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怎麼躺在地上

    司機看姜盛霽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也不怕他，直言道，「她穿成這樣不就是——」司機話還沒說完姜盛霽的拳頭已經重重打在右他臉上。

    「再說一遍？」姜盛霽語氣凌厲，眼神陰沉。

    「草擬馬，敢打老子。」司機握拳抬起手就要打姜盛霽時被他抓住手，看向付幼幼說，「你先下車。」

    聞言付幼幼顧不得其他，她趕緊摁了下中控鎖才得以打開車門，抬腳走出小車，沒打算管姜盛霽，他應該是能應付的。

    姜盛霽懶得和司機耗下去，也趕緊打開另一邊車門出去，好在司機沒有出來跟上，而是關上門直接開走車。

    這裡荒無人煙，不遠處有兩個廢棄倉庫。

    「耍我很好玩嗎？」付幼幼質問道。

    姜盛霽只抬眼看付幼幼，不作聲。

    得知自己被耍，付幼幼越發不想理會姜盛霽，說完轉身就走。

    但往往這種地方最容易出事。

    付幼幼剛和姜盛霽分別不久，走開沒多長距離，她便隱約感覺到身後有人尾隨，沒敢回頭看，不由得加快腳步，身後的人也隨著她加快腳步。

    付幼幼後背發涼，越走越快，不自覺拿起手機假裝在打電話，實際連手機都顧不上看，生怕自己一個分心便遭遇不幸。

    沒敢回頭看，只敢時不時稍偏頭通過月光去看人影，步伐急促。

    早知道不和姜盛霽分開那麼快了。

    付幼幼走後，姜盛霽不放心她一個人，便趕緊跟在身後，但他跟上付幼幼時已經有一黑衣男子在他前面尾隨付幼幼，意識到不對，他趕緊抄近路。

    正當黑衣男人要跑過去上手時，姜盛霽從另一側出現，和付幼幼面對面走向彼此。

    付幼幼抬頭便看見姜盛霽，趕緊跑過去，竟然下意識抱住他。

    見狀黑衣男人有些泄勁，沒再上前，轉身離開。

    黑人男人是剛才的司機，假意開車離去實際是想換個方式找上付幼幼，但最後還是沒得逞。

    姜盛霽頓時愣住，隨後失笑，抬手輕撫付幼幼腦袋，柔聲安慰，「沒事了。」

    而後兩人並肩離開，背影逐漸消失在月光下。

    -

    國慶放假時間過長，周六返校後連上十天課，高一高二課程不緊，還算輕鬆，但高三要緊趕慢趕講課。

    經過周四那晚的事，付幼幼不再像以前那般反感姜盛霽，對他也沒有像往常那般冷淡，但多少還是有些討厭他。

    晚自修。

    一名同學被施圓圓叫去辦公室，不過三分鐘便拿著一張紙張回教室，應是簽名表之類的。

    男生走上講台，低頭看拿在手中的紙張道，「下周要舉行運動會，要參加哪個項目就在項目底下對應的名字打勾，每個項目至少得有兩人參加，大家踴躍報名。」

    話畢，男生走下講台把項目表遞給門旁第一桌的女生，「勾好傳給後面的同學。」說完男生轉身幾步折回自己座位。

    拿到表女同學快速看完項目便在某處的後面畫勾，而後傳給後桌。

    直至快下課，項目表才傳到姜盛霽這裡，他懶得看，拿到表直接找自己名字，在籃球和3000米長跑後面畫了個勾。

    付幼幼稍挪動椅子，腦袋湊過去看，但依舊和姜盛霽保持一定距離，儘量不碰到他，好似他們只是互相認識但不熟的同桌一般。

    姜盛霽扭頭瞥了眼，抬手把項目表故意拿遠。

    付幼幼不得不隨著他的動作湊近些，她靠近一點他就拿遠一點愣是不讓付幼幼拿到項目表。

    就在要倒向姜盛霽時付幼幼迅速抬手撐住桌子坐好，滿臉不爽，怒喊，聲音不大不小，「姜盛霽！」

    此刻教室過於安靜，只有風扇和空調傳出的聲響和同學小聲的談話聲，大家都能聽到，聞聲不少同學同時轉頭去看。

    注意到眾人視線，付幼幼挪動椅子坐好，和姜盛霽保持距離。

