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邪

    「這幫賊子，真是太無法無天了！」蘇馳聽完李浩然的講訴，憤怒地拍了一下膝蓋道。李浩然嘆了口氣，有些苦澀地搖了搖頭。

    「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嗎？」蘇傾清脆生生地問道。李浩然想了想答道：「有沒有神仙我不知道，不過修仙之人的確是有，我一定要踏上修仙之路，為我父母報仇。」

    「算上我一個！」蘇馳在旁邊說道。李浩然笑了笑道：「那是當然！」

    「還有我！」蘇傾清堅毅而怯生生地道。李浩然、蘇馳同時朝她看去，只見她雖然小臉憋得通紅，但是也不願低下頭去，二人同時笑道：「對，還有你！」

    就在這時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石屋裡的孩子都朝門口看去。只見這天王寨的二寨主帶著幾個大漢站在門口。一眾孩童見到此人都是嚇了一跳，身子朝著屋子裡面縮去，更有幾人哭出聲來，而蘇家兄妹卻是露出了仇恨的目光。李浩然看著此人，自己的性命雖然是因為此人而保下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另有圖謀，顯然他們這不是勒索。突然想起有些書上有記載一些邪教經常抓一些童男童女來祭祀邪神，難道這天王寨就是這麼一個邪教麼？

    只見二寨主和善地一笑道：「各位小朋友不要害怕，你們的父母已經到山上來接你們了，快過來讓叔叔帶你們去見他們吧！」此言一出有十幾個孩子頓時又驚又喜地跑了過去，只剩下幾個大點的孩子和李浩然三人沒有動。二寨主也沒有再說話，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大漢帶著孩子一一離開。直到帶走了十個孩子，二寨主攔下其餘的幾個孩子道：「各位小朋友還等一等，你們的父母還沒有來，我們已經通知他們了，再等幾天就到了。」剩下的幾個孩子由希望突然間失望，一些呆立當場，一些又開始哭泣起來。二寨主不再理會，轉身走出了石屋。

    「哐當……」石屋的門又鎖了起來。

    李浩然和蘇馳對視了一眼，然後沉默了一會兒，蘇馳輕聲道：「那人說父母來到山上來應該是假的。因為他帶走的人都是隨機跟著出去了，但是他等到十個人的時候就叫停了，不可能這麼巧的就這十個人的父母到，而且他也不可能分辨得出這些孩子的父母是哪一個。」

    李浩然苦澀地點了點頭道：「他也就是隨便找個藉口而已，即便是我們知道他們把我們抓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也很難逃出去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看情況行事了。」蘇馳一怔不由得頹然地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門又打開了，卻是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幾個大漢端著幾個大大的食盒進來，將裡面的飯菜分給石屋裡面剩下的十幾個孩子。飯菜都是裝在一個個大大的灰色陶碗裡，李浩然看碗裡的飯食雖然做得粗糙，但是卻還是比較豐盛，有肉有雞腿。李浩然知道這些人要害自己性命也用不著下毒這種手段，當下便也放心地吃了起來。

    天色已暗，淡淡的月光透過石頭間的縫隙靜靜地照進石屋中。一些孩子已經睡去，不過有的卻是睡不著，只因為雖然處於高山之上，樹木濃郁石屋內那麼那麼炎熱了，但是這晚上卻是蚊蟲繁多，讓人煩不勝煩。不過蘇傾清卻已經枕在蘇馳腿上睡去了，蘇馳用手在她身子上空不停地舞動驅趕著蚊蟲。李浩然看著二人的模樣，心中有著淡淡的溫暖，想起小的時候自己睡覺的時候母親也是這樣默默地守著。

    夜色漸深，蚊蟲叮咬的痛癢終於敗給了睡意，一眾孩子都再也堅持不住慢慢睡去。蘇馳也靠著牆壁睡著了。只有李浩然或許是因為今天白天昏睡了半天的緣故所以現在毫無睡意，看著顯得有些陰暗的石屋，心中想到自己如果是修仙之人就好了，這石屋一定困不住自己，這天王寨的人也打不過自己了，還可以騰雲駕霧，逍遙自在地在空中飛翔。可惜師父沒法引導我去感受這天地間的元氣而讓自己走上修道之路。想到這裡轉頭將頭貼在牆上，朝著外面看去。

    月光如水，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石屋之外樹影斑駁，清風過處，搖曳生姿。山間的雲霧在這白色的月光下如同海浪一般輕輕地舞動著，更遠處朦朧間群山起伏，如詩如畫。李浩然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痴了。

    突然，李浩然看到幾道光芒劃破天空，疾馳而過。李浩然眨了眨眼，然後反應過來，心中激盪不已：「修仙之人！」但是等他再去看時，空中卻只剩下月清雲淡，哪裡有一點修道之人飛過的痕跡。李浩然心中一空，黯然地將頭靠在牆壁上。

