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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 大結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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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田謐美美地翻了個身,卻沒有感受到平日裡舒適的懷抱,也沒有接觸到溫暖的身體,她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條件反射般地坐了起來。樂筆趣 www.lebiqu.com

    ;;;;天才蒙蒙亮,她掃了一眼床頭,沒有便利貼,說明沒出差,用手摸摸身邊的位置,觸手一片溫涼,看來他已經起床很久了。

    ;;;;「幹嘛起這麼早?」她打了個哈欠,準備再睡一會兒,可是沒有冷焱在身邊,原本溫暖的房間好像開始四處漏風,身上的薄被也變得不保暖。

    ;;;;她在床上來來回回翻了幾個身,折騰了一陣兒,睡意全無,索性直接起床,想看看冷焱在做什麼,如果沒猜錯,他此時應該在廚房裡準備早餐。

    ;;;;其實她自己也經常感慨,她這是走了多大的運,才能在自己最好的年齡里,遇見這樣一個冷焱?

    ;;;;果然不出她所料,廚房裡傳來一陣陣香氣,她誇張地驚叫著跑進廚房。

    ;;;;「三哥,我們是要去郊遊嗎?幹嘛做這麼多好吃的?」

    ;;;;廚房的流理台上,擺放著做好的三明治、煎蛋、薄蛋餅早餐卷,有已經做好的,也有半成品,看起來足夠田謐吃上一個星期。

    ;;;;「我要出差幾天,把早餐做好冷凍起來,你早上起來自己做著吃。」

    ;;;;「現在還在放假,怎麼又出差。」田謐的聲音裡帶了一絲哀怨,還像往常一樣,一下竄上了他的後背。

    ;;;;嬌軟的身軀向平日裡一樣,穩穩噹噹地落在冷焱的後背上,他先是下意識地雙手托著她的大腿根往上顛了顛,很快身體就僵硬了一下,像觸了電一樣把手在她身上拿開,好像又覺得不妥,想把手放回原處,結果,兩隻手就不上不下地懸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誒,三哥,掉了掉了,托一下托一下。」

    ;;;;沒了冷焱的兩隻手在大腿內側做支撐,田謐的身體有些往下滑,冷焱遲疑了一下,才躬下身子,讓田謐自己往上蹭了蹭。

    ;;;;「你手呢?幫一把呀!」田謐和他撒嬌。

    ;;;;「你快下來,手上髒,我還趕時間。」

    ;;;;「你剛才還用手摸了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把褲子弄油了。」田謐在他後背上跳下來,努力回身看身後大腿根處有沒有髒手印。

    ;;;;「三哥,你怎麼了?」兩人面對面的時候,田謐敏銳地發現冷焱的神情有異。

    ;;;;「嗯?我變醜了嗎?早上起來沒照鏡子。」冷焱故作輕鬆地岔開話題。

    ;;;;「別打岔,我怎麼覺得你一大早就不太對勁,昨天的酒勁兒還沒過?我聞聞。」田謐邊說邊像小狗一樣湊到他臉頰旁,誇張地吸著鼻子,想聞聞他的呼吸里是不是還有酒味兒。

    ;;;;「別胡思亂想,哪有不對勁,快去洗臉,準備吃飯。」冷焱依舊對著麵包片忙來忙去,似乎麵包比田謐好看多了。

    ;;;;田謐悻悻地轉身,回房。

    ;;;;她確實覺得他不對勁兒,每天早上起床,他們一定有一通熱吻,不論是在床上,還是在廚房,可今天,她都爬到了他的後背上,他也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是不是摩恩那邊又出什麼問題了?

    ;;;;想了想,她又趕緊跑回廚房。

    ;;;;「三哥……」

    ;;;;只聽「啪」的一聲,正在失神的冷焱聽到這一聲「哥」,一塊盤子應聲而碎,聽了一早上的「三哥」!

    ;;;;以前聽著挺順耳的稱呼,此時聽得如此刺耳,冷焱蹲下身子拾起碎片,迫使自己深呼吸,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讓她看出端倪,等他起身後,神色已經恢復正常。

    ;;;;「怎麼又回來了?」

    ;;;;「你出差要去哪裡?是摩恩出什麼問題了嗎?我可以幫你的。」

    ;;;;「你在這邊做好nck也是幫我,那邊你不用操心。我不會太久的。」

    ;;;;看來自己果真是被他帶得有些色了,他說話的時候不親吻她,不挑逗她,她就覺得空落落的不習慣,也許,現在這個樣子才是夫妻間正常的狀態吧,這個時候要是她猴急著吻上去,是不是不太斯文?

    ;;;;田謐一邊合計著斯文不斯文的問題,一邊回房間洗漱。

    ;;;;冷焱吃過早餐,就直接離開了家。

    ;;;;他沒法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像原來那樣對待田謐。

    ;;;;可敏感如她,聰明如她,一定很快發現他的不對勁兒,現在他只能以出差為藉口,暫時逃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親子簽定上,希望能為目前的情況帶來轉機。

    ;;;;元月二日。

    ;;;;冷焱不在家,田謐開開心心地和司徒嫣然呆在家裡。

    ;;;;司徒嫣然的病情非常穩定,已經很少發瘋,就是經常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天,田謐在家的時候,她就翻來覆去地講她記憶中和顧亦城之間的往事,向她描述顧亦城是一個多麼多麼有男子氣概的人,是如何如何令當時的她沉醉、著迷。

    ;;;;冷焱離開御景園,直奔冷宅,他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叔叔的標本,為他和田謐做親子鑑定。

    ;;;;為了讓這件事情絕對保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親手辦理,拿到標本後,就直飛歐洲,選擇去國外做親子鑑定。

    ;;;;田謐和司徒嫣然聊天的時候,鍾小米打來電話。為她帶來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

    ;;;;「甜妞兒……」鍾小米的聲音沒了往日的愉悅和歡欣。

    ;;;;「小米,怎麼了?」

    ;;;;「哎……你知道嗎?丫丫,就是陳曉雅,前兩天檢查出白血病了。」

    ;;;;「啊--?丫丫?她才五歲多,太可憐了……」

    ;;;;「是啊,世事無常,老天爺有時候真是不開眼,禍害就能遺千年,丫丫還是那么小的孩子。」

    ;;;;「書上不是說可以用臍帶血里的造血幹細胞治療白血病嗎?可惜丫丫的爸爸還不和她們在一起……你知道陳姐以前的事兒嗎?」田謐對丫丫的父親感到一絲好奇。

    ;;;;「她從沒提過丫丫的父親到底是誰,也不知道她那個類型的白血病到底能不能治……」

    ;;;;「是這樣啊,在哪個醫院?我們一起去看看她吧,多可憐的孩子!」

    ;;;;醫院裡的病房裡。

    ;;;;陳雲靜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故事書,繪聲繪色地給丫丫講故事。

    ;;;;白血病患者,最怕感冒,為了避免感染細菌,病房裡的丫丫,也帶著一個精緻的小口罩,整張小臉上,只露出如畫的眉眼。

    ;;;;丫丫看見她們走近病房,很興奮,注意力馬上從書上轉移過來,滴溜溜的大眼睛四處亂看,她喜歡鍾小米,更喜歡田謐。

    ;;;;田謐走進病房,看見只露出眉眼的丫丫,心裡微微顫了一下,怪不得去遊樂場的時候,陌生人都把丫丫認作是她和冷焱的女兒,現在用口罩擋住了下半張臉的丫丫,露出來的眉眼,簡直和冷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大概是所有濃眉大眼的人,看起來都有相似的地方吧!

    ;;;;丫丫嘰嘰喳喳的話語很快驅散了田謐心頭微微的異樣,因為她和鍾小米的到來,病房裡的氣氛立刻熱鬧起來。

    ;;;;丫丫圍著田謐和鍾小米不停地問這問那,但陳雲靜的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情緒很低落。

    ;;;;看她不冷不熱的態度,田謐只當是因為孩子生病,她心情不好,應該是一直沒休息好,眼下的烏青很明顯,眼睛裡也有血絲,不知道是困的還是哭的。

    ;;;;田謐把她給丫丫買的玩具和零食一樣樣拿出來,丫丫開心得不停拍手,陳雲靜勉強露出點笑容,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三個大人有一句沒一句,東拉西扯地說了會兒閒話,陳雲靜讓丫丫拿著新買的玩具到走廊里去玩兒。

    ;;;;丫丫剛離開房間,她不自然地捋了捋兩側的頭髮,狀似無意地對田謐問道:「你和冷焱--現在挺好的?」

    ;;;;上次田謐讓她做的體液檢測,她一直很疑惑,不知道她用那些東西要做什麼,也不知道現在她和冷焱到底處於什麼狀態。

    ;;;;「嗯。」

    ;;;;雖然簡單的一個字,陳雲靜也能感覺出來,田謐臉上的滿足和幸福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如果不是真的幸福,這種表情是學不來也裝不像的。

    ;;;;她低頭理了理衣服,心裡卻在暗想:如果他們能順順噹噹的在一起,也好,等他們有了孩子,丫丫還能有救。

    ;;;;「你上次到醫院來檢查,各項指標都挺正常的,你不是挺想要孩子嗎?現在怎麼樣?有動靜沒?」

    ;;;;「呃……」

    ;;;;田謐也沒想到聊天的話鋒突轉,一下轉移到孩子的問題上來。

    ;;;;「我也看了中醫,吃過一些湯藥,可能還要順其自然吧,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算。」

    ;;;;「趁著現在年輕,還是早些比晚些好,抓緊時間,到時候,到我們醫院來,我給你接生……」

    ;;;;田謐:「……」

    ;;;;下午田謐回到家的時候,想看看有沒有冷焱的信息,卻發現手機不見了,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一定是在醫院的時候,她把手機拿出來給丫丫看,結果就落在了病床上。

    ;;;;「怎麼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她嘀咕著撥通自己的手機號。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

    ;;;;「這是田謐阿姨的電話,你是哪位?」

    ;;;;「丫丫真乖,我就是你田阿姨,一會兒阿姨就回去取手機,丫丫幫阿姨把手機收好,媽媽在房間裡嗎?」

    ;;;;「舅舅來了,我剛才在裝睡,媽媽以為我真睡著了,就到外面去接舅舅了,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聽見了,我聰明吧!噓--他們回來了,我要繼續裝睡嘍!」

    ;;;;田謐拿著電話的聽筒笑笑,剛要掛斷電話,另一端傳來莫雲聰和陳雲靜的對話聲。

    ;;;;「姐,丫丫得了這種病,你為什麼不告訴她的父親?」

    ;;;;丫丫的父親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一句話,引起了她全部的好奇心,她從沒對一件事情如此八卦,這一刻,她竟鬼使神差地生出了一種繼續聽下去的*。

    ;;;;電話里沉默了一陣,田謐聽見了清晰的腳步聲,那一瞬間,她生出了點做賊的心虛,陳雲靜走到丫丫床前,不會看見她正在通話狀態的手機吧?

