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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憑誰倚劍江湖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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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維四月,杭州城內繁華似錦,遊人如織。從東門直至西湖,煙柳滿路。車馬人聲,喧譁如沸,商販小吏,往來如織。好一片盛世畫圖!然而西湖右側的一座府門外,卻是罕見的寂靜無人:此處即為杭州知府的官邸,普通民眾怕惹事上身,都不敢路過這裡。

    細細聽來,院門內卻傳來陣陣嬉笑聲,只見一群小廝打扮的少年,聚在一起談天論地,嬉笑怒罵。忽然一個稍高一頭的少年從前面走來,看起來樣貌普通但雙目炯炯有神,只聽他肅然喝道:「知府院內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交待你們的事情都置辦好了沒有?」一眾小廝趕忙答道,妥了妥了,梁舵主不要擔心。聽聞此言,「梁舵主」差點笑出聲來,故作深沉到:「要是姨娘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拿你們是問小曾,你留下,其他人先去吃飯吧。」小廝們轟然而散,片刻間走了個乾淨。

    見眾人散了,「梁舵主」趕忙把小曾拉到一個僻靜處,正待詢問,小曾偷笑一聲,拉著梁舵主進了他的房間,在床底下取出一個包裹,打開一看,赫然是一個劍匣,梁舵主探手取出匣中之劍,只見劍柄形容不堪,劍刃卻光彩照人,一看就知道並非市井間售賣的俗物。梁舵主大喜,起手揮舞了幾下,大笑道:「這下可真真成了梁舵主了!」

    原來這「梁舵主」並非真是舵主,亦是知府府中的一個小廝,叫做梁無尤,因為早來府中幾年,又十分聰明伶俐,辦事妥當貼切,深得一干姨娘婆婆們的喜愛,又愛護他人,所以是一眾小廝們的領頭大哥,其實論年紀也不過十七八歲。而此時天下初定,學武之風盛行,但凡有志少年莫不以習武論劍為榮。幫派林立,杭州城內,就有分管漕運,鹽鐵的數個幫派。梁無尤從小在杭州長大,習得幾手三腳貓功夫,也嚮往行俠仗義的生活。但凡有俠客在城內對決,看客之中必然少不了梁無尤的身影。但學武之人,要麼有高人賞識,收歸門下,要麼家中十分富足,肯花費大量時間與精力來拜師學藝,所謂窮文富武,就是這個道理了。梁無尤這兩點都沒有占上,府里有八位門客,全是在這一帶有名的武士,梁無尤對他們極為艷羨和崇拜,私下裡,他讓手下兄弟叫八位門客為「幫主」,叫他為「梁舵主」,來滿足他縱橫江湖的夢想。他聽說小曾的父親曾因為售賣刀劍而挨過打,這次,遂用積攢幾年的銀兩,托小曾父親買來一把好劍。

    梁無尤拿得寶劍,取名為「無尤劍」,隨即招呼一聲,便跑回自己的房間。回得房間,他便急不可耐地拿出「無尤劍」,細細地觀摩了起來,越看越是歡喜,手指輕撫著劍身,頭腦中全是自己執劍縱馬,行俠仗義的影子。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梁無尤從美夢中清醒過來,這才想起府中晚上要點起蠟燭,於是放好劍匣,向火燭摸索前去。手向前伸去,沒有找到燭台,卻觸摸到一灘滑膩的液體,還未來的及思索,嘩啦一聲,貌似什麼物件從頭頂掉落了下來,躲避間,梁無尤向前翻了個跟頭,一手摸到了燭台和火石,他稍一定神,料想在知府府內,不會有什麼奇怪之物,定是哪個小廝又來捉弄於他,要是被他抓到,一定好好教訓教訓一番,不能辱沒了他「舵主」的名頭!

