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到了。」
蘇昇恭敬的道。
白悠看不見,蘇昇也不知道白悠看不見,有些難辦。
白悠心中雖然對目不能視有些惶然,可是面上分毫不顯。
她站起身,不著痕跡的扶了把桌子。
「丞相。」
任旭擇笑眯眯的應了,回了禮,「七皇子還真是閒情逸緻,特意約在此處。」
白悠笑道,「丞相說笑了,只是不知丞相特意來此所為何事?」
「哎,七皇子,這攝政王府的慕容神醫也特意來了,怎麼七皇子就不好奇神醫來此的目的呢?」
白悠心知任澤旭在說笑,便道,「慕容神醫整日閒著,也不缺這片刻,哪像丞相日理萬機。」
丞相笑眯眯的看了眼後面的慕容川,心裡想的是,這個江湖上脾氣臭的不行的神醫,似乎與傳言不一樣。
七皇子雖說是調侃玩笑,可這位神醫居然也就這麼過了
白悠不知幾人面色,心裡還有些急,那多出來的一個是個什麼人?
那人像是知曉白悠心中所想,開了口。
「還是坐下說話吧,站著怪累的。」
「對對對,花三皇子說的是,看我這腦子,給忘了,哈哈哈」
任旭擇笑呵呵的接道,「七皇子,我們可以落座了吧?」
白悠點頭,「那是自然。不過這位是」
白悠聽見任旭擇稱那人為花三皇子,臨安皇子皆為白姓,花姓皇子,莫不是來自花都?
果不其然,丞相與白悠坐下後,幾人依次坐下,丞相摸著鬍子道,「老臣忘記引薦了,這位是花都三皇子。」
「花都花牧。」花牧聲音微微沙啞,細聽好像有些許奇怪。
剛剛白悠就覺得這個聲音有些不同,這會兒完全聽明白了。
應該是受過傷。
不過,與她無關。
白悠朝著聲音方向微微頷首,「白悠。」
下人添了酒,而後悄然退下。
任旭擇看兩人一派淡然,誰也沒有繼續開口的打算,直接說起了來意。
「七皇子,您近幾日不朝所以不曾知曉,昨日花都三皇子入了宮裡,皇上差您安排出行事宜。不過七皇子這,可是身子又差了?」
白悠心中明了,「原是如此,丞相大可放心放心,白悠身體無礙,而且也會將事情處理好。」
先前蘇昇提起過花都有人來此,但是不要不曾放在心上,她本想著花都來人與她並無關係,更重要的是,白悠一心撲在師傅的事情上,無暇在此事上操心太過。
可沒想到,她不去在意,別人倒是自己湊上來了。
任旭擇聽了白悠的回答,笑了。
「七皇子無礙便好,那既如此,老夫職責已盡,不過」
「 丞相如何?」
白悠好奇道。
任旭擇支吾了半刻,還是花牧說明了。
「聽丞相說臨安七皇子府上的酒很是不錯,此番遠道而來,丞相想讓我也嘗嘗。」
花牧笑得儒雅,白悠雖然看不見,卻也聽得出這人微啞的聲音里的彬彬有禮。
白悠失笑,「原是丞相嘴饞,哄花三皇子來的。」
「哎,如何算哄,七皇子此言差矣。皇上的確安排了差事給七皇子的。」
任旭擇一聽連忙回道。可不能在人前落了自己丞相的威嚴!
嗯,不能!
白悠也不反駁,只笑著點頭附和,給任大丞相一個小台階下。
「花三皇子,丞相,那便請吧。」白悠手一攤,向兩人示意。
任旭擇與花牧兩人不由面面相覷,主要是因為剛剛下人倒的那酒連點酒香都沒有。
任澤旭思索著開口,「這七皇子莫不是在與我們開玩笑?」
「這應該是七皇子新釀的吧。」被忽略的慕容川冷不丁開口,倒是把白悠嚇著了。
她看不見,人不出聲她就直接給屏蔽了。而因著看不見,她沒有發現慕容川自從見她開始,便一直盯著她看,神色莫名。
剛剛下人端上來的酒早倒好了,這會兒隱隱散出了香味。
花牧鼻翼微動,眼中有光。
「這酒」花牧將面前的酒杯拿起,湊近鼻尖嗅了嗅。
「慕容先生如何識得這酒的?果真慧眼。」花牧激動的道,「這酒是七皇子親手釀的嗎?」
後一句是對白悠說的,花牧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很是驚喜。
先是慕容川謙和有禮的回答,「我素來也愛酒,多少了解些。」
白悠聞得慕容川的回答結束了,花牧該聽自己的了,便微笑著接道,「確是我親手所釀。」
花牧眼睛更亮了,似還有話要說,卻終究沒開口,只抿了一小口酒。他似是回味無窮,不住的點頭。
白悠雖看不見,卻也能聽見花牧不停的說著「好」。
慕容川依舊看著白悠面色,未施捨半點目光給旁邊。
倒是任旭擇看著花牧那般表現模樣,嘟囔了一句「有那麼好喝嗎」一邊飲盡了面前杯中的酒。
「好酒,好酒!確實好酒!七皇子這般手藝不一般啊!不一般啊!」
任澤旭說完又給自己倒了酒,高興之餘還給花牧也添上了。
「花三皇子,沒騙你吧?這酒可是尋常喝不到的,只有來這裡才能喝到!」
花牧連連點頭附和。
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沒人理看不見的白悠和一直盯著看不見的白悠看的慕容川了。
慕容川倒也懶得搭理那兩人,又盯著白悠看了稍許,白悠冥冥之中感覺有道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聽著任澤旭與花牧把酒言歡,她把頭轉向了慕容川。
「慕容神醫,這酒如何?」
慕容川皺了皺眉,有些確定心裡所想了。
「酒是好酒。」
額,然後呢?沒了?
