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群峰之間,雲海翻騰。筆神閣 bishenge.com
雲霧繚繞揮之不去,仿佛仙境。
在極其朦朧的一端濃霧漸散,走出一道單薄身影。
賀洲看向群峰,生出無限感慨,心生感應,一道飛劍赫然撩開雲海立於半空之中。
那道飛劍通體呈淡黑光澤,只是尋常,就像賀洲一樣。
「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賀洲如同清風的聲音吹散了些許雲霧,迴蕩在這天地之間。
柳道踏雲走了出來,身形偉岸,猶如一座高塔。
這一大一小的身形立於在天地之間,看起來著實荒謬。
賀洲淡眉平平無奇。
柳道濃眉挑的老高。
他手持一把寬約兩尺的銀色大刀。
如果說,賀洲持長劍宛若仙人臨世,那麼柳道持大刀就像是欲宰的殺豬屠夫。
「我曾說過,刀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下等品,就算你是柳道,那也不行。」
清風徐過,雲霧更散,賀洲略顯嘲弄。
「刀劍本一體,單憑外形若要分個上下,那等做法未免太過女人,就像你一樣。」
柳道濃眉挑的更高,淡淡回應。
賀洲沒有半點情緒波瀾,他只是有些憐惜的看著柳道,似乎看到了一個將死的人。
「我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
柳道認真說道:「三十年前我可能打不過你,但那不代表今日你不會被我砍成兩半。」
賀洲笑了笑,道:「就像我說過那樣,刀是下等品,才會用砍,太過俗氣。」
柳道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微怒道:「為何你與刀過意不去?難道你真的是女人不成?」
賀洲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目光一凜,笑容不復。
「你知道為何我要與你說這麼多話?」
傳聞劍仙賀洲一心修劍,不善言語,如今與北域刀祖柳道竟然能拌嘴,這若傳出去,定能淪為江湖笑談。
「難不成你知道你要死了,臨了前多說說些話?」柳道語調突然一轉,眉飛色舞,就連手握的大刀也在微微顫動,表示同意。
賀洲見此,嘆了口氣,說道:「不早了。」
這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不知道從何而來。
但柳道聞言臉色卻是淡了下來,濃眉不再挑動,而是皺在了一起。
他再次看向了賀洲,目光中盡顯複雜之色。
「我的確大限將至,與千牧打了那場之後,魔氣餘毒便一直啃食我的氣數,希望這最後一戰能夠讓我死而無憾。」
賀洲的憐惜之意更濃,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只是他還有一件事不明白,便問道:「世人都說北域刀祖心繫天下,修道只為斬妖除魔,造福人間,為何在你的生涯最後卻要魂歸天地,而不是血灑妖魔之地,換取人間多年太平?」
柳道沒有說話,而是望向群峰之上,那裡是雲霧最濃之處,賀洲循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在雲霧那頭,便是人間。
雲霧這邊,是仙境。
若有一人一生造福人間,那麼他死後會受到萬人供養。
若有一人一生斬妖除魔,那麼他死後會因靈魂染世俗因果太多,而不能魂歸天地。
原來,世人所認為的聖人也是自私的。
世人認為聖人死後會升天,實則不會。
但世人不知道,於是聖人也便成了聖人。
但聖人不把自己當做聖人。
大限將至讓他恐懼,數百年的修道生涯就要來臨,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來自靈魂的顫慄。
他想要超脫塵世。
劍仙賀洲的佩劍乃應天地孕育而生,能潤澤萬物而不自衰。
它的劍氣可以洗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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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世人認為是福源的罪孽。
它的劍靈能夠淨化他的靈魂。
這樣他死後靈魂才會升天,不得不說,這很自私,那是對世人來說。對他自己,但又很合理。
「你真以為死後會有靈魂升天這一說法?」賀洲望向柳道,似乎在等一個他早已知曉答案的答案。
柳道沒有說話,他將大刀負於身後,氣息微散,雲霧緩緩向他湧來。
雲霧似乎雜亂無章的聚涌,盤旋在柳道身軀周圍。
一道微弱的月光照了進來。
柳道望向月光的盡頭,眼神儘是虔誠之色。
賀洲也望向月光,目光中透露著淡然。
「你說,那是什麼。」柳道問道,是一個問句,又像是一個陳述句。
「那僅僅是一個外物,與山川,河流並無二異。」賀洲面無表情答道。
柳道沒有回答,他知道這並非賀洲的真實想法。
修道者到了巔峰,修道便很難再有進展。
於是他們便找尋各種方法竭力提升自己的修為。
有修道者將目光投向了山川,有修道者投向了河流,有人投向了野火百獸,有的投向了人類。
想要從它們之中覓得感悟,打破那最後一層桎梏,真正立於這天地之間,或者突破這方天地。
但他們都失敗了,但在某種程度上成功了,於是便各成一流,開宗立派,收納後人,誓要打破那層無法打破的屏障。
而柳道,他將目光投向了這抬頭可見的亮物,它有一個名字,叫太陰,更為通俗的講,那便是月亮。
「那是神明。」雲霧盤旋在柳道身前,柳道緩緩跪了下去。
「從前有一個棄子,被遺棄在了野山。他被一位前來此地採藥的年輕僧人發現並帶回了寺里。」
「那位年輕僧人便是無繪僧人,而那棄子便是我。」柳道被一種某名的情緒包圍著,似乎要傾吐出這一世所有的心聲。
