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立後

    聽到有人喊我，我扭頭一看，發現是藺相。

    我微微頷首，道，「藺相。」

    「娘娘，可否與微臣借一步說話？」

    「好！」

    我們便朝著御花園走去，途中藺相道，「近來這些日子娘娘過得可好？」

    「勞藺相掛心，我一切都好。倒是皇上這邊剛剛登基不久大多事情還得仰仗你們這些老臣。皇上年輕氣盛，若是說了什麼話讓藺相不高興了，藺相還得多擔待點，畢竟是新君，要磨練的地方還有很多。」

    藺相謙和的一笑，道，「娘娘言重了，微臣不敢當。皇上他雖然年輕，但已經是深謀遠慮，睿智英明，微臣等自愧不如。只不過有些事情，微臣覺得皇上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娘娘你說是不是？」

    藺相找我果真是因為立後一事，我道，「藺相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一介女流，並不懂得朝堂之事。」

    藺相道，「有些話微臣當明說，有些話微臣不能明說，只能爛在肚子裡。微臣想告訴娘娘，娘娘對小女的幫助，微臣很清楚。但一事歸一事，微臣知道皇上如何寵愛娘娘，這後位皇上沒有明說，也知道這是要給誰的。可微臣覺得不妥。」

    我道，「又有何不妥？就因為我身份不明？又或者說我沒有任何家世背景？這皇后之位就必須要有一個母儀天下，又有顯赫的娘家作為背景之人才能勝任？」

    藺相一愣隨即道，「看來娘娘是想為後？」

    我道，「這個後位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稀罕。這一點，不管藺相你信或不信。我不過是聽不慣你們這些人說的這些荒謬理由。你想讓我勸皇上立你們所選的人為後，最好也該找個像樣點的理由。我能想到的那些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些。就算是我都不樂意，你還指望我去勸皇上？」

    藺相咄咄逼人道，「難道你真要以你現在的身份為後嗎？這宮裡多少人，宮外多少大臣曾經看到過你？你難道就不怕皇上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嗎？你可以管得了宮裡人不說，你堵得住外面那麼多人之口嗎？到時候，受影響的是誰，還不是皇上嗎？敢問娘娘，這個理由還牽強嗎？」

    藺相他就差明說，我就是當初那位太監總管，蕭志了。可是藺相他說的又哪裡錯了呢？我總是要被天下人看到的，我不在意天下人對我的看法，可我卻不得不在意天下人對姜烜的看法。他必須要做到一個受百姓愛戴的皇帝，我不能因為我而影響了他。

    藺相見我不說話，道，「娘娘你深明大義，想來明白微臣所言。方才微臣沒有對娘娘有不敬之意，相反，微臣一直記著娘娘對藺家的恩情。所以，只要皇上願意立後，娘娘接下來無論坐什麼位置，微臣都一定支持。」

    坐什麼都可以，獨獨不能是皇后。

    可我並非在意皇后之位，而是在意這後宮要增加多少人與我分享姜烜。

    「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了，你先回去吧。」

    「微臣告退！」

    藺相走後，我獨自一人在御花園裡待了許久，直到身旁的宮女提醒我到了該吃藥的時間，我才回過神來，便和那宮女一同回了長樂宮。

    這件事情的確令我很煩惱，藺相過分之處在於，他讓我去勸皇上。他也知道，姜烜在氣頭上，所有人的話都不會聽，但獨獨我的話會是例外。

    我忍不住一笑，這藺相啊，明著說感激我，可其實還是在工於心計。

    宮女已經將湯藥端著放在了桌子上，我卻看了一眼，不想喝。

    「娘娘，你還是喝了吧？皇上若是知道了，該怪罪奴婢了。」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放心，皇上怪罪不到你，有我在呢？」

