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死問青天

    東海，

    齊天峰。

    太極界界東最高的山峰！

    故老相傳在萬年之前這裡是鬥戰勝佛孫悟空成道之地，如今萬載已過，傳說猶在，物是人非。

    齊天峰峰頂，那斧劈刀斫般的平地上一名英姿挺拔、劍眉虎目的青年男子束手而立，極目遠眺。

    男子目之所及，茫茫大海波濤翻滾，水深如墨。而男子那比墨還要深的雙眸仿佛可以看透這重重滄浪之水，直達地底最深之所。

    「就是這樣嗎？」收回目光，男子高舉雙手，舉目望天，喃喃低語，他那稜角分明的臉上掛著絲絲悲苦，深邃的雙眸精光閃爍、淚珠滾滾。

    可不足十平米的齊天峰峰頂上除了風兒的呼嘯，並沒有其他的聲音來回應他。

    「就是，這樣嗎？」仿佛在和誰較勁，男子喉頭滾動，聲音變得愈加低沉，整個人如猛獸盤踞在陡崖之上，渾身肌肉虬張，幽暗深邃的冰眸射出湛湛神光，如一把出鞘的絕世利刃殺機迸現，狂放不羈。

    可回應他的依舊只有齊天峰峰頂上風兒的呼嘯。

    「果然，就是這樣呀！」聲音突然變得綿軟起來，男子那挺拔的身姿不再挺拔，深邃的雙眸也不再深邃，就連遠處那翻滾的波濤此時也仿佛靜謐了許些。

    可是齊天峰峰頂的風兒卻依舊在呼嘯，如亘古前一般，從未止息。

    嘭！

    男子那不再挺拔的身姿此時突然像在風中掙扎、斷了線的紙鳶一般從齊天峰的峰頂緩緩墜落，跌入萬丈波濤，隨著濁浪翻湧，轉瞬消失。

    朝聞道，夕死可矣！

    世間無道，不如速死！

    ……

    朝歌，商王宮。

    沉浸在先王過世的悲傷中還沒有幾天，朝歌城的百姓們就發現他們不得不在今天這個日子裡換上一副喜氣的面孔。

    因為就在今天，他們將見證一位新君的誕生，大商王朝第31位君主，帝辛！

    「受，你該更換朝服了。」

    沉重的腳步聲如戰鼓響徹，自高檐巨殿之外傳來。武成侯黃飛虎身披金甲，頭戴虎盔，腰間斜挎一把足有尺長的滄凜巨劍，渾身上下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好似天神降世，轉瞬之間進到殿中。

    大殿廣闊，一十八根九龍金柱直透天檐；墨綠色的金磚方正平緩，玉色儼然；金翠兩色交相輝映，光彩奪目，玲瓏可羨。

    可惜，倘大的九間節殿除卻那一十八根九龍金柱和大殿盡頭的鎏金龍座外別無他物，空空如也。

    「莫急！」

    九間節殿的裝潢雖然簡飾，可居住在這裡的人似乎並不嫌棄，正披著一件白色的斬衰趴伏在地，描描畫畫，格外認真，根本就不理會武成侯黃飛虎心中的焦急。

    「受！」

    黃飛虎爆喝一聲，橫眉倒豎，心知新王登基大典只在半個時辰之內就要舉行，到了此時也顧不得君臣之儀，又何況壽王殿下與自己亦親亦友，從不見外，是以大著膽子向前，將腰間巨劍摘下，丟到一旁，雙足重重往地上一踏，穩住身形，接著探出一雙虎爪就要朝著殷受肩上抓去，要把他擄劫到龍德殿偏殿更衣、正殿演禮，完成新君登基儀式。

    「且慢！」

    不過殷受似乎早已洞悉黃飛虎內心所想，在他的虎爪距離自己雙肩只余指隙的瞬間突然停筆，洋洋得意站起身來，熊胯一擺，探出粗壯的拇指指向地面，示意黃飛虎仔細觀瞧。

    武成侯黃飛虎雙眉緊鎖，虎目圓睜，順著殷受手指方向看去，見墨綠色的金磚上滿布朱紅，縱橫交錯，勾連疊嶂，儼然是一幅山川地理之圖。

    「先王棄國而去，殷受新立之君，四夷難免不順，尤甚者北狄，恐侵我國土，需早做防範；倘北狄平復，則東夷、西戎、南蠻之土唾手可得，方不負先王之重託！」

    殷受言辭懇切、慷慨而論，雙目之中灼灼放光，滿臉嚴肅，聽得黃飛虎連連點頭，果見地上商土之外，凡東夷、西戎、南蠻、北狄之地盡皆描摹仔細，由此可見新王之雄心。

    「飛虎！」

    言到激動之處，殷受轉而看向武成侯，兩個人四目相對，豪氣干雲。殷受告訴黃飛虎朝歌乃殷商重地，少不得重臣鎮壓，又何況聞仲年紀老邁，雖有半仙之體卻難免奔波之苦，是以自己不欲他征伐北狄，至於方弼、方相、晁田、晁雷、殷破敗、魯雄之流勇則勇矣，卻不善謀劃，故難掌帥印。

    黃飛虎已知殷受是要將朝歌大軍託付於己，索性坦然受之，不等殷受的話說完即點頭應允，躬身立誓要幫殷受掃蕩四夷，使他坐享太平，保殷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殷受聞言，內心豪情萬丈，虎目之中熱淚滾滾，親手扶住武成侯黃飛虎的臂膀將他托起，君臣二人對立良久，這才攬腕步出九間節殿，到龍德殿更衣演禮，花了兩個時辰才將登基大典完成。

    殷受繼承商君之位，稱帝辛，又叫辛王，乃殷商第31位君主；帝辛大賞群臣，升聞仲為太師，商容為首相，武成侯黃飛虎為武成王。後宮以姜氏為主，稱皇后；西宮妃黃氏，為黃飛虎胞妹；馨慶宮妃楊氏。其餘諸官，升遷不一。

    登基大典結束，帝辛在龍德殿上大宴群臣，諸臣見武成王黃飛虎獨得寵信，非但自身居於眾武將之首，且後宮又有黃妃撐腰，故奮力巴結，頻頻敬酒，盛讚其勇。

    「陛下！」

    就在這時黃門官氣喘連連，自龍德殿正門跌入，慌慌張張，衣帽歪斜，額頭之上汗水潺潺，浸透腰背。

    黃門官匍匐在地，怕驚擾君主雅興，不敢抬頭，卻用散亂的餘光偷偷打量新晉的武成王黃飛虎，眼神閃爍，似有話說。

    「講！」

    帝辛身上披著寬袍大袖的龍衣，面目威嚴，目光懾人；他居坐在龍德殿正中的高椅上，居高而臨下，一眼就瞧見了黃門官的小動作，心知事情或許和黃飛虎有關，是以命其細言。

    「陛……陛下！」黃門官言語慌張，聲音悽厲，言說黃飛虎之妻、黃妃之嫂賈氏在西宮大殿產下一子，其子身具異相，左右兩掌各執一字，合為「天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