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小道

    落城的節奏永遠都是那麼緩慢，陽光傾灑在綠道樹蔭之上，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落丹高中的校門門口聚集無數讓人瞠目結舌的豪車和人群

    隨著一道清脆的鈴聲響起，不到一會，整座校園瞬間沸騰，人群從其中涌了出來。

    路小道背著背包從教學樓走下，沿著人群緩緩離開了自己高中三年的校園。

    是的，高考結束了。

    不同於其他學生剛走出校園便迎來了父母親人的噓寒問暖，他始終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低著頭與人群格格不入，仿佛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輕車熟路，路小道來到了街邊的一個老舊報攤旁，隨手拿起了一張報紙打發時間。

    作為現代信息化爆炸的時代，路小道一般獲取信息還是習慣於這座小攤邊的報紙，因為他向來是個很怕麻煩的人。甚至懶到從手機百度上特意搜索些什麼。

    路小道眼神下移，報紙上印刻著鮮艷的幾個黑體大字。

    「lol世界總決賽，華夏隊半決賽慘遭淘汰，徹底迷失！」

    路小道有些興趣，所以多看了幾眼。

    其實路小道比起風靡全球的lol，更喜歡dota那種後期一人成長單挑世界的carry感。

    「小道，考的不太行啊？」一位老大爺坐在一旁問道。

    高考剛剛結束便能耐心在路邊看起報紙，也不該是說性格沉穩還是說已經自暴自棄，死豬不怕開水燙。

    很顯然，在此刻的攤主老大爺眼中，絕對是後者。

    「不是不太行。」

    路小道翻了頁報紙，搖頭道：「是從來也沒行過。」

    這些年裡路小道跟這位老大爺早已經成了熟人，言喻自然也沒有多大的忌諱。

    老大爺看過太多事情，笑著轉移了個話題，道：「那以後準備去幹嘛？」

    路小道想了想，「在落城開家店子，或者在網上寫點小說，混日子。」

    這倒不是隨口胡謅，而是路小道真的有這個打算，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這幾個大字可是路小道從心底認同的。

    本來就活得夠累了，還那麼拼幹嘛？

    「年紀輕輕的，不說張狂，但總得有點衝勁，這麼瞎混日子可不行啊。」老大爺搖了搖頭。

    路小道沒有回答，不是不知道，而是因為他已經被手中的內容給吸引了過去。

    報紙的最下方印刻著一條最不顯眼的消息。

    」一位中年男子從十八樓高層跳下，竟毫髮無傷離去，瞬間便不知所蹤。」

    ....

    近幾年裡有關這樣的報告越來越多，路小道還聽見過有人可以凌空漂浮在數百米的高空之上，與鴿子競跑。

    他曾經其實想過突然有一天整個世界就顛倒了，地上走的可以在天上飛，天上飛的可以在海里游，那樣的話整個世界或許會有趣一點。

    但後來認真想一想還是算了，要是那樣之後天下大亂，什麼妖魔鬼怪都出現了，他豈不是只能躲在角落等死？

    還是安穩的好，老天，你可千萬別給我突然畫風跑偏了。

    路小道心中想著這些，默默放下報紙，然後跟攤邊老大爺打了個招呼，「大爺走了啊，下次我買些橘子來看你。」

    老大爺笑眯眯道：「我就吃幾個，剩下的都給你。」

    路小道心中一驚，說道：「大爺，不厚道啊。」

    「臭小子，每次來看免費的書，還占老頭子我便宜，真以為我是老古董啊？」

    老大爺笑了起來，有著一張歷經滄桑的臉龐，笑起來就如傍晚的夕陽，溫煦卻不刺眼。

    「啊哈哈。」

    路小道還沒有這種心境，察覺不出異樣，只是拍了拍屁股走人。

    路小道的家在城北的一個簡陋小區，說是小區，其實就是破破爛爛的居民樓，每個月都會有叼著根煙的粗大漢子來收房租。自從十六歲從孤兒院離開時，路小道便住在了這裡。

    要到達城北首先要經過一個漫長的路段，路小道走在大橋上，陽光映照在他那略顯蒼白的清秀臉龐上，說不上帥，但卻透露著青春的氣息。

    他微微抬起頭，感受到了頭頂熾熱的圓球，這才意識到。

    原來夏天到了。

    路小道今年十八歲，沒有什麼格外出眾的能力，腦迴路複雜清奇，萬千少年中的普通一員，頂多算是悶騷一點。

    所謂眾人口中高考結束即將步入心儀的大學，與喜歡的姑娘在一起，不受父母的管束通宵熬夜玩起遊戲。  對很多人來說充滿著誘惑力的未來幾年，對路小道的生活而言卻沒有一點影響。

    「今天吃啥？」

    路小道思考著這個對他而言比起高考還重要的問題，一道悽厲的破空聲在此刻炸起。

    路小道下意識一震，望向四周，烈陽正熱，此時竟然就只有他一個人行走在偏僻的大橋上。

    轟隆又是一聲，響聲在橋底，這次整座大橋都開始細微晃動起來。

    「何方妖怪，我擦！」

    路小道嚇了一跳，敏銳的直覺卻沒有讓他徑直望橋底望去，反而一個人迅速躲在大橋圍欄旁的角落。

    「外星人大戰?異能廝殺？還是復仇者聯盟？」

    路小道蹲在地面，默念道：「反正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少年低著頭，活像是一隻將腦袋埋在沙漠裡的鴕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先前那一聲類似與劇烈撞擊的聲音，似乎周圍又恢復了安靜。

    一片沉寂。

    就在路小道忍不住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道紫藍色的光華從大橋之上急速飛去，然後瞬間在天邊消逝了蹤影。

    那道光華在遠處仿佛化為了一道流星。

    路小道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他很想說服自己那道光華裡面並不是人，那不是人，那不是人....

    可特麼的明明就是個人啊！

    路小道強迫自己用理智接受了這個事實，片刻後，想起了什麼飛一般的朝著橋底跑去。

    橋底是一片傾斜的水泥板，被橋面遮擋出了大半陰影，而此刻那道陰影處存在著一道肉眼可見的大坑，大坑之中此刻還躺著一個渾身鮮血和灰塵的中年男人。

    路小道靠近了這裡，瞬間，昏迷男子身旁一柄三寸有餘的短劍飛起，劍尖直指他的腦袋。

    劍身雪白，涼意逼人，這大概就是小說中所謂的劍氣？

    路小道看到了劍愣住了，不知為何，非但沒有害怕，反而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從他的心中燃起。

    那種感覺，就如寒冬與瑞雪，夏日與烈陽，在千萬年後終將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