    ;;;;就在田謐想把電話放下的一剎那,她聽見了陳雲靜的聲音。

    ;;;;「我和丫丫的爸爸是酒吧里認識的,當時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哦,原來是一夜情,田謐的心裡升起一種撞破別人秘密的愧疚,對不起了陳姐,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提起的。

    ;;;;「那你也得找啊!只有找到他,丫丫的病才有治癒的希望,你告訴我他長什麼樣,想什麼辦法我也得把他找出來,孩子他也有責任,現在孩子病了,必須要找到他!」

    ;;;;「不用了,前些天我見到了他,他已經把我忘了,而且他現在很幸福,我不想打擾,你也不會同意我去打擾他們的。」陳雲靜的語氣很平靜。

    ;;;;「憑什麼他可以在一邊沒有任何負擔的幸福,丫丫的一切卻都需要你自己來承擔?不行,他是誰,我去找他!」

    ;;;;「如果我說現在他和田謐在一起,你也要去找他嗎?」

    ;;;;陳雲靜輕飄飄的一句話,通過電波的傳遞,宛若一聲驚雷,在田謐耳邊炸開,震得她滿腦子嗡嗡作響。

    ;;;;她明明坐在沙發上,霎那間沙發、地板和棚頂好像都同時移動了起來,她用一隻手,死命地抓著沙發的靠墊,為她瞬間失去全部支撐的身體尋找到一點微弱的力量。

    ;;;;陳雲靜六年前那個一夜情的對象,竟然是冷焱?!

    ;;;;他是丫丫的父親?不可能,這決不可能!

    ;;;;前幾天見到陳雲靜的時候,冷焱明明不認識她!不對不對,這裡一定有不對的地方!

    ;;;;冷焱絕不會騙她,她也不相信冷焱會騙她。

    ;;;;另一邊的對話繼續傳來。

    ;;;;「那個人竟然是田謐現在的男朋友?不行,我要告訴田謐他的真面目,他可以這樣對你,以後就能這樣對她!」莫雲聰的聲音里明顯帶了激動。

    ;;;;「別就別給我添亂了!六年前他還年輕,年少輕狂的時候誰能不犯點錯誤,這件事情中,我也有責任,畢竟我是心甘情願的。我們是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相遇本身就是錯的,我前幾天見到他時,他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但我能感覺到,田謐的幸福不是假裝的,我不想去打擾他們,也沒想破壞他們。」陳雲靜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本來我認出他後,是想帶離開西京的,沒想到,丫丫卻突然生了這樣的病。」

    ;;;;「雖然時隔六年,如果他真是丫丫的父親,他沒道理不認識你呀?你確定沒弄錯人?」莫雲聰問道。

    ;;;;田謐如死灰般的眸子裡,也燃點希望。

    ;;;;「前幾天田謐拿來了冷焱的體液標本,要做檢測,在那之前,我就見過冷焱了,雖然他不認識我,但我認得他。我也怕錯認,所以,田謐拿冷焱的體液樣本做檢測的時候,我讓我的同學,順帶著幫我做了一個他和丫丫的親子鑑定……」

    ;;;;「然後呢?」

    ;;;;「他們具有生物血緣關係的可能性達到99。99%。」

    ;;;;「他真是丫丫的親生父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果現在他對田謐也不是真心的呢?不行,我還是要去找她……」

    ;;;;「雲聰!我不說出真相,雖然有我自私的想法,起碼現在田謐是真的幸福,如果田謐能給他生個孩子,我給她接生的時候,直接就能留下臍帶血,同父異母的孩子,造血幹細胞配型成功的幾率還是很大的,這樣丫丫就有救了!」

    ;;;;「可是……」

    ;;;;「雲聰,沒有可是,他和田謐之間,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你現在告訴田謐這件事情,你想過她知道真相以後的心情嗎?如果你不告訴她,他們很有可能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你為什麼要毀了她眼前的幸福?而且一旦她離開冷焱,我還要多久才能找到冷焱孩子的臍帶血?我能等,丫丫的病能等嗎?」

    ;;;;後邊陳雲靜又說了些什麼,田謐根本就聽不清了,腦子裡一遍一遍地重複著「具有生物血緣關係的可能性達到99。99%」這幾個字。

    ;;;;她像一座雕塑一樣在沙發上呆呆地坐了許久,理智逐漸回籠。

    ;;;;她是被無意中聽到的消息震驚得昏了頭,再加上腦子裡認為「丫丫和冷焱長得很像」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才直接認為聽到的消息就是真相。

    ;;;;冷焱明明說不認識陳雲靜,現在親子鑑定又顯示丫丫是他的女兒,這裡面到底誰在說謊?

    ;;;;她絕不相信冷焱會在這件事情上騙她,那說謊的人,就一定是陳雲靜。

    ;;;;田謐穩穩心神,到洗手間洗了臉,不慌不忙地換了衣服,她要再去一次醫院,要弄清事實真相。

    ;;;;田謐到醫院時,莫雲聰已經離開,陳雲靜見她去而復返,有些詫異。

    ;;;;「陳姐,我手機可能是落在這裡了。」

    ;;;;聽田謐說回來找手機,陳雲靜心裡悄悄地鬆了口氣。

    ;;;;一個人心裡一旦有了秘密,乍一看見和這個秘密相關而又被蒙在鼓裡的人,總會生出莫名的慌亂感。

    ;;;;田謐若無其事地問丫丫把手機放在了哪裡,又到丫丫床前和她說說笑笑,離開病房的時候,手裡多了丫丫的一縷頭髮。

    ;;;;天色已晚,田謐從沒有像今天這樣,一個人迫切地等待著天亮。

    ;;;;另一邊剛到歐洲的冷焱也是滿心焦躁,恨不得立刻就能得到親子鑑定的結果。

    ;;;;第二天一早,田謐直接拿著冷焱的牙刷和丫丫的頭髮,直奔司法鑑定中心。

    ;;;;剛走出來,就接到了冷焱的電話。

    ;;;;雖然在電話的兩端,兩個彼此各有心事的人說起話來,都不由自主的變得小心翼翼,說了幾句話後,氣氛竟詭異地沉默起來,一種莫名的氣氛隨著電波在兩人之間傳遞。

    ;;;;冷焱隨口說了一句那邊有人找,就匆匆掛斷了電話,田謐敏感地察覺到冷焱在語氣上的變化和說話時的心不在焉,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向下沉了沉。

    ;;;;在等待結果的時間裡,兩個地點,卻一樣的懸心,一樣的焦慮,還有一樣的相思,可是卻又像心有靈犀一般,不再打電話,就好像原本燃燒得紅彤彤的一團火焰,糟一盆冰水鋪天蓋地的迎頭潑下,火焰瞬間熄滅,沒了一絲光亮。

    ;;;;歐洲的冷焱和西京的田謐在同一時間拿到了關於對方的親子鑑定結果。

    ;;;;冷焱手中的報告顯示:a樣本的基因型符合作為b樣本的基因遺傳條件,經計算,親權概率為99。99%。待測父系樣本無法排除是待測子女樣本親生父親的可能性,這種生物學親緣關係的可能為99。999%。

    ;;;;冷焱把手中的報告捏成了一團,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既成的事實,田謐果真是他叔叔的親生女兒,老天爺果真和他們開了一個如此巨大的玩笑,一夜之間,讓他們毫無防備地從情侶,變成堂兄妹。

    ;;;;眼前的事實無一不在告訴他,叔叔冷致寧就是司徒繼業口中的顧亦城。

    ;;;;他從來不知道叔叔的頭部因何受傷,現在看來,叔叔頭上的傷,應該是他自己造成,他一心求死,沒想到會因緣際會地被人所救,可是卻因為頭部中彈,在國外修養了很多年,十年前回國,也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狀態,誰能會想到,這個植物人叔叔竟然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而他恰好又愛上了叔叔的女兒?

    ;;;;當他看到報告的一瞬間,人世間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從此,他多了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可是卻失去了以愛人的身份和她攜手一生的權利。

    ;;;;「妮兒呀,我該拿你怎麼辦?我這顆心,只會愛你,不能繼續愛你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眼下讓他最苦惱的是,回去之後,他要如何面對田謐?

    ;;;;另一邊的田謐。

    ;;;;拿到結果後,她發現突然就失去了打開報告的勇氣,這幾天,她和冷焱之間連個電話也沒有,這是自他們相處以來,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難道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現在也陷入了痛苦和糾結?

    ;;;;她走到鑑定中心的外面,顫抖著打開手中的親子鑑定報告。

    ;;;;報告上顯示:

    ;;;;a樣本的基因型符合作為b樣本的基因遺傳條件,經計算,親權概率為99。99%。待測父系樣本無法排除是待測子女樣本親生父親的可能性,這種生物學親緣關係的可能為99。999%。

    ;;;;眼淚沒有任何預兆地瞬間流下,冷風吹過臉頰,像刀片兒割的一樣疼,可田謐絲毫察覺不到,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已經被刀子狠狠的剜下去了,臉上這點感覺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一天,恰逢寒流肆虐西京,路上的人們都緊裹著衣帽,低頭匆匆而行,唯獨她,一個人像幽魂一樣在大街上晃晃蕩盪,好像根本不知道寒冷,因為再涼的風,也吹不冷早已涼透的心。她的人,她的心,已經比來勢洶洶的西伯利亞寒流還要冰冷。

    ;;;;陳雲靜並沒有說謊,丫丫真是冷焱的親生女兒,原來他在六年前就認識了陳雲靜,而且還有了丫丫。

    ;;;;他為什麼做出一副不認識陳雲靜的樣子?和她連孩子都有了,還能忘得一乾二淨?

