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個故事兒女情長

    雨過初晴，潮濕的泥土裡還散發著清新的氣息，碧綠的竹葉上瑩瑩掛著未乾的雨水。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本應暖暖的午後，但在四周煞氣的籠罩下，也變得冰冷陰寒。遠遠傳來的嘶叫聲刺透了眾人平靜的心情，這已經是第五天了！

    自從毀了古樓蘭的幻夢後，西行的四人就不斷遭到不明怪物的襲擊，而且越靠近天竺，所遇到的阻難就越多。直到五天前，疲憊的四人剛踏入竹林地界，便被蜂擁而至的怪蟲圍困，即無法脫逃，也不能突圍而出。

    「真是奇怪，按理靠近天竺的地界應沒有這麼多魔物的，但現在卻這麼反常。」再次突圍無功而返的悟空柱著棒子，喘著粗氣道。

    「這些應該是逆元力量產生的怪異。」八戒躺倒在地上，半閉著眼睛道。

    「九曜法則消失後，力量也隨之釋放，這就是最近我們遇到魔物的原因。」玄奘嘆息著道，「只是不知當初誰有此能耐製造九曜法器，以改天地力量。」

    「師傅，說這麼多也沒用啊。關鍵是我們如何逃出去。」八戒慵懶地翻了個身，有氣無力道。已經四天沒有進食了，也難怪貪吃的老豬會如此頹廢。

    「不可能，魔物數量太多。而且有源源不斷的趨勢。這五天來我都突了三十多次都無功而回。」悟空也累了，坐倒在地上道。

    玄奘搖了搖頭，想站起來，卻一個踉蹌。

    「師傅，你沒事吧。」老沙忙上前扶住了脫力的玄奘。

    「沒事。」玄奘定了定神道，「都是為師害了你們啊。」

    「師傅，你別這麼說。沒有你當初的解救也沒有我老孫的今天。所以無論將來如何，我都會跟在你身後。」當初的恩，當初的緣，換來了這隻桀驁猴子的以命相陪。

    「師傅，你放心吧。就是我老沙賠了命也會將你送到天竺的。」老沙亦挺身護到玄奘身前。

    「雖然我老豬平時是勢力了一點，但在這時候也會陪在師傅身邊的。」八戒似乎回到了當年瀟灑的時候，持著釘靶站了起來。

    遠處，黑壓壓的一片，無數的魔物從四面集聚了過來，迎著四人蜂擁而至。這已是五天來第十次圍攻了，看來也是最後一次了。

    逆元的力量是無限的，能擊敗天魔的悟空卻無法抗衡這滅天的神力。

    「師傅！快逃！」高喊著，悟空撲向了成群結隊的魔物。

    八戒和老沙則圍到了玄奘的身邊，用力揮舞著武器，為自己的師傅抵擋著怪物無盡的攻擊。

    「難道一切就在這結束了嗎？」望著苦苦支撐著的徒弟們，玄奘第一次感到了無助和絕望。這是逆元力量的反噬，是超出佛祖預想的災難，是八十一難之外的絕境。他們真的就在此覆滅？

    「保護師傅離開！」在斬滅一萬多隻魔物後，悟空終於精疲力竭，永不離身的棒子被纏繞的魔蟲搶走了，傷痕累累的殘軀被完全吞噬了。

    「走！」八戒用盡力氣將玄奘和老沙推了出去，自己則沖入了怪蟲的包圍圈。

    悟空流著淚，手遙伸向遠處呆立的玄奘，在他身後，飢餓的魔物完全將其吞了進去。

    「師傅！走！」老沙護著玄奘衝出了那重重的黑霧，逃離了最後一次怪物猛烈的進攻。

    就在二人拼命跑出了死亡之林時，遠遠聽到了八戒悽慘的叫聲。

    也不知飛奔了多久，老沙終於將玄奘帶出了竹林地界。在不明的荒漠中，老沙為玄奘取來了一些甘泉。

    「師傅，喝點水吧。」老沙將碗遞到了玄奘身前。

    「你先喝吧。」玄奘想起了悟空和八戒，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瞬間，荒野刮來了一陣風沙，隨之，陰魂不散的魔物再次出現在二人身邊！