    死姜盛霽，原本還感謝他昨天幫了自己沒那麼討厭他了，一天不見又變回那副令人討厭的嘴臉。

    同學們沒再多看，轉頭做自己的事。

    等同學移開視線，付幼幼瞪了眼姜盛霽，一時忘了現在是上課時間，站起身迅速伸手去搶，項目表差點因此被扯爛，姜盛霽這才放手不再逗她。

    拿到項目表，付幼幼大致看了眼項目，在長跑，跳遠之間糾結。

    頃刻，在1500米後面畫勾，而後拿起項目錶轉身遞給李思含順便問，「思含，你要報哪個項目啊？」

    除學習外，付幼幼擅長的運動只有跑步和跳遠，但她莫名覺得跳遠沒什麼樂趣，於是選了跑步，長跑除了累點沒什麼不好。

    李思含接過項目表，「我看看。」

    話音未落，便已經在看運動會項目，隨後說，「跳遠吧，其他我不太擅長。」邊說邊在表上尋找自己名字畫勾，而後遞給一旁的阮衡。

    付幼幼轉頭問，「那你呢。」

    阮衡接過項目表便拿起筆開始尋找自己名字，也不看項目，「籃球。」

    話落，他已經選好，在思考要不要再報個短跑或接力賽。

    極少數同學會報兩個項目，何況還是長跑。

    猶豫許久，阮衡選了個1500米。

    阮衡把表傳給後桌時，後桌抬手拿表之際下課鈴聲響起。

    付幼幼被突然響起的鈴聲嚇了一跳，鈴聲過於大聲，她還沒適應。

    鈴聲停止，姜盛霽才轉頭看向付幼幼，「一起散步嗎？」

    付幼幼沒看姜盛霽，想起剛剛他那樣就不想和他一起，拒絕道，「不。」

    語氣又回到以往的疏離冷淡。

    姜盛霽淡聲「嗯」道，有些失落。

    付幼幼不經意間轉眸瞥了眼姜盛霽，似是注意到他的情緒，改口道，「下次吧。」

    姜盛霽的心情有了一絲改變，應聲，「好。」

    話落不過一分鐘，陳欣已經來到姜盛霽斜前方和他隔開些距離，「幼幼，走吧。」

    姜盛霽聞聲抬頭看去，隨後識趣的起身讓路。

    與此同時，付幼幼說，「好。」

    話落，付幼幼已經起身，桌上的書本都懶得整理直接轉身走出座位和陳欣離開，李思含也在後面起身跟上。

    付幼幼坐在裡邊靠牆位置，姜盛霽在座位時進出不太方便，每次都得叫他起身讓路或挪動椅子騰位置讓她出去，姜盛霽一般會選擇前者。

    三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而後並肩離開。

    「你報什麼項目。」付幼幼問。

    陳欣：「跳遠。」

    「好巧，我也是哎。」李思含附和道。

    陳欣「嗯」道回應李思含，而後歪頭看向付幼幼問，「你呢。」

    付幼幼：「1500米。」

    陳欣震驚：「什麼？1500？那不得累死。」

    付幼幼初中時也跑過，並不覺得有多累，許是已經習慣，應聲，「不會。」

    三人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經過小賣部時三人異口同聲，「你們要不要買東西。」

    三人失笑，而後付幼幼說，「我就不去了，沒什麼想買的。」

    李思含：「我去。」

    聞言陳欣拉上李思含胳膊，「那我們先去買東西了，」邊走邊回頭對付幼幼說，「你先在這等我們。」

    付幼幼點頭。

    她們買東西有些慢，付幼幼等了好一會兒，她沒什麼耐心，不過一分鐘便有些無聊，百無聊賴地在原地來回兩三步走動。

    付幼幼沒注意走來的同學，期間抬腳再往前走兩步時，旁邊走來一個短髮及肩的女生，她抬腳去絆付幼幼的腳。

    來往學生眾多，付幼幼注意到時已經來不及手腳防止摔倒，對方像是故意為之，那這樣就不能怪她了，隨後不過一秒，她抬腳以牙還牙絆回去。

    兩人雙雙摔倒，各倒向一邊，有些狼狽。

