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雨

    「你就是夜天涯嗎?」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一名約8歲左右的小男孩警惕地望著身前的小女孩。小男孩穿著略顯沙塵之意，黑色的一身服裝，挎著一包行囊，在濃烈的灰色浸染之下，顯得十分的老土。男孩幼稚的五官，有一種說不出的凌厲氣息，儘管很小，卻不能讓人忽視。

    「我叫王雨，下雨的雨，我最喜歡下雨了，你喜歡嗎？」

    小女孩有著與小男孩相差不大的年齡，身穿碧綠長裙，其胸口處有一朵倒映在水中蓮花的倒影，隱隱能夠看出一個抽象的王字。雖然長裙達及腳踝位置，但沒有染上絲毫的塵土，仿佛山中的精靈一般，塵土都不願觸及其身，不敢侵擾。

    男孩看了看女孩胸口的圖案，道：「你是王家的人，我討厭下雨，我最討厭下雨了，所以我也討厭你，你走開，還有，不准告訴別人我叫夜天涯。」

    女孩皺了皺眉毛，俏皮可愛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捧在手心裏面好好的呵護著，我見猶伶般的五官讓任何人都沒法生氣。

    「討厭我？我都還沒碰見過有人說討厭我，連聽都沒聽過，不行，你得把這話講清楚，你為什麼討厭我，你討厭我哪一點？」

    男孩看了女孩一眼，臉色緩和了下來，沒有搭理她，轉身便抬腳走去。

    「喂，小子，你別走啊，你得講清楚，你為什麼討厭我啊？」女孩跟上來男孩的腳步，伸頭望向男孩髒兮兮得臉，沒有一絲的嫌棄之意。

    「別叫我小子，我叫夜天涯。」男孩語氣很平淡，目視前方，大力地邁著並不大的步子。

    「那，小夜天涯，你為什麼討厭我呀？雖說王家夜家交好，但我們沒見過吧?」女孩一臉的好奇，就像一個精靈來到了都市之間，對任何事物都感到奇特。

    「因為我討厭下雨。」

    「那你為什麼討厭下雨？」

    「……」

    「喂，那你為什麼討厭下雨呀，下雨好多，滋潤萬物，萬物復甦，蒼澤大陸，而且下雨的聲音也很好聽的，滴答滴答的，總給人一種詩歌的感覺，我也很喜歡詩，你喜不喜歡呀？」

    「……」

    「吶，吶，小夜天涯，你來聽聽，這是我在上一周日夜晚下雨時作的一首詩，大人們都笑話我，你來聽聽好不好？」女孩嬌小的身軀突然地擋在了男孩的身前，男孩不得不停了下來。

    （上周日？……）男孩望著女孩的眼神中漸漸出現了一絲怒火，不過女孩此時正背著雙手，邁著正步，並沒有發現，只見她朗朗上口了起來：

    「葉落風雨倚聽聲……」

    （我聽見的只有殺戮的聲音而已……）

    「花開碧草見猶憐……」

    (紅色的花與紅色的草……有什麼好看的……)

    「當下誰人雨共舞……」

    (我遲早要掌握劍意……乃至劍勢……全部殺掉。)

    「夜闌人家尋王雨。」

    小女孩收起了雙手，邁著小步子走了過來。

    「我講完了~喂喂，小夜天涯，你怎麼愣著，你有沒有在聽哦？」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靈動的眼睛中帶有了一絲絲怒氣。

    「你那麼喜歡下雨，那你喜歡紅色的雨嗎？」小男孩回過神來，平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小女孩。

    「紅色的雨？好奇怪哦，怎麼會有紅色的雨？」小女孩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

    小男孩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寫的詩，挺好。」然後便自顧自地走了起來。

    「嘻嘻，真的嗎，大人們不管我做什麼事都是笑著誇我，我感覺都是在笑話我，一點也不真誠。」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笑意，水汪汪的眼睛眯成了一條月牙般的縫。

    「小夜天涯，你喜歡紅色雨嗎，可是我沒看見過紅色的雨唉，如果那天你帶我去看看，說不定我會喜歡上喲。」

    「……」

    「小夜天涯，你別走呀，我爸爸說你無家可歸，想要讓你去我家裡生活呢，在百年前，夜家對王家有知遇之恩，家裡人都不忍心看你漂泊在外呢。」

    「那怎麼派你來了？」

    「我？我可是天下第一公主耶，誰人見了不喜歡，你還不是會乖乖地跟我走。」

    「……」

    「小夜天涯……你跟著我走吧，我可是跟爸爸說了保證會把你帶回去，爸爸才讓我來的，好不好？」

    「……」

    「小夜天涯，你一人在外也沒有住的地方，身份證明還是個問題，就跟我走吧。」

    「……」

    「不愁吃，不愁穿，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呀？」

    「你，是不是進過傳銷組織？」男孩忍不住回了一句。

    「傳銷組織？那是什麼，有影龍組厲害嗎？」女孩又出現了好奇的神色。

    「沒有。」

    「哎，不說其他的，小夜天涯，你就跟我走吧。」

    「能不能不加小字？」男孩無奈了回了一句。

    「哈哈，好的，夜天涯，跟我走吧。」

    女孩不由分說的拉起了男孩的手，改變了方向走去。

    「等一下。」男孩叫了一聲，抽出了手，從挎著的行囊里拿出了一包紙，遞了過去，道：「我手很髒，給你，擦乾淨。」

    「哎呀，不礙事。」女孩又牽起了男孩的手，在男孩溫和的神情中向前走去。

    ……

    「你就是夜天涯吧，辛苦你這孩子了，自打夜家出事這幾天來，我就一直在派人尋找有沒有倖存的人，收留他，盡百年之恩吶。」

    一位面色和藹的男子望著小男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謝謝叔叔。」男孩抬頭回應了一句。