    「師傅，快逃！」老沙話沒說完，便被那群魔物立時吞滅了。

    「為什麼……」在無限絕望中，玄奘感到了自己立下落入了黑雲中，全身一陣抽搐似的劇痛後便失去了意志。

    在迷迷糊糊中，玄奘感到了一隻細柔溫暖的手，慢慢輕撫著他的臉，隨之一股清涼的液體淌入了他的嘴裡。躁熱和疼痛瞬間就化解了大半，在舒適疲睏中，他又沉沉步入了夢境。

    夢中，他又見到了悟空，見到了他從五指山中逃出，見到了他那驚心動魄的最後一戰，見到了他被吞噬前那一滴離別的淚水。

    「悟空！」在驚呼中，玄奘猛然坐了起來。

    「你終於醒了！」激動的叫聲，脆甜的嗓音。

    玄奘深吸了口氣，向四周打量著。豪華的廂房布置，幽香的味道，軟軟的被褥，還有美麗可人的少女侍立。

    「這是哪裡？」玄奘迷茫地問道。如果記憶不差的話，他應該已經死了，和三個徒弟一起死在魔物的嘶咬下。

    「這裡是女兒國啊。是我們女王救你回來的呢。」侍女微笑著道。

    「女兒國？那貧僧的徒弟們呢？」玄奘不知道她們有什麼能力可以救出自己，他只想知道與自己患難與共的弟子們有無逃離。

    「貧僧？你怎麼稱自己是和尚哪。」那侍女奇怪道。

    「貧僧難道不是和尚嗎？」玄奘不覺好笑道。

    「你自己看！」那侍女拿過了一面鏡子，遞到了他面前。

    在鏡中愕然而現的分明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帥哥，哪還有和尚的影子！

    於是，玄奘，原來的大唐聖僧，現在只好以百姓的身份生活在這異地。他沒有了徒弟，失去了通關文牒，喪失了取經的權力！

    整個國家處於荒漠邊緣，經濟蕭條，而且舉國都是女人，人丁亦十分稀薄。自從英俊的玄奘意外地來到這國家後，所有的女人都盯上了這個唯一的男人，都希望一嘗稀有動物的味道。但最好的東西永遠屬於當權者。霸占玄奘的自然是此國的國王。

    三次拒絕了國王的求婚，四次脫逃失敗後，玄奘被鎖在了房內。

    「公子考慮地怎麼樣了？」女官再次敲響了玄奘的房門。

    「勞煩轉告你們的女王，貧僧主意不會改變。」玄奘毫不猶豫道。

    「但你已經不是和尚了，又如何去取經呢？」女官勸道。

    「無論如何，這是貧僧的宿命。希望你們成全。」玄奘堅定道。

    「那好吧。請跟我們去見女王吧。」女官嘆了口氣道。按照女王的吩咐將其帶往女王寢宮。

    充滿繾綣旖旎的羅帳內，女王側躺著，宮內燭火昏暗，星火之光隱射著女王玲瓏有致的身材。低嚀了一聲，她挑其了羅帳。

    「是你！」玄奘驚呼著後退。

    身段可以改變，面容可以改變，但眼神中的神韻卻永遠無法改變。得道的高僧總能一下看透世界的幻化，從而認出她就是當年那不起眼的丫頭！

    「你還記得我啊。」如今驚艷絕倫的丫頭盈盈笑道。

    「如何可忘，如何會忘？」玄奘從千年前就與其結緣，相隔了這麼久，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只有她的影子！

    「我們又相逢了。這麼多年了。」丫頭為他倒上了一杯酒，輕輕送到了他唇邊。

    「相逢不如不見。你又何必。你應該明白我的宿命！」玄奘將酒一飲而盡。

    「當年你最想的不就是打破宿命嗎？現在我幫你！」丫頭繞到了他身後，溫柔地靠在他顫抖的背上。

    「不！」玄奘站起了身，冷然道，「這條路我必須走！這無可改變！」

    「但其實你並不想走！」丫頭緩步踱到他身前，深情無限道，「否則當年你就不會千方百計想逃脫！」

    「為了天下，我又算什麼！」

    「天下？神佛讓你取經，讓你喪失自己選擇幸福的權力，用你掃盡一路上難對付的妖魔，讓你像一隻驢那樣無盡地幹活！」丫頭搖著頭，長吁了口氣，恢復了平靜，「現在你不是和尚了，獲得了重新選擇的權力，這什麼取經大道就讓佛自己去做吧！」

