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鐵證如山

    天啟剛剛定下了要凌遲王安，就有人把消息透漏給了齊王朱由楫。

    聽說王安被被活剮，朱由楫心中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但是清楚王安和文官特別是東林諸公的關係，所以這事不能這麼簡單！

    朱由楫叫過來送消息的李永貞，說了幾句悄悄話。

    「殿下，果真要如此嗎？」

    李永貞聽完朱由楫的話，嚇得小臉煞白。

    朱由楫沉聲說道：

    「怎麼？不敢？那我就去找別人！」

    李永貞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

    「是殿下保住了李娘娘，既然殿下說了，奴婢沒有什麼不敢的！只不過奴婢不知道應該如何去？」

    朱由楫拿起茶杯，細細的品了一口茶，說道：

    「你聽說過正德八虎嗎？」

    ……

    話說這邊被下獄的王安，成了宮裡一個熱門話題，因為上一個被凌遲的還是正德年間的太監劉瑾。因為處死的是一名太監，所以宮裡並沒傳出關於王安所犯何罪。

    但是，王安剛剛下獄，宮外的朝廷卻亂成一鍋粥！

    以方從哲為首的一派官員，認為怎麼處理王安，那是皇帝一個人的事，或者說是皇帝的家事。既然定了凌遲就是凌遲，沒必要也沒有其他可上奏的。

    而以葉向高為首的東林諸公，則認為王安也許有罪，但絕不應處理的這麼重，最多降級罰俸罷了！

    其實東林諸公的目的非常陰險！他們要保一個太監王安，就是要告訴宮裡面的太監們，幫東林黨或者幫文官搞皇帝，那是絕對的政治正確！無論何時都不會被拋棄的！

    朝中其他一些中立官員，在東林黨的鼓動下，紛紛向東林黨靠攏上書，要求對王安從輕發落。

    天啟皇帝那天說凌遲，其實也是有些衝動。畢竟，害死一個皇帝這事有些太過於驚悚！看到不少朝廷重臣上書要求對王安從輕發落，讓已經下令抄王安家的天啟有些不知所措。

    「啟稟陛下，奴婢在王安府上搜查到一些證物！」李永貞上前向天啟稟報。

    天啟說道：

    「證物？何在？為何不呈上來？」

    李永貞跪在地下，頭也不敢抬起來，說道：

    「陛下饒命，這證物奴婢絕不敢拿呀！」

    天啟有些莫名其妙，說道：

    「什麼證物讓你不敢拿，快快說來！」

    李永貞說道：「奴婢該死，既不敢說，也不敢拿！奴婢斗膽，請陛下親臨罪臣王安府上查看」

    說完，李永貞頭也不敢抬，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個不停。

    天啟聽完李永貞的話，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當即決定親自去王安府上查看。

    到了王安府上，李永貞領路，天啟皇帝在上百名錦衣衛的護衛下，來到王安的一處儲藏室。

    這個儲藏室裡面的金銀珠寶無數，繡著似龍似蟒得金袍十幾件。

    天啟看見王安府上有如此多的金銀，不禁暗暗生氣！這王安才當上司禮監掌印太監多久？就貪墨如此多的錢財？忽然又想到李永貞帶他來的目的，便問道：

    「李永貞，你說有什麼不敢拿還不敢說的？」

    李永貞上前打開一個密室，朝裡面一指說道：

    「陛下，那些東西全在裡面」

    天啟一聲令下，十幾個錦衣衛進入密室，將裡面的東西一一取出。

    等東西拿出來，天啟仔細一看，勃然大怒！

    這些東西竟然是上百件盔甲和上百弓弩！

    這王安要幹什麼？難道是要謀反嗎？

    「陛下，這又發現兩把摺扇」

    隨著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在密室拿出兩把摺扇，天啟憤怒中又有些不明所以。

    這兩把摺扇樣貌相同，是王安平日在宮中伺候父皇所用，本是普通的摺扇，但是為何會出現在密室中？

    許顯純拿著摺扇搬弄了幾下。

    「咔嚓！」

    卡簧聲傳出。

    緊接著一柄鋒利的尖刀從摺扇中彈出。

    天啟皇帝和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錦衣衛立即將天啟保護起來。

    憤怒無比的天啟一把推開四周的錦衣衛，上前仔細端詳這把摺扇。

    過了片刻，天啟發話道：

    「許顯純，看看另一把摺扇有沒有什麼」

    許顯純剛才在皇帝面前露出兵刃，雖說並不是自己的，但也已經嚇得半死，聽到皇帝的命令，膽戰心驚的先走遠了一點，去擺弄那個摺扇。

    奇怪的是，擺弄了半天，這把摺扇除了味道有些清香外，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旁邊的李永貞見許顯純找不到機關，也上來幫忙，但是二人忙活了半天，依舊什麼也沒發現。