    ;;;;田謐絕不相信冷焱會是一個不負責任、始亂終棄的人,她覺得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讓他突然失憶,忘了陳雲靜。

    ;;;;就算他真的忘了,可陳雲靜和丫丫是真實存在的,最要命的是丫丫現在還生了白血病,老天哪,快來告訴她,她要怎麼辦?

    ;;;;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像陳雲靜說的那樣,和冷焱繼續生活下去,趕緊生個孩子,用孩子的臍帶血去救丫丫?

    ;;;;他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她都不懷孕,萬一丫丫的病情等不及,她不就是間接害了丫丫的罪人?

    ;;;;對了,從元月二號早上那天開始,冷焱就變得不對勁兒了,現在回想起來,並不是她想多了,每天早上都有的火辣纏綿的早間吻,突然沒有了,也許是有原因的,會不會他見到了陳雲靜以後,突然就想起了一些往事?

    ;;;;如果陳雲靜是他六年前深愛的人,那現在的她,不就成了一個介入別人情感之中的小三?

    ;;;;他們這幾天都沒什麼聯繫,會不會冷焱也正忍受著情感和道義的雙重折磨?

    ;;;;她和陳雲靜,一個是曾被他遺忘的愛人,他們之間還有了一個孩子,一個是他現在的愛人,田謐絕不相信冷焱對她的感情是假的,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她完全相信忘了陳雲靜的冷焱是真心愛她的,可是他現在想起了她們母女,那她要怎麼辦?

    ;;;;田謐也不是一個遇到事情就逃避和忍氣吞聲的人,這件事情,她一定要向冷焱問個明白。

    ;;;;她想拿出手機給冷焱打電話,才發現,她的雙手早就凍硬了,連手機都拿不住,她要馬上回御景園,要馬上給冷焱打電話,想要馬上見到他!

    ;;;;聽筒里一遍遍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的機械女聲。

    ;;;;田謐坐在沙發上維持著一個坐姿,不停的撥打,手機沒電後,插上充電器,繼續打。

    ;;;;直到太陽下山,夜色降臨,直到帶著一身寒氣的冷焱,突然開門走了進來。

    ;;;;房間裡很暗,田謐沒有開燈,冷焱走進房間的時候,她還維持著撥打電話的姿勢。

    ;;;;雖然光線很暗,可田謐還是察覺到那束落在身上的目光里,包含著的無奈和心疼,沒錯,是心疼,那種疼痛肆意地在心頭蔓延,她恍惚以為那是他的心在痛,繼而明白,原來疼的是自己。

    ;;;;在漫長的飛行時間裡,冷焱一直在打著腹稿,見到田謐要怎麼說才能不傷害她?他第一次覺得飛行距離如此短暫,在他還沒想好如何開口的時候,飛機就降落在西京的土地上。

    ;;;;當他打開門看到田謐身形的一瞬間,她瘦弱孤單的身影讓他的心頭泛起撕心裂肺的疼,她一直是個聰明的姑娘,看現在的狀態和表情,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冷焱清了清嗓子,乾巴巴地說道:「你--都知道了?」

    ;;;;田謐敏感地注意到,他沒喊她「妮兒」。

    ;;;;看來他這些天一定是想起了有關陳雲靜的往事,也一定知道了丫丫生病的消息,不論大人之間如何糾纏,孩子總是無辜的。

    ;;;;「嗯,我去做了親子鑑定。」田謐輕輕地答了一聲,她完全以為冷焱說的是陳雲靜的事兒。

    ;;;;冷焱的表情很痛苦,他以為田謐做得是她和冷致寧之間的親子鑑定,知道了他們之間的堂兄妹關係。

    ;;;;既然事已至此,多說也沒什麼意義,他希望她能早日走出他們之間這段沒有結局的感情,儘快有自己的新生活,可是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這件事情,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冷焱向田謐囑咐道。

    ;;;;「好。」

    ;;;;「你去繼續留學吧,把原來沒完成的學業繼續學完。」

    ;;;;「嗯。」黑暗的中的田謐沒有表情,連淚水都沒有。

    ;;;;為什麼要哭呢?

    ;;;;她要的感情一直都是平等的,不是靠著一哭二鬧三上吊得來的,既然冷焱的感情可以戛然而止,即便她不可能對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她也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獨自去舔舐傷口,而不是在這裡痛哭流涕。

    ;;;;眼前的人已經作出了選擇,他選擇了舊愛,選擇了女兒,這也無可厚非,她不管心裡有多愛,心裡有多疼,她要說給誰聽?她要哭給誰看?

    ;;;;「今晚我和我媽一起睡,明天我就搬走。」

    ;;;;田謐在沙發前站了起來,腿又麻又脹,突然起身帶來大腦瞬間缺血,田謐眼前一黑,倒在沙發前,額頭撞到了木質茶几的角上。

    ;;;;好在漫圓型的茶几角並不尖利,嘭地磕了一下,倒讓田謐昏昏沉沉的腦袋有了幾許清醒。

    ;;;;冷焱心疼不已,快步跑過來,「妮兒--」邊喊著邊要抱她起來。

    ;;;;田謐決絕地推開他的手,自己倔強的起身。

    ;;;;「以後,還是叫田謐吧。」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向司徒嫣然住的方向走去。

    ;;;;這一晚,除了司徒嫣然正常地安然入夢,冷焱和田謐在兩個房間裡,都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田謐走到樓下,冷焱照例為她做好了早餐。

    ;;;;「我想把項鍊帶走。」這是田謐早上見到冷焱後說的第一句話。

    ;;;;冷焱已經給項鍊換了一條很普通的新鏈子,他想幫她戴在脖子上,田謐卻直接躲開了。

    ;;;;冷焱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情對她的傷害,比他想像得還要深。

    ;;;;「回家裡和長輩告別一下嗎?」冷焱問道。

    ;;;;田謐沒有抬頭,那是他的長輩,現在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不過她畢竟收下了謝雪瑩送的手鐲,好像也應該有個交代。

    ;;;;「不了,你回去隨便編個什麼藉口,怎麼說都行,手鐲在臥室的床頭櫃裡,我訂了明天的機票,一會兒我帶我媽先回舅舅的別墅。」

    ;;;;冷焱本來想說,讓嬸嬸回冷家和叔叔在一起,可想想此時的田謐,更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司徒嫣然雖然反應遲鈍,但畢竟是親生母親,這個時候應該陪在田謐身邊。

    ;;;;沒想到這句沒出口的話,和諸多的陰差陽錯,讓他們生生錯過人生路上最重要的一段時間。

    ;;;;冷焱哪能知道田謐所說的親子鑑定和他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更不知道自己不在西京這幾天,他竟然憑空冒出來一個五歲多,還患了白血病的女兒。

    ;;;;他不會未卜先知,當他在「魅色」里,用童子之血解了田謐所中的幻情之毒時,絕不會預料到有今天。

    ;;;;所以,當田謐問他,解去幻情所需要的條件時,他只說了「健康、成年、男性」這幾個關鍵詞,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必須是沒有過性經歷的純陽童子之身,因為羞於啟齒,他並沒有提及。

    ;;;;如果當時他肯說出這一點,田謐知道那時的他完全是一隻「童子雞」,即便是有親子鑑定的報告在手,也不會輕易地就被眼前的現象所蒙蔽,直接就相信了丫丫是冷焱的女兒這個「所謂事實」。

    ;;;;而田謐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是冷致寧的親生女兒,冷焱對她愛不能愛,本是不想讓她痛苦,才選擇讓她繼續留學這一條路。

    ;;;;第二天一大早,田謐帶著司徒嫣然直奔機場。

    ;;;;這次離開,她連鍾小米都沒有通知。

    ;;;;安靜的候機大廳里,她靜靜回想她第一次去歐洲,和鍾小米在這裡候機時的情景。

    ;;;;鍾小米急的幾乎抓耳撓腮,希望冷焱能把她在機場裡劫回去,當她一個人走上飛機,冷焱並沒有出現的時候,她覺得天空都暗了下來,暗想,也許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愛他。

    ;;;;結果,頭等艙的機艙里,冷焱如救世主般地從天而降,他們之間一句句對話,至今還言猶在耳,可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這次出行,她鬼使神差地選擇了頭等艙。

    ;;;;田謐和司徒嫣然一起坐在頭等艙的座位上,田謐直接升起擋板,帶上眼罩,閉著眼睛,心底總似殘存著那麼一絲絲微乎其微的想像,期盼著耳邊能響起那帶著金屬般質感的聲音:「嗨,美麗的姑娘,我能坐在你的旁邊嗎?」

    ;;;;可一直到飛機即將降落,田謐也不願意睜開眼睛。

    ;;;;一旦睜開,所有想像都即將幻滅,一旦睜開,所有人都會看見她紅腫的眼。

    ;;;;她回到卡蘭斯特商學院後,直接辦理了退學手續,既然斷了,就要乾乾淨淨,絕不拖泥帶水,藕斷絲連,從現在開始,她要學著適應,生命里,生活中,再也沒有冷焱。

    ;;;;現在的田謐,因為司徒繼業的關係,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富婆兒,退學之後,因為她龐大的資產,輕而易舉地在當地申請到長久居住身份,她給自己起了一個新名字「司徒靜怡」,然後獨自一人,開始了漫長的行萬里路的過程。

    ;;;;冷焱又一次徹底恢復了單身狀態,像以前一樣,玩兒命般地做生意,賺錢,田謐在眼前的時候,因為是妹妹,想愛不能愛,看著鬧心,現在走了,想看也看不見,想得也鬧心。

    ;;;;他身邊的兄弟很快地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原來那個工作狂魔式的老大,又回來了,這裡邊一定有問題。

    ;;;;這麼長時間,白雨辰和鍾小米從一開始的見面就掐架,混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他發現冷老大的冰山臉愈加嚴重的時候,在辦公室里和鍾小米偷偷的嘀咕。

    ;;;;「親愛的。」

    ;;;;「滾,誰是你親愛的。」鍾小米不買白雨辰的賬。

    ;;;;「親愛的小米同志,最近怎麼沒看你和田謐聯繫呀,我怎麼發現我家老大最近一直黑著臉,整個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切!你知道欲求滿足了是什麼樣子嗎?」

    ;;;;「鍾小米,你信不信哪天我在你身上試試?」

    ;;;;「打住打住,不是說你老大嗎,往我身上扯啥?他又咋的了?田謐也是,上次和她一起去了趟醫院,回來後音訊皆無,沒良心的,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

    ;;;;鍾小米嘀咕著撥通田謐的電話。

    ;;;;「您撥打的用戶已暫停服務。」

    ;;;;停機了?