    「不用叫我叔叔，叫我大伯吧。」男子笑著說了一句。

    「好的，大伯，謝謝你。」男孩誠懇的回道。

    男子轉身吩咐了下去：「帶夜天涯洗漱一下，換一身上好的衣服。」

    「是。」

    隨著男孩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之內，男子招了招手，隨機一個身影出現在面前。

    「有什麼發現嗎？」

    「大人，行囊中只有一些日常的盤纏。」

    男子陷入了沉思，道：「查出這幾天他在哪裡了嗎。」

    「大人，依據現在的蹤跡，應該是上周日晚上他離開夜家後又返回到了夜家，並且在井中搭載木板待了四天。」

    男子不禁喃喃道：「這小子才8歲，好可怕的毅力……」

    ……

    「夜天涯，你為什麼也要進入影龍組啊，王家可以保護你一生的。」

    「我不想吃白食。」

    「啊啊，現在註冊，才E級，要A級才能從影龍組畢業，回到王家，好痛苦啊。」

    「那你告訴你爺爺唄。」

    「不行啊，我是王家的人，有著王家的使命，既然我能修煉，這是註定的，我爺爺也不允許我玩。」

    「那就沒辦法吧，加油吧。」

    「唉，每天不能晚睡，不能晚起，還要訓練這個那個，真是麻煩，飯菜什麼時候才上啊……。」

    「等等，你衣袖髒了。」夜天涯望著王雨的小手在桌子上拍來拍去，止住了她。

    「哦。」王雨抬起來了雙手，看了看。

    「我這有濕巾，給你，擦一擦。」夜天涯向王雨遞了過去。

    王雨接過了濕巾，一邊擦一邊問道：「夜天涯，你怎麼會帶著這種東西呀?」

    夜天涯面無表情的回道：「一塵不染，屬於你。」

    「嘻嘻……夜天涯，我以後就叫你天涯好不好？」

    「好啊。」

    ……

    「危險！」一名約13、14歲的女孩擋在了男孩背後，頓時，一股血色隨著緊身衣從腰部瀰漫而出，男孩與女孩有著差不多的年齡，其眼中，滿是怒火。

    「都給我死!死！死！」

    ……

    「家主，影龍組傳來訊息，小姐與夜天涯執行殺手任務，身陷陷阱。」

    「什麼？！快，吩咐下去，速速營救！」

    ……

    夜天涯快速的抱起了王雨，一步一行程般閃爍到陰影之中。

    「天快亮了，雨兒，你一定要堅持住。」

    王雨摸了摸夜天涯的臉頰，道：「天涯，我會死嗎？……」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一滴又一滴的水滴到了王雨的臉上。

    「是雨嗎……」王雨微弱的想睜開眼睛，卻被疾走中的風吹的怎麼也睜不開。

    正在這是，天邊露出了一絲曙光，夜天涯便停了下來，緩緩的將王雨放到了地上，坐了下去，雙手撐開並為其輸送內氣。

    「糟糕，天亮了，暗影術失效了，沒有隱身效果了。」二十幾個身影尾隨著夜天涯，其中一人說道。

    「怕什麼，不過是一個剛邁入華夏影龍組殺手道的A級殺手，和一個要死的B級殺手，我們這裡6個A級的暗影忍，和20個B級的暗影忍，他天狼再怎麼天才，能打得過我們？」隨機一個身影馬上回復道。

    「上！他停下來了！」

    夜天涯收回了雙手，站起了身來，漠然的望著接近的二十幾個暗影忍。

    「影斬！」「影殺！」「暗襲！」

    隨著先攻過來的幾個身影，夜天涯抽匕當劍用，一招招破解。

    「匕當劍用？好生奇怪，小心。」一人隨即說道。

    「劍式二——倚劍生蓮」

    夜天涯舞匕似劍，空中猛然的綻放了四朵血花，如同蓮花般的血液在空中停頓一秒之後便砰然撒去。

    正在這時，兩側又有人攻了過來，又有一人繞過夜天涯，向躺在地上的王雨襲去。

    「劍意四——意殺止身」

    隨著一股強烈的意念從夜天涯身上散開，周身的三人頓時止住了身影，像是被什麼恐怖的東西唬在了原地。

    「噗嗤。」一道劍光划過，相伴著一聲響聲之後，三道血箭從三人脖子處濺射而出，隨後便倒了下去。

    「劍式二——倚劍生蓮」

    ……

    「我的好孫子，你記著，忘記夜家的仇恨，不要用夜天涯的姓名，為你自己而活，不用光復夜家，活出你自己的一生，自己滿意的一生。」

    「爺爺！！！」男孩在井水中抱著胸口插著一柄箭矢，頭髮鬢白的年老之人，放聲痛哭。

    ……

    「這就是紅色的雨嗎？……不怎麼好看呢，不過如果天涯你喜歡的話，我也就喜歡。」王雨寧靜的躺在草地上，望著為其輸入內氣而滿頭汗與血混合的夜天涯。

    「你不要說話。」夜天涯回了一句，源源不斷地運行著修煉的內訣，望著王雨的的眼神不經瀰漫起了水霧，望著傷口凝固的王雨，不禁鬆了一口氣。

    「嘻嘻……」王雨笑了一笑，便閉上了眼睛。

    (我叫王雨，下雨的雨，我最喜歡下雨了，你喜歡嗎？)

    夜天涯閉上了眼睛，呢喃道：「我開始喜歡下雨了……也喜歡你，從今以後，世間再無夜天涯，只有守護你一人的，葉天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