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是獵妖人?」佘公緩緩問道。
張正異咽了口唾沫,微笑著道,「佘公,你怎麼血口噴人呢?」
佘公一愣,思慮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笑道,「既然不是,何故來我佘府?還殺我子弟?」
此話一出,張正異明顯感到周圍氣氛恐怖起來,一道道殺意鎖定著自己,讓他頭皮發麻。
「額,他,嫉妒我與胡小姐要好,半夜過來殺我,我們這是,為愛決鬥的啦......」說這話,張正異都有些沒底氣。
「為愛決鬥?」佘公顯然對這個鳥理由嗤之以鼻,隨後看著他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張公子,升極樂世界吧。」
喂喂餵?
怎麼就升極樂世界了?
張正異只覺得周圍殺意幾乎凝結成了實質,壓得他連喘息都難。
嘭!
體內果凍在瞬間破腹而出,化作多條延伸觸手護在周圍。
「住手!」
一道嬌俏女聲也從遠處傳來。
周圍幾欲動手的佘府眾妖也是一停,驚訝的望著張正異的周身觸手。
「你不是人?」佘公擰眉疑惑。
不是人,怎麼身上毫無半點邪氣?
張正異嘴角一抽,這老漢干架之前,怎麼還要罵人呢?
剛要開口,就被趕來的胡壺堵住了,「是的爹爹,張公子並非人。」
「如各位所見,他是一隻......蛞蝓妖!」胡壺瞥了眼張正異目前狀態後,斬釘截鐵道。
張正異:???
「看著確實像是蛞蝓。」
「我有位蛞蝓老友,真身狀態的確如此。」
「這小子的蔽氣之法練的可以啊,居然能在我們面前一絲妖氣不泄。」
周圍大妖三三兩兩交談著,你一句我一句的補完了胡壺話里的可信度。
張正異感覺周圍殺意迅速消散,也鬆了口氣。
別的不說,咱們妖怪兄弟對自己人還是很寬容的嗎。
「蛞蝓?」佘公皺眉,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隨後定睛看向張正異,「釋放你的妖靈氣息。」
張正異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見到佘公眼睛裡的危險神色愈濃,他咬了咬牙,死馬當做活馬醫,直接釋放出了心臟神性的氣息。
佘公眯眼,伸出蛇舌感受。
良久,在張正異腦里那根弦快要崩斷時,他才點頭,「雖有古怪,確是妖靈。」
張正異一愣,感受著空中那股氣息,這才發覺有些不對。
這股氣息...更像是西帥的妖靈?
自己的神性,居然可以模擬出吸收妖靈的氣息?
張正異雖然還有疑惑,但算是鬆了口氣。
見到佘公確認,周圍眾妖的態度也和善了起來。
「我就說嘛,這小哥狀態與我那蛞蝓老友一致,怎麼可能是假的?」
「嘿嘿,聽說蛞蝓的身體狀態柔軟無比,可以解鎖許多高難度動作喔。」
「媽的死變態,離我遠點,連蛞蝓都玩?!」
不遠處,聽聞到聲音的下人才舉著火把趕來。
「老爺們,沒事吧?」
「沒事!我們在賞月呢,滾回去幹活!」
「啊?賞月?」佘府下人看著天上這好似狗啃過的殘月和大片烏雲,不由得一愣。
搖搖頭後,只覺得這些老爺們的習慣屬實奇怪,便回去了。
佘公望著張正異收回觸手後,再次全神貫注繼續感受他的妖氣,卻依舊一無所獲。
「真的什麼都察覺不到!」
佘公驚奇的看著被張正異,心中一喜。
或許,他有辦法能解決白先生的問題...
想到這,佘公面上迅速換出一副熱情笑意。
「哈哈哈,張公子,是老夫眼拙,沒看出公子真身。」
說著,他就上前去親昵的摟著張正異的肩膀,一副和藹長輩模樣。
張正異則是有些懵,奇怪佘公忽然轉變的態度。
再聯想到剛剛妖群里,有個說要玩蛞蝓妖的變態,不禁心中一毛,不動神色的和佘公拉開距離。
佘公倒也不怪,繼續拉著張正異,朝著正廳前去。
一邊走著一邊拉家常,笑容就和看到走丟二十年的兒子一樣綻放。
而胡壺則在瞥了眼西帥屍身後,露出一絲冷笑。
終於弄死了這個纏著她的煩人精!
旋即便跟上了佘公。
眾妖也紛紛散去,有與西帥交好的妖問了句西帥之死如何?
