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劫起

    「刺啦」一聲，響徹整個源村，所有的鄉人都感覺到一種來自於靈魂的束縛消失了！怎麼講呢，此刻的源村人感覺就像以前的靈魂蒙塵，現在徹底洗去塵埃的一種潔淨！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發出了愉悅的呻吟！

    就在這時，一陣古老激昂的鼓聲響徹整個源村，帶著一股遠古蒼涼的戰意席捲而來！位於演武場旁邊的一座小山漸漸垮塌，然後一張巨大的戰鼓慢慢呈現。

    那是一面怎樣巨大的戰鼓啊！直徑大概有近百米，看不出是由什麼材質製成，通體漆黑，唯獨鼓面呈暗紅色，像是已經凝固了無數時間的鮮血一樣！

    兩根不知道是什麼蠻獸所長的長約一百五十米的巨大犄角，十分契合的鑲嵌在鼓頂，由上而下，呈現一個巨大的牛頭形狀，渾然天成！一股蠻橫至極的味道撲面而來！其餘的大半鼓邊則布滿了花草，蟲魚，鳥獸，字，符，刻，畫，紋理等等交織，形成了一幅幅奇異的圖！

    這張大鼓從什麼時候放置在這裡的已未可知，但至少它都被山土覆蓋成山也能知道絕對是經歷了不可想像的歲月。

    大鼓此刻卻自行發出了一聲聲古老蒼涼的鼓聲，像是在召喚著曾經浴血廝殺的百戰之師從遙遠的沉睡中醒來！

    而隨著一聲聲的鼓聲，鼓體上一層又一層的土塊脫落，隨著鼓聲被震散在空中隨風吹向四面八方，大鼓本體開始越來越明顯，直至鼓體完全顯示在陽光下面！

    最下面的小山嶺也慢慢顯示出了它本來的面目，那是一架超過百米長，高約三十米的金色骨架，被世間最好的工匠不知耗時多久才打磨成現在這樣的一副鼓架，塵埃散盡，頓顯光滑如玉，不含一絲雜質的金色骨體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閃光！

    隨著鼓聲的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歌聲開始從遙遠的未知空間慢慢傳來，無法知道這歌聲從哪裡發出，但是無論是誰，只要一聽到，都會有一種感覺，它就像從遙遠的古代經歷了千百年剛剛到達這片世間一樣。

    由開始的隱約可聞到後面的漸漸清晰，氣勢隨著鼓聲越發攀升，直至響徹這一方天地。無數女子的嚶嚶低泣聲，孩兒稚童的哭鬧聲，戰馬的嘶鳴，戰士的怒嘯聲，金戈撞擊聲，漸漸瀰漫的喊殺聲，種種聲音交織，讓風雲變色！

    天上風雲不斷變幻，演武場東邊的大海更是風波浪急，一個又一個的大浪自行席捲，就像是一條又一條躍起的大魚，不斷的躍起又掉落回海面！真箇是碧波萬里兮翻洪濤！

    突然，「吼」「吼」恐怖的兩聲巨吼從那大海中傳出，只見中心海域分別出現一個直徑三千米的漩渦，無窮無盡的海水從那個漩渦外面倒灌進去，形成了兩個恐怖的黑洞。

    隨著形如黑洞的漩渦越轉越快，一層又一層的白雲從九天墜落，掉在那個漩渦裡面，卻不被漩渦吞噬，那情景，真是若天塌一般。

    漸漸的白雲化霧，一層又一層的白雲直接化作七彩祥雲又飛回天上，整個海面上的天空，霞光普照。

    就在這時，伴隨著兩聲更加清晰的巨吼，一青一金兩條巨龍幾乎同時從那兩個漩渦中飛出，神龍出世，風起雲湧，龐大的龍身在祥雲之中若隱若現，真是扶搖直上天穹，一聲又一聲的吼聲傳遍天宇。

    最後，之前有如沸騰一般的大海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重新恢復到了碧波蕩漾的樣子，而兩條巨龍則在高天之上的雲層中間不斷翻滾著，兩條巨龍除了顏色不一樣，大小完全一樣！

    小山一樣的龍頭上面長著一對巨大的龍角，猶如兩把利劍；數千米長的龍鬚隨著巨龍沖天隨風飛舞；透過兩對房子大小的眼珠子，可以看見其青色和金色的眼眸帶著沖天的戰意瞪視著九天之上的蒼穹。

    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兩條萬米長的巨龍就已經完全騰於九天之上，隨著其在雲層間上下翻滾，周圍的天空儘管依舊晴天如洗，但是卻電閃雷鳴，隔著無盡的蒼穹都可以感受到其無邊的威勢。

    而不斷翻滾有如沸騰一般的大海卻終於慢慢平息了下來，碧波萬里，層疊輝映！

    所有源村的人在聽到那聲響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還在田地里勞作的青壯鄉夫鄉婦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側耳凝望，正在埋頭拉犁的老牛也停下了腳步，翻著牛眼，從鼻子間噴出了兩行熱氣；躺在自家庭院裡曬著太陽的老人都不約而同的睜開了渾濁的雙眼，望著越來越明朗的天空，眼睛也變得越來越明亮！無數山間田野，書院課堂，或嬉戲，或玩鬧，或誦讀書篇的少年，稚子，頑童也都停下了腳步，迷茫的看著四野天空，搜索著鼓聲傳來的方向，最後齊齊望向演武場的所在。

