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豬生狂

    豬籠村棕黑色的豬圈中，有一身穿婆娑黑色長袍的白髮『老頭』，披頭一頭散亂的白髮，白髮及腰就是不知是否『嫁人』，看起來就如一邋遢至極的糟『老頭』，還能透過黑色長袍上的破洞看到其衣服底下青銅色的皮膚。

    這『老頭』異常怪異，透過遮在臉面發白的髮絲，便能看到一張極其妖艷的臉，青銅色的面容，高深的鼻樑如山嶽般厚重，深邃的眼睛好似星辰般神秘，嘴角咧起看到兩邊的酒窩更如汪洋深海，絲毫看不出老年人的形態。

    而在這白髮『老頭』面前，站著一五大三粗的四十來歲的七尺壯漢，此人名叫魯屠戶，豬籠村屠戶，圈養有上萬頭肉豬的養豬戶，他面對這突然出現如乞丐般突然出現的『老頭』，不覺奇怪，反而瞪大了雙眼，眼睛珠子都要翻出來了。

    「我是誰。」只聽身穿婆娑黑色長袍的白髮『老頭』眼神迷離，用勁的搖著腦袋，用一雙近似枯竭的青銅色手捶打著的腦袋，不停的問著

    「我是誰？」

    「豬生狂，這可如何是好！」

    魯屠戶憤怒加恐懼，驚呆了一臉，緊緊的捏著拳頭，瞪著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只覺得嗓子即將冒煙，心中怒火旺燒，頭頂還能看到一絲絲的火氣，不是生氣與害怕這白髮『老頭』，是這白髮『老頭』的身後。

    「豬生狂？」

    只是此時的黑袍白髮『老頭』一直在不停的搖頭，問著『我是誰』，種種跡象看來，此人失憶了，可當他聽到魯屠戶的話語後，突然猛地抬起頭，看著魯屠戶，用一雙迷濛的眼神聚精會神的盯著魯屠戶，轉而那雙眼神中竟然有如黑暗世界中的一絲光明般，明亮，閃閃發光。

    「沒錯，豬生狂咯！」

    壯漢魯屠戶就憋著這一口氣，提不上來，放不下去。

    在其心中已經無限詛咒，好好的給豬餵食，三萬四千頭肉豬竟然突然發狂起來，一個個眼睛赤紅，在豬圈中胡亂的衝撞，要不是豬圈足夠的堅固，肉豬沖不破防禦，此時，豬籠村已經置身在豬潮豬海中了，他早就被群豬淹沒。

    這將是難以想像的結果，要是三萬四千頭豬衝出豬圈，那就要活生生要被肉豬拱了。

    「豬拱了，怎麼辦！」魯屠戶不停的嘆息

    「你說，我是誰？」黑袍白髮『老頭』散落在腰間的白色髮絲飄動，好生漂亮璀璨，明亮又迷惑的眼神緊緊的盯著魯屠戶問道

    「告訴我，豬生狂還是豬拱了？」

    魯屠戶再次瞪大了眼神，蹦躂蹦躂跳動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咽了一口口水，驚恐與可怕。

    太可怕了！

    這白髮『老頭』究竟是什麼人，那雙眼睛太可怕了，是什麼樣的眼神，其中竟有無盡星辰的轉動，茫茫赤白在密布，血山屍海在眼中真實出現。

    誰人看之都會不寒而慄。

    魯屠戶緊緊的捏著右拳頭，放在了心口，後背的汗水已經濕了衣服。

    「豬生狂。」

    「豬生狂？」白髮『老頭』低迷的自語「我是誰，我是豬生狂。」

    「你，你，你，」魯屠戶張口結舌的一句話也說不下去，平日裡他的說話也乾脆利落，可此時，他是真的結巴的說不出話了。

    現場出現了難以想像的變故，竟然，竟然，豬圈真的被衝破了。

    他的手，他的右手，伸出了食指，慢慢的抬起，意指白髮『老頭』的後方，卻不停的顫抖，想要抬起來都因為害怕而顫抖的抬不起來。

    「豬籠村的豬圈乃是由上真仙人加持，就算是九級野獸也沖不破，可如今，竟然被肉豬衝破了，當初上真仙人可自信得意的保證過……。」

    魯屠戶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口，只一個勁的顫抖的指著白髮『老頭』背後，那裡有一雙雙密密麻麻的赤紅色的眼神，兩米多高的肉豬，碩大的身體有如移動的肉山，上千斤的身體，一聲聲的咆哮著有如雷霆在世。