    ;;;;神思游移間,鍾小米電話響起,那一連串複雜的號碼,一看就是國際長途。

    ;;;;「小米,是我。」田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

    ;;;;「甜妞兒,你怎麼不聲不響跑外面去了?你家冷總呢?」

    ;;;;「我現在在埃茲小鎮,這裡非常美,也很有特點,這段時間我想自己在外面走走,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

    ;;;;「你換電話號碼了?」

    ;;;;「我先四處走走看看,等我找到喜歡的地方,再告訴你,我要上車了,白白。」

    ;;;;鍾小米疑惑地看著手中的電話,另一邊的田謐把自己放逐在異國他鄉。

    ;;;;「小白,我覺得冷總和田謐之間不對勁兒了。」

    ;;;;晚上,白雨辰費盡心機地張羅了一個飯局。

    ;;;;雖然田謐不在,但鍾小米為他們的事兒懸心,也一起跟著過去。

    ;;;;看冷焱自己走進包房,薛四他們紛紛詢問小嫂子為什麼沒一起過來。

    ;;;;「以後不要叫嫂子了,我們分手了。」冷焱的表情冷靜得出奇,仿佛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

    ;;;;這話就像平地上的一聲驚雷,炸懵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足足消化了幾十秒,才七嘴八舌地問。

    ;;;;「為啥呀?」

    ;;;;「出啥事兒了?」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我覺得沒意思了,是我想分手了,這事兒你們知道就行了,要保密。」冷焱前半句說得輕描淡寫,可要求大家保密的話,說得卻擲地有聲。

    ;;;;「冷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先讓田謐死心塌地的愛上你,然後再一腳踢開,你很有成就感是吧!田謐真是瞎了眼,會愛上你這種渣男!」

    ;;;;鍾小米氣得口不擇言,「我就不在這裡礙著冷大總裁的眼了,還有你,白雨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現在辭職了!離你們都遠遠的!」

    ;;;;鍾小米紅著眼睛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躺著中槍的白雨辰很無辜,可是剛聽到這個消息很震驚,想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又想跑出去追鍾小米,一時間進退兩難。

    ;;;;「還不趕緊去追?」冷焱沉聲說道,他希望他們能修成正果,不要因為他和田謐的事情,影響了他們。

    ;;;;「大哥?你不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吧?我們都以為你是非田謐不娶的。」李遠說出了大伙兒共同的心聲。

    ;;;;「人的想法總是會變的,我厭倦了現在的生活,以後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是打定了主意,這輩子都不會娶任何女人,因為他唯一深愛想娶的女人卻不能娶。

    ;;;;但卻絕不希望田謐這樣過一輩子,他不結婚,卻可以默默地繼續愛她,將來她會有一個真正的丈夫,這樣,世上可以多一個愛她的男人。

    ;;;;他不想看到,有朝一日,田謐嫁人,讓他身邊的人認為她見異思遷,為了她,他情願做這個大家眼中,無情無義的絕情之人。

    ;;;;「老--老大,你看上別人了?」薛四瞄著冷焱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冷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著大伙兒說道:「能不能把心思都用在正地方?有空多琢磨琢磨自己的事兒。」

    ;;;;剩下的這幾個,嘴上不說,心裡卻為小田妹妹鳴不平,看著意思,真是老大見異思遷了?

    ;;;;「今天七哥怎麼沒來?」李遠他們習慣稱冷七為七哥。

    ;;;;「他在歐洲。」冷焱讓冷七跟田謐一起去了歐洲,他發現了項鍊的機關後,本想瞞著田謐真相,就取出了項鍊里的照片,在裡面安裝了一個衛星定位裝置,讓冷七在暗處保護,也好隨時了解田謐的情況。

    ;;;;菜還沒有上齊,冷焱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冷七在電話的另一邊說道:「她把項鍊留給了她媽媽,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機場、鐵路和客運,都沒有她的乘車信息……」

    ;;;;冷焱瞬間變了臉色:「一定要不遺餘力地找……」

    ;;;;在座的人聽到這話都面面相覷,這是找誰呢?

    ;;;;「我先走了。」冷焱向眾人打了個招呼直接離開。

    ;;;;「冷焱,我們都不是神仙,滿世界的找一個人,這不是大海撈針嗎?你既然捨不得,為什麼要讓她走?」冷七也被冷焱的做法弄得莫名其妙。

    ;;;;「你在那邊盯著司徒繼業吧,也許她能和舅舅聯繫,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田謐並不知道項鍊里有定位設備。

    ;;;;但是她卻發現,這條項鍊在司徒嫣然身邊的時候,她的神識就清楚許多。

    ;;;;自從項鍊失而復得之後,她就一直戴在身上,無意中發現心口處早已消失的紅痕再次漸漸集聚起來,淺淺淡淡的一小片。

    ;;;;怪不得她手腕上的和心口上紅印子自從項鍊丟失之後都慢慢消失不見了,看來它們的存在和這條項鍊密切相關。

    ;;;;她聽媽媽說項鍊上的石頭叫九轉靈石,看來真有什麼未可知的神奇之處也說不定。所以,她臨行前,把項鍊留給了她媽媽,希望她能早日康復。

    ;;;;楚漓自從在冷家回來,整天以淚洗面,足不出戶,一遍遍地重複著那天晚上她絕對沒有中那種叫「幻情」的春藥,那個人的眉眼是那麼真實,身上的痛楚是那麼明顯,包括那塊紅色的胎記,她看得一清二楚,怎麼能是幻覺呢?

    ;;;;可是楚中天幫她翻遍了酒吧里的監控,沒有一個酷似冷焱的身影,而且,田謐還出示了那麼有力的證據,到後來,他也認為女兒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冷焱一個人住在御景園,房間裡所有的擺設,都保持著田謐在這裡的時的樣子,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一個人在他們共同生活的臥室里呆呆地出神,每天,他都圍著那條田謐親手織的那條丑出了境界的圍巾進進出出,對身邊人怪異的眼光視而不見。

    ;;;;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一個多月,馬上就要過年了。

    ;;;;這一個月里,冷焱沒有田謐的任何消息,只要她是安全的,能出去散散心也好,冷焱這樣想著。

    ;;;;丫丫的病情突然惡化,陳雲靜帶著女兒,踏上漫漫的異國求醫之路。

    ;;;;當一切都漸漸趨於平靜的時候,楚漓卻在一天早上,出現在御景園的門前。

    ;;;;「有事?」冷焱對楚漓的態度和外邊的天氣一樣冷。

    ;;;;「讓我進去。」楚漓的口氣很強硬。

    ;;;;「這裡是我家,你進去不太方便,有事趕緊說。」

    ;;;;「我懷孕了。」楚漓的眼神中帶著挑釁的目光。

    ;;;;「說完了你就可以離開了。」冷焱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冷焱,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你弄沒了所有視頻又如何?就算你讓田謐給你做出一個以假亂真的偽證又如何?老天爺終於開了眼,那個晚上,讓我懷上了你的孩子,等我把孩子生下來,看你還有什麼話說!」楚漓的臉上帶著心愿得成的欣慰和快感。

    ;;;;「你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誰,我勸你儘早去醫院,打掉吧。」

    ;;;;「哈哈,你害怕了?我不會讓你等太長時間,16周之後就可以做親子鑑定,看你到時候還有什麼話說!」

    ;;;;冷焱看著眼前那張幾乎瘋狂的臉,冷冷地說道:「你隨意。」

    ;;;;看著楚漓決絕的神色,冷焱心底生出一絲疑慮,她為什麼如此篤定那晚上和他在一起?那天晚上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和誰在一起?難道這世上真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難道他媽媽當年生的是雙胞胎?

    ;;;;冷焱直接回了冷宅,他要向他母親當面問清楚。

    ;;;;「你這孩子,這麼多天不回來,一回家又發什麼神經?」謝雪瑩聽了冷焱的問話,笑著嗔怪。

    ;;;;「楚漓懷孕了,她堅持說那晚上的人是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兒子,是楚漓被迷了心神還是那天晚上……」

    ;;;;「如果你當年生的不是雙胞胎,那就是她有心理疾病了,媽,你再好好回憶回憶。」

    ;;;;「我還沒老年痴呆呢。」

    ;;;;謝雪瑩回到房間裡,不多會兒拿出一張泛著黃的紙。

    ;;;;「看見了?當年的b超化驗單。早孕,單胎。這是你的第一張照片,我一直留著呢。這麼長時間你和田謐忙啥呢,咋不回家來呢?今天田謐怎麼沒一起回來?昨天我做夢還夢見她懷孕了呢,你倆登記沒?」

    ;;;;兒子好久沒回來,謝雪瑩前腳還念叨著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後腳一看見兒子回來,就一直問個不停。

    ;;;;「登記了,田謐這一陣子陪她媽媽去他舅舅那了。」謝雪瑩這裡,冷焱打算一直瞞下去,否則,知道他們分手,不管是誰的原因,都會逼著他趕緊再找一個的。

    ;;;;「你呀,打小就不會哄女孩子,你以為登了記,就萬事大吉?她長得那麼好,還去了國外,不怕她跟別人跑了?趕緊打電話,讓她回來過年,哪有新媳婦頭一年就不在婆家過的?」

    ;;;;「我答應了她去歐洲一起過年。」

    ;;;;謝雪瑩:「……」

    ;;;;田謐一路走走停停,足跡遍布世界的各個角落,有城鎮、有村莊,一邊走,一邊打聽有關「九轉靈石」的傳說,不知道它是不是像傳說中說的那樣,能讓長期佩戴的人,聰明異常。

    ;;;;一個月來,在這方面,她並沒有什麼收穫。她收拾好行囊,準備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當飛機又一次起飛的時候,強烈的眩暈和噁心突然襲來,她無法控制地在機艙里吐了個天昏地暗,看來是最近晚上休息不好,太疲勞了。

    ;;;;每個沒有冷焱的夜晚,她都手腳冰涼,感受著滲到骨頭縫兒里的寒冷,那個曾經最愛她的人,現在決定不愛她了,可她的生活要繼續下去,她要一點點的適應沒有冷焱的日子。

    ;;;;白天,她徒步遠行,跋山涉水,讓自己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可是到了晚上,她拖著極為疲累的身體,依舊是一宿宿的睡不好覺,這一個月,她明顯地瘦了下來。

    ;;;;可她知道,這種撕心裂肺的傷,一定要自己挺過去,除了咬牙挺住,沒人能幫忙。

    ;;;;直到她覺得把五臟六腑都吐了出來,噁心的感覺才略有緩解,她委婉地謝絕了身旁一直對她表示關心的異性的好意,一個人蓋著薄毯,蜷縮在座位上。

    ;;;;下了飛機,她依舊頭暈目眩,四肢無力,她想她一定是病了,她要先找到醫院。

    ;;;;沒有彩排的人生就是這麼的操蛋加狗血。


    ;;;;當醫生笑著用英語告訴她懷孕的消息時,她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盼了許久的孩子,在這個時候,猝不及防地到來,可是他的爸爸,卻不知道。

    ;;;;田謐甚至想著,如果現在告訴冷焱這個消息,他會怎麼辦?

