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煉器即是煉心

    器峰位於凌雲門的東北角，不同於其他幾座山峰的草木蔥蘢，生機盎然，器峰表面看上去光禿禿的，一點植被都沒有，還長年散發高溫蒸汽，整座山峰除了半山腰的一個廣場，還有山腳下的弟子居所，就再沒有別的建築了。仙九霄此前從未來過器峰，本以為舉辦比試的地方應該人多，很顯眼才對，哪裡知道一路上都沒看見什麼人。偌大的廣場只有正中央有一個往下延伸的台階，似乎通往山體內部。「難不成人都跑到山峰的內部了麼？」好奇的仙九霄走向台階處，發現台階的側面牆壁上雕刻了三個大字：往下走。仙九霄看著這三個言簡意賅的大字，不知道說什麼好，聽說器峰的弟子痴迷煉器，都是肌肉發達，粗獷彪悍的人，今天看入口處這三個大字的風格，確實是夠簡單粗暴。

    仙九霄剛一踏上台階，一股洶湧的熱浪便撲面而來，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硫磺味。沒有一絲水汽，乾燥炎熱，這就是仙九霄的第一感覺。拾級而下，寬闊的隧道筆直通往山峰內部，兩側的銅燈散發出光芒，照亮整條通道，隨著仙九霄往下越來越深入，四周的氣溫也逐漸攀升，偶爾有風吹過，也是熱風。走了好一會，終於走到盡頭了，還未出通道，仙九霄最先聽到的便是一陣陣敲打錘擊的聲音，聲音此起彼伏，迴蕩在整個空間內。走出通道，仙九霄發現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無法形容的煉器爐，通紅的爐體仿佛從地底生長出來的一般，穩穩的嵌在器峰山體內，周圍有無數的巨大石柱拔地而起，錯落的分布在煉器爐四周，石柱和煉器爐間纏繞著許多烏黑的鐵索，隱隱的似乎是在鎮壓著什麼似的。

    「好手比，原來整座器峰內部都被掏空，專門放置這尊碩大無匹的煉器爐，當初設計此爐之人當真是天才，把煉器爐直接放置在地底火脈之上，此爐便能長年不息的保持高溫，另外整座山體挖空後，便可以維持一個相對恆定的環境。如此巨大的空間正適宜製造並放置如此驚人的煉器爐，有了此爐，凌雲門便可以製作體量巨大的重型兵器，亦或是某些需要高溫恆定環境的特殊兵器。單單就體量而言，便是仙界宗門也沒有幾家擁有如此大的煉器爐，且某些煉器世家也沒有這份精巧的構思。只是小小的凌雲門便先是收藏有荒古九禁，其後又有如此煉器奇才，不難想像整個凡間的天縱之輩何其繁多，難怪乎凡間飛升仙界的修士個個不凡。」仙九霄不禁感慨。

    「話說報名點在哪裡呢？應該是在前方吧。」感慨完，仙九霄開始尋找報名和比試的地方。環顧四周，仙九霄發現此時他所在的出口處是一塊寬闊的岩石平台，平台由山峰內壁延伸而出，筆直的伸向煉器爐的爐頂。這處石平台的兩側密布著許多小型的火窯，每一處火窯前都矗立著一座熔爐，熔爐邊簡易的搭建了一處棚子，之前聽到的陣陣敲擊聲，便是從這些棚子裡傳出的。岩石平台中間留出一條寬敞的大道，大道上人流涌動，有的是各峰來挑選或維修兵器的，有的是運送各類金屬礦石的，還有不少應該是來圍觀煉器大比的，只不過這部分人顯然極端不適應周圍如此炎熱的環境，不少女弟子不得不用靈氣隔絕熱氣，這才好受些。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各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前來圍觀煉器大比的務必過來瞧一瞧啊，各式辟火珠，水靈珠，冰羅扇，寒玉天蠶衣，是您隔絕炎熱，安心觀看比試的極品裝備。所有器具質量上乘，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啊。」路邊一個滿臉麻子的男弟子扛著一個竹製的貨櫃，使勁叫賣著。

    「這位師兄，您看您身旁的小師妹，桃面微汗，看著多惹人心疼呢，您要不出手買一把芭蕉麗人扇贈予她，博取美人一笑如何啊」麻子男挑眉推銷道。

    「師兄，人家有點熱，你買一把送我好不好」一旁的粉衣女子拉起男弟子的衣角開始撒起嬌來。

    「好啦，買買買，多少錢一把」男子不耐煩道。

    「不貴，不貴，十塊靈玉一把」麻子男比了比手指。

    「你搶劫吧，外門弟子一個月才能領二十塊靈玉，你這一把破扇子開價十塊，真特麼黑心啊」男弟子臉色非常難看。

    「走走走，我還要去買兵器呢，沒工夫搭理你。」男弟子快步離開。

    「師兄，你等等我啊，扇子我不要了」粉衣女弟子狠狠瞪了麻臉男一眼，小跑追了上去。

    麻臉男倒也不怒，又開始吆喝起來，發現仙九霄後，他似乎看到了商機，迅速朝仙九霄跑來。

    「這位師弟，看你年歲尚小，想來一直運轉靈氣，隔絕高溫，必定很辛苦吧，來來來，師兄這有一個玄冰鐲，戴上之後，頓時高溫盡褪，只剩清涼舒爽，如何？只要十塊靈玉哦。」仙九霄聽完後，直接搖頭婉拒。