    「呼嚕！」

    地面在不停的抖動，頭頂簡易搭建的房頂不時的落下來石子，如同在發生十二級大地震般，能搖倒一切。

    此等凶威，魯屠戶這輩子是真沒有見過。

    豬生狂，這不是白髮『老頭』的姓名，可此時的黑袍白髮『老頭』不知發生過何等變故，神志不清不楚，丟失記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所以，在此時的白髮『老頭』竟然欣然接受了『豬生狂』這個名字。

    豬生狂雖瘋，雖神志不清，可他不傻，更沒有到不辨是非之處，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恐怖的氣息。

    「呼嚕！」

    魯屠戶圈養的三萬多頭豬開啟了癲狂模式，在此時竟然瘋狂的狂奔起來，衝出了豬圈，衝出了封印向著人類的安全區域衝來。

    可詭異的他們再沒有去任何一個方位，只嘩啦啦的全部沖向了魯屠戶，沖向了豬生狂。

    仿佛是誓死報仇血恨滅了那個圈養他們的魯屠戶才解恨。

    「跑啊！」

    魯屠戶慌了，他雖然是五級武者，戰力非凡，若是有上百頭甚至上千頭豬暴動，他一人便足以鎮壓。

    可此時，三萬四千頭豬集體沖了過來，他就是九級武者，甚至是武士，也擋不住如此狂暴的衝撞，肉豬在數量上完全碾壓他。

    剛要起步的魯屠戶，轉眼看了豬生狂一眼，想也沒想，就向後退了一步準備將這神秘的『老頭』拉著一起跑。

    畢竟是一條人命，他做不了行俠仗義的俠士，只能在這破豬圈養豬一輩子，可也做不到棄人性命於不顧。

    豬生狂始終如一，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就好像這個世界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一樣，任憑身邊風浪起，他自安如泰山。

    「豬生狂，豬生狂……」

    豬生狂對這個名字很喜歡，不停的自語，陣陣大風吹起掀開了他婆娑的黑色長袍，青銅色的皮膚更加的明顯。

    澎！

    正欲逃跑的魯屠戶突然倒飛了出去，被一股巨力擊飛了出去，如流星般劃破了天際。

    魯屠戶感覺今天是他最倒霉的一天，倒霉的事一件接著一件，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眼前的這個『老頭』，邋遢至極的『老頭』。

    只見魯屠戶剛要抓到豬生狂胳膊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倒飛了出去，那不可思議的眼神，一萬個為什麼。

