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房間裡有人輕聲呼喊。
哥哥?你在叫我?
「我不認識你啊!」
「哥哥。」
「別叫了,別叫了,我真不認識你。」我有點不耐煩。
拉開門帘,是一名比我矮了十厘米的男子,穿著銀白色甲冑,淡藍色的眼中只有清澈。
你看起來和我年齡也差不多啊,叫一個不認識的人叫的那麼親,是不是有點彆扭?
「哥哥,它們就要來了,我們是要和他們戰鬥還是逃跑?」男子問我。
「戰鬥?什麼戰鬥?還有,你說的它們是誰?」我為什麼要戰鬥?能跑當然要跑啦。
「哥哥,你不記得了嗎?那些是魔鬼,來自地獄世界的惡魔,魔鬼。業火之王:赫瑞拉帶領著它們。」男子輕聲解釋說。
憤怒感,為什麼一聽到赫瑞拉這個名字就感到一股怒火在往上蹭,上升迅速,我的臉也隨之變得猙獰。
冷靜!冷靜!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叫赫瑞拉的人,我為什麼要生氣?
「哥哥,要戰鬥還是逃跑?」男子再次詢問。
戰鬥,開什麼玩笑?我憑什麼要和那個叫赫瑞拉的打?
「戰,逃了這麼多年,是時候了,我們不該再逃避,我們已經擁有面對它的實力。」我操,看我都說了些什麼,我怎麼會不由自主說出這些話?
男子臉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我知道了,哥哥。」
你知道個什麼啊!我才不打呢,我現在就走!
「知道就好,該面對的東西我們不應該逃避。」啊嘞?我怎麼又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我明白了,哥哥。」
我真不是你哥哥,你認錯人啦,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啊。
「在敵人面前,就算斷手斷腳也要繼續戰鬥下去。」又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自己的身體已經被人附身了,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
男子坐在了木製椅子上,雙手合十放在桌子上。
方形木桌散發著一股熟悉的味道,是沉香木。
我為什麼一聞就知道是沉香木,而且感覺很熟悉?
桌子上只有茶和幾個蘋果,蘋果是火紅色的,很大。
我給男子倒了杯茶,隨手朝男子滾了個蘋果。
「哥哥,蘋果好甜。」
「甜就多吃點。」奇怪,我這麼關心他幹什麼?
外面怎麼有「咚咚咚」的聲音?
「哥哥,它們來了,它們要來抓我們了。」男子放下吃到一半的蘋果,正用淡藍色的眼睛看著我。
「走吧,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只是快和慢的問題而已。」
說什麼傻話呢,敵人來了趕緊跑啊!你不跑我可就跑了啊。
男子起身走去開門,木門被輕輕推開,我也跟著走出門,門外火光沖天。
熾烈的光照在我和男子的甲冑上,不是陽光,而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中,城市在哭嚎,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成千上萬的火球從天空墜落。
巨大的牌匾裂成兩半,燃燒著,翻轉著落下,上面寫著「輝月」兩字,穩穩地砸中了一名逃跑的婦女,婦女被牌匾壓倒在地,後背劇烈燃燒,婦女掙扎著,慘叫著,但卻無力脫身,只得努力將襁褓中的孩子護在胸前,婦女會被火葬,沒有人來幫忙的話,孩子也會死。
「哥哥,弱肉強食,他們太弱了,所以死了。」男子淡淡地說。
「強者,就是要蔑視規則,走吧,是時候終結那隻惡魔了。」
「哥哥,它來了。」
二十多米前一座房子在火焰中倒塌,火光中出現了一道身影,火焰充滿全身的怪物從中走了出來,它沒有腳,但卻能懸空移動,它有一副三米多高的身軀,沖天的火舌是它的頭髮,猙獰的臉上有兩道金黃色的光,那便是它的雙眼。
業火之王:赫瑞拉伸出它那純由火焰組成的右手指向我和男子,發出低沉而可怖的聲音:「爾等罪孽的惡徒啊,業火將淨化你們的身體,來吧,成為我的奴隸吧,如同你們的父親一樣。」
「哥哥……」
「抽出你腰上的劍,用它的銳利去刺穿惡魔的心臟吧!」我為何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也不知道。