    「這樣吧，我看師弟你非凡人，我這裡有一顆辟火珠就贈於你了，以後師弟若是要購買兵器，或是求購稀有金屬，特殊礦石時，記得來找師兄我就行。對了，我叫肖萬鈞，你只要來器峰隨便拉一個鐵錘幫的人一打聽，就知道如何找到我了。」麻臉男驕傲的揚起下巴說道。

    「額，鐵錘幫？」仙九霄一臉問號。

    「哈哈，那是各峰弟子對我們的美譽」肖萬鈞自豪的說道。

    「好吧，那我就先多謝肖師兄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仙九霄謝過肖萬鈞後，繼續往前走去，他一邊走一邊留意著棚子裡的景象：只見許多上身赤裸的弟子各自忙碌著，他們中有的反覆擊打著燒紅的鐵塊，捶打的同時火星四濺，有的正專心致志的觀察窯內火焰，似乎正在熔煉鐵水，還有的取出鍛打好的兵器，放入冷水中淬鍊，水花霎時沸騰，傳出陣陣嘶鳴聲。

    突然，最前方的煉器棚傳來一中年男子的呵斥聲：「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一個個只知道偷懶，想要鍛造出一把絕世利器，必須反覆捶打金屬，耐心剔除雜質，一絲都不可懈怠。少一擊捶打不行，多一分火候不可。別老是羨慕煉丹，制符的那幫人，他們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文弱不堪，哪有我們這一身肌肉來的更威猛，老子告訴你們，女人喜歡的都是像我們這樣強壯的男人，懂不懂？」

    「炎長老說的是，弟子們明白。」所有正在煉器的肌肉壯漢們紛紛開始使出吃奶的力氣，加快捶打頻率，一個個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瘋狂敲打起來，整個大道一下子火星四濺，引起女弟子們的陣陣尖叫與騷亂。

    「這幫肌肉瘋子，著了魔一樣，煉個器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幹嘛。」一女弟子差點被火星濺到，不由的抱怨起來。

    「噓，小聲點，誰不知道器峰的這幫傢伙一個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脾性和器峰峰主一脈相承，固執倔強的很，煉器時極其容易亢奮，雖說煉的一手好兵器，但是做人太耿直，大家背地裡都稱器峰的弟子們為鐵錘幫。我們這麼說，他們還挺開心別人這麼叫的呢，說是很威猛強大，配他們再適合不過。」同行的男弟子輕聲說道。

    「鐵錘幫？倒是貼切的很，這幫肌肉壯漢如此賣命煉器，一個個鐵錘不離手，還都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確實有點幫派的意思。不過，他們竟然覺得這個外號是在誇讚他們，也真是夠耿直的了。」

    「你小聲點，器峰峰主炎鐵心出了名的護短，小心被他聽見了。」說罷，兩人便急匆匆的走開了。

    仙九霄剛好迎面走過，聽到方才兩人的對話，自語道：「恩？對啊，炎長老身為器峰峰主，肯定是要主持煉器大比的，我直接找他就行了，省的我再去尋找比試場地。」

    於是，仙九霄順著之前兩人來的方向，找到了炎鐵心。此時的炎鐵心正在訓斥一弟子：「你這百鍊鋼明顯捶打的次數不夠，少打了三次。你別小看這三次，就因為你偷懶少打了三下，直接導致這塊百鍊鋼雜質含量不達標，整塊鋼廢了。你從融化鐵水開始，從頭再來，不打夠一百次，拿出一塊像樣的百鍊鋼，你就別想著回山腳下休息。記住，煉器即是煉心。」

    一旁等候炎鐵心的仙九霄，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宛如醍醐灌頂般，陷入一種悟道的奇異狀態：好一個煉器即是煉心，修士修仙，又何嘗不是以身為器，反覆打磨錘鍊己身，以期承載無上道韻，超脫天外呢？曾經有煉道聖師提出，若以大道法則為洪爐，將一片天地秘境當做器胚，煉化為一件兵器，那麼一旦煉成，其威力將堪比先天靈寶。我如今內外天地同修，倘若我能把自身的內天地煉化為一把絕世兵器，那是不是可以解決內外天地的平衡問題呢？吾即大道，大道即我，倘若真能化內天地為大道之兵，屆時，手持如此道兵，我必橫掃四方敵，窺得鴻蒙奧妙，超脫可期。大道三千，每一條走到絕巔，都有驚天動地，神鬼莫測之威能，僅僅只是器道就不容小覷，前世的我還是太過於孤傲自負，或許這一世能通過這些道路，另闢蹊徑，以此衝擊鴻蒙，也未可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