一位和佘公同心的大妖瞥了眼這不通妖意的蠢貨,淡然道,「他們這是為愛決鬥,生死自負!懂嗎?」
被大妖氣勢一壓,那妖怪額頭瞬間冒出冷汗,連忙低頭說懂。
不久後,西帥的屍首被悄然收斂,佘府再無西帥痕跡。
而張正異則被佘公在主廳內拉著,交談到了深夜,兩人之間各種商業互吹,暗中試探。
最終,張正異被佘公以各種優厚待遇留在了佘府內,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典當鋪收租人。
最後才被胡壺送到了東房去。
佘府東房。
「這房間,可比客房大多了。」張正異感嘆了一句。
隨後,他神色一變,望向胡壺,眼神閃著冷冽。
「怎麼了,張公子?」胡壺依舊魅惑一笑,在燭火下宛如一朵盛開的火花。
美艷,但十分危險。
這就是此刻張正異對這個女人的評價。
「胡小姐也是妖吧?」
胡壺嬌羞一聲,「討厭!人家是狐狸精啦。」
張正異嘆了口氣。
早知道漂亮女人會騙人,沒想到漂亮女妖的本領更甚一籌。
自己之前躺床上一直對她念念不忘,應該也不是什麼春心萌動,而是狐妖本身的魅惑之術。
當然,這只是小騙局。
真正的大騙局則是那一招驅狼吞虎。
「西帥的死,也在胡壺姑娘的預料之中吧?」張正異看著嬌媚的胡壺,沉聲道。
胡壺一愣,接著便是淺淺一笑,「呵呵呵,還真是瞞不過張公子呢,我就喜歡這麼聰明的男人。」
張正異偏過頭去,這女人的魅惑之術還真強,一顰一笑都能讓他心中蕩漾。
「我是男妖,不是男人。」張正異已經完全進入角色。
胡壺湊到他的身邊,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在張正異耳邊淺淺道,「張公子,現在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還在裝什麼呢?」
她沉著音一字一句道,「噬,神,者?」
張正異心頭一震,猛地盯住她。
胡壺的眼睛在燭火下閃著金光。
她把手搭在張正異身上,體香侵入他鼻間,緩緩道:
「張公子,人家恰好也有一雙帶有神性的眼睛,能看破一切遮蔽呢。」
果然!
張正異心中一凜,這個女人,怕是早就發現了他體內的神性。
「你想做什麼?」
思來想去,這一路上,從他出現在胡壺面前,應該就一直處於這個女人的算計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不妨開門見山,把話說透。
胡壺嘴角勾起,眼睛笑的眯起來,更像是只狐狸了。
「人家,只是想和公子做個朋友呢。」
她忽然緊抱住張正異,面色發狠,雙手在他背後猛然拍擊!
一道深黑色煙霧進入張正異體內。
張正異心中一驚,一把推開胡壺。
「你做了什麼?!」
胡壺卻是面露傷心狀,「公子竟然把人家推開,人家實在是太傷心了。」
張正異面帶怒意,但還是壓制住了,沉心觀察體內變化。
那道黑色煙霧進入他體內後,迅速散開,想要彌散在他體內各處,但是卻遭到了黑色果凍的猛烈追擊。
就在他觀察之後不到三秒,那些黑煙全都被果凍裹住,隨後迅速轉化為了精純能量,輸入心臟神性。
那團黑煙其貌不揚的,但是給神性提供的能量,居然要比西帥多得多,足足有十倍的量!
張正異一愣,要不是胡壺一副得意的樣子,他還以為這狐狸精在幫自己延壽?
「呵呵,公子,不必掙扎了......」
謝邀,我沒掙扎。
「這噬心吞神蠱可是我花大代價買來的靈寶,以我精血餵養七七四十九天,中此蠱者,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間......」
說到這,胡壺還特意觀察了張正異的面色,發現他面無表情後,暗暗點頭,心說不愧是她挑中的人,隨後接著道,
「本來,是給那些大妖準備的,現在倒是給公子用去了,該感到我對你的重視了吧。」
張正異眨了眨眼,「那...聽我說謝謝你?」
「不用謝。」胡壺得意一笑,隨後看向他,「你一定很疑惑,為什麼我會把怎麼珍貴的東西用在你身上?」
「是啊,為什麼咧?」吃了人家的補品,張正異也很自覺的捧話。
「因為...」
「我要你幫我殺了佘公!」
說到這,胡壺面上的嬌媚消失,轉而是深刻的仇恨。
「嗯?」張正異一驚,這反轉,有點子大啊。
胡壺冷笑一聲,「血債血償罷了。」
說罷,她就起身打算離開。
到門口時,她又轉過頭來,警告張正異道,「別忘了,你體內被我種了一隻噬心吞神蠱,別想著逃!」
說完便轉身離開。
張正異起身將門關好,感受體內那股壯大無比的神性,似乎再多一點,就會突破極限炸開。
他掐滅了燈芯,坐在床上,嘴角勾起,「呵呵,逃?我得先把命掙到手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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