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抬轎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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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中鬼話

    &樣子是牛頭馬面。」大外公說道。

    &來是牛頭馬面呀！我還以為牛頭馬面是人腦殼變成牛腦殼和馬腦殼喲。」外公驚訝的說道。

    &娃子，照你這麼說虎皮青椒裡面得有虎皮，夫妻肺片裡頭還要有夫妻里肺說。」聽了外公的話，大外公馬上揶揄外公道。

    家人聽了大外公的話都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松活了起來，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

    &娃子，過後哇？」太祖婆著急的問道。

    &後他們綁了我抬起就跑，跑出了家門口就往梁子高頭跑，到了梁子再往下面跑，跑到河邊就直接跑到河裡頭了。哎喲，嚇安逸佬！還以為要遭埯死。」說到這裡外公拍了拍胸口。

    &沒跑好久就出河了，他們又往山上跑一會會就翻過了好幾座山。幾個人好快呦，跑山像跑平地一樣。」呼了口氣外公繼續說道。

    聽到這裡家人都覺得新鮮，誰爬山不要幾個小時啊。這幾個人抬著個人居然一會會就翻了幾大座山。

    外公感覺有點害怕又不曉得要去哪裡，只好看看四周。可是因為幾個人跑得實在是太快了，周圍的景物像是跑馬燈一樣，都成虛影了。看了一會兒，外公覺得大概是往酆都方向去的。

    幾個人又跑了幾刻鐘就到了一個城門口，外公不識字，不認得城門上寫的是什麼字。進了城門幾個人走街串巷到了一個類似古代衙門的地方，進了衙門幾個人把外公放下就走了。

    外公覺得手腳有點發酸就在原地活動活動手腳，竟然沒注意到繩子什麼時候解開的。外公一邊活動手腳一邊偷偷打量周圍，只看到外公左右兩邊有兩個拿長棍子的人，前面有一個穿古裝的老頭兒坐在上面，頭戴烏紗帽，臉不嚇人，只是眉毛是陰陽眉。老頭旁邊站著一個拿扇子的白衣人，白衣人表情似笑非笑，卻異常好看，一時間竟分不出是男是女。

    外公正看得出神，老頭拿著桌子上的長木條兒拍了一下，嚇得外公一下子就跪到地上了。

    兩邊的人拿著棍子敲著地面喊著：「威武」。

    古裝老頭先拿過一本書看了看，然後問外公道：「你是哪個？住到哪裡？今年好多歲？」說的話是方言倒也聽得懂。

    外公忙回答到：「我叫柳時維，住到伏龍四大隊六隊，今年十六歲。」

    老頭一挑眉斜眼看著外公說道：「要哦！明明上面寫里你今年六十三歲，啷個可能才十六歲嘛！」拿扇子的白衣人彎腰遮著嘴悄悄在老頭耳朵邊邊說了幾句話，聽拿扇子的說完，老頭想了一會兒就手一指對外公說：「你走一邊去耍哈哈兒。」

    外公哪裡敢去玩兒，背著手老老實實待在了一邊。

    沒過一會兒剛剛綁外公那幾個人又抬著個人進來，把人放下就走了。這次外公發現，這幾個人根本就沒有解繩子，繩子自己就不見了。

    外公哪知道那是束魂索啊！束魂索會自動束魂，且在人間索了魂是解不開的，只有到了閻王殿才會自己解開。

    老頭下面的人又把升堂威武搞了一遍，棍子敲在地上鐸鐸直響，又把外公嚇了一大跳。

    老頭把問外公的話又問了下面的人一遍。

    下面的人回道：「我叫柳時維，住伏龍四大隊五隊，今年六十三。」哦，原來要捉的人是他！老頭用毛筆在本本上畫了幾下，就來人把六十三歲的柳時維帶下去了。

    老頭對外公說：「好嘮，你可以走嘮。」

    外公忙往門口去，誰知道剛踏出大門就被抬起來跑了。還是先前抬他的那幾個人，只是這次沒有綁繩子。

    還是按原路返回，只是速度比來的時候還要快，走到河底的時候把水都破開了，露出了黃賞賞的沙。這次外公沒有害怕，好好看了看四周，只可惜都是水，沒什麼可看的。出了河底外公還回頭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嚇一跳，好傢夥幾個人把河裡的水都弄漲了。

