第86章 她的故事2

    聖芒戈的花園很大

    夕陽把所有鮮花鍍上一層金色，不管什麼它們原本是怎樣的顏色

    他們一路走到一張木椅旁然後坐下，斯內普離少女拉開合適的距離

    「這些天頭痛的頻率減小了，所以我練習了一些咒語」少女從藍色條紋的病號服里拿出魔杖「一些家務魔法，很成功」

    「不要勉強」斯內普看著她用左手拿著魔杖，有些彆扭

    「不用擔心」少女搖了搖頭「就像您告訴我的，對於魔咒我很有天賦」她笑

    事實也確實如此，每當她閒來無事坐在病床上或者花園裡，芙洛斯為她找來咒語書，書頁上的咒語像是她的老朋友，她總是念出口，魔杖便能給予完美的反饋

    少女彎腰從腳邊摘下了一朵黃色的小花，沒有名字的小花，然後只是輕輕一點

    那些花從一朵變成數朵，然後像高年級的複製咒那樣，比高年級複製咒要驚艷百倍，它們變成了一大捧

    「送給你，先生」她手裡的花多到快要抓不住

    斯內普接了過去

    「這個咒語很適合布置房間。燃字閣http://m.wenzigu.com如果我可以有一個開滿鮮花的甜品店。」

    他的黑眸深邃地凝望著她，黃色的花捧在他手裡，意外融洽

    少女看他拿著東西一動不動

    「嗯…，看樣子需要一根小繩子」

    少女用杖尖在花莖下繞了一小圈，一根細細的白絲將它們收攏，然後再也散不開

    少女做這一切時身體向著斯內普俯靠過去一些，一個粉晶色的墜鏈從她胸口掉出來，在空中懸盪

    這個墜鏈一直戴在她的身上，從她在病床上醒來

    斯內普看著它，幽深的目光像是黏連在那上面

    粉晶在乳白色的象牙圈裡瑩潤地閃動著，少女並沒有注意到

    「鮮花店，甜品店，都可以。只要你喜歡」他的聲音帶上柔意

    少女反應了幾秒

    「先生你的反射弧總是意外長」她笑出聲「——希望能早些出院，然後我就去古靈閣貸一些加隆在霍格莫德租一個小店鋪。如果生意好，在對角巷還能開一個分店」夏風拂過她額前的碎發

    剛剛從聖芒戈的房間甦醒時，她總是一陣一陣地頭痛，像是有人在從中抽離什麼東西，無休無止。上一秒才緩過一口氣，下一秒痛到就要暈厥

    那段時間她總是喜怒無常，除了蜷縮在被子裡抗拒呼吸一絲乾淨的空氣，抗拒面對一絲明亮的陽光。她只是躲在自己的床鋪上，想要沉沒，在被子掩蓋下的空間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令她安心的黑色。

    可是如果她睜開眼睛，她就會對所有黑色的東西產生恐懼，想方設法利用一切尖銳的東西弄傷自己，好像那樣可以讓她清醒過來。雖然她一直都是清醒的。

    她只是一個空殼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的年紀，不知道身處的一切。每到喝魔藥的時間，那些醫師會掰開她的嘴一點一點餵下去，即使她會反抗，即使餵藥的過程很漫長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概一周。

    慢慢的，她只會在做夢時才會出現『自殘』的行為，白天可以靠在床頭讀一些書，偶爾去花園逛一逛，或者坐在天台看同樣穿著病號服的小巫師追逐打鬧

    有一天，芙洛斯帶來了一位先生，

    準確來說是他終於出現在她面前。

    芙洛斯告訴她，這位先生每天都在，只是她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意識混亂並且發瘋，他便只能在她睡著時來，坐到床邊靜靜的待一會，然後獨自離開

    後來這位先生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她面前，直到她能夠接受——每天午飯後會有這樣一個坐在床邊『講故事』的人。

