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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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源正在發愣，腦海里不知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在那個人關門的時候，蘇源借著蠟燭的火光看見了那人。一身黑袍，戴著一個黑色的斗笠，雖然蘇源不知道在這裡戴著斗笠是為何。

    一個鐵質面具，戴在臉上。面具上沒有任何標識。

    蘇源從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脫離了出來，便開始看著周圍的人。

    這...莫不是...村口那家的吳郎中？

    李鐵匠？

    劉大媽？

    蘇源的思緒有些混亂了，怎麼都是村裡的人？

    莫不是...一村子的人都讓他抓來了？那麼...爹...娘？蘇源站起身，急急的四處打量著。

    蠟燭的火光有限，有些遠處便看不見了，可是蘇源仍舊看到了不遠處在地上似乎昏迷不醒的爹娘。

    從人堆上爬過去，蘇源用力的推著爹娘，大聲的呼喚著。可是爹和娘一直都沒有反應。

    「蘇源，不用叫他們了，我已經試過了。」旁邊一個聲音傳來。

    蘇源嚇了一跳，向旁邊看去，是柳逸清雙手抱膝的坐在那裡。

    「我之前把幾個叔叔嬸嬸們都試著叫過，可是怎麼也叫不醒。」柳逸清臉色有些暗沉，自己一個人在這黑暗壓抑的地方坐了很久，心情定是沒有多麼好的。

    「你是怎麼被帶到這來的？」

    「不知道，你和李鐵牛兩個跑去了樹林後，我們幾個便去找你們，然後碰到一個黑袍人，昏倒之後便就在這裡了。」

    剛說完，另一邊傳來一個孩子的哭聲，柳逸清霍然抬頭，向那邊看去，出聲問道：「小劉？還是小吳？」

    那邊的哭聲停了下來，有個聲音怯怯的回到：「我是小瑜...是逸清哥哥麼？」

    小瑜是村子裡的一個女孩，全名叫做栗小瑜，年紀沒有蘇源和柳逸清大，但是卻很討人喜歡。

    「...嗯，你過的來麼？」

    小瑜得到了確認，哭的聲音更大了：「逸清哥哥！我好害怕！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瑜你先別哭，先試試看能不能爬過來，蘇源和我都在這裡。」

    「...嗯。」

    一陣窸窣作響，便看到一個小女孩，面上梨花帶雨，扁著嘴角渾身顫抖著爬了過來。

    「小瑜，你是怎麼被帶到這裡來的？」

    「我正在家門口坐著看月亮，然後好像誰在我背後拍了一下，醒來就在這裡了。逸清哥哥，咱們這是在哪裡啊？這裡好黑...」

    「咱們好像是被誰抓來了，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剛才聽那個怪人的話，貌似是...貌似是要我們的血...」蘇源聲音略有些顫抖著說道。

    「是要我們的性命麼？」柳逸清低聲說，也不知這話是說給蘇源的還是說給自己的。

    「這下怎麼辦？」蘇源喃喃道。

    「我也不知...」柳逸清很無奈。

    在幾人煩躁不安的情緒快要到達頂點之時，「哐」的一聲，似乎是大門打開的聲音響了起來。

    「桀桀桀...真是的，又用完了一村的人...為了赤血珠...也是沒辦法的事。」那妖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了進來，隨意的望了一眼，隨手抓起門口附近的一個人，便準備朝外走去。

    剛堪堪走出門口，那個妖人手上提著的人突然掙紮起來，用手不斷的去拍打妖人抓著自己領子的手。看來那人剛剛的昏迷多半便是裝的。

    可是妖人抓著他領子的手似乎和鐵鉗一樣，任憑他如何拍打，似乎也打不掉那抓著領子的那一隻手。

    「哼！」那妖人冷哼了一聲，「我討厭別人的反抗...要不是我需要新鮮的血液，我早就...」

    也沒有在意仍舊不願放棄不斷拍打著自己手的那人，怪人提著那人的領子，不斷走向前面，隨即門也閉合住了。

    「看來那個叔叔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蘇源愣了一下，剛才說話的並不是柳逸清的聲音，但是仍舊很熟悉，轉頭看去，不知何時李鐵牛也爬到了他們身邊，剛才那句話便是他說的。

