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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好遇見你
正值三伏天。
帝都一大清早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以為今天會稍微涼快一些。
大雨瓢潑兩個多小時。
漸漸雨停,天晴。
太陽出。
中午時,已經是驕陽似火。
這座城繼續在蒸籠里悶著。
熱浪從路面翻滾而上,炙烤著車水馬龍。
邱黎把車載空調調到最大,還是沒那麼涼快。
心裡燥熱。
前面堵車,半天才挪動一步。
邱黎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出去:
幾分鐘過去,沒有回覆。
邱黎按掉屏幕,把手機丟在副駕駛座。
車流繼續堵著。
邱黎微微仰頭靠在椅背上,看著遮陽板化妝鏡里的自己。
臉色略顯憔悴,黑眼圈都出來了。
再精緻的妝容都遮不住。
這幾天因為公司融資的事,她東奔西跑。
夜裡也沒怎麼休息好。
就在一個小時前,她還在為融資的事奔波。
一直沒找到風投人,眼看公司資金周轉要出問題,沒法子,她硬著頭皮去找爸爸的一個老朋友融資。
本來信心滿滿,畢竟爸爸的老友就是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
誰知道,人家婉拒。
融資的事...黃了。
手機響了聲。
有信息進來。
慕時璟回她:
邱黎:
慕時璟:
邱黎:】
慕時璟:
邱黎看著屏幕上的字,揉揉眉心。
家裡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創業,說她做b2b電商平台是瞎胡鬧,是燒錢。
為了這事,她和她爹娘都鬧翻。
就連從小替她背黑鍋的慕時璟,都不再支持她。
在會所的慕時璟,時不時瞄兩眼擱在桌角的手機。
屏幕一直黑著,看來又鬧脾氣。
怕她陷入困境心情抑鬱,不忍心,慕時璟又寬慰她兩句:
慕時璟一手夾著煙,一手回信息。
完全忘記自己還身兼重任。
麻將桌上的其他人都無奈的盯著他看,但他就是不抬頭,一點感應都沒有。
坐他對面的沈硯看不下去,拿著麻將敲敲桌子:「慕時璟,你沒多少人品沒人怪你,但你至少有點牌品吧?」
慕時璟抬眸瞅他一眼,沒搭理。
邱黎的信息回過來:
慕時璟『呵』了一聲,她還是不願意回家。
只能威脅她:
慕時璟知道邱黎不會回他信息,但她一定會回家。
她喜歡蟬,從小就喜歡。
在她眼裡,再大的鑽石都比不上三伏天的蟬鳴。
沈硯不耐煩:「慕時璟,你有完沒完?」
慕時璟收起手機,嘴裡叼著煙:「沒完!」
沈硯:「...」
他真想把手裡的麻將砸到慕時璟臉上,餘光又下意識瞥了下沙發區那邊正閉目養神的男人,最終作罷。
慕時璟也看了眼那邊,笑說:「你要不怕顧琰被吵醒後找你麻煩,你就把這桌麻將都砸了我都沒意見。」
沈硯忍著,點了根煙,示意繼續麻將。
坐在沈硯邊上的趙筱君,視線總不自覺的瞥向顧琰那邊。
她輕輕碰碰沈硯的胳膊:「誒,你朋友身上沒蓋東西,空調打的低,醒了後會不會著涼?」
沈硯扯著笑,「凍死了才好,省點糧食。」
趙筱君:「...」
輕咳兩聲,沒再多言。
怕被戳中心事。
沈硯彈彈菸灰,把煙搭在菸灰缸上,伸手招來服務生,「去拿條毛毯來。」
