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馬上之上，那駕車的黑衣侍衛朝著車內說道「太子，近幾年來，傳聞咱們東辰出了一個奸相，把持著東辰朝政，據說其目中無人，十分狂妄而且手段極其殘忍，若有人與其政見不同，皆為其所殺，最最關鍵的是這個人還是個女子！」黑衣侍衛朝著夜九歌的方向看了一會繼續道「本來還以為只是以訛傳訛，如今看來，此女子確實十分狂妄！殿下，如今您回來了可要好好的挫挫她的銳氣！東辰皇朝，怎麼說也不能落到一個女子的手中！若真如此那東辰皇朝的百年基業可就毀於一旦了！」

    「墨翎，你該知道，我最後悔的是什麼！」馬車中傳來的聲音溫潤柔和，卻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恕屬下愚昧，屬下不懂，既然殿下如今不關心東辰的興衰，那為何還要回來，雖說太子殿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畢竟是在皇城，總歸是有諸多約束，哪有瀟灑江湖來的自在？」墨翎問道。

    沉默了一會，馬車中傳來悵然若失的聲音「這裡有九兒的影子。」此時語調一轉變的狠厲決然「我負了九兒才得來的東西，如何能夠拱手讓人！」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墨翎，你說等九兒回來了，我把西玥國還給九兒，那九兒是否能夠少恨我一點？」話語中充滿了希冀

    「殿下，六年了，您該放下了，當年九公主跌落望天涯，連青影衛都為能找的到九公主的的蹤跡，九公主回不來了！」說話間馬車已經行駛近春風亭，「殿下，前面就是春風亭了。」

    「今日我不想與這些人周旋，另外暫時不要去招惹那個女子！」

    「屬下明白了！」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春風亭前。楚湘王以及一眾人等跪下齊聲恭敬地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朝！」此時夜九歌一襲紅衣，站在人群中，風吹過，紅裳輕動，髮絲飛揚，眼神盯著那輛普通的馬車，眼神微微閃了閃，但是很快，夜九歌便壓下了眼中的異常，恢復如初，只是眼神更冷了些，涼薄的有些過分。在一眾跪著的人群中，夜九歌主僕到顯得有些突兀。此時墨翎跳下馬車抱拳道「太子殿下在回京途中偶感風寒，如今見不得風，不便下車接見諸位大人。還請諸位大人見諒！」

    「那太子殿下如今可有大礙？」楚湘王問道。

    「書黎無甚大礙！勞煩皇叔掛念了，諸位大人都請起吧！」馬車中的聲音重新恢復到了先前的溫潤疏離，「勞煩皇叔告知父皇，今日天色已晚，書黎明日再進宮拜見父皇！」

    「太子殿下，明日酉時皇上在長信宮設宴為太子殿下接風洗塵。」楚湘王說道。

    「知道了，書黎會準時參加的。墨翎，回府！」一如既往的淡漠。

    「太子殿下當真是好大的架子，我與諸位大人在此恭候殿下多時，殿下卻是連個臉都不願意露嗎？」夜九歌把玩著手上的鸞冰，漫不經心地說道。

    「九兒！這是九兒的聲音！」突然馬車的車簾被一雙修長，白皙如玉的手掀開，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很好的道出了車內男子的氣質，發若黑緞，用一根白玉簪束起一半，另一半披散肩頭，秀長的眉毛挺拔入鬢，眸如流水，俊朗的鼻樑如遠山，英氣一覽無遺，緊抿的薄唇透著淡淡的緋紅，增添了幾分若有似無的書卷氣息，風拂起了額前的一縷髮絲，白衣勝雪，飄然若仙，可偏偏又是個凡塵之人。只是此時那雙如水的眸中充滿了喜悅與激動，目光急切的看向夜九歌的方向。四目相對，時間似乎在此時定格，夜九歌眼眸冰冷如常只是雙手緊緊的握住了鸞冰。不過片刻後夜九歌莞爾一笑道「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為何盯著本官如此之久？難不成太子殿下將本官當成了太子殿下口中的九兒了？」聲音涼薄如冰，沒有一絲溫度。

    「不，不是我的九兒，九兒永遠不會如此咄咄逼人！九兒的眼神永遠都是溫暖的！可這聲音確實像極了九兒。」百里書黎在夜九歌說話後暗自想著。只是夜九歌臉上覆著一層紅紗，雖然輕薄但卻剛好讓人無法看清自己的相貌。即使百里書黎覺得這聲音再像，也終究無法確定。再說夜九歌身上冷冰冰的氣質與他記憶中的人兒相差甚遠。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後，眸中充滿失望與落寂。遂從馬車上下來向夜九歌抱拳道「是書黎失禮，還請丞相見諒！」夜九歌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朝著自己的馬車走去，駕車離開。

