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磨盤小鎮，陽光少年

    清晨，萬籟俱寂，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的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啊！」

    一聲殺豬般的叫聲迴蕩在整個磨盤鎮，緊接著就是一陣叫罵:「你個小王八羔子，整天吃老娘的用老娘的，昨天你死哪去了，人影都沒給我見著，是不是又躲到哪個犄角旮旯偷看人家小夫妻睡覺去了，趕緊麻利的起來給老娘幹活，不然這個月工錢減半。」一個體型微胖的中年婦女左手叉腰，怒氣沖沖的正扯著一個十五六歲在床上睡的香甜的少年的耳朵大聲叫罵道。

    「疼疼疼，老闆娘你輕點，我這就起來幹活，有話好好說，我一個月就五錢工錢，減半你還讓我咋活啊。」少年捂著還在被老闆娘揪著的耳朵說道。

    「小王八羔子，別跟老娘討價還價，你昨天死哪去了，害得老娘一個人忙裡忙外，看看別人家的夥計，你是要氣死我啊，還有說了多少遍了，要麼叫我牡丹大娣，要麼叫我子衿掌柜，別叫我老闆娘，小王八犢子你不知道叫黃花姑娘的時候不能帶老字嗎？」。

    中年婦女放開了扯住少年耳朵的手後，少年嘿嘿的笑著，接著用手揉了揉被老闆娘揪的通紅的耳朵，然後挽著中年婦女的手撒嬌道：「就知道牡丹大娣對我最好了，我昨天不是看你太累了就去山上踩點草藥回來給你泡泡腳嗎。」

    說著話楊帆從床下拿出了一個布包：「吶，這叫養身草，這叫解疲花，還有這烏木樹皮，都是我辛辛苦苦昨天去磨盤山采的」少年將藥草一樣一樣拿出來，然後露著陽光的笑臉，嘿嘿嘿的笑著對面前的老闆娘解釋道。

    中年婦女一臉驚訝，看著面前這個傻小子，心裡一暖，隨後又詫異的問道：「你哪知道的這些，別糊弄老娘。」

    「我哪敢糊弄您啊，是我看您太累了專門請教鎮上的王神醫，他告訴我的。這些都是解乏養身的好東西，牡丹大娣一直以來都是你照顧我，我窮小子一個，沒有啥能報答你的，但是看你這幾天太累，所以才跑去給你采來的。」少年急忙答到。

    「喲，小兔崽子挺有心的，但是現在你也別想給老娘偷懶，趕緊起來去買菜，廚房還等著用呢，菜還和前天買的一樣，錢去賬房那拿，以後別一個人去大山瞎轉悠，那野狼毒蛇多得很，你要出事了老娘又得重新招工了。」老闆娘說著拿起布包就往樓下去了，臉上透著說不出的高興。

    雖然老闆娘嘴上不饒人，但是話里卻實實在在的充滿了關心，楊帆聽了老闆娘這不算好聽的話，心裡卻異常的溫暖，這種感覺是在那個冰冷的地方永遠給不了的。

    自從三年前來到這裡，老闆娘無兒無女，一直都對自己很好，自己也把她當成了親人，聽人說，老闆娘年輕時是小鎮上最漂亮的美人，還聽人說，有一個英俊的秀才在老闆娘年輕的時候來到老闆娘的店裡對老闆娘一件見傾心，還有人說，老闆娘一直在等那個秀才回來娶她。

    有一次楊帆問老闆娘，那些人說的是不是真的，老闆娘是不是在等那個秀才，老闆娘仿佛變了個人似得，笑著對楊帆說道，：「老娘我誰也沒等，誰也不會來。」自從那次以後楊帆不再問這件事，他雖然聽著老闆娘這麼說，但是他從老闆娘眼裡看出了自己說不出來的東西，好像是哀怨，又好像是釋懷，好像都有。

