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結局：千年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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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花小落大叔乾淨利落的就把艾露恩殺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好了。」渫泱嘟著嘴巴說道，很是替花小落感到難過，「這個人真是太狡猾了，我現在開始盼望將來能夠遇見她的轉世之身，可以替花小落大叔好好的報仇！」

    「唉，高手相爭，能夠抓住一個機會就很不容易了。現在想來，應該是艾露恩自知難逃，所以才故意控制了這個機會，好讓自己有說話的時間吧。她深謀遠慮，早就考慮到各種可能性，要不然怎麼會將依洛蘭囚禁在恰好能目睹整場戰鬥的地方？」

    「我還是不明白，艾露恩她為了此事布局超過兩千年，那時候無論母親還是花小落都只是影響力很小的人物，艾露恩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操縱的這一切呢？」

    「只能說此人居心叵測了，那時候，花小落是花家的後起之秀，依洛蘭在崑崙的名氣也越來越大，而艾露恩當時還叫做姬小艾託身與姬家，也是花小落和依洛蘭的好朋友。」這些掌故還是天堂草後來調查所得，只能說月神此人深謀遠慮將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都統統利用到，建立龍空山的過程中，花小落和依洛蘭只是她利用的各式人物其中的兩個比較出名的而已，「或者，她當時也沒有想到會有後來的事情吧，只是，那顆可以供她利用的種子，早就已經埋下了。幸好此人現在已經死了，要不然真是讓人寢食難安啊。」

    「哼，我恨不得她還活著。」渫泱惡狠狠的攥起小拳頭，「幸好她轉世輪迴並沒有魂飛魄散，將來這筆帳我一定要好好和她算個明白。草草大叔，那母親和花小落之間的誤會最終也沒能解開是嗎？」

    「是啊，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能說是誤會了。蘇漁確確實實是被花小落吸取了元神，也可以說是死在他手中了。」天堂草搖著頭，造化弄人，莫過於此，「依洛蘭有軒轅暮雪陪伴離開，再也沒有看花小落一眼。」

    「居然是這樣。」渫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道，「果然是這樣！」

    「世事弄人，即便是修為再高，也躲不過天意的作弄。」天堂草苦笑道。「其實這時侯花小落心裡十分害怕，他最怕的最擔心的是他這幾千年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因為體內的蘇漁元神在作怪？」

    「那是不可能的吧。元神破碎，是不可能以弱克強的。」只有九歲的渫泱早就被灌輸了大量的修煉常識。她雖然不太用心，但是資質過人，倒也過目不忘。

    「所以說關心則亂，我們能夠想到的花小落怎麼可能想不到？只是他當時心境已亂，距離走火入魔也不過一步之遙而已。如果不是多年修煉的大乘境界保護，他早就已經瘋掉了。」

    「喜歡一個人，真的能夠到這種地步嗎？」渫泱眼睛中有光芒閃耀著。

    「等你知道以後發生的事情就不會有這種疑問了。」天堂草輕輕拍拍渫泱的小腦袋，小小年紀的她居然已經懂得不少事情，看來屠蘇屋的藏書沒少偷看。

    「以後的事情，其實就是他們的死因了吧。我實在想不出究竟是為什麼。莫非當真是自殺的？算起來，崑崙應該沒人能夠傷到他們兩個了，除了彼此之外。」

    「說得對。能夠傷害他們的也只有彼此了。」天堂草仰起頭，看著遠處的天邊，當年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流過心頭，「依洛蘭托軒轅暮雪給花小落帶來一句話，我始終不是你心目中的洛小七。」

    「這是什麼意思？」

    「洛小七。是他們認識的時候依洛蘭用的名字。」天堂草給渫泱解釋著從未提過的這個名字，「依洛蘭帶來這句話其實也表明。花小落害怕的問題她也考慮到了，兩人都是崑崙絕頂的人物卻在同一件事情上不確定自己的內心，感情一事當真是難以捉摸，泱兒，你以後長大了可要引以為戒。」

    「哼，這有什麼，喜歡就在一起好了，何必為了一個死了幾千年的人而糾結去傷害現在身邊的人？」渫泱嘴巴一撇，不以為然的說道。

    「呵呵，你想的倒是明白，可惜身臨其境的人未必能夠看的通透啊。」天堂草欣慰的看了渫泱一眼，嘆息道，「花小落不愧是崑崙幾千年來最有才華的人，他愣是想出了逆轉這一切的辦法。可惜，這個辦法的實施要付出他生命作為代價。」