    ;;;;即便是現在,她還是愛他,不捨得讓他因為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再次處於兩難的境地。

    ;;;;既然他已經做了選擇,就不要給他徒增煩惱了,而且,等她生下這個孩子,是不是丫丫也有治癒的希望了?

    ;;;;因為突然到來的孩子,讓她停下繼續前行的腳步,她決定在這裡停留下來直到孩子出生。

    ;;;;在當地人的指引下,她找到雷諾村。

    ;;;;村子位於羅弗敦群島,背靠遠古冰川的雕琢侵蝕而成的山峰,這裡的一景一物,都美得令人心顫,沒想到她誤打誤撞,找到一個如此美麗的世外桃源。

    ;;;;之前她每到一個地方還給鍾小米打個電話,可現在她懷了冷焱的孩子,保不准鍾小米這個大嘴巴,什麼時候就把她的行蹤泄露了,她決定不和任何人聯繫,過一段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裡的民風異常淳樸,人們過著靠海吃海的日子,這裡除了當地的漁民,很少有外人踏足。

    ;;;;這裡的村長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長年的海邊生活,讓他的皮膚黝黑健康,一笑就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聽說田謐打算在這裡常住,非常興奮,帶著她挨家挨戶認識村裡的村民。

    ;;;;村子很小,加在一起不過百十號人家,一聽說有新人到這裡,拖家帶口的都出來瞧個新鮮,田謐開心地享受著村民們毫不掩飾的熱情。

    ;;;;等人們依次散去,村長才對田謐撓撓頭,靦腆地說道:「我是這裡的村長,你可以叫我托尼,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

    ;;;;說話間,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背著手,從田謐身邊走過,剛才大家都在的時候,田謐病沒有見到他。

    ;;;;托尼壓低了聲音:「聽我家裡人說,這位老人家也是外來的,從我記事兒起他就一個人住在這裡,從來沒離開過村子,也沒見有人來看他,他人不壞,就是不太合群兒,也不愛說話,每天一到這個點兒,就該去海邊站著了。」

    ;;;;田謐衝著老人的背影輕輕地嘆了口氣,每個人的心裡,可能都有一段不足為外人道的往事,也許老人每天在海邊,也是在思念他的愛人吧!

    ;;;;時光在不同的人身上,同樣靜靜地流淌。

    ;;;;冷焱又一次過起了空中飛人的日子,開始不著家,連傳統的大年夜,都是在飛機上過的。

    ;;;;陷入工作狂魔狀態的冷焱,讓冷七一下閒了起來,他一心一意在佛羅倫薩地區幫他尋找田謐的蹤跡,時常到司徒繼業的家裡打探情況,看看有沒有田謐的消息。

    ;;;;對於他的身手來說,司徒繼業家裡的安保設備形同虛設,每次他都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不過司徒繼業這個人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年齡不算太大,富可敵國,可是身邊沒有女人也沒有孩子,每天晚上,一個人悶在臥室里不出來。

    ;;;;他在臥室里幹什麼?

    ;;;;連續多日觀察他的冷七心生好奇,想去臥室里打探一下。

    ;;;;原來他一個人躲在臥室里看視頻。

    ;;;;從畫質上看,視頻應該是多年前的。拍攝的內容是一個女子生產的過程。

    ;;;;畫面上司徒繼業的目光很柔軟,在床前輕輕親吻著剛剛誕下麟兒,滿臉汗水的妻子,結果,畫面上的女人臉色突變,緊接著就是醫生忙亂的奔跑、搶救。

    ;;;;冷七在視頻斷斷續續的對話中聽到「突發羊水栓塞」的字眼,他注意到一心沉浸在視頻里的司徒繼業,眼裡布滿淚水。

    ;;;;接著,畫面被滿屏的雪花所替代,再出現的畫面,就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視頻里記錄的都是嬰兒成長的日常瑣碎,看得冷七有些昏昏欲睡,突然,畫面里出現一個他熟悉的身影。

    ;;;;是冷焱的叔叔,冷致寧,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司徒家的視頻里?

    ;;;;本想悄悄離開的他,停下了腳步,繼續看了下去。

    ;;;;在零碎的片段里,他看見了抱著嬰孩兒的司徒嫣然,聽她對冷致寧親昵地喊出亦城的名字。

    ;;;;分析冷焱最近這段時間的反常表現,冷七心裡有了一種猜測,想多了解一些冷致寧和司徒嫣然的事情。

    ;;;;明顯視頻是給那個嬰孩兒錄製的,裡面關於他們的對話少之又少,畫面里的男嬰已經長到了滿地亂跑的年齡,他也沒看到更多有關冷致寧的畫面。

    ;;;;接下來,視頻里出現了一個木馬玩具,攝像機給木馬一個大大的特寫,木馬很逼真立體,尤其兩顆黑亮的眼珠,深黑璀璨,像極為珍貴的寶石。

    ;;;;這顆寶石,他看起來如此熟悉。

    ;;;;冷七不再隱藏,直接從隱蔽的角落走到司徒繼業面前,伸手按下後退鍵,當木馬眼睛出現的時候,畫面定格。

    ;;;;司徒繼業看著在自己臥室里憑空冒出來的年輕人,驚出一身冷汗,畢竟年輕的時候,也過過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很快冷靜下來。

    ;;;;「這位朋友,你是誰,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冷七把一直盯著屏幕上那顆閃亮的黑寶石的視線轉移過來,司徒繼業的身邊,就放著那個早已斑駁的木馬,木馬臉上原本一對兒的黑眼睛,此時缺了一隻。

    ;;;;冷七並沒有答話,而是俯下身來,在他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枚黑色的寶石,放到木馬空洞的眼窩裡,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自從被冷焱救活,他一直想不起來以前的往事,但這塊黑寶石一直是他貼身攜帶的,沒想到,竟陰差陽錯地在這裡找到了寶石的出處。

    ;;;;冷七打量了一眼司徒繼業,「我不記得我是誰。」

    ;;;;司徒繼業看著那塊被牢牢嵌入的黑寶石,強作鎮定,木馬的眼睛是被他的軒兒摳掉的,此時為什麼在這個年輕人手裡?

    ;;;;他早已忘記了房間被陌生人闖入的恐懼,搬出軒兒小時候大大小小十幾本影集,想在眼前的年輕人身上找到兒子的影子。

    ;;;;事情的發生總是讓人猝不及防,冷七沒找到田謐,卻通過玩具木馬的眼睛,歪打正著地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生父親,可是他小時候到底是如何被顧亦城帶走,又被他送到了哪裡,他始終記不起來。

    ;;;;當他把這個狗血的消息告訴冷焱時,他只說了一句話:「原來,你也是她哥哥。」

    ;;;;聰明的冷七瞬間明白了「也」字的含義。

    ;;;;五月五日,冷焱突然放下了手裡的工作,飛回西京,直接去了中盛。

    ;;;;一個人呆在暗沉沉的地下車庫裡,背靠著通風口下面的牆壁,閉著眼睛,一遍遍回想他和田謐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這一天是他和田謐相識一周年的日子。

    ;;;;去年的今天,他在中盛地下車庫的通風口處,接住了從天而降的田謐,從此開始了他們兜兜轉轉的糾纏,一晃,他們已經分開了四個多月。

    ;;;;他始終也沒有田謐的消息,他哪裡知道她到了外面就改了國籍,改了姓名,他一直不停地尋找「田謐」這個名字,自然沒有收穫。

    ;;;;這四個多月,他每天的睡眠都很少,白天時,眼裡始終有紅血絲,渾身的氣質比原來更加冰冷、森然。

    ;;;;他不顧形象地靠著牆壁緩緩坐在地上,仿佛這冰冷的牆壁上還殘存著田謐的溫度,昏暗的環境裡,他竟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他微微蹙起了眉。

    ;;;;是家裡的電話。

    ;;;;「焱兒,你在國內嗎?」聽筒里謝雪瑩的聲音充滿焦急。

    ;;;;「媽,我剛到西京,怎麼了?」

    ;;;;「你趕緊回來一趟,楚漓和邱宛平又來鬧了,還帶了記者,非要讓你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做親子鑑定……」

    ;;;;「媽,我馬上回去。」

    ;;;;冷焱無奈地捏了捏鼻樑,這個楚漓,真是瘋了。

    ;;;;冷家被楚漓和邱宛平還有她們帶來的記者,絞成了一鍋粥。

    ;;;;「宛平,當時我們不是把事情都弄清楚了嗎?那天晚上的人,真不是冷焱,你怎麼能由著孩子胡鬧呢?」

    ;;;;「雪瑩,什麼東西都能造假,唯獨孩子這事兒,假不了,那天晚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冷焱,做個親子鑑定就能解決的事兒,他為什麼不敢來?」

    ;;;;「誰說我不敢來?」冷焱剛到冷宅門前,就看見這鬧哄哄的場面,他仿佛自帶壓迫性氣場,隨著他的到來,原來七嘴八舌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一個個自動閉了嘴巴。

    ;;;;「我明明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麼要和你的孩子做親子鑑定?」冷焱直視著楚漓,那雙深黑的雙眼,帶著一些血絲,看得楚漓渾身發寒。可還是咬著牙說道:「我絕對沒有認錯,那個人就是你。」

    ;;;;「好,我可以答應你做親子鑑定,不過,我要對鑑定過程全程監控,你當然也可以。如果結果證明我並不是那晚的人,今天在場有這麼多記者證明,我要追究你誹謗的刑事責任,而且,我們兩家的交情,到此為止,一刀兩斷。」