白悠笑著道,「那慕容神醫多喝點。」
「不如勞煩七皇子給我倒一杯?」
慕容川盯著白悠的臉,不放過任何一個小表情。可白悠一直微笑著,看不出破綻。
「慕容神醫這是怎的了?倒個酒還得本皇子伺候著?」
「七皇子受了我諸多恩惠,給我倒杯酒又有何妨?」
「呵,這話沒錯,可本皇子不願。」
「哦?七皇子這是翻臉不認恩情了?」
「是又如何?」
「不如何,七皇子果然是貴為皇子,與我等一般人不同啊。」
「什麼意思?」
「七皇子可還記得我是如何幫七皇子撿回一條命的?我複述一遍?」
慕容川話說得陰陽怪氣的,讓人聽著怪不舒服。而且看他這模樣,是打算一一說過。
白悠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誰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麼個地步的。
好像不至於,又好像沒什麼不對的。
一直喝酒的兩人早在二人氣氛有差時就停了,這會兒看這架勢,任澤旭忙拉著花牧藉口有事,要先行離開。
臨走還灌了好幾口酒。
他覺得慕容川要說的東西不是他這個老不休可以聽的,就算是可以聽,七皇子那模樣也沒有打算讓他聽些什麼,所以乘兩人還沒有多說什麼,趕緊走了要緊。
可花牧似是不太願意走,一直看著白悠,然而白悠也沒有留人的意思,花牧便只能被任澤旭拉著走了。
只留下了慕容川和白悠。
兩人離開後,慕容川和白悠間的氣氛又回歸了平常。
「看不見了?」
白悠直截了當的點點頭,並不打算隱瞞什麼。
剛剛慕容川與自己的舉動只是為了讓不相干的人離開。
白悠本也打算讓慕容川知道自己瞎了的事,畢竟她治不了,這個地方又沒有人的醫術好過慕容川。只是不能讓另外的、多餘的人知道。
慕容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怎麼看出來的?」
白悠有些疑惑,剛剛兩人配合得挺好,可她不知道慕容川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看不見的。
「我也是現在才確定的。我只知道你應該會有些其它症狀,所以自一開始我便注意著你的舉動,剛剛花牧問問題的時候,一直看著你,明顯他只是要你的回答,結果你沒說話,我便試探著先回答了,待我說完了,你才接話,我便有些起疑了。」
白悠笑了,「原是這般,聽你如此說,我似乎還是裝得不錯的。」
慕容川皺眉,「自己的身體成了這般模樣,你還覺得好笑?」
他有些急了,這人就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嗎?
白悠微微挑眉,「慕容神醫這是在關心我?難得難得。」
慕容川面上居然有些不自在,虧得白悠也看不見。
「少囉嗦些,瞎了多久了?」
白悠無語,好難聽的問法,可她也只能一五一十的告知。
「就在你們來之前的一兩個時辰。」
慕容川沉吟了片刻,「倒是比我想像中晚了點。」
他拿出一小包紙裝包,遞到白悠手上。
「裡面有七副藥,每三天一副,午時煎了喝。」
白悠掂量了下,「喝了我就能看見?」
「看不見。」
「看不見?」
「這只能讓你多隔一段時間再暈,顧不了你的眼睛。」
白悠有些著急,「那我看不見怎麼辦?像是今日你能看出來,那明日便有別人能看出來,這」
白悠有些語無倫次,可她也知道,慕容川說沒辦法那就是真的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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