沒幾分鐘,服務生拿來毛毯,「沈總,是要給顧總蓋上嗎?」
&我就行。」沈硯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毛毯,順手給了趙筱君:「我要打麻將,走不開,麻煩了。」
趙筱君是求之不得,淡笑著說了聲:「舉手之勞。」
沈硯看著趙筱君愉悅的身影,搖搖頭。
他跟趙筱君不太熟悉,跟她哥哥經常一起玩,認識後,她就會經常跟他一起出來玩。
趙筱君每次都會旁敲側擊的問他,顧琰在不在。
顧琰來,她就肯定來。
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那點心事都寫在了臉上。
不過趙筱君挺符合顧琰對女人的審美。
獨立、知進退,又沒有那些公主病。
當然,最重要的還有張好看的臉蛋。
趙筱君兩手緊緊握著米色的毛毯,每走一步,心就往嗓子眼跳一下。
比蹦極都緊張。
顧琰兩條長退自然交疊,倚在沙發里。
這是趙筱君第一次近距離看顧琰,還是他睡著的樣子。
褪去所有的凌厲與淡漠,只剩溫和。
趙筱君把毛毯輕輕搭在他身上,動作已經輕到跟羽毛滑落差不多。
但顧琰還是醒了,他睡的本來就不深。
猝不及防,趙筱君就與他深不見底的眸光對上。
她呼吸一滯,無力招架他沒有絲毫溫度的目光,趕緊別開視線,一時語無倫次:「那個...你睡著了,怕你著涼。」
不由又辯解:「哦,是沈硯說...沈硯給你要的毛毯,他打麻將走不開。」
顧琰坐起來,把毛毯放一邊,「謝謝。」
也沒再看她,起身問服務生要了條毛巾。
沈硯沖這邊吹了一記口哨:「怎麼不睡了?」
顧琰睇了他一眼,沒吱聲,去了洗手間。
趙筱君訕訕的坐過去,心裡有點焦躁。
小聲跟沈硯說:「顧琰是不是被我吵醒,不高興了?」
沈硯笑:「別多心,他一個大男人哪來的那麼多不高興。不過你也別指望他跟別的男人一樣,你替他蓋毛毯,他心裡就能盪起漣漪。」
趙筱君微微點頭,心裡舒坦不少。
他不會輕易動情,她當然知道,因為他身邊想要對他好的女人太多,一般的舉動早就打動不了他。
倏地,趙筱君側臉緊盯著沈硯看。
她這才後知後覺。
原來沈硯早就瞧出了她的心思...
沈硯繼續打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趙筱君張張嘴,猶豫了下,又把所有的話咽下去。
顧琰從洗手間出來,洗過臉,清醒不少。
趙筱君聞聲看去,他正朝這邊走來。
面色淡然,黑色襯衫的紐扣解開幾粒,衣袖也挽到小臂上,未擦淨的水滴順著臉頰滑落到脖子裡。
走近後,有人起身要給他讓位置。
顧琰擺擺手,在邊上的位置坐下。
他大腦還有點昏沉,沒精力算對方什麼牌。
慕時璟把煙和打火機丟給他,他放在一邊,沒抽,嗓子隱隱有些不舒服,他問慕時璟:「幫我約人約的怎麼樣了?」
慕時璟:「邱叔叔一直在香港,可能要下周才回,具體哪天,我回去再問問我媽。」
邱叔叔是他母親的現任丈夫,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性格不合離婚,然後又各自成家。
邱黎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小王八蛋一枚。
剛到家的邱黎打了好幾個噴嚏。
父母都不在家,家裡保姆司機都在,但就是冷清。
打過招呼後,她去了樓上自己房間。
已經離家出走一個月,房間還是一塵不染。