    ;;;;「如果是呢?」

    ;;;;「沒有這個可能。走吧,去司法鑑定中心,感興趣的記者可以全程報道。」

    ;;;;冷焱叫來了自己專業的團隊,全程監控,不能給對方任何造假的機會。

    ;;;;司法鑑定中心第一次迎來這麼多的大人物,徹夜燈火通明,三個鑑定團隊互相監督,挑燈夜戰,等待著最終的鑑定結果。

    ;;;;冷焱和楚漓每個人心裡都認為對方必敗無疑。

    ;;;;這樣充滿火藥味兒的日子過了三天三夜,三個團隊都拿出了自己的報告。

    ;;;;三份報告上,都清晰地註明:可以完全排除冷焱和胎兒在生物學上的親緣關係。

    ;;;;「不--絕不可能!你造假!」楚漓聲嘶力竭地大喊。

    ;;;;「各位記者,事情的真相已經揭曉,相信你們會如實報道。」

    ;;;;冷焱又轉身對著邱宛平說道:「楚伯母,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後續的起訴問題,由我的律師和你詳談。」

    ;;;;邱宛平之前看楚漓信誓旦旦的樣子,也相信了之前的證據是田謐假造的,沒料到事情會是這個結果。這已經是她在冷家人面前第二次出這樣的丑了,此時有這麼多記者在場,如實報道出去,楚漓這輩子沒法見人了。

    ;;;;顧不上去安慰楚漓,只能先安撫那些她特意請來的記者,恩威並施,讓他們不要把這件事情報道出去。

    ;;;;冷焱懶得看這樣的戲碼,結果出來之後,沒做任何停留,直接離開鑑定中心。

    ;;;;楚漓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耳邊一遍遍迴響著醫生的話。

    ;;;;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這是時候,只能引產,因為是頭一胎,對身體傷害很大,而且很有可能引起不孕症。

    ;;;;當冰冷的液體緩緩流入體內,她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難道這個世上,有一個和冷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我要留下孩子--

    ;;;;她掙扎著喊出這句話,拼盡全部力氣在手術台上滾了下來,隨後,她就在麻藥的作用下,喪失了全部意識。

    ;;;;楚漓睜開眼睛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孩子還在不在,看著依舊突起的肚子,她鬆了一口氣,身旁,邱宛平在她床邊不停地抹眼淚。

    ;;;;「你這個孩子,這是何苦呢……」

    ;;;;「媽,我現在和那天晚上一樣清醒,那個人真和冷焱長得一模一樣,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留下……」

    ;;;;經過這次打擊的楚漓像換了一個人,大概由於懷孕的關係,她臉上的神色,多了幾分溫和,少了許多刻薄,經過短暫的休息,她還是千方百計地找到了冷焱。冷焱見她依舊挺著肚子,深感疑惑,出於禮貌,和她一起進了路邊的咖啡廳。

    ;;;;看著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此時就毫無表情地坐在眼前,她的心情竟然很平靜。

    ;;;;也許自己一直愛著的,只是那一張臉,這麼長時間來,他們之間的對話都屈指可數,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她愛他什麼?所以當她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只因那個人和冷焱有一張同樣的臉,她就如同一隻飛蛾,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

    ;;;;直到現在,只因為那人的長相,她還要執拗地留下這個孩子。

    ;;;;「冷焱,對於之前給你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楚漓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口氣和別人講話。

    ;;;;「你都不知道那晚的人是誰,為什麼還要留下孩子?」

    ;;;;「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個世上,真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晚上我遇見的就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留下孩子,我一直都很清醒,從平安夜那晚到現在,信不信由你吧。」

    ;;;;楚漓說完,轉身離開,留下冷焱一個人坐在那裡若有所思。

    ;;;;看來那晚楚漓的確遇到一個長相和自己極為相似的人,兩個毫無關係的人竟然可以相像到讓身邊的人分不清嗎?可是當年他媽媽懷的的確是單胎,這裡到底有什麼不對勁兒呢?

    ;;;;會不會他是雙胞胎中的一個,然後被抱錯了?他不是冷家人?

    ;;;;一想到會有這種可能,他渾身的血液都逆流衝到頭頂,如果是這樣,那他和田謐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們依舊可以在一起!

    ;;;;他想馬上回家,他要尋找真相!

    ;;;;他一邊等待著他和冷致遠、謝雪瑩的親子鑑定結果,一邊讓李遠幫他找出他出生那天省人民醫院所有產婦的病歷。

    ;;;;省人民醫院一共有十名產婦在那一天生孩子。二十八年前的病歷,還是紙質版,冷焱認真閱讀著一張張泛黃的記錄。

    ;;;;他將當天的病歷從頭看到尾,奇怪的是並沒有看見謝雪瑩的,他又連續翻找了前後幾天的病歷,均沒有謝雪瑩的記錄,而且那前前後後的病例中,也沒有生出雙胞胎的記載。

    ;;;;他媽媽明明是在省人民醫院生下的他,為什麼病歷記錄沒有了?

    ;;;;冷焱直接給謝雪瑩打電話。

    ;;;;「媽,你還記得當年為我接生的醫生是誰嗎?」

    ;;;;「你這孩子,二十多年前的事兒,我哪能記得清……」

    ;;;;「媽,你再好好想想,或者當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醫生我是不記得了,但你出生的時候,渾身發紫,我都沒看見你,你就被抱進了搶救室,搶救了兩天兩夜,才把你小命兒救回來,家人都說,你長大必定是福大命大之人……」

    ;;;;他出生時,竟然被搶救了兩天兩夜,可二十多年前的病案為什麼都不見了?連他被搶救的記錄也沒有?

    ;;;;冷焱片刻都沒有耽擱,一邊讓冷七抓緊尋找田謐,一邊親自查找他出生時的真相,但畢竟時隔二十八年,早已物是人非,院長、婦產科的醫生都不知道換了多少人,當時的病歷都是手寫紙質,查找當年的管床醫生記錄,也是殘缺不全,一時間事情毫無頭緒。另一邊的田謐,現在叫司徒靜怡,一直安靜地生活在那個閉塞的小漁村,對發生在西京的種種事情,毫不知情。

    ;;;;五月份的時候,她的肚子高高地聳了起來,行動也越來越吃力。

    ;;;;當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的時候,淳樸的村民好奇地對她問這問那,她坦然地告訴大家,她是單親媽媽,大伙兒對她的喜愛里,又多了同情,她的門口經常出現各種新鮮的海魚,村民們熱情地告訴她,懷孕的時候要多吃魚,將來孩子頭清眼亮。

    ;;;;靦腆的托尼並沒因此嫌棄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她好,田謐話里話外的表達,她這輩子只能自己帶著孩子過,托尼只是一邊撓頭一邊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說,將來孩子出生了,他給她(他)當舅舅就好。

    ;;;;自從過了十四周,她能明顯地感受到胎動,小傢伙似乎非常不老實,一動起來,就是拳打腳踢。

    ;;;;晚上,她自己躺在簡陋的床上,一遍遍回味著冷焱的懷抱,他們已經分開五個月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即便是現在這樣,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辛苦地懷著孩子,她依舊不能停止愛他,人都說愛之深才能恨之切,可她除了想他卻一點都不怨恨他,難道是因為她愛得還不夠深?

    ;;;;雖然他不要她,可她還是在他的眼神里看出不舍和心疼,他疼的時候,她也會疼,她寧願自己躲起來,一個人舔舐傷口,也不願意看著他疼。

    ;;;;以後他會和陳雲靜在一起嗎?

    ;;;;一想到曾經的柔情蜜意,今後將屬於另一個女人,她的心口疼得就難以呼吸。

    ;;;;「寶貝兒,媽媽只有你們了。」

    ;;;;她一個人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對著空氣喃喃自語。

    ;;;;第二天一早,她要到鎮上的醫院去檢查,托尼自告奮勇地要陪她一起去,田謐沒有拒絕。

    ;;;;這是田謐自從懷孕後第一次做b超檢查,鎮上的醫生很熱情,問問田謐的月份,然後驚訝地說道:「我以為你快要生了!沒準兒你懷的是雙胞胎呢!」

    ;;;;田謐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在醫生的指導下,看著屏幕上的影像。

    ;;;;「噢,上帝呀,真是兩個小寶貝!你會為我們整個鎮子帶來好運的!」

    ;;;;醫生連連驚呼,在他們看來,能懷有雙胞胎的人,一定是上帝的恩賜,這位美麗的母親,就是上帝派來的使者。

    ;;;;怪不得每次胎動她都覺得裡面在拳打腳踢,兩個調皮鬼同時伸胳膊伸腿,她當然覺得鬧騰了。

    ;;;;她以為,像她和冷焱這種直系親屬中,沒有雙胞胎基因的,能生出雙胞胎的幾率低到幾十萬分之一,看來,老天也對她不薄,雖然沒有了冷焱,卻給了她一對兒寶貝。

    ;;;;知道自己懷了雙胞胎的田謐,心情大好。

    ;;;;日子如同安靜的小溪,潺潺不停地緩緩流淌。

    ;;;;國內的冷焱忐忑地取出司法中心的鑑定報告。

    ;;;;此時,他的心情和之前等待田謐的結果時,同樣緊張,雖然他在冷家被寶貝了二十八年,而這一刻,他還是自私地希望,當年真是由於什麼原因,陰差陽錯地抱錯了孩子,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和田謐心安理得的生活在一起。

    ;;;;當報告上白紙黑字地寫著他和冷致遠夫婦完全排除血緣關係的時候,一時間悲喜交加。

    ;;;;喜自不必提,悲的是可憐的冷致遠夫婦,這二十八年來,他們的親生兒子到底在哪裡?

    ;;;;冷致遠夫婦雖然沒有生他,但把他當親兒子待了這麼多年,如果此時告訴他們真相,對他們該是多沉重的打擊?

    ;;;;冷焱安排李遠在醫院繼續查找病歷和當年接生的主治醫生,他現在要做的,是要馬上找到田謐,告訴她,他不是堂哥,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娶她!

    ;;;;可是這個妮子到底跑去了哪裡?

    ;;;;他一邊不遺餘力地廣告尋人,一邊義無反顧地踏上漫漫尋妻之路,天大地大,就算窮其一生,也要把她找出來,娶回家!