    芙洛斯說這樣的辦法雖然慢，但很有助於恢復記憶

    「他的聲音很好聽，像是睡前媽媽播放的磁帶，撫摸過耳膜，然後撫摸過心臟」少女和芙洛斯說

    通過每天的相處，少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說她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如今已經『畢業』；他說她來自中國父母都是麻瓜，但是不用擔心，魔法部會負責安撫他們，並且為她編篡合適的理由；他說她有很多朋友，包括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巫師界，對角巷，霍格莫德，古靈閣，魁地奇她一點一點撿起很多生存的記憶，但是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點一滴，她什麼都記不起來

    「不需要。」

    「不需要什麼？」

    這位先生說的話總是需要她去猜測

    「不需要去古靈閣。」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只是不懂得調用這樣的優點，總是沉著嗓子

    「可是從您講的『故事』看，我並不剩多少積蓄？」

    「你想幹什麼，我都可以幫助你」

    斯內普身後的光色一點一點退下去，黑色的髮絲在少女臉上留下陰影

    少女別過臉，輕輕嘆了口氣

    「斯內普先生，我知道那些故事裡的人都是我，——您從沒說起過我們是什麼關係，雖然我能猜到——可是現在對我來說，它們不存在在我的感知里，至少現在，我不是您口中的『禾染』。如果我能找回所有的記憶，那是最好的結局。如果找不回，我也不想欠您什麼，我不能一邊欺騙您說『我喜歡你』，一邊利用您的金錢。」

    長椅對面的花叢隨著晚風慢慢搖曳，像是舞池中的伴侶，一曲華爾茲，曲末終究要散場

    太陽完全淹沒在了山後

    「回去吧」少女清和的聲音被風吹散後，斯內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藥喝了」

    「所以您打消『資助』我的想法了嗎」少女坐在椅子上，仰頭看著面前高大的身影

    「——沒有。」他說

    「」

    少女想，過去她都是怎樣勸動這位先生的呢？

    「回去吧」她站起來「先生，學校的事情再怎樣說依舊需要您操心，不如等到全部忙完再來看我，我也不會跑」

    「我每天都會來看你。——記得喝藥。」斯內普徑直走向花園另一端的方向，通往聖芒戈大門的小路。手裡還拿著花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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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死——假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全部是假死！！」

    伏地魔發出一陣癲狂陰桀的大笑，幾乎要發瘋

    哈利從海格身上跳了下來，半巨人布滿絕望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

    場地中央激戰的食死徒看到鄧布利多的瞬間本能停下了所有動作，當他們發現哈利波特也『活』了過來，更是連連後退

    不少人已經戴上了面具甚至想要逃跑，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你告訴我哈利波特死了——你告訴我鄧布利多死了——你們竟敢背叛我！」

    納西莎護著德拉科退到了盧修斯的身後

    「沒關係——」血紅的瞳仁幾乎滴出鮮血「沒關係。

    ——禾染，過來」

    食死徒的隊伍里，女孩走到他身邊

    「這裡的所有人——全部要給我們陪葬」

    癲狂的笑聲再次穿透耳膜，黑霧僅僅用了半秒就吞噬掉女孩的身體，有巫師反應不及，瞬間被掀翻在地，死傷一片

    所有人迅速退開接連釋放出盔甲咒，有白巫師顧不上什麼原則，對準黑霧想要放出死咒被鄧布利多一把按下

    「可悲的仁慈啊——

    你們就是這樣死在自己這可悲的仁慈下！！」伏地魔朝鄧布利多擊出一道濃烈的黑煙，老魔杖的威力替他擋下了惡咒，兩個人同時被震開

    殘留的食死徒見狀，士氣大振，蜂擁而上重新投入了戰鬥，他們借著『默默然』開路，白巫師再次處在了下風

    鄧布利多和哈利一齊拖住伏地魔，『增魔藥劑』讓他的魔力達到頂峰，即使是老魔杖也僅堪堪匹敵。

    霍格沃茨散落的廢墟為『默默然』提供了大量的致死力，黑霧席捲過沿路所有的巨石，磚牆，被擊中的巫師留不下一個全屍，它嘶吼著，咒語打在它的身上絲毫不起作用，它甚至不屑於躲開那些咒語

    古老的校園，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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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麼跑到這裡的？！」