    已經憤怒無比的天啟等不急，一甩龍袍就走出密室，裡面只剩滿臉通紅的許顯純。

    天啟並沒著急離開，而是坐在王安府上的院子裡，看著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被抬到院中。

    「啟稟陛下，王安府上共搜查出白銀八十一萬兩，黃金五萬兩，其他珠寶古董尚不能估價！」

    天啟聽到王安府上竟然抄出這麼多的銀子，更加感到憤慨！轉身便要離去。

    「啊！」

    從一間屋子裡面傳出一聲年輕女子的尖叫聲，剛要離開的天啟道：

    「發生了什麼事？」

    幾名錦衣衛迅速朝發出聲音的屋子奔去。

    過了一會，錦衣衛帶著兩個人走過來。一名衣冠不整的奴婢模樣女子，另一名，竟然是光著屁股的許顯純！

    天啟皇帝鼻子沒氣歪了！

    堂堂天子親軍的錦衣衛，竟然在抄家過程中做這種苟且之事！皇家顏面何在？

    天啟剛要發落許顯純，那邊許顯純卻掙脫錦衣衛跪在地上高聲求饒道：

    「陛下，冤枉啊！」

    天啟差點沒氣樂了！冤枉？一個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婢女，一個就穿一件短衫的大男人，哪有冤枉？天啟怒道：

    「你有何冤？」

    許顯純這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陛下，臣本來好好的，剛才查看完王安那兩把扇子，忽然感覺渾身燥熱，本以為口渴，就想那個婢女討了一碗水喝，沒想到臣看到那個婢女之後，覺得更加饑渴，於是又討了幾碗水，後來……」

    天啟道：

    「後來如何？」

    許顯純哭喪著臉說道：

    「後來，臣就不由自住的把婢女按在床上，然後就沒什麼知覺了……」

    「混賬！這個藉口豈能瞞朕，堂堂親軍竟然干出這種事！看來朕要殺一儆百了！」

    許顯純一聽皇帝要殺自己，嚇得當場沒昏過去。情急之中，許顯純忽然想起那個沒什麼問題的摺扇異常的香味，急忙說道：

    「陛下，臣覺得那個摺扇有問題」

    天啟剛要反駁許顯純，忽然想起什麼，說道：

    「太醫前去查看那兩柄摺扇」

    皇帝出行，除了必須帶著錦衣衛護衛之外，太醫也必須隨行，聽到天啟發話，隨行的太醫趕緊上前檢查那兩柄摺扇。

    太醫先檢查的是暗藏利刃的摺扇，沒發現什麼問題，等到檢查那柄「沒問題」的摺扇時，忽然聞道了那種奇異的香味兒。

    太醫一皺眉頭，立即將摺扇丟遠，接著朝天啟說道：

    「陛下，次扇中藏有機關，可噴射出合歡散！」

    天啟突然站起來，盯著遠處那把摺扇久久不語。

    這邊的太醫緊忙跑到許顯純那查看，太醫看見許顯純雙目赤紅、渾身發熱，又立即朝天啟說道：

    「陛下，經臣查看，許僉事所中之物就是合歡散！」

    ……

    第二日早朝，眾臣行完禮，發現今日陪同天啟上朝的變成了魏朝。

    沒等皇帝發話，御史左光斗突然上前說道：

    「啟稟陛下，臣冒死進言，司禮監王安罪不至死！懇請陛下明斷！」

    左光斗剛說完，上面的魏朝突然用奸細的嗓門高聲大喝：

    「未經陛下允許，汝為御史竟然不顧朝廷禮儀擅自發話，汝視朝堂禮儀何在？」

    左光斗剛要發言駁斥，那邊已經衝上來四名錦衣衛力士，上前拖住左光斗就往外拽。

    左光斗哪能拉扯過身高馬大的錦衣衛，很快如同小雞子般的被拖出大殿。

    「啪啪啪啪」

    隨著幾聲板子聲傳出，忠臣都是一驚！過了一會，被打了幾個板子的左光斗又被抬了回來。

    左光斗身為東林黨急先鋒，什麼時候吃過這虧！剛要「拼死」據理力爭，用餘光看見門外的那些蓄勢待發、摩拳擦掌的錦衣衛力士，頓時覺得一陣蛋涼。又看見葉向高不停的向他使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左光斗正好借著下了台階，一聲長長的嘆息準備默不作聲。

    「大膽，誰敢在朝堂無故長嘆？汝視朝堂禮儀何在」

    左光斗的蛋涼突然涌到全身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