    那宮女看了我一眼，我擺了擺手，她這才退了下去。

    我撐著下巴靠在軟榻上，還在想著那件事。其實就算我阻止，又能如何？擋得住一個皇后，擋得住三宮六院嗎？

    我聽到有腳步聲進來，便想著又是那宮女不死心的又來勸我，便看也不看道，「都與你說了，我想一人靜一靜，可是我說的話不作數了？」

    身體突然被人一圈，我驀地抬頭去看，卻看到是姜烜。姜烜看著我，笑了笑，道，「怎麼了？今日看著心情不大好。」

    我將頭靠在他胸口，道，「嗯，想你了，想的心情十分不好。你忙的都快見不到人影了。」

    姜烜道，「有嗎？我記著昨晚我還在你這裡留宿，晚上我們還」

    我面上一紅，拍了他的胸口，啐道，「都已經當皇上了，怎麼說話還這麼沒正經？」

    姜烜在軟榻上坐下，直接將我圈進懷裡，道，「我是皇上又怎麼了？皇上也是男人！」

    皇上也是男人，姜烜他是男人，是男人有三妻四妾就很正常。

    我伸出手也圈住姜烜的腰，道，「今天能不能多陪我一會兒？」

    「好，我已經將今日的事情都處理完，本就想著一直留在你這的。我知道，這些日子，陪你太少了。我也巴不得每天都將你擁在懷裡，可你知道，身不由己，我不能荒廢了朝政。」

    我點點頭，道，「我沒有怪你，你是個好皇上，而且我希望你一直做你的好皇上，這樣才是我愛的姜烜。」

    姜烜道，「說了這麼多好聽的話，也不能不喝藥。」

    我抬眼看他，他眼神瞟了瞟桌上的那碗藥，果真還是被他看到了。

    「能不能今天不喝了？實在是太苦了。」我央求道。

    「你覺得呢？」那眼神分明是沒得商量。

    「好吧！」

    姜烜起身，將那碗藥端到了跟前，一聞到那股藥味，我便不由的皺了眉，道，「今兒個我已經說過古太醫了。看樣子他記著恨，我覺得比往日的味道還要更濃些呢！」

    姜烜輕笑一聲，隨後道，「良藥苦口。」

    我白他一眼，道，「連說的話都和古太醫一樣，你們兩是不是商量好的。」

    姜烜親了一下我的額頭，道，「雖然是苦了些，但也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阿梔，你忍著些可好？」

    我哭喪著臉道，「可真是太哭了，前幾次，就算是喝完立刻去吃蜜餞，都還覺得苦。不信，你試試？」

    我想著把藥推給姜烜，引誘他喝一口與，他要麼幫我喝掉一點，要麼就喝完之後就知道這藥有多苦，便心疼我，不再讓我喝了。

    原以為姜烜不那麼容易聽我的喝藥，可不曾想姜烜真的把碗遞到唇邊喝了一口。

    擔心他苦的受不了，我趕忙道，「你少喝點，太苦了。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也太實誠了。」

    不曾想姜烜突然將我一拉，一手拖住了我的後腦勺，然後直接唇就覆了上來。這一覆，那嘴裡的苦藥便滑進了我的嘴裡。我才得知自己上了姜烜的當，用力拍打他，可他卻死死的按住我。我又沒法吐出來，只能任由苦藥吞進我的肚裡。

    一口喝完，姜烜用舌頭舔了一下我的嘴唇，這才移開道，「這種餵藥的方法如何？」

    「姜烜，你混蛋！我苦死了！」

    「如果還不好好喝藥，我還用這種方法餵你。」姜烜說著，端起那隻碗有要去喝。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我只好妥協，將那隻碗端了過來，道，「與其那麼麻煩，還不如我自己喝。反正我是逃脫不了喝藥的命運。」

    姜烜嘴角微揚，道，「知道就好。」

    等我喝完藥，姜烜便又立刻吻了過來，唇齒翻攪間讓我頭暈腦脹。他移開之後，問我道，「嘴巴里可還有苦味了？」

    我這一回神，才道，「確實是好了許多。」

    「那便好。」姜烜便將我摟緊，道，「阿梔，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放心，等你身子好了，這些藥就再也不用喝了，到時候你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吃，可好？」

    我趴在他懷裡點點頭，藥是苦的，可姜烜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我甜的。我在他懷裡動了動，然後道，「姜烜，其實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說。」

    「嗯？」

    姜烜起身，拉住我的手，道，「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到了那裡再說，好不好？」

    我點點頭，任由他拉著我出了長樂宮。

    我不曾想他帶我來的是馬場。

    我不解的看向他，姜烜道，「記得早在之前，我就和你說過，我要教你騎馬。現在，還想學嗎？」

    想起我每次上馬那副笨拙的樣子，然後每次還得讓別人帶著我一起，實在有些窘迫。我點點頭，道，「想學。就騎你的那一匹清風可好？」

    姜烜道，「眼光倒是好，只是不知清風肯不肯認你這個主人。」

    我揚了一下下巴，道，「試試便知。這清風不認我，便是它沒眼光。」

    姜烜忍不住一笑，道，「你倒是先給自己把台階找好了。」

    我縮了脖子訕訕一笑。

    姜烜將清風牽了過來，就要扶著我上馬，我道，「我自己來！」

    姜烜便拉了韁繩，示意我自己上去。也許是清風比較溫順，又或者是姜烜在旁邊，我上馬還算順利。姜烜便牽著馬，在馬場上來回走了兩圈。

    我見清風溫順，便對姜烜道，「這第三圈我自己來吧。」

    「當真？」

    「嗯！我覺得它已經認可我這個主人了。」

    「好！」

    姜烜便鬆了韁繩，我便試圖輕輕的拍了一下清風的脖子，然後道，「清風，走！」

    原先清風走的還算穩當，我便有了些得意之色，扭頭想和姜烜打個招呼，卻發現姜烜不在原地了。不會是把我一個人撂下自己走了吧？

    我夾了一下馬肚，道，「清風，跑起來！」

    清風像是聽懂了我的話，突然就跑了起來。一開始的速度我還能接受，可後來發現清風越跑越快，我在馬背上顛的已經有些受不了。我幾度拉住韁繩想勒停清風，可卻一點用都沒有。這清風，一但看見姜烜不在，立刻就不乖了啊！

    而就在此時，我被清風一顛，一隻腳便離了那馬鐙，這一離，我身體就失去了重心。再一顛，身子就像一邊傾斜而去，眼看著就要直接從馬上落下去。

    清風跑的這麼急，我這摔下去，最起碼骨頭要摔斷一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