她扔掉包,一頭栽在床上,嗅著味道熟悉的被子,真想長眠不起,就不用再面對公司那一攤子糟心事。
邱黎眯上眼。
太累,意識很快模糊。
窗外不知道哪只蟬叫了聲,接下來,好多隻跟著一起叫。
後來湖邊柳林里,蟬鳴此起彼伏。
很多人都覺得蟬鳴聒噪,但這些聲音落在邱黎耳朵里,就是一番享受。
比知名鋼琴曲都動聽。
一時間,邱黎困意全無。
從床上爬起來,快步走到窗邊。
她家別墅的位置不錯,透過窗戶就看到別墅區裡的人工湖。
花紅柳綠,像世外桃源。
柳樹上的這些蟬算是她養的。
她喜歡蟬鳴,慕時璟就讓人捉來蟬蛹,放生到湖邊的柳林。
剛開始有別的業主介意,讓物業把蟬捉走,說聽了這聲音鬧心,後來慕時璟又去跟他們溝通,他們就再也沒說什麼。
蟬鳴持續了幾分鐘,漸漸平復下來。
湖邊又跟往常一樣安靜。
邱黎看著湖面發了一會兒呆,到床頭櫃裡拿出她另一件珍寶。
一把彈弓,柳木做的,橡皮筋式。
是二十多年前,顧琰的爺爺給她做的。
她一直保存到現在。
小時候,爺爺奶奶住在上海的弄堂里,家裡人都搬走了,就爺爺奶奶沒搬,說還是弄堂好,街坊鄰里都熟悉。
熱鬧。
顧琰的爺爺就住在她們老房子的對門。
也是跟她的爺爺奶奶一樣,習慣了悠哉的生活。
每到暑假,她就從北京去上海。
顧琰也是。
就是那個時候她認識了顧琰,一個長的非常非常好看的小哥哥,弄堂里的小姐姐們都喜歡找他玩。
她也想跟顧琰一起玩,但他嫌她煩,不願搭理她。
不過她從來不放在心上,依舊每天準時到他家裡報到。
顧琰有個彈弓,她想玩,但顧琰不讓她玩。
她就找顧琰的爺爺:「牙牙,吾想要咋彈弓(爺爺,我想要把彈弓)。」
又加了句:「要幫顧琰也樣額(要跟顧琰的一樣)。」
顧爺爺笑:「阿拉秋秋牙要幫咕咕也樣,白相彈弓?(我們秋秋也要跟哥哥一樣,玩彈弓?)」
她小名叫秋秋。
她糾正:「顧琰伐似咕咕(顧琰不是哥哥)。」
顧爺爺也沒多想,只以為他們倆不對付,互看不順眼,才不想喊顧琰哥哥,故意逗她:「伐似咕咕似撒?(不是哥哥是什麼?)」
她仰著小臉,執拗的說:「秀似顧琰(就是顧琰)。」
顧琰就是顧琰,不能是哥哥。
哥哥不能喜歡,但顧琰可以喜歡。
後來,她有了一把跟顧琰一樣的彈弓。
當然,也惹了不少禍...
敲門聲響起,「秋秋?」
是家裡的保姆在喊她。
邱黎回神,「王姨,門沒鎖。」
王姨進來,端來一碗薑糖水:「趁熱喝了。」把碗擱在床頭柜上,「你今天不回來,我就打算給你送過去。」
邱黎是王姨帶大的,感情不一般。
邱黎走過去,環住王姨的肩膀,低頭在王姨肩頭蹭蹭。
她很少像今天這樣撒嬌。
人脆弱時,都會像個孩子。
王姨摸摸她的頭:「趕緊趁熱喝。」
邱黎應著。
她有痛經的毛病,每次經期都痛的死去活來,嚴重時還要去打點滴,媽媽帶她去看過很多醫院也沒找到緩解疼痛的好法子。
王姨說,等結婚生過孩子就好了。
每次疼的受不了,她就想找個人戀愛結婚。
喝過薑湯,通身都發熱。
窗外又一陣蟬鳴聲傳來。
沒人知道蟬鳴和彈弓對她意味著什麼,就連慕時璟也不知道。
邱黎把彈弓放回抽屜,看了眼被丟在床上的手機,那裡面有半小時前在路上收到的信息。
公司財務發來的,簡單匯報了這個月的收支情況,已經是入不敷出。
這個月底融資再不到位,下個月所有的工作就沒法開展。
邱黎換了套衣服,補過妝下樓。
坐上車,她給慕時璟發了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