    靠著演武場的武院中，原本正襟危坐寫字的木災一下子化作一道綠光從武院中竄出，隨後顯形於那巨大演武場正中心，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此刻卻筆直的站著，一掃以前邋遢老人的形象。

    整個人的氣勢不斷飆升，猶如一桿蓄勢待發，直欲刺破蒼穹的長槍，越來越凌厲，「終究還是來了嗎？」

    木災望著遙遠的南山，又轉頭瞥了眼北山不由得有點悲傷！最後眼神停留在那演武場正北方向的鼓山上，眼神堅毅的說道：「吾乃大梁天國太保木秀林第一子，遵從父命，護我族人，既然父輩的征戰已經失敗，當為天國流進最後一絲血！」。

    「咚」鼓聲傳遍源村！而隨著鼓聲的不斷響起，無數經過戰場加持過夾雜的特有氣息的天地元氣不斷從那面大鼓中衝出，仿佛那面大鼓正在連通著一個巨大的戰場，無窮無盡的煞氣，殺伐之氣，戰爭之氣，絕望之氣，不斷的從戰場之上被吸取出來，然後匯聚到木災的頭頂，然後沒入到木災的身體裡！

    北山上，原本盤坐在藥鼎面前正在不停的結印，然後打入藥鼎下面，催動無根之火熬藥煉丹的老嫗瞬間收功立了起來，本已經散發出浩然藥理波動的藥鼎也一下平靜了下去，再無一絲藥味，藥理散出，顯示出其極高的品質！

    隨後鄭希便化作一道金色的霓虹，瞬間出現在日照峰上的那顆參天金絲巨楠頂部，頓時那個金色的法印又開始慢慢匯聚，無窮無盡的日光金華從高空灑落投進那個金色法印，而鄭希就盤坐在那個橢圓型法印的焦點上面，如果此刻再仔細看鄭希的眼眸，哪裡像是一個七十老嫗的雙眼，分明是二八少女才有的靈動！

    「小姐，你怕嗎？」正在看著陳天涼和傅薌枝兩個小傢伙兒的老人對著鄭希說道，帶著溫柔的笑，給人無盡的安寧，仿佛就跟那紮根於日照峰上面吸收天地精華的，歷經時光歲月，風吹雨打仍舊生機澎湃的金絲巨楠樹一樣，任憑你風雷交加，自巋然不動！

    「哼，童伯，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嗎？」清脆而略帶一絲調皮的聲音從一個七十老嫗面相的人的口中說出來，怪異至極！

    不過隨著更加龐大的日華從周天匯聚而來，最後甚至這一方天地的雲層直接消失，肉眼就可以看見虛空中無盡的星辰在那顆無邊無際的恆星下閃爍，而一顆無邊無際的恆星橫在這片虛空中，隔著無窮無盡的距離也可以感受到其炙熱，宛若暴雪一般的日華從星空中灑落，鄭希頭頂上面那個金色的法印的越來越凝聚，甚至在此刻開始出現一些更為複雜的紋路，符號，鄭希花白的頭髮開始變得烏黑，原本鬆弛的皮肉也慢慢變得緊緻，光滑，白嫩！

    看著正在慢慢恢復青春活力的鄭希，被叫童伯的老人眼神愈發溫柔，甚至帶著一絲溺愛，輕輕撫了一下鄭希的額頭，說道：「老奴自幼被主上於蠻荒中帶出點化，八千年中歷經無數大劫才能化形而出，是主上賜姓與我，才有今日造化，老奴還記得五千年前在太醫院的生息院裡小姐呱呱墜地時的情景，天現祥雲，百蟲齊鳴，萬花爭奇鬥豔的盛開，連那只在臨死才開一次花的萬年寒鐵樹都開花了！一向穩重的主上抱著小姐滿院子亂轉，整個太醫院歡天喜地的，那會老奴還不能化形，仍舊是一棵樹的樣子，也是高興的不能自已，一蹦一蹦的跳到小姐面前看著主上懷中的小姐，儘管小姐小閉著眼睛，可是卻咿咿呀呀的把手伸出來抓我的葉子，把主上給高興壞了，主上馬上就說：『以後就讓阿童做希兒的管家』，把老奴直接給樂暈了過去，以至於一直被太醫院裡面的人取笑了好久，哈哈哈」

    「童伯，你怎麼說這些啊，希兒已經五千年沒有掉過眼淚了，你一出來就害得人家哭個不停，不想理你了。」鄭希還是盤坐在那裡沒有動，接受著頭頂那個金色的法印傳來的日華之精。只是淚水不斷的從雙眼中湧出然後化作一絲絲生氣飛向四面八方，凡是接受了的花草都開始猛長，無數還沒開的花也盛開來。遠遠地就可以看見日照峰所在的那篇天空沒有雲彩，就像是黑夜的虛空一樣，可以看見數不清的星辰如島嶼一樣點綴在浩瀚星空中，看不到邊際的恆星在虛空中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