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盤他！（大章）

    大青山

    這是一座高達兩千丈的高山，這樣的山峰如果放到黃級世界之中，已經算得上是名山大川了，甚至說不定還能在世界高峰排行榜上占據一席之地。

    然而在世界品級暫時恢復到了地級的聊齋世界之中，這樣的高山也就比小山丘強一些，可謂是隨處可見。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座大青山也是如此，傳說中青山深處有神仙。

    實際上呢？

    不過是一位隱居於此的修士罷了，這是一位正宗的鍊氣士，他修煉的是金丹大道，是天生的修道種子。

    而今日就是他成丹之時！

    最重要的竹樓之中，石行道人白髮蒼蒼的坐在這裡，他的面前有著一尾木琴，一柄黑色的長笛，他的額頭之上充滿了皺紋，體表也出現了一顆又一顆的老人斑。

    看上去，他是真的快要老死了！

    甚至連嘴裡的牙齒，也在片刻之間掉了一個精光！

    遠處正在圍觀的青玄門弟子們則是議論紛紛，尤其是那些剛入門不久的小道童們，更是好奇不已。

    「師父師父，石行師叔怎麼這麼老？」

    「師父師父？石行師叔真的有修為嗎？感覺他氣血枯萎，經脈萎縮，精氣不足，看起來就是一個快要老死的凡人。」

    「師父師父，石行師叔這是要成丹？可怎麼感覺他快死了？」

    「不是說石行師叔是天生的修道種子，怎麼會這樣？哦，我知道了，他被狐狸精採補成藥渣了？！！」

    小道童這話一出，年輕的長輩們不少都笑了起來。摸著調皮搗蛋的小道童腦袋，某位看起來只有二十歲的道士便在笑容中開始了解釋。

    「我青玄門祖師出自天庭，乃是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人物，門內傳承直指真仙，最有名的莫過於金丹大道。」

    「這金丹大道高深莫測，按照金丹的品相又可分為三階九品，其中一品二品三品金丹為上階，四品五品六品金丹為中階，而七品八品九品金丹為下階。」

    「下階金丹最常見，凝聚下階金丹之後，便可成就真人，從此壽元千載，也算是無憂無慮，但是若想要在進一步，則絕無可能，成丹的那一刻就是人生巔峰。」

    「呀，不能更進一步，這樣的金丹有什麼意思？」

    「難道成丹之後的歲月，都只能寂寞無聊，這該多無趣兒啊。」

    年青道士呵呵一笑，你們是不知道長生的樂趣。千載歲月，金丹真人，如果想要享受，什麼樣的榮華富貴享受不到？什麼樣的醇酒美人無法到手？

    養成的樂趣，你們知道嗎？

    給自己從小培養一個道侶，甚至建立一所學校，專門給自己培養道侶的樂趣，你們感受得到嗎？

    只要願意，一位金丹真人就可以娶上幾十上百個老婆，哪怕生育困難，老婆數目多了，也總會生出兒子女兒，千年時光之下，一位金丹真人就是一個家族！

    「呵呵，至於中階的金丹真人，則是可以繼續進步，但是會卡在真仙的面前，如無意外，永遠也不可能成就真仙。除非能遇上仙緣，補足根基。」

    「至於上品金丹，那就更了不得。三品金丹真人，便有真仙之姿，資源足夠，天地大環境允許，就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成就真仙。」

    「二品金丹真人，即使天地環境不允許，即使資源短缺，也有一成左右的機會成就真仙。至於一品金丹真人，更是有著改天換地，以一己之力攪動天下風雲只能，只要不死，一定可以成為真仙！」

    「師父師父，你是幾品啊？」

    「為師當年有些急躁，再加上那個時候的天地大環境遠不如現在，所以只是四品金丹罷了。」

    「那石行師叔呢？」

    「石行師弟天資不凡，毅力強大，他生下來便靈性充足，一歲的時候就能開口說話，兩歲的時候就能自己一個人走路，三歲的時候，就能認識默寫五千字。」

    「那一年的時候，石行師弟就被師父收為弟子，悉心教導，他八歲那年就學會了門內的青帝文，十歲那年學會了赤帝文，十五歲那年，就將五帝雲紋全部學會，二十歲那年，便推陳出新，寫出了一部雲紋大全。」