    梁無尤安心點上了蠟燭,朝前看去,悚然一驚,差點叫出聲來:眼前不是什麼物件,卻是一男一女兩個大活人,身上均沾滿鮮血,男的看起來傷勢尤為嚴重,全身肢體已經變形,夜裡看起來更加恐怖異常,女的看起來沉睡已久,微微發出鼾聲,貌似屬於疲憊異常之後睡去的,從房樑上掉下來,竟然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她臉上也留下許多血跡,但難遮掩俏麗的面容。

    梁無尤正欲靠近觀察,那男子忽然睜開眼睛,眼神深邃如無底深淵,梁無尤無心間與他對視了一眼,嚇的他向後連退數步:這是一雙怎麼樣眼睛!梁無尤自認從小在外,見識過無數人,就連府內的那些門客,他也毫不懼怕,外頭打打殺殺的武林人士,他也敢和他們直視,毫不露怯。可是這雙眼睛,如同一隻千萬里高空上盤旋而下的雄鷹,倏而撲到他的眼前,攝人心魄,仿佛令人陷入翻騰的波浪中而久久不能掙脫出來。

    和這雙眼睛對視了一眼,梁無尤已經忘了眼前之人還受著重傷,就連呼吸間也有幾分急促。梁無尤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湧上心來,掙扎著向後又退了幾步。

    那男子見梁無尤往後退了幾步,眼神漸漸清澈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驚訝,他的這雙眼睛從小練就,吃了無數的苦。一般武林人士,單單和他對視一眼就會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不能自拔,這少年卻貌似已經要清醒過來。他嘆了一聲,輕聲到,小兄弟:「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梁無尤一拍腦門,並不答話,轉身拿出新鮮的「無尤劍」,朗聲答道:「你休要逼迫我做任何事,不然我手中的劍第一個不答應!」這番話說的有模有樣。

    那男子倍感有趣,合上眼睛笑道:「我不會逼迫任何人做任何事,無論你是否練過武功。」梁無尤聽聞此言,耳根一紅,暗襯想他進入屋內已久,自己的幾下三腳貓花招想必已經落入他眼中了,不對,他是何時進來的,一個深受重傷之人竟然連八位「幫主」都發現不了!梁無尤越想越是心驚,身子卻並未再行退後。那男子又問道「你怎麼不喊人來呢?」梁無尤嘿嘿一笑,再一次沒有答話。

    男子用左手支撐身體,讓自己靠在一邊的倚柱上,濃眉緊促,料想是疼痛異常,連他也忍不住蹙起眉毛,鬢角兩縷斑白的頭髮,在昏暗的燭光中閃爍不定。梁無尤看在眼裡,手中的劍低下了幾分,看起來他應該對自己沒有多少惡意。男子調整了一下身體,看了看身旁的女孩,又看了看窗外,縱聲吟道:

    「經年空城著新木,

    座下盛宴入舊樽。


    幾度紅顏銷枯骨,

    來去滄海往成空。

    琴音未了劍氣近,

    風雲勢散海天平。

    一去瀛台千里路,

    縱橫瀟灑意難平。」

    一曲吟罷,悲壯雄渾,梁無尤仿佛看到了英雄末路的悲哀和倚劍天下的瀟灑,對眼前之人生出了幾分欽佩和歉意。忽然門外有人聲傳來,詢問是什麼吵吵嚷嚷,梁無尤高聲應答:「是我隨便呼喊幾聲,沒什麼事。」聽到門外人聲漸遠,梁無尤試探道:「你剛才說的交易,是怎麼一回事?」那男子定定看了梁無尤一會:「也罷,事已至此,就不知對你是福是禍了!你靠近一些。」梁無尤已經對他再無戒備心理,靠了過去。只聽到:「我見你舞劍之姿,毫無章法姿勢。氣息不勻,想來也不知收放。我因與人決鬥,運功過甚,導致內臟俱損,縱然內力深厚,也支撐不久了。但我可以教你幾招精妙的劍法,亦可傳你一門吐息之法,你若勤加練習,這杭州城恐怕難以困住你,天下之大,也可以揮劍展翅,闖蕩一番。」

    梁無尤聽得此言,心頭大喜,連忙跪下身來,行禮道:「若我能學得一招半式,便認你為師,甘願侍奉左右!」想來梁無尤學藝心切,當時就模仿起府外遊俠的作風,行起拜師禮來了。