    ;;;;自那天起,網絡上、電視上、新聞報紙、娛樂小報、街邊大屏幕,到處都是鋪天蓋地的尋人啟事,巨幅海報上,一個卡通造型超級帥男人,手拿著大喇叭,大聲喊著:「妮兒!三哥喊你回家結婚!」

    ;;;;廣告鋪天蓋地襲來,無孔不入,讓無數少女心中冒出粉紅色的泡泡,老天,這個妮兒好幸福,這位三哥,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他在向妮兒求婚嗎?

    ;;;;很多名字裡帶「妮」字的女人,都被撩得春心蕩漾:我叫李二妮兒,這位三哥不論你長成什麼樣,有沒有錢,就憑你這一個舉動,我都願意嫁給你……

    ;;;;冷焱一直以為田謐是因為知道了他們的兄妹身份才傷心離開的,他堅信,聰明如她,只要看見尋人啟事,一定會跑回來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各地的大街小巷,都能聽見不同國籍、不同膚色的人,對這條已經連續投放多日的求婚廣告的議論,都這麼些天了,難道這個妮兒,還沒同意嗎?

    ;;;;多日的尋人啟事宛若石沉大海,田謐依舊沒有絲毫音訊。

    ;;;;冷焱本人則以田謐最初的落腳點,弗羅倫薩為圓心,任意距離為半徑,拿著田謐的照片,在機場、碼頭、車站不停地尋找。

    ;;;;熱火朝天的尋人啟事,並沒有波及到這個閉塞的漁村。

    ;;;;漁村里沒有網絡,田謐根本不知道冷焱在外面翻天覆地地找她。

    ;;;;懷孕後期的她,大腹便便,行動不便。村里經常有好心人做好了飯送給她吃,而她,也竭盡所能地教給小孩子們知識,給他們講述外面的世界。

    ;;;;白天閒來無事,她經常會去海邊坐坐,在大海的波濤聲中,一遍遍想自己的心事。有時也遠遠地看著那位白髮老人孤獨的背影。

    ;;;;一來二去,倒是漸漸地和老人熟悉了起來。

    ;;;;老人滿頭白髮,精神矍鑠,見田謐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懷著身孕,獨自在異國他鄉生活,不禁心生憐惜。

    ;;;;再有一個月,她就要迎來她的兩個小寶貝了。她和每天一樣去海邊散步。

    ;;;;這天,平時只是點頭微微一笑的老者,竟然主動和她打起了招呼。

    ;;;;「姑娘,叫什麼名字?」

    ;;;;「老伯,我叫司徒靜怡。」自從到了漁村,她用的一直是這個名字。

    ;;;;「你姓司徒?」老人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嗯,現在這個姓氏不算太多。」

    ;;;;「你爸爸是哪裡人?」

    ;;;;「我隨的是母姓。」

    ;;;;「那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田謐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老者,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難道還能認識她媽媽不成!

    ;;;;「司徒嫣然。」

    ;;;;「你媽媽叫司徒嫣然?」老人突然激動地抓住田謐的雙肩,遒勁有力的大手捏得她肉疼。

    ;;;;「老伯,您怎麼了?」

    ;;;;「你是不是還有個舅舅叫司徒繼業?」老人的面色有些發紅。

    ;;;;「是,您是……?」

    ;;;;「我叫司徒凌雲,是你的外公……你的外公啊!」

    ;;;;「這……」

    ;;;;田謐一時語塞,舅舅不是說外公被她父親,也就是顧亦城害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小漁村?

    ;;;;「你媽媽有沒有向你提起過顧亦城?」

    ;;;;聽他提到顧亦城的名字,田謐對他的身份,就信了*分,可她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敢說她是顧亦城女兒,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二十多年前,我在歐洲,是雄霸一方的軍火商,頻繁的交易和巨大的利潤早就引起了國際刑警的注意。」

    ;;;;已經二十多年沒和外人交流的司徒凌雲對田謐生出強烈的傾訴*,緩緩講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自從顧亦城到我家,我一直很喜歡他,也很器重他,信任他,像對親兒子一樣對待他。一年後,就把很多生意交給他打理。從那時起,他開始明里暗裡的勸我收手,改作正當的生意,他說為了嫣然,也不能一直過這種日子。可是我根本不能接受,因為我做了一輩子這個行業,辛苦打下的江山不能說放就放,我給兒子起名叫繼業,也是希望他把我的事業版圖擴張下去,但女兒不同,我從不讓她知道,生意上的任何事。」

    ;;;;田謐坐在旁邊靜靜地聽。

    ;;;;「後來突然有一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這個小漁村里,而且還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聽村上的人說,是有人把我送到這裡的。」

    ;;;;「因為什麼都不記得,我在這個小漁村里,平靜地生活了二十幾年,直到前一個月,我才逐漸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昏迷前顧亦城對我說的話。」

    ;;;;「他說,他知道我對他好,而且他愛嫣然,他不能親手把我送上斷頭台,所以,就給我吃了一種喪失全部記憶的藥,如果,我還能活二十幾年,可能還有機會想起往事,如果不能,就忘了自己的從前安享晚年。」

    ;;;;「這些話,是他在把軍隊帶到我家裡之前和我說的。當時他給我服了藥,我只能聽,不能說也不能動。」

    ;;;;「他說,他明知道不能給嫣然幸福,可還是愛上了她,最不該的是在送走嫣然的前夜毀了她清白。他的身份決定了我們對立的局面,他的任務就是要除掉我,讓我的帝國徹底覆滅,所以命中注定他這輩子都無法面對一心愛他的嫣然。」

    ;;;;「他說他以司徒繼業的名義為嫣然買了巨額保險,兩年之後,嫣然拿到的錢就是完全乾淨的,那個時候,他們兄妹可以以此為本金,東山再起,以繼業的天賦,他們能生活的很好,讓我不用擔心。」

    ;;;;「他說他並不希望我死,但司徒凌雲必須消失,他要讓我失去全部記憶,但可以安然地活著,可是這樣,他又沒完成組織交給他的任務,而且他還將我名下很多的財產都已經轉移了,以便讓嫣然將來還有富足的生活,這樣的做法,對於他的組織來說,無異於叛變。」

    ;;;;「後來我就昏迷了,醒來之後就在這個漁村里,這二十多年,也不知道顧亦城到底怎麼樣了……」

    ;;;;田謐的臉頰濕漉漉的,濕鹹的海風怎麼也吹不干,她似乎能體會到父親當時的心境。

    ;;;;雖然他沒有殺死司徒凌雲,但卻必須讓他消失,他先是對組織不忠,又對司徒家,特別是對嫣然不義,再加上長期臥底的精神壓力,司徒全家對他鍾愛有加,尤其是對司徒嫣然想愛不能愛的感情,讓他在塵埃落定的最後一刻徹底崩潰,選擇用子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來她的父親,是如此深愛著她的媽媽。

    ;;;;「外公,媽媽告訴我,我的父親是顧亦城,她說一直知道父親喜歡她,但卻不肯靠近她,所以去西京的前夜,她就給我爸爸用了藥……那個晚上,就有了我。」

    ;;;;「那顧亦城……?」

    ;;;;田謐正猶豫著要怎樣開口,肚子卻開始一陣陣收縮著疼了起來。

    ;;;;「外公……」突然襲來的劇烈疼讓她跌坐在沙灘上。

    ;;;;「別怕,我去叫人幫忙……」

    ;;;;田謐哪裡知道,雙胞胎通常很少懷到足月,她一直以為還要一個月才生,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

    ;;;;到了醫院,她不停地囑咐托尼,一定讓醫院保存好孩子的臍帶血,然後第一時間空運到她寫的地址那裡。

    ;;;;經過整整六個小時的折磨,產房裡響起一聲響亮的啼哭。

    ;;;;「哦,是個男孩兒,3。0千克,50厘米。」

    ;;;;聽到醫生的話,田謐瞬時眼眶發熱,也跟著要哭,醫生馬上制止,柔聲說道:「注意休息,保持體力,還有一個,加油!」

    ;;;;對哦,還有一個呢!

    ;;;;八分鐘後,又是一聲響亮的啼哭,動靜比第一個還大。

    ;;;;「啊,還是個男孩兒,和上一個一模一樣,3。0千克,50厘米,這個是弟弟,套上一個小手環,不然一會兒媽媽也分不清呢……」

    ;;;;田謐看著抱在護士懷裡粉嫩嫩,還有點兒皺巴巴的兩團,空蕩蕩的心,再次被幸福填的滿滿的。

    ;;;;一直為了丫丫的病在外奔波的陳雲靜突然接到省人民醫院的電話,說他們收到一份空運過來保存規範的臍帶血,讓她趕緊回來帶丫丫做配型。

    ;;;;一路上,陳雲靜絞盡腦汁,分析是哪裡來的臍帶血,如果是冷焱孩子的,那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醫院的配型非常順利,匿名者提供的臍帶血竟然與丫丫的血型極為吻合,有了這份寶貴的血液,丫丫的白血病就能徹底治癒了!

    ;;;;生完孩子的田謐一直勸外公回弗羅倫薩與兒子和女兒團聚,可是老爺子像個老頑童一樣,說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已經是白撿的了,兒子女兒早些見還是晚些見,區別不大,不過,這剛下生的重孫可大不一樣,若是幾天不見,他們該不認我這個太姥爺了!

    ;;;;司徒凌雲還堅決反對田謐和她舅舅聯繫,一直說他們四人要突然之間從天而降,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田謐並沒有反對,她媽媽和舅舅都不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兒,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們。

    ;;;;同時對於兩個寶貝的名字她也犯了愁。

    ;;;;孩子要隨誰的姓呢?要讓孩子姓冷嗎?

    ;;;;乾脆先大寶二寶的叫著,等她離開這裡的時候再說。

    ;;;;一個月後,楚漓在省人民醫院足月產下一名女嬰。

    ;;;;這個孩子,額頭寬闊,眉毛疏淡,眼睛細長,五官上找不出半分那晚的人的影子,可楚漓依舊執拗地相信,那晚和她發生關係的,的確是和冷焱長相完全一樣的男人。

    ;;;;時間一晃又過了兩個月,十二月份。

    ;;;;醫院在臍帶血里提取出的造血幹細胞,成功地治療了丫丫的白血病,這三個月里,手術後的丫丫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

    ;;;;陳雲靜看著重生後的女兒粉嫩的臉頰,內心複雜。通過對臍帶血的分析,她確定了這份匿名的臍帶血,一定來自冷焱的孩子。可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呢?臍帶血來自境外,難道他們在國外生的孩子?