    「太子……」百里書黎抬手制止了司徒將軍的話語。眼光一直追隨著夜九歌的身影喃喃出聲「為何總覺得這個人像我的九兒，明明是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修長如玉的手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的梨花玉佩。

    「太子殿下，這九兒是何人？」楚湘王走過來問道。

    「一位故人！」百里書黎不欲在此多待，轉身對著墨翎說道「墨翎，回府。」墨翎駕著馬車離去。

    「恭送太子殿下！」

    城中街道兩邊早已被人群堵住，但又自覺的留下一條可供馬車通過的道路。夜九歌的馬車最先駛進城中，快速的穿過人群。

    百姓甲「哎！那是相府的馬車吧！」

    百姓乙「好像是哎！那太子殿下是不是馬上就要進城了！」

    「小姐你聽到了嗎？太子殿下馬上就要進城了！」人群中的茗煙一邊護著自家小姐不被人群擠到，一邊朝著城門口看去。

    「終於可以見到太子殿下了！」楚芊芊難掩臉上喜悅之意，又透著女兒家的嬌羞。

    「小姐！你快看！那是不是太子的馬車！」突然茗煙喊道。

    「是太子殿下的馬車，駕車之人是太子的近身侍衛墨翎，真的是太子！茗煙，我的髮型與衣服沒亂吧！」

    「小姐，沒亂，很整潔！」

    「恭迎太子殿下回朝！」百姓齊齊跪下，高聲歡呼。馬車緩緩駛過，從始至終馬車車簾未掀起一刻。楚芊芊的眼光從未離開過那輛外觀普通的馬車，未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雙靈動的眼睛似乎都失去了它的光彩，充滿了失望。

    「小姐，你沒事吧？」茗煙見自家小姐這般失落遂出言問道。

    「沒事，只是，終究未能見到太子殿下，以後怕也是難以見到了。」楚芊芊悶悶不樂。

    「小姐，咱們趕緊回府吧！太子殿下都進城了，那將軍肯定也要回府了，要是被將軍發現小姐今天如此不顧大家禮儀跑來大街上見太子殿下，將軍怕是要責罰小姐了！」茗煙提醒道。

    「對啊，得在爹爹回府前趕回去。」

    「小姐其實不必如此憂心，明日皇上會為太子殿下擺接風宴，到時候小姐你央求將軍帶上你不就行了嗎？」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茗煙，回府！得快點了。」

    「是，小姐！」

    丞相府門口。夜九歌下了馬車後徑直走進府中，「桑梓，今日我累了，晚膳不必叫我！」

    「主上……。」

    是夜，月色如水，今晚月亮似乎特別的亮，在如此好的夜景中床夜九歌似乎睡的並不安穩！

    梨花樹下站著一個藍衣女子時而雙手撐著臉坐在石桌前時而來回踱步，並時不時地朝著前方看一眼，似是在等什麼人。「九兒！」

    「書黎哥哥，你來了！」女子開心的站起身，臉上的笑容明媚純潔，男子一臉寵溺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像是變戲法般拿出一個食盒。「九兒，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

    「梨花酥！是不是梨花酥！」

    男子笑著點了一下女子的頭「還真是個小饞貓！來這邊坐下吃。」男子朝著石桌走去。

    女子在男子對面坐下拿起一塊糕點，迫不及待的送進嘴中，含著滿嘴的糕點，口齒不清地道「書黎鍋鍋，里做的梨花書就是比御廚做的好糍！」男子淡淡一笑伸手擦掉女子嘴角的殘漬，微風吹過，梨花紛紛飄落，「一朵梨花壓海棠，玉樹臨風勝潘安」男子展顏一笑天地都為之失色。樹下的女子就像其身後的梨花般玉骨冰肌，素潔淡雅，一塵不染。此情此景似是天作之合！

    畫面微轉，雪花飛舞，世界一片銀裝，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公主，咱們回去吧，這裡風大。」

    「小楠，這雪已經下了好幾日了，還不見它轉晴，我都已經在屋子裡悶了好久了，你就讓我透透氣吧！這幾日書黎哥哥也不知道去哪了？都好久沒見到書黎哥哥了！你們又都不陪我玩，都快悶死了！」被稱作公主的女子心情低落的說道。