    付幼幼摔向的方向有和磚頭一樣高低的矮牆，右腿膝蓋直撞上矮牆，不僅劃傷小腿，膝蓋也撞到矮牆被劃傷，她下意識用右手撐地，也被擦傷，手腳都紅了一塊，浸出血。

    短髮女生整個人直接趴在地，臉就要碰到地面時女生用兩隻手肘撐起，原本只是腿的膝蓋受傷，這麼一來四個四肢的膝蓋都被擦傷，她試圖起身卻起不來。

    這個姿勢著實不好起身，也好丟人。

    常有同學經過這裡都會低頭看一眼卻沒人願意扶她們起身，直至短髮女生的朋友從小賣部出來她才被扶起。

    付幼幼抬腳想起身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短裙，直接起身容易走光。

    怎麼就偏偏撞上她穿短裙的時候。

    來往不少人會看向兩人，付幼幼已經不好意思面向人們，把臉埋在地面前用手擋住。

    好他媽尷尬，已經不想見人了，如果這時候有個地縫付幼幼一定毫不猶豫地鑽進去，這個臉她丟不起。

    短髮女生被朋友扶起後一瘸一拐罵罵咧咧走向付幼幼，抬腳想要給她兩腳時弄到傷口沒踹到，朋友趕緊伸手扶住，還不忘朝付幼幼瞪眼。

    但臉都丟了沒什麼好顧忌的，付幼幼試圖在不抬起腳的情況下用手慢慢直起身，但有些不太舒服，也不太好看。

    姜盛霽正邊玩手機邊走來付幼幼這邊，左手掛著秋季校服。

    旁邊的梁晁然抬眼便望見，用手肘輕撞姜盛霽手臂，視線未曾離開半分，「那不是付幼幼嗎？她怎麼躺在地上。」

    聞言姜盛霽猛地抬頭看去，邊把手機放回褲袋邊快步跑過去。

    付幼幼絲毫不移動雙腿，防止走光，她今天可沒穿安全褲，萬一一不小心就走光，只能這樣做，但真的好丟人。

    哪裡摔不好，偏偏在人多的地方。

    付幼幼一用力手臂就發疼，她只能慢慢來。

    下一秒，一件校服披在她腿上，有雙手伸到付幼幼腰邊幫把校服綁在腰間將她扶起。

    她抬頭看去，兩人視線撞上。

    「姜盛霽？！」付幼幼下意識喊。

    該說不說來得可真是時候，她都要起來了才來，沒有他付幼幼照樣可以起來，就是有點不太方便，還慢，誰讓她穿短裙呢。

    原本就要走開的短髮女生聞聲回頭，恰好看到姜盛霽正扶著付幼幼，頓時火大，她朋友也跟著回頭下意識喊，「姜盛霽？」

    從小賣部出來的陳欣和李思含恰好看到，怔住。

    梁晁然也在此時走到一旁，絲毫不驚訝，不經意間扭頭瞥了眼陳欣，不過幾秒便移開視線。

    姜盛霽扶著付幼幼走過兩個女生旁邊時瞥了眼兩人，而後扶著付幼幼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來往的學生驚訝又八卦，有些人已經在小聲討論或八卦。

    總有些女同學不會和男生來往，甚至少部分同學會覺得走得近的男女同學可能關係不純。

    姜盛霽扶著付幼幼女生宿舍把人交給陳欣和李思含才放手。

    現在這個時間點醫務室早已經關門，不能去拿藥擦傷。

    陳欣和李思含分別走到付幼幼左右兩旁，一人扶一隻胳膊，「怎麼回事，我們就去買個東西的功夫你怎麼還受傷了。」陳欣說。

    李思含附和道，「對啊。」

    姜盛霽沒走，依舊站在三人前面，付幼幼抬頭看他，「你暗戀者幹的好事。」

    姜盛霽：「」

    「不過她也摔了，還比我嚴重。」她又補了句。

    話畢，付幼幼轉頭對扶自己的兩人說，「走吧。」

    陳欣和李思含扶著付幼幼走進女生宿舍，三人並肩走上樓梯，梁晁然也在後面走來，伸手搭在姜盛霽肩上，「我們也走吧。」

    「嗯。」兩人抬眼正要轉身時恰好看到迎面而來的兩個女生，其中一個短髮及肩的女生膝蓋受了傷，姜盛霽抬眼便看到，想起女生就是剛才在小賣部前面其中一個，害付幼幼受傷的始作俑者。