    ;;;;不管他們在哪裡,都挽救了丫丫的生命,看來也知道了真相,不需要她再隱瞞,她應該當面說聲謝謝。

    ;;;;她到御景園去了幾次,也沒見到人,她只好求助鍾小米。

    ;;;;「你你你你再說一遍,你說田謐生了冷焱的孩子?」鍾小米聽到這個聳人聽聞的消息,話都說不利索了。

    ;;;;「是的,你們沒有聯繫嗎?」

    ;;;;「可他們一月份的時候就分手了呀!」

    ;;;;「分手?為什麼?」陳雲靜心頭慌亂,難道莫雲聰那個小子真和田謐說了什麼?這個孩子會是冷焱和別的女人生的?

    ;;;;「我也不知道,一開始,田謐還和我有聯繫,後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難道一個人藏起來生孩子去了?不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具體事情和你說不清,你要是找不到田謐就算了,我再想別的辦法。」

    ;;;;陳雲靜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鍾小米一個人頓足捶胸,甜妞兒啊甜妞兒,你真傻到帶球跑,人家都不要你了,你還給他生孩子?

    ;;;;這邊田謐的心還沒操完,鍾小米接到老媽的電話。

    ;;;;老媽說,到年底她的學業也該結束了,讓她做好回國準備,過了年就二十五了,白家的公子白振宇也二十七了,他們兩家訂了娃娃親,儘早回來,和白振宇見個面。

    ;;;;一提這事兒鍾小米就頭大,老媽還以為她在米蘭學服裝設計呢,其實天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晃呢。

    ;;;;還娃娃親,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白振宇,管他陣雨還是陣雪的,眼前一個白雨辰還拎不清呢。

    ;;;;看著那麼深情專一的冷焱都能拋棄田謐,那天在飯店裡跑出來,她本是毅然決然地要在中盛辭職,堅決和白雨辰劃清界限,沒成想他死皮賴臉地追上來,絕不鬆手,又是表白又是發誓,見她堅決不同意,不由分說,按在牆上就吻。

    ;;;;那個晚上,飯店旁邊的角落裡,鍾小米弄丟了自己的初吻,這個吻像一塊石頭投入她原本平靜的心湖,盪起一層層的漣漪,久久不能消散。

    ;;;;不過雖然白雨辰一直很投入,她卻一直守著心,守著身。雖然也經常心旌搖曳,但牢牢守著最後一道防線。

    ;;;;她才不要為了莫須有的感情赴湯蹈火,步田謐的後塵。

    ;;;;現在可好,爹媽又給弄出個門當戶對的白振宇來添亂,那種含著金湯匙的公子哥兒,哪有什麼好人!

    ;;;;看起來深情專一的冷焱,不也是那個德行!

    ;;;;思緒又拐到田謐身上,這個死丫頭,跑哪去了,連小米都不要了嗎!

    ;;;;她翻出早先冷焱送給她的黃金名片,撥通冷焱的電話。

    ;;;;沒想到,電話竟然接通了。

    ;;;;「你好,鍾婉婷小姐。」聽筒里響起冷焱低沉好聽的聲音。

    ;;;;一聽有人叫自己的真名,鍾小米升起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緊張什麼,她現在是要興師問罪,給田謐討個公道呢!

    ;;;;她清清嗓子,壯壯膽色,色厲內荏地說道:「冷總,你知道田謐現在在哪嗎?」

    ;;;;「不知道,我一直在找。」

    ;;;;「現在才想找,那你當初為什麼和她分手?」

    ;;;;「鍾小姐,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

    ;;;;「你們怎麼好都和我沒關係,可你傷害了田謐就和我有關係,她一個人在外邊給你生了孩子,你知道嗎!你現在還在找,早幹什麼去了……」鍾小米的聲音裡帶了哭腔,多虧是在電話的兩端,要是和冷焱面對面,誰知道她敢不敢這樣說話。

    ;;;;聽筒里似是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鍾小米幻聽般地聽到了壓抑的抽氣聲。

    ;;;;她也為剛才的口不擇言心驚肉跳,對著聽筒,試探地叫了一聲:「冷總……?」

    ;;;;「她和你聯繫了?」冷焱的聲音並沒有發怒的跡象,鍾小米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她要是和我聯繫我就不找你了,我聽陳雲靜說的。」

    ;;;;冷焱掛斷電話,渾身都在顫抖,田謐竟然生了他的孩子!看來她是不知道他們莫須有的堂兄妹身份的,那她當時為什麼一言不發,一句不問地就離開了他,這裡面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

    ;;;;他顧不上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摔疼的胳膊,直飛西京,他要馬上見到陳雲靜。

    ;;;;陳雲靜在辦公室見到冷焱時,神色很淡然,丫丫的病已經好了,對於眼前的男人,她已經毫無所求。

    ;;;;「你怎麼知道田謐生孩子了?」

    ;;;;「她為我寄來一份臍帶血,治好了丫丫的白血病,我化驗過臍帶血,確實是你的孩子。」

    ;;;;「我孩子的臍帶血,為什麼能治好你女兒的病?」冷焱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這是醫學常識,因為丫丫和田謐的孩子同父異母,配型吻合。難道這件事情不是你告訴田謐的嗎?還是你現在也沒想起我?」

    ;;;;饒是冷焱再聰明,也被眼前的情況弄懵了。

    ;;;;「平安夜在御景園門前,我才第一次見到你,你的丫丫怎麼成了我的女兒?」這是冷焱這輩子以來聽到的最冷的笑話。

    ;;;;「看來你真是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可田謐是怎麼知道的呢?」陳雲靜也弄糊塗了。

    ;;;;「陳小姐,如果你再這樣信口胡言,我要追究你的法律責任的!」冷焱的語氣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陳雲靜在辦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摞厚厚的材料。

    ;;;;「你自己看吧,所有的檢查,親子鑑定報告都在裡面,你不用有什麼疑惑,田謐提供的臍帶血與丫丫的配型完全吻合,這一點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為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同胞……」

    ;;;;「把當時的包裹給我,我要看地址。」

    ;;;;「沒有地址。」

    ;;;;「這個你不用管,我再說一次,丫丫不是我的孩子,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一切等我找到田謐以後再說!」

    ;;;;冷焱剛要離開,李遠的電話打了進來,一聽他正在省人民醫院,當下把他叫到他的辦公室。

    ;;;;「老大,我終於查清了你出生那天,值班的醫生是王靜華,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前前後後幾天的值班記錄都不見了,我為了打聽這事兒,都要被醫院給調到離退休辦公室……」

    ;;;;「只有她自己?」冷焱打斷了李遠的話。

    ;;;;「能有人回憶起她就不錯了,都二十八年了,還沒有值班記錄,不過這個名聽著挺耳熟呢。」

    ;;;;「嗯,她是田謐養母,腦出血後一直植物人,你還去看過她。」

    ;;;;「老大,我費了大半年的功夫,找出個已經成了植物人的醫生,我……你別攔我,我哭會兒……」

    ;;;;李遠還沒哭出來,冷焱就離開了。

    ;;;;按照包裹上郵戳的蛛絲馬跡,冷焱按圖索驥,將目光鎖定了挪威羅弗敦群島上的雷諾鎮。每天都在小漁村里喝鮮魚湯的田謐奶水很足,已經滿三個月的大寶二寶長得白嫩嫩,肉嘟嘟,兩個粉糰子般的小包子簡直成了村裡的大名人,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有空就過去看他們,希望能沾到福氣,也生出一對兒這麼健康漂亮、招人喜愛的雙胞胎。

    ;;;;已經漸漸長開的大寶二寶眉目、臉型活脫脫是兩個翻版小冷焱,不過性格卻大相徑庭。

    ;;;;大寶不僅外貌像,神態表情也像,整天就是滿臉高冷,給吃就吃,給喝就喝,吃飽喝足要不就呼呼大睡,要不就自己啃手,對旁邊所有的人都不屑一顧,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二寶完全相反,黑亮的大眼睛跟著人四處亂瞟,吃飽了就露著禿牙床不停地笑,一會兒衝著托尼舅舅拋個媚眼,哏兒哏兒笑兩聲,一會兒又衝著太姥爺吐個唾沫泡泡,接下來還沒忘了和媽媽呵呵兩聲,把滿屋子人哄得團團轉。

    ;;;;這兩個寶在外形上真看不出任何分別,有時候,忙亂的田謐會餵兩次二寶,忘了大寶,大寶也不哭,頗為不快地緊鎖眉頭,把小臉憋得通紅。田謐發現後,又忙不迭地沖泡奶粉,大寶吃得不情不願。

    ;;;;要是忘了二寶,那麻煩就大了,他總要鬧得滿村子人都知道,媽媽餵了兩次大寶,忘了餵他。

    ;;;;為減少這種情況的發生,田謐把大寶的頭頂剃出一個尖尖朝著額頭的心形,二寶的則完全相反,額頭那邊是圓的,尖尖朝後,這樣,就不會弄混了。

    ;;;;產後的田謐恢復得特別好,該鼓的地方比原來更鼓了,該細的地方也完全細了回去,沒有一絲贅肉,每一處都透著純潔的明艷和誘人的風情,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她剛生了孩子。

    ;;;;孩子三個月了,可以坐飛機了,為了孩子有更好的成長環境,她準備離開這裡。

    ;;;;要離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漁村,司徒凌雲也很興奮,此時,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在軍火領域雄霸一方的氣勢,不過是一個身體健康的白髮老者。

    ;;;;田謐一個人扶老攜幼地上了飛機,在飛機起飛時,手忙腳亂地往大寶和二寶的嘴裡塞奶瓶兒,大寶不停地用舌頭往外頂著奶嘴,那不屑一顧的神色分明是在表示:幼稚的女人!

    ;;;;二寶則直接露出一口禿牙床,呃呃地和田謐說個不停,就是不肯吸奶瓶。

    ;;;;飛機巨大的轟鳴聲已經響起,大寶二寶沒一個好好吸奶瓶來保護耳膜的,田謐的耳邊卻石破天驚般地響起純正的美式英語,語調清冽低沉,摻雜著宛若金屬般的質感:「嗨,美麗的姑娘,我可以坐在你的身邊嗎?」

    ;;;;------題外話------

    ;;;;各位親愛的們:

    ;;;;肥狐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到底是沒寫完,先發上去一部分,後面的再慢慢寫,寫完就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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