    雲紋乃是天書玉字，是天地間自然形成的具有道韻的二維圖形，不僅僅是文字，更是圖畫。

    每一枚雲紋，都是天地規則顯化的產物。

    只不過就像項羽和普通人一樣，雲紋和雲紋之間的差距也稱得上是天地之別。

    有真仙傳承的宗門，往往不會急著立刻讓弟子們修仙練氣，而是先讓他們讀書，學習雲紋，學習各種儀式，充實自身，增長內涵。

    只有學得好的，才會被傳授鍊氣之法，踏上長生之路。學不好的，哪來哪去，你連雲紋都學不會，還修什麼仙？下山科舉去吧！

    你要是說其他的，小道童還聽不懂，可說起雲紋，他眼睛都亮了，再次看向竹樓之中的石行師叔之時，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自己現在學習的雲紋大全系列，就是這位師叔編寫的？

    這麼說自己天天罵的那個傢伙，原來還活著。聽說修為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其他人提起他的名字就會立刻被感知到，也不知道石行師叔到底聽沒聽到自己罵他……

    無量天尊！

    應該是沒聽到的！

    「那一年，石行師弟也因此而直接入道，一夜之間進入了鍊氣第九層，也就是練氣圓滿，數月後在不服食築基丹的情況下直接築基。又過了數年，他就來到了這大青山，隱居於此，迄今為止已經有了二百六十多年了。」

    「上品金丹這麼難？」

    「就是這麼難！」

    有的人結成上品金丹，靠的是仙靈之氣，這需要機緣！

    有的人結成金丹，靠的是長達百年的鍊氣，不斷純化，日積月累之下，練就一口純陽之氣或者先天之氣，然後靠著這口氣結成上品金丹。

    還有的人通過戰鬥，在一次次戰鬥之中，於生死之間激發潛力，成了結成一顆上品金丹，敗了直接灰飛煙滅。

    而石行道士選擇的則是壽盡成丹法，在自然壽命結束的那一瞬，體驗生和死，呼吸間爆發生前的所有積累，不留遺憾的結出一顆上品大丹！

    伴隨著石行道人的修煉，整座青山附近的天地元氣都開始變的混亂，地氣被抽取，元氣被抽取，石行道人就像是一個黑洞一樣，不斷的吞噬周圍的一切靈氣。

    在小道童的眼中，石行道長倒下了，石行道長站起來了！

    石行道長變年輕了！

    與此同時，大青山則是不可避免的矮了幾分，山上的綠色也少了很多，看著這一幕小道童不由得皺了皺眉。

    「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感受著上品金丹的強大，石行道人也忍不住面露喜色。

    「二品金丹，這是二品金丹！師門終於要出一位真仙了！」

    「師父，你看到了嗎？師弟是二品金丹，是二品！」

    不久之後，青玄門附近的門派、修仙世家都收到了邀請函，慶賀石行成就真人的宴會即將開始，而路人也都很感興趣，這可是二品金丹，整個南方都很少見。

    大量的散人隨之而來，青玄門也越來越熱鬧了。至於被抽取了地氣的大青山會怎樣，已經無人關注了！

    修士們並不關注大青山，可有關大青山的情報，卻出現在了風逸的桌子上。

    咚咚咚

    伴隨著沉悶的鼓聲，郡里的登聞鼓被敲響。

    處理此事的當然是廷尉在郡里的分支機構負責，可是奇怪的是，郡守風逸、都尉曲大也過來了。而周圍則是圍著大量的百姓，似乎在看熱鬧。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回稟青天大老爺，我是居住在九合縣下水村的村民，我叫劉三，也叫劉叔。就在前些時候，大青山忽然崩塌，正在山下放牧的家父直接被當場砸死。家母在聽到消息之後，也悲傷過度，一口氣沒喘過來直接過去了。」

    「我起初之時，以為這是天災，除了自認倒霉之外，也沒什麼好辦法。可是鄉長卻提醒了我，這有可能是人禍！」

    「他說大青山之中經常有神仙的傳說，這可能是修士們鬥法的結果。然後我為了查明真相，為了籌集經費，也為了給父母報仇，我就賣了家裡的地，前往縣城，請了回春觀的道長，道長們看了之後告訴我，這就是人禍！」

    「是有人以大法力大神通，一次性抽取地氣太多的結果。而且他們還說，事發一個月前，大青山的底氣就被抽乾了。知曉了這些之後他們就告訴我說，兇手可能是修煉界的石行道人。」

    「當時好心的道長還勸我，他說石行道人乃是天生的修道種子，是未來的真仙，讓我忘掉此事，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否則會有不測之禍！」