    「鐵牛！你何時醒來的？」又一個熟悉的人，蘇源心裡忽然一陣驚喜，但隨即又被憂慮所替代。

    「門開前剛剛醒來不久。」李鐵牛說，「現在這是...什麼情況？我們這是被擄來做什麼？」

    「剛才你也聽見了...」柳逸清話說了一半，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瞬間大家便沉默了起來，只剩下了小瑜低低啜泣的聲音。

    在這房間裡面並不知道現在是何時，也不知外面是夜晚還是白晝，就這麼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妖人再度進來，隨便提了一個人走了出去。

    每過一會，那妖人便會進來，提一個或者幾個人走出去，而那些被提出去的人，也沒有再度回來。

    漸漸的，柳逸清等人也摸出了一點點規律，每過半個時辰，那妖人便進來一次。

    這中間，也並不是沒有人反抗過，可是無一例外的失敗。隨著大人們陸續醒來，也曾經有人集結許多人的力量反抗過，結果就是...那集結大家的人，只看見被一團火焰燒成了灰燼，而剩下爭先恐後朝門外跑去的人，無一例外被一人一掌送了回來。門只是那點大小，那妖人僅僅只是站在門中央，便沒有一個人能夠跑出門外去。

    漸漸的，反抗了幾次無果之後，大人們見逃跑無望，也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也有人試圖在地上挖坑，在牆上打洞，可是也不知這裡的牆壁地面是什麼材質，居然堅硬異常，不斷有人去嘗試，但是牆上卻連痕跡都留不下來。

    「逸清，看來咱們便要死在這裡了。」蘇源說。

    「...嗯。」柳逸清答應了一聲，再度沉默下來。

    「想什麼呢？」

    「...想我爹。」柳逸清答道，「幸好那天爹不在村子裡。」

    蘇源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麼，房間裡便再度沉寂下來，唯一能聽到的就是不知哪裡的婦人低低啜泣的聲音。

    「哐」的一聲，門又開了。那妖人隨意的提了一個人往外走去，這時蘇源就就感覺一陣風從身旁吹過，一個影子向著妖人沖了過去。

    「放開我爹！」

    蘇源這才看清，衝過去的是自己的好朋友李鐵牛。

    「桀桀桀...既然這是你爹，那你也一起來好了。」妖人一個閃身，出現到了李鐵牛背後，立掌為刀，對著李鐵牛的脖頸處豎劈而下，李鐵牛便昏迷了過去。

    「兒子！」本來都沒有反抗的李鐵匠看到兒子被打，舉起拳頭便向妖人打去。

    「哼！」妖人冷哼一聲，抓著李鐵匠頓時鬆開，隨即在半空中便擊中了李鐵匠的喉嚨，於是李鐵匠也跟著昏迷了過去。

    「等等！放開李鐵牛！」蘇源沖了過去。

    「兒子！」蘇源的娘親在一旁喊道。

    那妖人轉身一腳，蘇源便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

    「想死的話，會很快輪到你們的。」

    門關上了。

    「兒子！你怎麼樣！」蘇源的爹娘抱著蘇源。

    「娘...我沒事。」蘇源答道。

    不知道為何，那妖人現在進來的頻率變多了一些，提出去的人也偶爾增多了些。

    到現在，房間中原本一村子的人，已經有一大半被提出去了。

    這一回被挑中的，是蘇源的爹娘。

    蘇源衝上去，被一腳踢回來，爬起來繼續衝上去，仍舊被一腳踢回來。

    當蘇源繼續想要衝上去的時候，蘇源的爹叫住了他。

    「源兒，算了吧...」蘇源的爹欲言又止。

    在蘇源愣住的時候，門已經關上了。

    雖然爹的那句話並沒有說完，但是蘇源能感覺的到。

    兒子，即使能夠多活一刻，那也便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