    「是什麼辦法，莫非他能夠逆轉時光不成？我聽大叔說起過青絲的功法，不過那距離逆轉時光差的實在太遠了。」

    「你能記得我說過的話，我很欣慰。不過花小落的辦法不是那樣的，或者說，以他當時那心如死灰的心境已經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我明白了，他最後是來找草草大叔你了是吧？」渫泱一拍手站了起來，「所以屠蘇屋才會託付給你，所以花小落大叔的屍體才會出現在這裡。」

    「沒錯，花小落修煉的功法能夠在五行之間任意轉換，他突破大乘境界之後，又多了能夠化身陰陽的能力，正是靠這一點破了羽色的烈日吹冰。」天堂草的語氣中充滿敬佩，「然而，花小落犧牲了全部修為燃燒所有的元氣乃至生命，終於將自己的功法推至可化身混沌，天地之初本為混沌，花小落居然以一人之力逆轉了這個過程！我至今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以我的修為境界，這一生也不可能明白了。」

    「逆轉混沌。原來如此，他犧牲生命，又將當日死去的蘇漁元神重新製造出來了麼？這，這已經超出修士能力的範疇，屬於神的實力了。」渫泱雖小，見識卻是極廣，聽天堂草說到這種地步，馬上就明白過來。

    「是啊，蘇漁的元神被重新轉世，其實花小落還有保持一分清明的能力，可是他還是選擇了死亡，是徹底的死亡。」天堂草不無惋惜的說道，「他最後託付我的事情就是用我擅長的功法給他的元神碎片製造一個圓滿的幻境，他要的幻境是什麼，泱兒你這麼聰明，當然很容易猜到了。」

    「是和我母親在一起吧。花大叔確實痴情，可是死掉了不就什麼都沒有了麼，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啊。」渫泱望著山上花小落的方向，「他為什麼會這麼傻？草草大叔，花小落大叔的元神碎片能夠堅持多久？我們現在去救他出來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他已經耗盡了自己的力量，元神頂多相當於普通人的水準而已，在幻境中頂多維持百年時光，現在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不，怎麼會這樣！」渫泱已經淚流滿面，「為什麼，大叔，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啊？已經三百年了，那個轉世重生的蘇漁有沒有出現呢？還有，母親她，她最後怎麼樣了？」

    「不知道，因為沒人去找他，或許已經飛升到了崑崙，或許還在人間輪迴，誰知道呢？」天堂草雙手一攤。

    「那……」渫泱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小臉頓時變得刷白。

    「你果然聰明伶俐，可是，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了不好。」見渫泱一副如同見鬼的樣子，天堂草就明白她已經想到了某些事情。

    「不，我只要真相。」渫泱在周圍走動著，幾次呼吸調整，終於重新坐會天堂草身邊，「大叔，你告訴我吧，無論是什麼，我都能接受的。」

    「好吧，我告訴你。當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依洛蘭的時候，她並沒有表現的很開心，或者說她自己也發現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開心。蘇漁已經活過來了，只要她耐著性子尋找，用不了多久兩人就可以在一起。然而，我想，無論如何，她眼前總會閃現出那個一身白衣總是帶著滿不在乎笑容的人吧，而那個人，只有在牽扯到她的事情的時候才會露出著急的樣子，整個天下能夠打動他的只有她而已。」

    「可惜，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永遠永遠都不在了。」渫泱接過話茬，這個事實果然是殘酷無比。

    「是啊，依洛蘭聽到我帶去的消息之後，一個人閉關了整整一月，而我就在外面等了一個月。最終，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天堂草停住，看了渫泱一眼，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的說道，「既然如此，不如一切歸零算了，誰也不欠誰的，依洛蘭這樣說道。然後她就自爆了元神，將屬於自己的一切全部抹去，只留下最基本的本能部分組成了一個沒有修為的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我了。」渫泱失魂落魄的說道，「三百年，我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原來是這樣子。」

    「是啊，」天堂草忽然一掌拍在渫泱的後心，小女孩無聲無息的倒在他懷中，「呵呵，這是我最後一點可以為你們做的了，泱兒啊，等你醒過來就會忘記最後的這段話，在你的記憶中，就讓花小落和依洛蘭做你的父母吧。」

    渫泱睡得很安詳，天堂草靜靜的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她平穩的呼吸，帶有隻屬於小女孩的青春氣息。

    一夢千年，有的人會醒，有的人，卻選擇永遠不再醒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