    「那公主你也不能就這樣撐著傘站在這個橋上面吹冷風啊！公主，我們去那邊的暖閣里坐著可好？在暖閣里公主可以臨窗觀賞雪景，又不會被凍著，豈不是一舉倆得？」小楠說道。

    「那好吧！」

    暖閣不大，只有倆個打掃的宮女。「參見公主！」

    「免禮！」女子走到窗邊的桌子旁坐下，支起下巴看著窗外飛舞的雪花。「公主，要不要奴婢去給您拿些梨花酥？」

    「去吧。」

    「是！」

    此時一白衣男子走進暖閣，抬手制止了宮女的行禮動作。窗邊的女子似是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看得出神，竟沒有察覺男子的靠近，男子站在女子身後也朝著窗外探出頭。女子被驚了一下，快速轉過身，由於男子是半探出身，而女子轉頭速度太快，男子來不及躲開，女子的頭撞到了男子的胸口。「我喜歡書黎哥哥身上的味道。」女子嬌羞的想著竟一時楞神了，男子直起身子用手輕輕彈了一下女子的頭「想什麼呢？」

    「哎呦！書黎哥哥，你怎麼一見面就彈我腦門呢？這要是彈傻了怎麼辦！」女子委屈的捂著頭控訴面前的男子。男子似是被這話語逗笑了，竟是笑出了聲，並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頭，「我家九兒這般聰明如何會傻呢！不過就算是傻了，我也喜歡。」

    「哼！書黎哥哥就知道說好聽的哄我！這麼些日子都不來看我！」女子賭氣地扭過頭，男子噙著溫柔的笑容在女子對面坐下，順便給自己倒了杯茶，「怎麼，九兒幾日不見我，很是思念我嗎？」

    「胡說！」女子憤憤地轉過頭，「誰，誰想你了，你，你不要自作多情！」說完又扭過頭去看窗外的雪，但緊捏著衣角的手出賣了女子此時的緊張情緒。

    「既然你不想我，那你臉紅什麼呢？」男子輕抿了一口茶水追問到。

    女子連忙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誰，誰臉紅了，我這是……。」

    「好啦，」男子伸出手將女子的手從臉上拿了下來「這幾日沒來看你，是我的錯，這幾日雪下的這麼大，道路都被雪封住了，馬車無法通行，就連早朝都暫停了幾日呢！直到今日才勉強清出一條通往皇宮的路，這不，路一通，我就趕來看你了，九兒不生氣了好不好？」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怎麼不去不去瑤華宮找我？」女子問道。

    「我還不了解你嗎？雪下了這麼多天，你能乖乖的在屋子裡待這麼多天嗎？可以不受凍又可以賞景的地方，這宮中不就只有這一處暖閣嗎？」男子收回手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女子，「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女子打開盒子，裡面靜靜的躺著一個白玉簪，簪頭精心雕刻了幾朵梨花，簪體隱隱透著溫潤的光澤，女子執起白玉簪，發現入手溫和，絲毫沒有冰涼之感。女子訝然抬頭，「這是暖玉嗎？想要做成這支玉簪，所需的暖玉不少，暖玉本就稀有，更和況是這麼純正，不含一絲雜質的暖玉！」

    「九兒果然冰雪聰明，只是拿起來瞧了一眼，就知這是暖玉，這塊暖玉也是以前偶然所得，這幾日因大雪困在府中閒來無事，想著，不如將此玉石雕成玉簪送給九兒，不知九兒可喜歡？」

    「喜歡！」

    「那就將此物作為你我的定情之物可好？」男子帶著誘惑的聲音道。

    「好啊！」女子一心研究著手上的簪子，順口答道，但很快反應過來「誰，誰要和你定情了！」

    「這連信物都收了，怎麼能反悔呢！」

    「書黎哥哥，這所謂信物，那當然是雙方交換，可如今，我又未與你交換什麼東西，怎麼算信物呢！」女子一臉得意的笑容。男子笑了笑，摘下腰間一直佩戴的梨花玉佩，「這個難道不是九兒給我的信物嗎？」

    「不是！」女子快速否認到。

    「啊！我的心好痛啊！九兒竟然不喜歡我！我好傷心！我該怎麼辦！」男子捂著胸口，故作痛心狀。

    「噗！」女子沒忍住，被男子逗的笑了出聲。

    「九兒笑了，既然九兒笑了，那九兒，就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幫你把髮簪戴上，好嗎？」

    「好！」

    男子起身，接過女子手中的髮簪，彎下腰，輕輕地將髮簪插入女子的青絲中，順手將女子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四目相對，男子緩緩低頭，吻上了女子的唇。窗外的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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