    幾個人也不把外公往家送，直接往崖坎坎上帶，帶到崖坎坎就把外公往下推。

    外公嚇壞了，雙手不停的撲騰。外公撲騰了幾下發現自己被一個白鬍子的老頭給接住了，白鬍子老頭把往地方一放，然後摸了摸外公的頭，外公就醒了過來。

    外公只當是做了個夢醒來就跟家人開玩笑，沒想到卻是真的。

    家裡聽完外公的話絲毫不敢大意，馬上叫人去看看五大隊的柳時維怎麼樣。去了才發現這個柳時維才落氣沒得好久，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安慰了其家人幾句，又回家仔細盤問外公是在哪個崖坎坎遭推下去哩。

    外公也不嘻嘻哈哈了認認真真地說出是哪裡哪裡，再去請教家裡老人才知道祖上是有位老人仙去後埋在那裡。

    家人這麼重視大抵是因為明白外公是去閻王殿走了一遭吧！

    家裡人分析了原因。覺得大概是因為幾個小鬼綁錯了人怕擔過，就想著把外公丟崖處理讓他找不到路回家，不曾想丟崖的地方有老祖宗的墳山。也幸好外公福大命大，得了先人保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蜀地埋人並不是很集中也沒有大的陵園，哪裡地勢好就埋在哪裡。大概老祖宗墳山位置好老人就一直保佑到後輩罷。

    家裡張羅著去祭了祖，還安排人去西湖寺給菩薩燒香，為此忙碌了好幾天。

    講到這裡我長長的呼了口氣，總算講完了。

    &是應該黑白無常去帶人嗎？哪門是幾個高大漢喲。」姚姚的問題又出來了。

    &不得，我也是聽我媽媽說哩。」我很遺憾的搖搖頭，後悔當時不曉得問一下。

    &包，牛頭馬面也是捉人哩。」何俊罵了姚姚一句，頂姚姚的話。

    &才是哈包！」姚姚不服氣的罵回去。

    然後他們就你一言我一語的爭了起來。我們都覺得好笑，何俊老是跟姚姚不對付，一見面總會拌嘴。

    &佬，莫鬧了！」老葛仙兒出聲喊停。

    姚姚趁機對何俊翻了個白眼兒。何俊揚了揚小拳頭，做勢要打回去。沒有人理會他們的小動作，因為知道他們打不起來的。

    老葛仙說：「柳葉兒的龍門陣擺得好啊，這個龍門陣我都沒聽過。」

    受了表揚我馬上就笑起來了。

    &擺里龍門陣叫啥子名字喲！」老葛仙兒看著我問道。

    &叫，好像叫啥子鬼啥子轎子。」我一時想不起來，撓了撓腦殼，吞吐著說道。

    &叫啥子鬼啥子轎子。」老葛仙兒哦了一聲，把我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旁邊幾個小細娃都被老葛仙兒的語氣和模樣逗笑了。我一時間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努力想名字。

    &鬼抬轎子。」我突然吼了出來。吼完才發現，我似乎嘴巴比腦袋快呀。

    &嘛！天有點暗了，你們也聽了龍門陣了，今天就先回去，下回再過來聽我擺。」聽我說完名字老葛仙兒就開口讓我們回家了。

    雖然有點不樂意我們還是乖乖回去了。一來是因為老葛仙兒是我們老師，二來是因為老葛仙兒喜歡聽話里細娃，要是不聽話惹他不高興了，他就不擺龍門陣跟我們聽了。所以為了下次還有龍門陣聽我們就乖乖回家了，只是不免希望時間能快一點，這樣我們又可以聽老葛仙兒擺龍門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