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小業務員

    早晨七點起床洗漱，挑身乾淨衣服，背個雙肩包，騎上電動車後開始在自己的片區里東征西戰。

    這家藥店逛完去下家，時不時還能發現這條街又新開了家診所，習慣性地進去打量一番後開始尋找目標。

    倘若沒有發現老闆便與店員小姐開始扯皮一番，接著套出老闆一般在的時間，留下一張附有名片的價格表之後，再對著店員小姐姐微微一笑，那麼就有了一個較好的第一印象。

    晚上六點下班，偶爾也可能因為與老闆扯得收不了回來，被熱情的老闆留在店裡吃飯，為了做客情也可以在太陽暴曬下幫老闆發發轉單拉拉客人。

    周末難得的休息時間也可能被一些關係較好的老闆叫去幫忙做動銷，或者是幫忙駐店，為了好不容易建立客情關係也不得不在最想賴床的一天，騎上小電驢走著摸索出來的捷徑，以最快速度到達藥店老闆的身邊。

    這應該就是一個藥品業務員的日常，我叫張艾，在這家醫藥公司上班數一數也有兩年了，每個月業績不高也不低，屬於湊合的那種，平時沒事就跟同事插科打諢，但我可是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的跟店員小姐姐打好關係。

    這也辦法呀，你知道現在的單身率有多高嗎，所以找個對象才是你前半生最大的奮鬥目標，所以二十二歲的我，給自己定了一些小目標，比如在眾多藥店小姐姐里挑選一個有氣質，身材得好，長相要過得去，性格脾氣要好，人還得乖的女朋友。

    衝著這些個小目標不斷努力的我，終於成了一個有資歷有經驗足夠了解小姐姐的資深老司機，一個足以領個五級證書的神級單身狗。

    這些都不要緊，單身狗怎麼了，單身狗吃的也是自家的狗糧，但話雖然如此說，可我卻是一個被脫單事業所耽誤的高富帥，當然了，沒有富。

    由於我把重心放在了脫單上，嘴上說著單身貴族我驕傲，但現實很誠實的告訴我，我只是一個為了脫單直到現在還領著三四千工資的月光「貴族」。

    但這些哪叫事兒，咱好歹也是個白領階層，咱怎麼也是精英人士，咱至少還有個固定收入呢不是。

    躺在木板床上的張艾反覆告訴自己，這都不叫事兒，每天早晨，張艾都會提前半小時起床，隨後便開始在腦子裡天馬行空起來，比如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腦海里幻想自己單身至今，工作兩年沒被升級，這些都是小事兒，只是因為自己時運未到。

    如此安慰已經成了張艾每天早晨起床後的例行公事，在耗費了半小時光景結束了內心自我救贖的張艾，蹭的一下從自己的木板床上跳起，一米八的大個子在這個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出租房裡，顯得是那麼的不和諧。

    「得，今天又得跑個十家店，這些老闆咋都不需要我做活動的嗎。」張艾開口抱怨道，隨後從一個大紙盒做成的便攜式「衣櫃」里找了件白襯衫，黑色七分褲，胡亂抓了幾下亂成雞窩的頭髮，朝著掛在牆上的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長得帥真的得靠天賦，不對吧，帥氣應該不能用天賦來形容，可以用天生的，先天的，或者後天改進的，心裡想著張艾一手從床頭拿了小電驢的鑰匙以及雙肩包後便下了樓。

    走出樓道，打開因為有些生鏽而顯得不那麼高檔的鐵門，陽光打到臉上，張艾有些自戀的摸了一把自己的飛機頭，從旁路過下來倒垃圾的阿姨撇了一眼正在自戀的張艾，捂著嘴偷笑，可能是怕笑出聲來便回頭看了一眼張艾後邊捂嘴邊向著小區垃圾回收點跑去。

    這個小插曲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還是被張艾盡收眼底，心想這阿姨看見帥哥也不用這樣吧，跑啥呀，帥哥是用來欣賞的，真的是，但從襠部傳來一絲涼意後，張艾低頭一看，趕忙背過身去，將天安門關閉。

    「我說嘛，這阿姨為啥見到自己就開始偷笑。」拉上拉鏈後，張艾挺了挺身板，向著停電動車的車棚走去。

    車棚里聽著各式各樣各種品牌的電動車，然而張艾依舊一眼望見自己那輛有些騷氣的二手小電驢。

    這車當初自己可是花了五百大洋從某手機APP上買來的，本想去二手電動車市場，但又怕被宰，故而才在萬花叢中挑了這輛騷氣粉小電驢。

    「我去，我這充電器咋又給人拔了，哪個王八蛋幹的好事。」張艾習慣性地出口成髒，在插上車鑰匙檢查發現電量足夠之後，這才在心裡停至對那人家人的問候。

    要說在車棚停車，不方便的地方也確實多，首先就是插口也就那幾個，大家都搶著用，拔充電頭是常事，還有就是這些電動車總愛亂停，有時候為了把電動車挪出來可能都得耗費不少時間。

    經過一番努力之後，可算是把自己的小電驢從一群黑色白色的群狼里解決了出來。

    右腿一抬，跨上了自己的小電驢，張艾在腦袋裡稍一思量後邊決定好了先去哪家店。

    在大街小巷穿來穿去，風馳電掣大概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張艾便來到了這叫名為老藥師大藥房的藥店。

    這家店的老闆張艾不太熟，只記得這家店的老闆極其愛貪小便宜，有時候同類產品的情況下，這位「老藥師」更願意選擇毛利返點較多的那款產品。

    而不是更關注藥效，或者藥品成分之類對客戶更好的產品，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張艾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畢竟人家開藥房也不是為了做慈善。

    整了整著裝，張艾臉色一變，滿臉堆笑著走進了老藥師，略一打量，便確定了老闆應該是還沒有來。

    但仔細一看，發現店裡的藥櫃好像多了一個，幾個藥架的位置也發生了些變化，整個布局顯得更舒服了些，看起來不會那麼擁擠。

    訕笑著向櫃檯邊正整理藥櫃的店員小姐姐走去，「李姐，忙著呢，來來來，布給我，我幫你擦。」張艾一副賣乖的樣子對李姐道。

    李姐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已婚婦女，跟張艾關係還算不錯，也時常出賣一些老闆的「情報」給張艾，李姐可能是不太會化妝，臉上總擦著厚厚的粉底，口紅顏色也是比較艷麗，總而言之沒有絲毫美感可言。

    正在給藥品擦著灰塵的李姐聞言，便放下手中拿著的那盒胃藥，笑著把手裡的抹布遞給了張艾，「小張來啦，這麼早上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