    「我我不知道——聖芒戈發現房間沒有了人便立刻全院搜尋，我們找了整整一天！」

    芙洛斯急步行走在霍格沃茨的長橋上，這裡被翻新的痕跡很重，遠處還有很多沒有修復完整的殘垣斷壁，少女被摟在懷裡，她的身體像被扔進了冰窖，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若不是鼻腔散留著微弱的溫度，他們會以為她已經死了

    斯內普抱著少女快步朝城堡走去

    「bohe」

    「什麼——

    禾染，別睡！」

    少女聽到耳朵里有嗡嗡作響的聲音，是她緊貼的胸腔

    「」懷裡的人再次沒了聲息

    龐弗雷夫人看到來人的時候嚇了一跳，醫療翼已經很久沒有傷員，這讓她很欣慰。大戰後，重傷和瀕死的傷員都被轉去了聖芒戈，其餘巫師早在兩個月前就痊癒出了院

    斯內普抱著冰涼一片的身體快步走到床邊放了上去

    「清醒劑。大量的清醒劑」

    龐弗雷夫人聞言立刻跑去藥櫃然後抱著一個箱子跑了回來

    懷裡的人魔力正在急速流逝，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餵藥是餵不進去的，斯內普抓過手邊的一個針管挑開了瓶子，他迅速抽取滿滿一個針筒，然後找到少女的血管扎了進去

    明藍色的液體很快被推乾淨，龐弗雷已經幫忙抽取好下一管，斯內普拿過再次推進去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

    他快要感受不到她的魔力

    「禾染，求你——」斯內普半蹲在床邊，他的聲音幾近哀求

    龐弗雷夫人又遞過去一個針管，斯內普用棉布按住涌血的傷口然後換了一個地方再次將針頭扎了進去

    三管清醒劑，斯內普和龐弗雷無比焦急，少女好像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

    「西弗勒斯——禾」「她能醒過來。」

    蹲在床邊的男人一動不動凝視著少女，龐弗雷不再說話，她看著斯內普顫動的脊背，好像只要他變成一尊石像，床上的人就能睜開眼睛。

    斯內普緊攥著少女的左手，沒有裹纏紗布的左手

    緊攥的手指抽動了一下

    「禾染」

    「禾染，醒過來」

    盲人睜開和閉上眼睛看到的世界是一樣的，所以他們的眼神沒有焦距

    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著陌生的天花板，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回來，視野重新聚集，形成了畫面

    「禾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我——」

    她的聲音乾澀地不像話

    「我在哪」

    「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醫療翼」

    斯內普感受到她體內的魔力正在一點一點恢復，然後慢慢充盈，最後穩定。

    少女剛剛被注入大量清醒劑的手臂比床邊的金屬支架還要冰涼，他把它攏在掌心，細細溫暖

    「————

    我怎麼在，霍格沃茨？」

    龐弗雷夫人為少女蓋上了被子「我去配些滋補藥劑」她離開了病床

    「下次，下次我要就在房門上施咒語——怎麼會出現夢遊的症狀呢？」芙洛斯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她站在斯內普的對面，聲音顫抖

