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農家小院

    太陽剛落山的時候，趙峰便回到了家裡。

    這是一個由四間平屋組成的小院。

    小院四周，由竹木圍成，形成了一排竹籬笆。院子不大，但卻圈養了一些雞鴨。

    「哥哥。」趙峰剛回來，便看到了，五歲的妹妹。

    這是二妹，剛滿五歲，梳著一對小揪揪。每天的工作，就是養鴨子。

    二妹叫趙月。

    趙峰還有一個大妹，名叫趙雪。

    如果趙峰還有一個兄弟姐妹，叫趙花的話。他們剛好組成「風花雪月」四景。

    「你姐呢？」趙峰看到，趙月走了過來，屁股後面跟著一群小鴨子，是黃鴨。

    「姐姐去挖野菜了。」趙月乖巧道。

    難以想像，僅僅五歲的孩子，邏輯能如此清楚，能和正常人交流。

    「爹爹在睡覺。」趙月補充道。

    趙峰點了點頭，蹲下身子，摸了摸趙月的小腦袋，問道：「你吃飯了嗎？中午吃的什麼？」

    「中午，吃的洋芋。」趙月道。

    趙峰又問道：「早上呢？我出門以後，你吃的什麼？」

    「洋芋。」

    趙月回答道，小臉紅撲撲的。

    趙峰搖頭：「雪兒那傢伙，又偷懶了。我分明告訴她，要按時煮飯，按時吃飯，粗細搭配，營養均衡。」

    這句話，趙月沒有聽懂，所以一臉呆滯。

    是的，她畢竟才五歲，哪曉得什麼粗細搭配，營養均衡？

    她只知道，能吃飽，就不錯了。

    「哥！」

    剛準備進屋，趙峰背後就傳來了一句銀鈴般的女聲，只看到一個妙齡少女，提著一個竹筐，瘋跑而來。

    她一襲粗布麻服，腳上甚至沒有穿鞋。但是，看著就是很漂亮。

    說句俗話：她屁股大。

    她，就是趙峰的大妹：趙雪！

    「快點回來洗洗吧。」當看到趙雪，趙峰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他這個妹妹，傳承了他娘親的脾氣，潑辣、豪爽。說好聽的，就是女中豪傑，不讓鬚眉。

    反正，村莊裡的同齡男孩子，都被趙雪揍過。

    所以，趙峰很無奈。

    趙峰也曾教育過趙雪，讓她斯文一點、淑女一點。但是趙雪反駁他：淑女又不能當飯吃。

    今天趙雪，又和前幾天一樣，和村裡的女孩子、婦人，去山上挖野菜了。看她提回來的一竹筐野菜，就能知道，她收穫滿滿。

    在這個年代。

    普通人能吃上飯，就非常不錯了。野菜，已經是非常難得的奢侈品了。

    進屋以後，趙雪才注意到，趙峰手裡提著一塊豬肉。

    當時，趙雪就震驚了。

    「哥，你發財了？！」

    趙峰一愣，問道：「怎麼這麼問？」

    「沒發財，你買豬肉？」趙雪道：「爹爹生病了，要花錢。你的體質，被打傷以後，也要花錢。咱們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奢侈了？」

    趙峰嘆息一聲。

    趙雪說的都是事實。

    父親，患了重病。每個月都要花大筆的醫藥費。

    雖然大夫說，命不久矣。但是，哪怕讓父親多活一天，趙峰也願意花錢。

    除此之外，就是趙峰自己。

    他自從半年前，被齊凌雲廢了修為，身體狀況一直不好。需要吃藥維持。也需要花錢。

    還有還有，兩個妹妹，至今還不能養活自己。

    也需要吃飯。

    所以，趙峰勤儉節約得緊。

    「今天，是月兒的生日嘛。」趙峰解釋道。

    呃。

    趙雪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看到趙月一臉饞樣，又將話語咽下。

    「你去煮飯，我來燒火。今天咱們加餐。」趙峰道。

    「好的，我先洗個臉。」趙雪滿口答應道。

    很快，炊煙伴月升起。

    一股飯菜香味，從小院飄出，路過的人，都不由往裡面望一眼，並道：小峰，加餐啊，真香。

    趙峰客氣的，叫路人進來吃飯。當然了，這是出於禮儀。出於禮儀，對方也是客氣推辭了。

    很快，一盤小炒肉、一盤川湯肉、一盤炒野菜，就端上了桌子。

    趙月坐在桌子前面，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但是，她還不能吃飯。

    因為爹爹還沒有吃飯。

    趙峰和趙雪從廚房出來了。

    「雪兒，月兒，你們先吃吧。我去照顧爹。」趙峰吩咐道。

    然後，端著屬於父親的那份飯菜，進裡屋了。

    趙峰照顧父親吃飯的事情，不在話下。

    只看到，趙峰進去不久，趙月的小手，就開始不聽話了。

    「不許動！」

    趙雪看到，趙月已經伸手抓筷子了，頓時斥喝道。

    趙月被嚇了一跳，只能將筷子放下，一臉委屈。

    「哥上班那麼辛苦。他還沒有吃飯，我們都不許吃。」趙雪一臉嚴肅道。

    趙月癟嘴，快要哭了。

    但是，她確實不敢質疑趙雪。

    因為，母親早逝，長姐如母，趙雪的話語，在趙月這裡，擁有極大的權威。

    當然了，最後趙月還是吃到了，自己念念不忘的肉了。

    只是多等了一會兒罷了。

    吃過飯後，趙雪去洗碗了。趙月開始幫忙，給父親換床單被罩。趙峰則是將這些污穢之物，換下以後，拿出去清洗了。

    此刻的趙父，已經不能說話。

    一個生命走到盡頭的人，就像嬰兒一般，需要人時刻照顧。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直到半夜，趙雪帶著趙月去睡覺了。趙峰才洗完了所有床單被罩。然後，疲倦的，回到父親的房間，和父親睡在一起。

    趙峰有自己的房間。

    但是，他最擔心的就是，萬一父親突然走了，自己可能不知道。

    「一天結束了，明天更精彩，好夢！」趙峰合衣而睡。臨睡前，趙峰對自己道。

    雖然趙峰被齊凌雲，廢了修為，從天驕，變成廢物。但是，趙峰不是一般人，他看得開。

    既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暴自棄。

    或許是因為，他的靈魂來自地球，從小受過的教育，培養的價值觀，和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不一樣吧。

    對於趙峰來說，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所以，只要還活著，一切都不是問題。

    半夜的時候，趙峰驚醒了一次。

    不是因為父親，而是因為，地球！

    他夢中驚醒，都不敢確定，自己真的穿越了。

    究竟前世是一個夢，還是，現在是一個夢？

    也或許，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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