    「啊，救命啊！」

    魯屠戶倒飛的身影體破開了房頂，竟是在此時破天而去，不知飛向了何方，直到救命的聲音徹底的消失。

    可此時的豬圈，卻在發生著最恐怖的事情。

    那一個個發了瘋的肉豬，上千斤重的身體，雖如移動肉山但速度竟然絲毫不減，赤紅的眼睛，張著巨大的豬嘴，牙齒咯吱咯吱的齊聲響動，呼嚕呼嚕的聲音雷霆響動。

    近了，真的近了。

    密密麻麻的肉豬，一個推著一個，甚至能夠看到，有些肉豬因為倒地不能及時的爬起來，而被轟隆而過的豬踏成了肉餅。

    群豬轟隆隆的衝擊而來，能夠踏滅眼前的一切阻擋。

    豬生狂依舊平靜，並沒有逃跑，但他似乎是感受到身後的危險，有了想要看一看的想法，可他的口中，卻還在不停的喊著

    「我是誰，我是豬生狂，豬生狂……。」

    豬生狂慢慢的轉身，那雙眼神星辰明滅，傲視天地，世間的任何事物他都不放在眼裡。

    隨風飄動的長袍，青銅色的皮膚，兩手自然放落，兩腳異常明顯，竟然離地，轉身的時候豬生狂兩隻腳並無挪動分毫。

    「魯屠戶？」

    豬籠村很大，不是住的人很多，而是地域面積很大，雖然豬籠村只有區區上千戶人家，卻占地千里，更有強者坐鎮。

    因為這千里之地，有近億肉豬，供應著整個東荒大地近半的豬肉，更是東荒宗欽定的養豬地。

    上真仙人便是坐鎮豬籠村的強者，聽到魯屠戶的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以及肉豬鬧出的動靜，很快便知曉這裡發生豬生狂，肉豬暴動。

    上真仙人也同時出動。

    當他臨空接住魯屠戶的時候，只見魯屠戶已經是滿身是血，面容驚恐，七竅流血，奄奄一息，生命垂危，就差死亡了，不得已他耗費救命丹藥，這才艱難吊住後者一口氣。

    「區區肉豬，三級野獸都不如，也敢放肆，毀我陣法，踏滅豬圈，殺我村民，今日，饒你們不得。」

    上真仙人震怒，臨空而下，懸立在豬圈的上空，一覽而下，自然看清豬圈中還有一人，被群豬圍攻，危在旦夕。

    他也以為那是他們豬籠村的村民，便想著先救人，再將這群豬封印，而他說的也是生氣話，畢竟這是三萬多頭豬，若是全殺了，是一筆大損失。

    上真仙人反應不可謂不快，事情發生到現在，也就是幾十秒的時間，竟然已經趕了過來，救魯屠戶，而後立身在豬生狂上方。

    「你是誰？」上真仙人問著，同時出手，準備將即將衝擊在豬生狂身邊的肉豬滅殺。

    「我是誰，我是豬生狂，……」

    豬生狂在自言自語，看都沒有看頭頂的上真仙人一眼，他還在轉身，轉過身子看向群豬。

    溫順平和的肉豬在此卻是一雙雙血腥的眼神，赤紅的眼睛，血腥而恐怖。

    可是，緊接著，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豬生狂轉身了，跟著他轉身的，還有那一雙眼神，一雙深邃而神秘的眼神，只此一眼。

    群豬暴動戛然而止，整個世界的時間都在此時停止轉動，你若看到，那便是一片血腥世界。

    「這！」

    臨空而立的上真仙人驚呆了，張大了嘴巴，不敢看地面。

    俯視著地面，豬圈早已毀的不成樣子，可三萬肉豬，竟然在一瞬間，通通倒地不起，剎那間，竟沒有一個能喘氣的。

    「死了，全死了，竟然全死了！」

    上真仙人不敢相信的看著地面，三萬頭肉豬竟然瞬間倒地不起，場面詭異，他抬起雙手，忍不住盯著雙手，剛剛他確實是出手了，可他只是想將白頭髮『老頭』周邊的肉豬清理一下，救下『老頭』，自覺的他剛剛真的沒有動大殺心，而且就算是他動用大殺招，也不可能一瞬間滅殺這三萬肉豬。

    更詭異的，這些肉豬竟然通通瞬息斃命，身上沒有一絲傷痕，他很難接受。

    「那這一切，又作何解釋？」

    上真仙人對豬生狂進行探查，覺得異常，可得到的結果卻是平凡老人一個，沒有一點修為。

    愈發的怪異：「為什麼群豬突然暴動，與此人有什麼關係，看來，這件事，還需要從魯屠戶哪裡得到答案！」

    「這三萬肉豬瞬間暴斃無故死亡，就算是我，也壓不下去！」

    上真仙人目光轉動，臨空而立，盯著豬生狂，眼神逐漸的冰冷起來。

    而豬生狂，淡漠一切，白髮飄動，深邃的眼神漸漸的變得平淡，再之後，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只是在他的口中，還不停的自語著「我是誰，我是豬生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