「後來無繪僧人被妖魔二族圍攻身消道隕,我那時便暗暗發誓,若有我柳道一天,妖魔二族便不可踏入人族一步。」
「我不是什麼聖人,我只是想要替師父延續他一生堅守的東西。但我也有我的信念,我想要打破那層桎梏,於是我選擇了它。」
「我堅持我的選擇沒錯,我離成功很近,神明近在眼前,但我大限已至。」
「這便是我的一生。我想要有人知道它,這便是我的理由。」
柳道緩緩起身,濃眉不再挑起,銀色大刀置於腰間,偉岸的身影與此刻的圓月融為了一體,雲霧繚繞,星光點點,一聲悽厲至極的鳥獸哀鳴響徹寂夜,似是天地的哀悼曲。
柳道緩緩抽出大刀,橫於身前,刀尖輕挑,臉上儘是釋然,似如千年古鐘般厚重的聲音響徹天地。
「來吧。」
茫茫塵世間,回首相望處,竟還是自己的來時路。
無涯大陸,極南之境。
在無涯大陸的最南端,有一塊與世隔絕的地域,名為極南之境。
極南之境只是一塊小島,當然這裡的小並不是真的小的意思。之所以說它是與世隔絕的地方,是因為它並不與大陸接壤,也並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如同北域一般,皆是獨立出來的地方,有各自的管轄權。
在極南之境的最南部,有一座四面環山的村莊。
山勢起伏並不巨大,也不恢弘磅礴,雲霧也並不繚繞,只是平常。
只有幾縷濃煙,並不為這座村莊帶來神秘的色彩,因為那是村婦們燒柴而來的。
這只是一座極其平凡的村莊。
在其中一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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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池塘,裡面無魚,只是水很清澈。
水中正倒影著一張平平無奇的少年的臉。
眉毛不濃不淡,恰到好處,眉骨並不突出,雙頰竟還帶有一點嬰兒肥。
衣袖袖口處有兩處布丁,褲腳捲起,露出了泛紅小腿,一對小腳踩在了穀草做的草鞋上面,在其上灰塵與污漬帶來的黑垢還隱隱可見。
這是一個典型的村里孩童少年的形象。
他望著水面靜靜發呆,目光出神。
池塘旁有三棵大樹,兩座草房,大門均是木質門,也沒有上鎖。
其中一座木門嘎吱打開,一個略顯成熟的黝黑少年走了出來,臉上有幾處烏青,懷中抱著一個木盆,裡面有幾件麻布織成的衣裳。
黝黑少年打了個哈欠,一隻手抬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忽而又注意到池塘邊那個少年,困意頓無,大聲喊道:
「喂!柳舟!你怎麼還不走啊?」
柳舟呆滯的目光恢復了幾分清明,又受到了幾分驚嚇,有些微怒。
「池塘又不是你家的!」
黝黑少年聞言一愣,伴著剛起來的幾分氣勢,不禁氣從中來,三步兩步便跑到了柳舟身旁,將木盆往地上一丟,一隻手便揪住了柳舟的耳朵。
黝黑少年氣道:「今天被我娘親打了一頓,你可別給我拌嘴啊,不然耳朵給你揪掉一個!」
揪耳朵的力道越來越大,柳舟竟從地上被揪了起來,巨大的疼痛讓他的嘴縫咧到了耳根。
柳舟比黝黑少年矮了整整一個頭,雙手扣住黝黑少年的手,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挪動半分,只能幹吼道:
「趙作牧!」
趙作牧聽到柳舟異常高的音調,頓時放手,柳舟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趙作牧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看著柳舟捂著發紅的耳朵吃痛的表情暗暗發笑。
趙作牧身材高大,體格健碩,力大無比。
父親早亡,母親李氏獨自將他撫養長大。
果然,在柳舟呼喊後,從草屋內走出來一個身材瘦弱,飽經風霜面相的婦女,若拋卻深沉發黑的面色,其眉宇間也透露出年輕時的幾分姿態。
李氏面露怒色,看著滿臉寫滿著無辜的趙作牧剛準備出聲訓斥,只見一位老者出現在了她的視野里。
那老者頭髮花白,留著一縷山羊鬍須,眼神飽含濁意,似是腿腳不便,拄著一根拐杖緩緩的走著。
「柳舟,我們走吧。」
柳舟聞言,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氣焰不消的趙作牧,乖乖的朝著老人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靜,偌大的山林里也不見幾聲鳥獸孤鳴。
只有一輪殘月懸掛在暮色蒼茫的夜空之中,帶來幾分單調的色彩。
柳舟望著夜空,望著殘月,目光中儘是迷茫不解與呆滯。
山羊鬍老人柱著拐杖,也望向了那一輪殘月,混濁的眼睛裡也被這昏黃的色調填滿。
不知何時,他發出一聲沉沉的嘆息,卻也沒有把柳舟驚醒。
「人世滄桑,吾生有涯。」
「舉目千里,皓月如輝。」
「天地縱然無際,但也不過是一處囚籠罷了。」
翌日清晨。
柳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厚重的穀草堆鋪就而成的床上蹦了下來。
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來到了堂屋。
老人早早便坐在了那裡,在木桌上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
「任爺爺,你又吃了嗎?」柳舟坐下的時候出口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吃完我們去山裡采些草藥,明日我們便下山去。」
「下山?」柳舟懵懂的看著老人,很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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