    少年看著老闆娘下樓的身影心裡感覺很溫暖。就像現在明媚的陽光像金子一樣透過窗戶灑在他身子上一樣溫暖，他喜歡被陽光照耀的感覺，他轉臉看向窗戶，隨後像個老成的大人一樣笑了笑下樓而去。

    活在黑暗中的人沒有陽光，但我就是想走出來看著這天，看著這地，讓這陽光每天灑在我身上。

    早晨清新的微風從遠處山上吹了下來，掠過正潺潺流動的清澈湖面，拂起了陣陣的波紋漣漪後，再穿過兩岸的青青翠竹和嬌艷桃花，讓其夾雜著一絲清香，吹過了長滿青苔的風雨橋，吹過了溪水上的塘壩，吹過了沿岸的青石板路，最後輕輕滑過那些走在晨光中的人身上。

    少年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張嘴打了個哈欠，臉上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他的目光向周圍望去，這一個在清晨里寧靜的村子，便是他如今住的地方。

    這個地方名叫「磨盤小鎮」，得名便是小鎮外的像一個天地磨盤的大山。山下鎮邊清水溪溪，水很清澈，水流平緩，最深處不過到膝蓋，平時小鎮許多孩子都會在這水中玩耍。

    清水溪中多卵石，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都有，常有些無名的灰色小魚在石頭縫隙間遊動著，悠然自得地嬉戲玩耍。

    溪水兩岸多有青竹桃樹，在這個春光明媚的時節里，正是一年中風光最好的時候，竹葉青青，桃花粉紅，交相輝映著倒映在清澈水面中，恍如一幅絕美的山村畫卷，美不勝收。

    少年信步走去，聽著三兩清脆鳥叫，遠處幾聲雞鳴，溪流兩岸眾多農家屋子次第出現，略顯雜亂，未見章法，卻也有幾分鄉野悠然氣息。

    這個時候磨盤鎮裡已經有人起身出門，在村中走動著，少年在清水溪邊的路上遇上了好幾個人，見面都是點頭相互笑著打招呼，看起來少年對這裡的人大多都十分熟悉。

    如此走了一段路，前方青石板路和溪水之間便出現了一棵大槐樹，枝繁葉茂，在樹下一塊大石頭上，坐著一個身著蓑衣的漁翁，手持釣竿正在清水溪中垂釣。

    少年走過去往他身邊放在地上的魚籠里一看，依舊和之前一樣空空如也，不由得笑道：「老爺爺，跟你說了多少次，這溪中魚兒太小，長不大，也釣不著。你要想釣魚，便去村外五里地的小珠河，要不就累點爬上磨盤山，到西邊的龍湖裡去，那種地方才能釣到大魚。」

    那漁翁有些木訥地轉頭向他看了一眼，卻是個頭髮斑白的老頭，隨後慢慢地道：「小子，溪水也是水，珠河水也是水，龍湖水它還是水，既然都是水我去哪裡不一樣，老頭我就喜歡這溪水，心裡就是對著溪水喜歡得緊。人活著就是要隨心，順心順意才能活得自在，才能活得逍遙。」隨後扶著他那花白的鬍子哈哈大笑起來。

    少年也哈哈一笑，隨手將腳邊一塊石頭撿起來丟進溪水中，只聽噗通一聲，水花濺起，頓時盪起一片漣漪波紋，然後笑著對老漁翁道：「我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你活的多自在啊？」

    那老漁翁也不生氣，只是搖頭，然後又重複了一句，道：「小子你追求的自在是你的自在，老兒我追求的自在是我的自在，都是自在，但這自在卻不同，所以小子你當然看不出我的自在啊。」

    少年大笑，似乎跟這叫做老漁翁說話讓他很是開心，輕輕對著老漁翁彎腰供了供手，然後便轉身大步走去。只留下老漁翁仍然獨自坐在那大槐樹下，怔了好一會兒後，又甩過魚線，在空中拋了一條弧線落在水中，仿佛又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安靜的垂釣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