    「嘭……」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直震得李浩然頭昏耳鳴，其餘的孩子也被驚醒，惶恐不已，有些已經哭出聲來了。李浩然卻是不驚反喜，急忙透過牆上的縫隙朝著外面看去。連續換了幾個位置就看到，遠處天空中不停地有各色光芒閃爍，時不時發出巨響。突然只見一團火紅光芒大盛，仿佛一道大火在空中燃燒，將所有光芒都掩蓋下去。瞬間之後兩道白色光芒在火紅光芒中快速斬過，然後紅火光芒退散。剛才和其爭鬥的幾道光芒和幾個黑色的身影從空中掉落下來。而後一切光芒散去，月色籠罩的天空下靜靜地立著三個人影，

    「諸位身為正道弟子，怎麼幹起了夜間偷襲的勾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天王寨中傳出，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卻在白雲山中擴散開來，不停迴響。

    還沒等到這老者的聲音消失在茫茫青山之中，空中就傳來一個女子的輕斥聲道：「和你們這些邪魔外道自然不能講什麼道義，快將你們抓的小孩交出來！」聲音清脆，但卻透出一股逼人的氣勢，讓人心神動搖。

    「哼！傾月劍派的小丫頭真是越來越狂妄了，這話如果是明月那個老女人說出來我可能還有點顧忌，至於你們這些小輩還不夠看！」天王寨中的老者喝道。

    明月，傾月劍派當代掌門。

    那空中的女子聽到老者話語中如此輕慢本派掌門怒道：「跳樑小丑也敢如此大放厥詞，遇到本派掌門你恐怕一劍都接不下！」

    那老者也不反駁道：「可惜今天就只有你們三個小傢伙在這裡！」女子立刻說道：「那又如何，今天我和芷雲師姐還有滄瀾門的沐師兄在此，定然不會讓爾等邪魔外道任意妄為的！」

    老者沉默了下來，可能對這女子所說的芷雲和沐師兄感到有些棘手。

    這兩人說話都是聲傳四野，李浩然在石屋中聽得熱血激盪，真的是修道之人！聽二人對答知道修道之人也有正邪之分，看來自己要找機會去求這天空中的幾人指引自己走上修道之路了。正想著突然石屋的大門打開，一群大漢一人手中拿著一個麻袋沖了進來，也不顧小孩的哭喊將一個個小孩裝進麻袋中扛了出去。

    李浩然知道到了關鍵時刻，將蘇家兄妹護在身後，看著面前大漢伸手抓來，腳下一錯躲開這一抓，欺身向前一拳朝著大漢腰眼擊去。那大漢沒有想到李浩然居然還敢反抗，一下躲閃不得被擊中痛得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快跑！」李浩然護著二人朝著門口跑去，兩個大漢看到這邊的情況立馬拿著袋子撲了過來，李浩然身子一蹲，一腳掃出將一人絆倒就見另外一人一腳朝著李浩然腦袋踹來。

    「小心！」蘇馳在旁瞧得真切，出聲提醒並朝著那大漢撲去。大漢一掌拍出將擊在蘇馳肩頭將其打退，而這時李浩然已經衝上來抱住他的腳一下將其掀翻在地後抓起掉在地上的麻袋罩在他的頭上，連續幾腳踢出，只聽見幾聲悶哼就沒有了動靜了。

    這時剛剛倒地的大漢卻已經爬了起來，李浩然將蘇家兄妹推出門外，反身一掌朝著大漢打去。大漢伸手架開，李浩然順勢抓住其手臂，膝蓋朝著其腹部撞去。大漢掙開李浩然的雙手合身朝著李浩然抱來，想憑藉身強力壯將李浩然抱住。李浩然身子一滑縮進大漢懷內，朝天一拳打在大漢的下顎，大漢兩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快走！」蘇馳在門外朝著李浩然喊道。李浩然看了看門外的兄妹二人又轉頭看了看石屋中被大漢抓住不停哭喊的孩子咬了咬牙道：「你們先走！」說完就朝著石屋中衝去。

    蘇馳一驚，朝四周看了看指著一片樹林對蘇傾清道：「你先到哪裡躲起來，等我和二弟出來你再來和我們匯合！如果我們被抓住了，你就一個人往山下逃！」蘇傾清雙眼一紅，流下淚來，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然後轉身朝著樹林跑去。蘇馳看著蘇傾清在暗淡月色下在坑坑窪窪地面上磕磕絆絆小跑著的瘦小的背影心中憐意大生，但終究還是一跺腿在地上找了塊約莫兩隻手掌大小的石頭衝進屋去。