男子照做了,伸手抽出了腰上的佩劍,轉頭看向我,一步踏出率先衝去。
我並不會用劍,可以說有關戰鬥的,我都不會。
但此時此刻,我卻自然地抽出了掛腰上的那把本不該存在的劍,那是一把金黃色的劍,那不是普通的劍,是純粹由光組成的劍,里外透著銳利的氣息。
「赤影,請你把力量再次借給我,助我滅殺業火的狂徒吧。」
金色的光劍發出強於之前的光,這光是多麼的耀眼,卻沒有火那樣炙熱。
男子已經開打了,雖然勇猛,但卻明顯處於下風。
我橫著劍趕去,一劍砍在惡魔那布滿火焰的後背,只聽見「鏘」的一聲,劍被彈了回來,我握劍的雙手不住地顫抖著。
後背真硬啊,元素惡魔的身體為何會如此硬。
「哼……只有這等實力的嗎?那你還不配成為我的奴隸,死吧,下去地獄吧。」赫瑞拉騰出右手,四指併攏,手臂上火焰大漲,閃電一般迅速刺向了我的胸膛。
我的本能告訴我,我應該躲開,但不知為何腳依舊停在原地,無法挪動,我停了,但那隻奪命之手可不會停。
充滿炙熱火焰的手離我只有最後二十厘米。
我架起了劍,橫擋胸前,無聲而精準地擋下了那隻奪命的火手,一道光組成的劍卻能擋下那種程度的攻擊,我感到不可思議。
「哼。」惡魔冷哼一聲,抽回了手臂。
「嗯?消失了?」
赫瑞拉抽回手臂的一瞬間消失在了我面前,它往哪個方向走了我不知道,這是速度達到極致的表現,超過了我肉眼的追捕。
「嗯!」後背傳來炙熱,我知道赫瑞拉就在我身後,我迅速轉身,但我知道這已經太晚了。
轉身看到赫瑞拉的一瞬,那隻充滿火焰的奪命之手再次襲來。
噗!
穿在身上的甲冑毫無意外地破碎融化了,胸膛被穿透,一股紅色的鮮血如血柱般噴涌而出……那是屬於男子的胸膛,男子在惡魔即將得手時來到我了面前,用自己的胸膛為我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擊。
火手出現在了男子的後背,男子的身體被刺穿了,就像刀子刺穿蘋果那般輕鬆。
鮮血噴濺在那由火組成的手臂上,發出「滋滋」的響聲,白氣蒸騰。
火手抽回,男子倒下了,倒在地上的瞬間,我耳邊迴蕩起我聽過的一首歌的歌詞:「悲傷,逆流成河」,這句歌詞是用來形容我的,心隱隱作痛,這種感覺就好比至親之人死在我面前一般。
晶瑩的液體不覺從眼角流下,就這樣就著,就流著,似乎沒有停止的那一天。
大量的信息隨著男子的倒地的身影一股腦湧入了我的腦中,有劍術,有裝備知識,但關鍵的是那一幅幅鮮活的畫面,每幅畫面里都有男子的身影。
「哥哥……」
男子與我一起練劍,與我一起冒險,與我一起……
腦中一幅幅畫面不斷顯現,我的淚卻越流越多。
現在我想起來了,真真切切地想起來了,他就是我的弟弟,他口中一直叫的哥哥就是我,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但現在卻仰躺在我的面前!
心裡真痛啊,就像有把刀在割,因為我的失誤,弟弟,我重要的弟弟就要失去了。
「弟弟,為什麼你要為我擋下這一劍。」我伸手將弟弟抬起,另一手握著弟弟無力垂下的手。
淚水滴在弟弟銀白色的甲冑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在我聽來是如此的悲涼。
男子強忍疼痛,露出一抹慘白的笑容:「哥哥……咳咳……你比我……強,你要是……要是死了,誰來……幫我們……復仇?」
我抬頭,湛藍的天空被蒙上了層灰衣,涼風吹過,幕布微微抖動著。
風可以再吹,人卻不可再回。
男子用力握緊了我的手:「哥哥,我一直……一直都……很崇拜你,我為我是……你的弟弟感到自豪,咳咳,但我……我想……下一世不是當……你的弟弟,咳咳咳咳,而是成為……你的另一半守……候在你的身邊。」
雖然你長的是挺帥的,你要
成為我的伴侶?別開玩笑了。
另一個我卻不是這麼想的:「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待我復仇成功後,我會過去陪你的,我們將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
男子無力地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什麼卻無力再開口,緊握的手隨著眉頭的舒張輕輕落地。
我放下了我的弟弟,緩緩地站了起來,業火·赫瑞拉在一旁等候著,雙手環胸沒有出手。
我右手握劍,斜指地面,吐了口氣:「三尺長劍,斬不斷相思情纏。弟弟,願你的願望來世得以實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