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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髒兮兮的二寶從後門回到了酒店,他有些慫唧唧地摸了摸鼻子,媽咪要是看到他這個模樣,會不會將他丟出去?
初臨夏將酒店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看到二寶,正急火攻心地開門出去找,就聽到二寶弱弱的聲音。
「媽咪,這個小泥人是你家的嗎,你看,洗洗還能要嗎?」
他仰著頭,眨巴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著她。
初臨夏垂頭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二寶,剛才火急火燎的心頓時落了下來,可語氣還是控制不住的暴躁。
「你剛才去哪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二寶小小碎步,頗為心虛地朝初臨夏靠近,臉上露出一個乖軟的笑容來。
「媽咪啊,要是我說剛才是奧特曼來接我了,但是我放心不下媽咪,又讓他將我送回來了,媽咪會相信嗎?」
「初樂樂!」
初臨夏焦急的心態徹底爆發,怒吼一聲。
初樂樂趕緊立正站好,小嘴抿著,垂著頭乖乖認錯的樣子。
「說,你怎麼從酒店出去的!」
二寶指了指窗戶,怯生生道:「我剛才貪玩,就從窗戶那邊跳到了隔壁,結果發現沒人,我就溜下去玩了。」
初臨夏打開窗戶一看,發現對面的陽台是和這裡有些相通的。
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被嚇了個半死,這裡可是六樓,要是掉下去……
「初樂樂,我有沒有說過,不可以做這麼危險的事!」
就是因為太過擔心,所以她根本沒辦法冷靜。
初樂樂趕緊伸出肉肉的小手牽著初臨夏的小拇指晃了晃,撒嬌賣萌信手拈來。
「媽咪,二寶知道錯了,二寶再也不敢了。」
初臨夏到底捨不得對孩子說話太重,直接將人拎去了浴室。
小臉雖然髒兮兮的,但身上的衣服卻乾乾淨淨。
這可是媽咪賺錢買的,他可不能糟蹋。
不過沒有手機,輪胎也破了,看那個壞蛋爹地怎麼回去?
他得意地哼哼,然後享受媽咪的洗浴服務。
馳宴當然不會真的等到天亮,他直接找了酒店前台,前台恭恭敬敬地叫了車,將黎靜送了回去。
馳宴留了下來,他倒要看看,是誰在跟他作對!
特意請來的維修人員,最後的地點卻鎖定在外面的草叢裡。
順著找到了信號屏蔽器,馳宴手裡把玩著這小小的信號屏蔽器,眼神幽暗。
隨後他沉聲吩咐:「將監控調出來。」
結果監控被黑,再一次印證了馳宴的猜測,這絕對是有預謀的。
他想起那個孩子,立刻給特助打了個電話。
「你去查一個小孩……」
初臨夏是被一個電話吵醒的,剛接起,馳宴夢魘一般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初醫生,睿睿發病了,還請你過來看看他。」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是摔東西的聲音。
幾乎是出於醫生的本能,初臨夏迅速彈起:「我馬上過來。」
她一抬頭,天已經亮了,二寶在她身邊睡得四仰八叉,軟乎乎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初臨夏幫他蓋了下小肚肚,然後戳了戳。
二寶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繼續熟睡。
她剛才幾乎是下意識地答應下來,現在清醒過後之後,又有些糾結。
她來這裡的本意,也並不是想治好他的兒子的,可是出於醫生的職責,她又確實不能坐視不管。
還是收拾了收拾,去了馳家別墅,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孩子壓抑的哭聲。
餐廳內狼藉一片,飯菜都摔了一地,馳睿躲在餐桌下面,蜷縮著哭。
「睿睿,出來!」
馳宴的聲音低磁,蹲在餐桌下,朝馳睿伸出手,桌子很長,馳宴不敢輕舉妄動。
之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之前他強制性地想要將人拉出來,可睿睿的反應太大,不停地掙扎,不是碰到頭,就是磕到腳,情況十分慘烈。
馳睿神情空洞,雙手抱膝,咬著自己的手背,甚至很快就咬出了血。
初臨夏心口一跳,趕緊蹲下身子,朝他伸出手:「睿睿,過來阿姨這裡好不好?阿姨帶你去包紮。」
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馳睿這才緩緩地抬起了頭,雙眸就這樣黑漆漆地看著她。
那是一雙多麼悲戚的眼睛,痛苦,無助,渴望。
初臨夏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戳了下,心神激盪。
她的聲音也越發的柔:「睿睿,阿姨不會傷害你的,你出來好不好?」
馳睿垂了頭,躲避她的視線,就在她以為馳睿不會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用衣服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跡。
很認真,很專注地將自己收拾乾淨,然後像是個蹣跚學步的孩童,張開了雙手讓她抱。
他將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給了初臨夏。
初臨夏鼻尖狠狠一酸,眼眶都有些發熱,抱住了睿睿。
睿睿緊緊摟著她的脖子,像是害怕她跑掉一樣,初臨夏眼淚似乎要奔涌,如果這是她的大寶該有多好。
可是她又分外明白,她的大寶已經死了,就死在她面前,她眼睜睜地看著大寶的臉色變得青灰,她永遠失去了大寶。
一時之間,她悲從中來,抱著睿睿的懷抱都緊了緊。
可這樣的情緒太過微妙,她並不想讓馳宴看到,所以一直躲避著他的眼神。
但馳宴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身後,一直盯著初臨夏,眼神極端深邃幽暗,讓人捉摸不透情緒。
一直等初臨夏的情緒平復之後,她才將孩子抱在了凳子上。
傭人眼疾手快地趕緊將地上的一地狼藉收拾利落,初臨夏卻是輕車熟路地走向了廚房。
拿碗,筷子,湯勺,壓根沒有任何停頓的地方。
馳宴狠狠盯著她的背影,她當真和自己的妻子初臨夏是兩個人嗎?
他踏進了廚房,聲音低冷危險。
「初醫生,你好像對我家的廚房格外熟悉!」
聲音就在她的耳邊,讓初臨夏渾身一凜。
她太熟悉馳宴身上的味道,那種冷松的香味,是她之前一直迷戀著的味道。
可是現在,她卻只覺得令人膽寒。
她手中的小勺子差點跌落在大理石的檯面上,心都狠狠顫了顫。
她當然對這裡熟悉,結婚三年,她每天都在廚房裡打轉,就是希望有一天,馳宴能夠吃一口她做的飯菜。
只可惜,他回來的時間屈指可數,甚至每次回來,都是為了交公糧。
不可抑制地回想到往事,她只覺得之前的自己自討苦吃。
可現在,她也想讓馳宴嘗嘗這種真心被人辜負的滋味!
她臉上的情緒一閃而過,隨即嘴角勾笑,轉身。
她本身就長得極漂亮,這一笑起來,像是狐狸般魅惑。
「馳總,我眼睛看得到,也有基本的判斷,只不過我的基本判斷都正確了而已,馳總在懷疑什麼呢?」
她的語調輕柔細聲,帶著些嬌媚。
馳宴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看穿。
直接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貼近。
他薄唇輕吐,發出意味不明的兩個字:「是嗎?」
初臨夏眸子微閃,然後坦坦蕩蕩地和他對視:「不然?」
沒人說話,氣氛一時之間,看起來冷凝卻又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曖昧。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爆出一道尖銳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