    蘇傾清倚在一顆大樹上，雙手緊緊地抓著樹幹，猶自掛著淚水，微微泛紅的雙眼緊緊地盯著石屋的門口處，儘量不去聽樹林中的一些莫名的響動，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堅強……」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傾清只覺得胸口發悶，心臟越跳越快仿佛都要跳出來了一般。正此時，兩個個大漢人手一個提著麻袋慌慌忙忙地從石屋中跑了出來，蘇傾清以為蘇馳和李浩然已經被抓住了，頓時腦中「嗡」的一聲，身子一軟順著樹幹滑下，跪坐在地上。

    「傾清，傾清……」

    正在蘇傾清心神失守，在崩潰邊緣時突然聽到蘇馳喊他的聲音，立馬抬起頭來看去，只見蘇馳和李浩然二人相互攙扶著從石屋中了出來，後面跟著幾個孩子。蘇傾清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聲音嘶啞地喊到：「哥，二哥。我在這。」想要站起來，卻是突然間心神放鬆只覺得全身無力朝著地上坐去。

    蘇馳和李浩然聽到聲音朝著蘇傾清的地方走去，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蘇傾清一聲尖叫，然後一個黑影從樹林中閃了出來，手中正抓著蘇傾清。蘇馳又驚又怒，掙開李浩然朝著那黑影跑去，但那黑影去得好快，身子一閃就到了幾十米外了，不過蘇馳卻依然拼命地朝前跑去。李浩然見此情形強忍身上疼痛也是在後面緊追不捨。眼看著那道黑影即將消失在黑暗之中，突然一道青光從前方黑暗中乍起擊在黑影之上。黑影悶哼一聲，顯然是吃了暗虧，身子倒退回來，口中喝道：「無恥小兒，竟敢暗中偷襲！」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前方黑暗中走出一個看起來約莫二十餘歲的青年男子，青衫飄飄，星目劍眉，一柄長劍散發著青色的光芒懸在他的身旁，讓他整個人顯得飄然若仙。他朝著黑影慢慢逼近，悠悠道：「哦，那你是要正大光明的打一場麼？那來啊！我倒是想要領教一下你們這些邪魔外道正大光明的打法是什麼樣子！」

    那黑影冷哼一聲，並不答話慢慢朝著後面退去。而此時蘇馳已經跑到了他的身後，也不多想，一下朝著黑影身後抱去。黑影緊盯著那白衣青年也不回頭，空餘的一隻手往後朝著蘇馳抓去。前方的白雲青年見此，右手捏了個劍訣，身前長劍朝著黑影斬來。黑影毫不遲疑地將手中的蘇傾清朝著長劍扔去，青年一驚，連忙止住長劍，伸手將飛來的蘇傾清接住。

    黑影一把抓來，蘇馳竟然半點都躲閃不得，一下就被抓住頓時身體一僵就動彈不得了。黑影正要趁機離開就聽到身後一陣風聲傳來，忙轉身看去，卻是李浩然扔的石塊。

    本來被這石頭擊中對黑影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是他修道數十年讓他被一個普通孩子扔出的石塊擊中是萬萬不能的。

    黑影冷哼一聲，頭也不回，衣袖一揮，一道勁風飛出將石塊擊得粉碎，然後去勢不減朝著李浩然飛去，李浩然躲閃不得正被這股勁風擊中胸口，胸前衣衫瞬間破裂。李浩然只覺一股大力擊打在胸口之上，傳來的一聲骨頭碎響的輕微聲音，而後一下朝後飛去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吐在胸前，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也是天意使然，如果不是李浩然將骨書放在胸口抵擋了一下這一記玄陰指，恐怕他便性命難保了。不過被白雲子珍若性命，在臨終前才傳給李浩然的骨書卻在抵擋了這飛來的一指後也化作了碎片。骨書碎片上沾染上李浩然的鮮血卻是一下化為粉末，一道白色的霧氣從骨書的碎片中聚起瞬間飛入李浩然的口鼻中消失不見。這一幕發生在黑暗之中，而且一瞬間讓人難以察覺。

    黑影將李浩然擊倒後手一揮，一團黑雲載著他往空中飛去，白衣青年將蘇傾清放在地上剛要去追那黑衣就喝道：「如果你敢追來，我立時便取了他的性命！」說著將手扣在蘇馳的頭上。白衣青年想著剛才此人對著幾個孩子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知道他此言非虛，便恨恨地停下看著黑影離去。

    那黑影升到空中，一聲呼嘯就見又是幾個黑影從天王寨中飛起，一人手中提著一個麻袋跟著此人飛去。

    從一開始兩邊的人都沒有必勝的把握，一直都在拖延時間，一方讓這白衣青年來救人。而另一邊邊則是那老者在前面拖延，其餘的人來抓捕小孩。不過白衣青年對於天王寨中的地形不是很熟悉，待到蘇傾清被抓時才找到石屋這邊，雖然出其不意讓那黑影受了傷，但還是被逼得投鼠忌器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