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衣坊

    聽到這話茶茗楞了一下，隨即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沒有，我哪有。我是擔心你，別剛進這芙蓉鎮就被女子騙了，女子心如海底針，你好好看清楚。哈哈，哈哈，沒事了，我要換衣服，你出去吧。」

    胡亂將他推出門，茶茗捂著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要死了要死了，我在胡說些什麼，洛西風可千萬別誤會啊。管他去見什麼個女人，都跟我沒任何關係，我這跟著瞎操什麼心。」

    她暗自懊惱，雖然和洛西風朝夕相處了三年，可是他們一直都是純潔的友誼，剛剛那話說的好像自己暗戀他似的。

    茶茗覺得自己吃虧了，可她又不能收回自己的話，只好自己跟自己較勁，糾結了老半天都沒緩過來。

    最後還是洛西風的敲門聲打斷了她劇烈的心裡波動，她裝腔作勢咳了幾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打開門。

    「有什麼事嗎？」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不去逛逛這芙蓉鎮？」洛西風毫不提及剛才之事，也免去了茶茗的尷尬。

    「好。」

    白天的芙蓉鎮更是熱鬧，人擠人，各種商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不一會兒兩人經過一家衣坊，裡面人流滿滿，生意很好。

    「兩位裡面請，本店新進了一批上好布料，請隨便看看。」一名夥計熱情招呼著。

    「這裡就是繡一坊嗎？你二師兄最愛去的衣鋪？」茶茗歪著頭問。洛西風跟她提過以前的一些人和事，知道他二師兄獨愛繡一坊的衣服。

    「哎喲，姑娘，小店怎可比繡一坊，繡一坊可是京都第一大坊，專為宮裡人定製衣物的，小店不過是在芙蓉鎮混口飯吃的，不可比不可比。」夥計連連擺手，聽語氣對繡一坊滿是敬仰。

    「麻煩，給這位姑娘來幾套成衣。」洛西風看著茶茗滿臉的好奇，在她一堆八卦的問題出口前打斷了他們。

    「好好好，姑娘請隨我來，我們店裡有多種成衣，布料花色都不同，姑娘可隨意選取。姑娘的身形可真好，穿什麼都好看。」夥計一臉笑，快要把茶茗誇成花兒似的。

    茶茗心裡也喜得跟朵花兒似的。

    隨即一名女夥計領著茶茗去後房試衣。

    熱鬧的店鋪，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著的小販，洛西風捕捉到一陣有規律的敲轉聲。他神色一斂，轉身快步離去。

    他避開人群，來到一處安靜的後巷，一個蒙面人站在陰影中。

    洛西風徑直走去，接過蒙面人手上的東西。

    「這是曾府的邀請名帖，今晚曾振信五十大壽，廣邀世豪，這是南平江大公子的請帖，你今晚以他的身份赴宴。」

    洛西風點了一下頭，話不再多，黑衣人轉身。

    「等等，」

    黑衣人停住。

    「讓你家主子少抹點胭脂，味道有點嗆人。」

    黑衣人明顯一個踉蹌，隨即又站穩，模糊的點了個頭，急匆匆飛走了。

    收好名帖，他又悄無聲息的回到衣坊。

    「洛西風，你看這幾套衣服怎麼樣？這幾件我都喜歡，你看這件淡綠的衣料輕薄夏天穿著很是舒服透氣。這件米白的，我最喜歡，你喜歡穿白色，這件跟你的顏色很搭。還有這件粉紅的，最稱我的膚色，你看，我要不要全買了。」

    茶茗嘰嘰喳喳如同一隻快樂的小鳥，把幾件衣服夸的跟花兒一樣，就盼著洛西風一道全買下。昨兒個偷偷看了他的荷包，鼓鼓的，看來有不少銀子。

    「這些好貴，別買了。昨晚你讓我節省銀子好好過日子，我覺得你說的對，不能浪費亂花錢。」洛西風看看衣料，擺擺手，一臉不情願。

    本來非常熱情的夥計聽到這話，松垮的笑臉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你這人……真是，」茶茗一把將他拉到角落低聲斥道。當著夥計的面哭窮，還自詡貴公子呢，也不嫌丟人。

    奈何有事求人，她只能放低姿態。

    「給我買一套吧，你看我的衣服都磨破了，這衣服是不能省的。我穿著破衣服跟在你身後也損壞你形象不是嘛，而且這點錢你從牙縫裡擠出一點點就夠了。」茶茗拉著洛西風的衣袖祈求道，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最能騙到人。

    「這幾件不行，喏，這件好了。」洛西風隨手指了角落裡不起眼的一件，顏色暗淡，樣式老舊，不注意都發現不了。

    「公子，這套衣服是一般府里奴婢穿的，怕是與這位姑娘不合適。」店小夥計瞅著到手的三套流行款變成了一套便宜的奴婢服連忙解釋。他偷偷打量了這位姑娘一眼，明眉皓齒，肌膚雪白，是個實打實的美人，可不像個做奴婢的人。

    「她不就是我的奴婢麼。」洛西風朝茶茗挑了個眉，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從現在起扮作我的奴婢，那三套衣服就是你的。」

    「你，你……」竟敢要挾她，她豈是為斗米而折腰的人。

    「只此一天，明天就結束，這交易你做不做？」洛西風攔住她的話，又低聲一句。

    「洛……一切都聽公子的。」她原本高昂的頭靡靡的低下，現實打敗了自尊，因為她沒有衣服，她需要新衣服。以前在深林，只有他們兩個人，缺衣少糧的，能有粗布禦寒就夠了，哪還計較美醜。

    可是進到這芙蓉鎮後，茶茗瞧著每個女子穿的都比她好看，這種粗布連老媽子都不穿了，個個身上穿的不是絲綢便是輕紗。

    所以為了美美的衣物，她選擇暫時性的順從。

    洛西風見她如此機靈懂事頗為欣慰。

    「這四套全包了。」

    「好嘞，客官請稍等。」峰迴路轉，一下賣出去四套，店夥計聲音拔高了幾個度。

    茶茗恨恨的剜了洛西風一眼，洛西風裝作沒看見。

    「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奴婢了，好好伺候，本公子有賞。」洛西風趾氣高昂的擺擺手，踏門而去。

    茶茗手裡拎著大包小包，艱難的跟在身後。不就是一天嘛，她茶茗拿得起放的下，今兒個讓你得意夠，總有一天讓你加倍賠償。

    回到客棧吃完飯，洛西風消失了好一會兒。茶茗一邊等他，一邊趴在窗口眺望熱鬧的街市。

    好想吃那邊的桂花糕，她緊緊盯著不遠處的桂花糕攤，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一隻鳥兒撲棱著翅膀停在了屋脊上，她想起自己曾經看過洛西風的身手，他能身輕如燕的飛躍，能耍出一套漂亮的劍法，可是卻沒法凝氣成劍，也沒法運轉周身靈氣。

    對於練劍的人沒法凝氣成劍就如同繡衣娘沒了繡花針，空有功夫，卻成不了氣候。茶茗心裡有些擔心，他的傷還沒好，或許應該說他的傷永遠好不了。

    搖搖頭，揮去頭腦中不詳的擔憂，她努力將注意力放到街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