    那男子微微頷首,輕笑道:「莫要著急,你可知我是誰?」梁無尤這才想起,自己連對方名字都不知曉,笑了搖頭,答道:「但我知道你必定是一位大俠!只有大俠,才可以吟出如此悲壯的歌曲。」那男子搖了搖頭:「何謂大俠,何謂江湖,其實連我也無法明白,一入江湖,就算窮我一生恐怕也無法走出去了。」正了正衣襟,肅然道:「我本名林遠,旁邊的是我的女兒,名叫林清兒。我被仇敵追殺至此,雖然拼盡內力,讓他傷了根基,但其必然會派遣手下過來追尋。你且過來,背對著我坐好。」梁無尤依言端坐,林遠左手中指豎起,凝聚了一絲內力,從他後腦一路向下滑動,至脊椎下方約三分之二出,緩緩將內力輸了進去,梁無尤頓時感覺此處麻癢難耐,正欲轉身,卻聽林遠喝道:「閉目凝神,用力呼吸,然後將精神集中於此處。」梁無尤強忍不適,呼吸一口,靜靜感受著那一處關竅,譁然間如流水輕輕拂過,感受到了一絲暖意,他輕輕用意念輕撫此處,呼吸合著節奏也展現出一定的規律,不知不覺,已然呼吸百餘來回。林遠似乎精力不支,鬆開手指,閉上眼睛問道:「你可感受到呼吸的規律與涌動的暖流?」梁無尤點頭稱是。

    「這便是真氣了。以後靜坐無人,你可自行調整呼吸,找尋剛才的感覺,每日一個時辰即可有所體悟。」梁無尤連連答應,銘記在心。

    在回想了一遍剛才的感受之後,梁無尤問道:「師父,你說的交易,不止這些吧?」林遠乍聞師父二字,頗為震動。思索一番,說道:「你既然拜我為師,我不能只傳你吐納之法,本欲教你劍術,可我此時身受重傷,無法動武。我女兒雖不甚精通我的劍法,但她來教你,沒有任何問題。此時我有一件天大的要事,你先幫我辦妥,等她醒來,我會給她說明其中緣由。」說話間,如同下了很大的決心。

    「什麼事情,會讓林師父如此緊張」林遠並未作答,緩緩拿出身後的東西,赫然也是一個劍匣。梁無尤只見劍匣裝飾之精美,對比起自己日間買的劍匣,頓時感覺自慚形穢,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林遠嘆道:「此劍名為青侯劍,是我師父臨終之時留下的,我跟隨他多年,竟不知他有如此寶劍在身。我因此劍惹來殺身之禍,本欲銷毀,念在是師父遺物,不忍於心。你今夜便將此物拿好,偷偷潛出杭州城,一路向北,走上大約三百里路,有一個叫風凌谷的地方,此處原是前朝的一塊墓地,平日裡無人涉足,我少年之時惹是生非,曾經在谷中住過半年。你找一個幽靜之處,埋掉此劍,好了卻我一樁心事。」

    梁無尤看到此劍心癢難耐,聽師傅說要埋掉這樣的好東西,極為疼惜,林遠看在眼中,鄭重地說道:「劍由人使,畢竟乃身外之物。此劍不能久留於世。有些事情你不必知曉,只需按我說的來辦就是。」梁無尤連連點頭。「事不宜遲,你這會就出發!」聽聞此言,梁無尤答道:「我知道府里的一處隱秘的貯藏室,你們都有傷在身,還是不要被其他人發現的好,在那裡你們也可以緩和傷勢。」話語間,已經將此二人當做是自己人了。林遠點頭應許。

    梁無尤趁著夜黑,將林遠父女背到了儲藏室,裡面食物俱全,想來可以支撐到他回來。林遠看到梁無尤如此細心,欣慰一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梁無尤精神一振,答道:「梁無尤。」林遠聽罷,說道:「夫唯不爭,故而無尤。無尤無尤,但願無尤。我傳你的吐納之法,名為風息訣,你路上千萬不可怠慢偷懶。我料想不出今夜,就會有人來杭州尋我,事關緊急,你一切從簡吧。」

    想到此事,梁無尤熱血翻湧,向林遠低頭揖別之後,背好青侯劍,確定了一下方位,朝北走去。所幸夜深,無人發現他,八位「幫主」對他平日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翻出了府院之外。

    出來之後,他急著趕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沒拿盤纏,又迂迴到他平日裡結交的夥伴家裡。這個夥伴名叫蕭騰,他父親是漕幫的一名船夫長,也算是有一點積蓄。梁無尤悄悄找到蕭騰,問他借了些許銀兩,也不多話,在蕭騰的詫異眼神中,向北奔去。夜黑無月,梁無尤沒有停歇,一口氣跑到一處小時候玩耍的涵洞旁,一眨眼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而不遠處的市井中,依稀有叫罵聲傳來,夜晚愈發安靜了。



第一章 憑誰倚劍江湖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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