    「『夢魘』是很複雜的病症，比如自殘，比如夢遊」斯內普感覺到手裡的手臂在漸漸地回溫。

    他慍怒地看了一眼芙洛斯

    少女好像很痛苦，她閉緊了眼睛

    「頭痛嗎」

    「————剛剛的夢。

    先生，我怎麼會在霍格沃茨？——現在是什麼時候？」

    「下午七點半」芙洛斯說「今天早晨我推開門想看看你的情況，誰知道病床上已經沒了人，整個聖芒戈都沒有你的蹤跡，斯內普校長午後來時發現你不見了，便和我們一起尋找

    直到剛剛我們在長橋上發現了你」

    「我竟然做著夢自己來到了霍格沃茨嗎？這麼神奇啊」少女看起來清醒了不少

    「神奇？是危險好不好！你躺在長橋外側的邊緣昏迷了整整一天，還是一個隱蔽的角落！我們幻影移形趕來時嚇都嚇死了！你翻一個身就要掉下去！」芙洛斯聲音仍然帶著一絲顫抖

    「先生，這樣的犄角旮旯您都可以發現我」

    她為什麼還能笑出來，她知不知道自己剛剛差一點就能見到梅林

    斯內普攥著她的手臂張不開口

    少女沒有抽回自己的胳膊，任由他圈在手裡

    「——你的病情加重了」斯內普擠出一句話

    「看來是這樣的」

    少女覺得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是非常不好看

    然後她嘆了口氣「不然就像你說的，我睡覺時把房間封起來吧」少女抬頭對芙洛斯說

    「我會這麼做的」年輕的醫師心疼地撫摸她的臉「有體溫了」

    龐弗雷夫人帶著藥劑回來了，她看到氣色好轉的少女快步走了過來

    「禾小姐，好孩子，好久不見了——雖然你已經不記得我」

    「西弗勒斯，米勒娃在找你」她把藥劑遞給少女

    斯內普放開已經回溫的手臂，把它放進被子裡蓋好然後站起身

    「今晚在這裡呆一晚。明天我送你回聖芒戈」

    「——先生，您還回來嗎」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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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現在霍格沃茨的醫療翼是她沒有想到的，少女揉著眉心努力回憶剛剛那個疲憊的夢。

    不知道是不是『故事』太過繁雜已經到了尾聲，最近她做的夢越來越讓她心累，一覺醒來可以說精疲力盡

    但是她在夢裡卻想縱容自己就這麼做下去，直到夢境結束

    「最近你做夢越來越頻繁了」

    芙洛斯打開了窗戶，這樣她可以好受一些，她很喜歡清醒的感覺

    「只要做夢你就會幹出嚇人的事情——這次竟然夢遊」

    「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

    「這裡就是霍格沃茨——你有想起什麼嗎」芙洛斯坐到她身邊

    「哈！」少女看著墨綠色的隔簾突然亮起了眼睛

    「什麼，想起什麼！」

    「——這個帘子的顏色我喜歡~」

    芙洛斯拿過少女手裡的空藥瓶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真是」

    「芙洛斯，你為什麼從布斯巴頓畢業選擇來英國在聖芒戈當醫師？」

    因為年輕醫師的提醒，少女開始仔仔細細打量起眼前這個病房，醫療翼她記得他說，她經常『光臨』這裡

    「我的姐姐在英國，並且我的父母將我送離英國就是為了精煉醫術——我們一家都是醫師。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這個問題嗎？」

    「是嗎？什麼時候？」

    「剛到聖芒戈時」

    「好吧，也許我忘記了」少女吐舌頭

    「我帶來了藥劑。你該喝藥了」芙洛斯遞給她一瓶熟悉的藥劑

    「——不要啊——又是魔藥。

    我才剛剛喝了魔藥現在又是魔藥永遠是魔藥…」她痛苦地接過去

    然後放到了桌子上

    「讓我緩一緩，我覺得我的身體裡晃一晃，都是魔藥——你聽」

    「必須喝。我看著你喝完」

    芙洛斯加西亞。她和她姐姐的性格那麼相像

    少女晃了晃腦袋

    她怎麼會這樣下結論？

    「好吧，我喝。

    不過可不可以先給我的肚子填些東西，否則我會吐出來，相信我」

    芙洛斯真是沒辦法「夫人，請問廚房怎麼走」

    「哦，我幫你們拿來就可以」龐弗雷說著就要出門

    「或許您可以帶我一起去。」少女坐直了身體

    「也對——夫人，『故地重遊』有助於病情恢復」芙洛斯說

    「你回去吧芙洛斯，這裡是學校，有夫人照顧我。聖芒戈還有別的患者需要你」少女說完對著龐弗雷想要攙扶她的胳膊搖了搖頭「沒關係夫人我自己可以走，沒那麼脆弱~」

    「真的嗎？」芙洛斯擔憂地看著她

    「什麼真的假的，有什麼可擔心的？

    方案一，晚上這扇大門會被施上堅固的咒語，方案二，我會被牢牢地捆在床上。怎樣都能讓你明天見到完整的我」

    「說什麼呢傻姑娘——我選方案一。」芙洛斯終於露出了笑容

    龐弗雷堅持把少女的手挽在她的手臂上，三個人道了別，然後離開了醫療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