    說到這裡，劉三直接就跪了下來。

    他今年才三十多歲，在他十歲左右的時候，大秦就降臨了，從那以後他的日子就好過了很多，甚至還上過夜校，還經過了科舉第一輪考試，成功的成為國人。

    「可是我不甘心，我是大秦的國人，修行界的事情我不懂，可是難道修士就可以為所欲為？難道修士就可以草菅人命，難道修士就可以無視國法？」

    「難道說，修士比秦法還大？」

    這一刻，劉三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吶喊！

    「石行道人？是那位最近風頭正盛的石行道人？」

    「嘶，要是他的話可就麻煩了。」

    「對呀，他可是二品金丹，真仙種子，青玄門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交出來的。」

    「青玄門乃是揚州之中數一數二的大門派，有著真仙傳承，難道帝國要因此對上青玄門？」

    要不活個稀泥？

    咱們等過一段時間，等到帝國強大了，在回頭捏死石行道人？這是某些國人的想法，甚至算是主流想法之一。

    這一刻廷尉和太守風逸對視了一眼，風逸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曲大，曲大肯定的朝著他們點了點頭：「盤他！」

    在得到了風逸、曲大二人的首肯之後，廷尉部門的負責人算是鬆了口氣，能兜住就好。

    「我去縣裡告狀，可縣令卻告訴我說，縣裡本事有限，抓不住石行道人，建議我到郡里來。如果郡里也處理不了此事，那我就去國都，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難道還有什麼比秦法更大嗎？」

    「劉三，你所說的可有證據？你可知秦法之中，誣陷也是重罪！」

    啪

    聽著驚堂木被敲響的聲音，劉三肯定的點了點頭：「我有證據，這是回春觀道長的調查結果，上面還有簽字。」

    「事關重大，朝廷會再次派遣一批工作人員前去驗證你所說的內容，如果為真，那麼帝國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退堂！

    退堂之後，這件事就傳的沸沸揚揚，大多數的底層百姓們都覺的，劉三為父母報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只不過他的殺父仇人實力太強，朝廷八成會和稀泥，最後不了了之。也不能怪朝廷，要怨的話就只能怨自己點背了。

    可是有的人卻不這麼想，一位青衣小道士，在得知此事之後，便立刻趕往了大青山。

    他要破壞現場！

    只要我比朝廷的調查隊伍先去，便有機會破壞現場，只要沒了證據，光憑劉三的證詞，就不能把石行師叔怎麼樣！

    一路之上，青衣道士是越是思考就越是堅定自己的想法。

    大秦和其他的人間王朝不一樣，雖然占據揚州才不過短短二十多年，可是一切都變了！

    無論是底層百姓，還是官員小吏，和過去都截然不同！

    可是門內的前輩們，思想觀念卻還停留在過去！

    短短二十多年的時光，山下已經是另一個天下了，但對於門內的前輩們而言，二十多年不過是一次時間有些長的修行罷了。

    眼前的這個大秦，是真的敢對青玄門動手的！

    他們和過去的那些窩囊朝廷不一樣！

    大秦的草民人命，也很值錢！

    想到這裡，青衣道士就將自己的想法傳回了師門。

    可惜的是，門內的長輩們卻沒當一回事兒。

    時代變了，總有人跟不上時代！

    ……

    「這是青玄門的情報，曲大你先看看。」風逸笑呵呵的道。

    「這些宗派，自詡仙人傳承，自以為高人一等，先天的就把自己和百姓分開，認為自己就該高高在上，還認為自己和凡人是兩種人。實話實說，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隨手接過了情報，曲大卻沒有急著翻看，而是拉著風逸，左右看了看很是謹慎：「你悄悄的告訴我，這事兒是不是你安排的？我好心裡有個底。」

    啪的一下，風逸就伸出手把曲大的拳頭給打掉了：「你這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風逸在你的心中，難道就是這麼一個不擇手段的形象？」

    曲大雖然啥也沒說，可眼神之中卻透露了他的想法：你不是這種人誰是？

    點了點頭，曲大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就開始查看情報，他心理一定認定了，這事兒就是風逸搞出來的。

    可風逸卻感覺很累，這一次真不是我！

    我雖然早就想解決這些不服管教的仙門了，可我也是有大局觀的，我原本的想法，是等到天下一統之後再去處理他們。

    到了那個時候，此界勝負已定，仙神們的化身該飛升的飛升，該走人的走人。到那時，帝國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而此刻一旦揭開了這個蓋子，帝國為了保證秦法的純潔性、唯一性，就必須立刻對仙門動手，這是毫無疑問的。