    「這是不可能的。千年前，我的命運就註定了！」玄奘不敢看丫頭炙熱的眼神，轉過了頭。

    「千年前，你認識了我，你在靈山上放了我。也因此你我種下了這不盡的緣分！」丫頭緊握著玄奘的手，幾乎是喊著道。

    「你！」玄奘震驚地望著一臉悽然的丫頭。

    「不用奇怪。我完全記起了當年的事情，也知道這輪迴千年等的就是你的到來！」丫頭慢慢走到了窗前，「九曜神器是我想辦法啟動的，你們也是我帶入樓蘭的。因為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改變樓蘭千年的禁錮，也只有你能帶來逆元的混亂！」

    「這麼做，你只是想改變我的命運？」玄奘嘆了口氣道，「甚至不惜害死我的徒弟？」

    「自從你離開後，我就步上了尋找你的不歸路。直到尋找到了這荒蕪之地！找到了尋回你的辦法！而你的三個弟子並沒死，只是回到了他們該回的地方。」

    沒人知道丫頭為了找玄奘經歷過多少艱辛，但他明白她的心意有多堅定，即使在遙遠的千年後！

    「由於戰爭和災難，這裡聚集了不少流散的寡婦孤女，於是我們團結到了一起，建立了女兒國。」丫頭突然面向玄奘，期盼道，「現在我找到了你，你就是此處的國王，在逆元力量下，佛祖永將無法找到你，你終於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了！」

    「你真得希望我留下？」玄奘幾乎不敢對視她盈盈期待的眼神，繼續轉過臉。

    「是！無論結果！」她依然堅定。

    玄奘留了下來，為了丫頭，他竟然放棄了千年的宏願。

    皇宮的百花亭內，一對璧人相對而飲，鳥語花香中，兩人均笑靨盈盈。

    「還習慣嗎？對於自己的新生活？」丫頭微笑道。

    「習慣，但卻依然害怕。」玄奘按著丫頭的柔荑輕輕道。

    「怕什麼？」丫頭不解道。

    「現在逆元力量盛行。我怕魔物會攻到此處。」

    「放心吧。早就有高人指點過我，否則我又怎麼會恢復千年的記憶，又怎麼會有控制逆元的能力。」丫頭坐到了玄奘的懷中柔聲道。

    「那是一種什麼力量呢？」玄奘點著她的唇問。

    「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丫頭遲疑了一下道。

    「唉。」玄奘長嘆了口氣。

    「怎麼了？不高興了？」

    「你說讓我成為國王，但現在卻什麼事也不讓我管，我這國王還有什麼意思。」玄奘一臉失意道。

    「好啦，我全告訴你就是。」丫頭將頭埋到了他的懷裡。

    能控制逆元力量的竟然只是一塊小小的玉石而已，雖然不能像當年的九曜法器那樣盡收能量為其所用，但也可阻止魔力的再次肆虐。

    玄奘不知道這塊石頭是誰交給丫頭的，但他知道他必須離開，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在榮升國王的第二天，他就悄然離去了。在沒有魔物和士兵的阻攔下，他順利地逃出了這逆元之地。

    「女王，就怎麼放了他？」女官望著玄奘遠去的身影問道。

    「其實我早知道他不會留下，這才是真正的玄奘。但願他能度過那最後一關。」丫頭粲然拾起玄奘逃出後為她留下的抗魔玉石，雖在笑意中，但淚珠卻不爭氣地滴落下來。

    淚濕衣衫的又何止丫頭一人。策著馬，玄奘孤單地上路了，沒有了徒弟的陪伴，辜負了丫頭的痴情。前方無論如何，他的心意都不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