    姜盛霽幾步走到兩個女生前面，高高在上地低眸俯視短髮女生，眼神凌厲，「你就是害付幼幼摔倒的人？」

    短髮女生抬頭看姜盛霽，沒否認，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傷，「那她也把我害成這樣了。」

    「你怎麼樣我不關心，我只知道誰先動的手就是誰的錯，而她只是反擊。」姜盛霽眼神冰冷，沒有感情。

    「你欠她一個道歉。」姜盛霽又說。

    一旁的梁晁然不作聲，只靜靜看戲。

    「姜盛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不要看看她把我傷成什麼樣了？」短髮女生不解地怒言。

    姜盛霽冷嗤，「你明知這麼做不對但你還是做了，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喜歡一個人不能成為你傷害另一個人的理由。」姜盛霽又說。

    女生瞪大眼睛，不太相信，反問道，「你知道我喜歡你？」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喜歡你才沒有拆穿你。」姜盛霽看她的眼神冰冷。

    女生的暗戀很明顯，而且大概率只是短暫地喜歡或好感，即使才開學不久，姜盛霽還是能看出來。

    自開學以後，姜盛霽總能在任何地點看到短髮女生，有意或無意，無論是籃球場還是在教室，甚至是校外，很多時候一轉頭就能看到女生，然後總能對視，但姜盛霽很快就會移開視線。

    他的注意力往往只在付幼幼身上，雖沒怎麼去注意女生，但次數多了自然會覺有印象，更甚偶爾還會被朋友調侃開玩笑，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再加上剛才付幼幼的那番話也不難猜，他對女生沒好感便沒拆穿。

    他有時甚至會想，如果付幼幼也像短髮女生那般多好，注意力只在自己身上，或至少別討厭自己。

    短髮女生愣了一瞬。

    話畢，姜盛霽轉身要走，想到什麼，他背對女生說，「對了，別再沒事找事，她不是好欺負的人，再來一次你只會更慘。」

    這是警告也是提醒。

    姜盛霽太了解付幼幼，她向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絕不會委屈自己半分，不然也不會有這麼一檔子事。

    回到宿舍，付幼幼向室友借來了紅黴素軟膏，她簡單給傷口上藥便沒再理會。

    洗漱完，正要回床上睡覺時突然聽到短髮女生叫自己。

    「付幼幼。」

    她轉身看去，室友也聞聲轉頭看戲。

    女生就站在門外，而後不太真誠地低聲道歉。

    「對不起。」

    付幼幼猜想應該是姜盛霽和她說了什麼，看向短髮女生，「你就是這樣跟人道歉的？一點誠意都沒有，那你還不如不道。」

    「你。」短髮女生抬頭怒喊，「反正我已經跟你道歉了，接不接受是你的事。」短髮女生又說。

    付幼幼冷哼，「如果你是真誠的來道歉的話，那我接受，但不原諒，」她幾步走近短髮女生，湊近道，「我不會原諒傷害過我的人，我原諒你難道你帶給我的傷害就不存在了嗎？」

    「從你傷害別人的那一刻起，就不配得到原諒。」

    「我知道你喜歡姜盛霽，但這不能成為你傷害我的理由，你應該想怎麼讓姜盛霽喜歡你而不是去傷害那些和他走得近的人。」

    說完付幼幼自己都有些意外，居然一下子說了那麼多。

    從某種角度來講，付幼幼並不不討厭短髮女生，她也沒什麼值得付幼幼討厭，但這種行為令她作嘔。

    聞言女生怔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姜盛霽？」

    付幼幼反問，「很難看出來嗎？我也有喜歡的人。」話畢，付幼幼不想再和她費口舌，轉身走回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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