    這就意味著，在爭霸天下的過程中，各大仙門很有可能因此而站在大秦的對立面，統一天下的難度頓時增加許多。

    「金丹真人三十二位，其中天人一位，至人三位，真人二十八位。上品金丹一人，中品金丹七人，下品金丹二十四人。真傳弟子二百一十五位，內門弟子一千六百五十八位……」

    「沒問題！」曲大肯定的道。

    「我懷疑到了門派傳承的關鍵時刻，青玄門的祖師可能會直接下凡，到那時我們要面對的就是一位真仙層次的敵人，光靠麒麟軍能解決嗎？」

    麒麟軍就是曲大麾下的軍隊，數目並不多，但是實力卻很不一般，每一位麒麟軍的士兵都是高階宗師實力，每一位百人長的實力都是真人層次，校尉是至人，而曲大這位將軍則是天人。

    時代在變化，人仙武道也是如此。

    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的人仙武道脫胎於國術，國術體系心靈境界尚可，但實際戰鬥力不行。

    然後就有了更適合武將，普及性更高的人仙武道，但那個時候的人仙武道，上限也不過是洗髓換血的武聖。

    大秦的第一位人仙是唐紫塵這位開道者，她的突破，靠的是地火之力，使用強大的精神力，以極強的心靈境界，駕馭大地深處的地火之力，使得自身生命層次發生蛻變。

    第二位人仙是李元霸，他修煉的是黃天無極，在陽之大道上一路狂奔，如果沒有遇到大秦，他早就死了。

    那個時候的人仙武道，可稱之為原始階段。

    而等到唐紫塵觀摩火麒麟，以紫媛母女為原材料不斷實驗之後，人仙武道就進入了小成階段，到了這個階段，可以在成就武聖之後，汲取神獸精血，通過化身神獸的方式突破。

    那個時候，項羽、呂布、蒙恬甚至是曲大等人，走的都是這條路，相較於原始階段，小成階段突破的概率大大增加。

    但即使如此，死亡率也極高！

    隨著時間的流逝，唐紫塵不斷改善人仙武道，尤其是在帝國加入天庭之後，在嬴政成為水官大帝，可以隨意查看天庭書籍之後，人仙武道便進入了新的階段。

    從先天階段開始，就可以煉化稀釋過的麒麟血，培植體內的麒麟血統。如此一來到了宗師層次，便可身體局部麒麟化。

    兩個宗師戰鬥，原本不相上下，可忽然間其中一人在身體表面布置了一層麒麟甲，密密麻麻的鱗片，近乎於無漏的防禦，對手還怎麼打？

    又或者本來在比拼拳腳，然後對手的雙腿變成了麒麟蹄子，立於大地之上，便可以汲取大地之力，可謂是先天不敗，這還怎麼打？

    更關鍵的是，由於在先天階段就開始煉化麒麟血，所以最終突破武聖成就人仙之時，難度大大降低，死亡率也大大降低。

    而麒麟軍就是一支沐浴麒麟血的軍隊！

    他們還在上中學的時候，就被朝廷挑選了出來，開始沐浴稀釋過很多倍的麒麟血。

    從那以後，他們的飲食習慣將發生巨變！

    有的時候，還能吃土！

    如果沐浴的是土麒麟的鮮血，那麼偶爾吃土是必要的！

    如果沐浴的是火麒麟的鮮血，那麼偶爾跳到岩漿池子裡面洗澡，也不難接受！

    如果沐浴的是金麒麟的鮮血，那你口吞刀劍，口吞鋼鐵，口吞合金也就不奇怪了。

    而曲大麾下的這支麒麟軍，是土麒麟！

    他們日常吃土，立於大地之上，先天不敗！

    「不怕，藉助著麒麟軍我也可以發揮出真仙層次的戰鬥力。更何況，如果我真的失敗，那麼等待青玄門的就不是麒麟軍了。」

    說到這裡曲大就笑了笑，帝國的底蘊永遠不是一個小小仙門就可以抵擋的，要是真的打不過，就直接搖人！

    據他所知，人仙武道的開創者，唐紫塵唐先生可就在聊齋世界做實驗呢！

    「既然你有把握，那我就沒問題了，這一回我一定把他們安排的妥妥的。」

    「青玄門只是一個開始，一旦此事結束，我便會上奏陛下，將整個揚州的所有地方，全部納入法網掌控範圍。」

    「這個世上，沒有誰能超脫秦法！」

    「不錯，這個世上沒有誰能不歸陛下管轄！管他是仙門也好，散人也罷……」

    說著，曲大就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小心翼翼的拿出了毛巾開始擦拭，這是他的個人習慣，每次戰前都要親手檢驗一遍兵器。隨即便閉上眼睛，伸出舌頭，舔著刀面。

    這一次，他要戰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