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程少商

    鞏縣位於司州，隸屬河南尹，與大漢都城雒陽相距不遠。

    陳醒所在的位置，是織田鄉永安亭米河裡，跟程少商所在的青竹里比鄰。從陳二家中去程少商的那處院子就更近了，繞過山腳，總共只有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在家中。

    吃飽喝足。

    陳醒推門一看，才中午時分。

    「去見見程少商！」

    來到影視世界，女主就在不遠，沒有不見的道理。

    鄉野空曠。

    四下無人。

    現在已經是冬月中旬，田裡無事，屋外寒冷，沒什麼人在外晃悠。

    陳醒穿的單薄，破布麻衣全靠一身正氣硬抗，他懷疑原主陳二興許也有被凍死的成分在裡頭。

    一路疾走。

    趟風冒雪。

    二十分鐘後，陳醒遠遠看到一座田莊，正是程少商所在那處。

    「現在如果是劇情開始時程少商被送下鄉的那次，那這個點，她應該正病得厲害。」

    看看時間。

    冬月中旬。

    能對得上。

    原劇第一集中有提到，程府來接程少商的時候，侍女蓮房說，『月前女公子燒的險些要了命』，再聯繫到後面，程少商回到都城後，不久就是正旦、上元。

    時間剛好吻合。

    不過程少商在程府當留守兒童的這些年，被送下鄉的次數不少。

    具體是不是，還得見過才知道。

    陳醒繞過莊後水塘，人在林中探頭，往那田莊小院看去。

    念頭動間。

    眼部清涼。

    牆壁淡化，顯出內部景象。

    但見。

    小院屋內，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在一旁，一個同樣臉色萎靡的婢女正在侍奉，不時為小姑娘擦汗。

    「還真病了！」

    「這個年紀，看來就是劇情開始前不久。」

    算算時間。

    至多一個月，程始、凌不疑都將歸來，包括蕭元漪。

    「留給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陳醒看清屋裡狀況後，看看四周，確定林中無人，才將『美食桌布』取出來，變出兩塊黍饢，以及兩份九九九感冒靈沖劑。

    包好之後。

    出去敲門。

    「今日這般早？」

    蓮房聽到動靜，以為是送飯的莊戶來了，等她打開門，才發現是一個穿著破布麻衣、瘦瘦小小，看上去僅有十五六歲的鄉野小子，她頓時警覺：「你是誰？」

    「我是米河裡的鄉民，聽說這裡的莊戶虐待都城來的小女娘，看不過去，特意帶了吃食跟藥劑過來。」

    陳醒將手上兩個黍饢給蓮房看看。

    這是窮苦人家用來飽腹的最實在不花哨的東西，吃一個頂三個時辰，也就是程少商開局吃的那種白色的餅。

    陳二的出身。

    拿出這種餅來接濟，勉強說得通。

    蓮房腦袋不好使，陳醒說，她就信，高興壞了：「你快進來，別被人瞧見。」

    一把將陳醒拉進去，帶進了屋。

    屋裡。

    陳醒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程少商。

    小小的身子蓋在被子裡，臉蛋小小的，約莫只有他的巴掌大。

    此時小臉慘白，已經燒的有些迷糊。

    陳醒將樹葉包著的三九感冒靈遞給蓮房：「這是治風寒的藥劑，你拿去，分成六份，每天早中晚各沖一份。」

    這是兩包的劑量。

    程少商沒吃過感冒藥，體內還沒有藥物抗性，一天一包，兩天下來，這感冒差不多就能好轉。

    「多謝小郎君！」

    蓮房確實單純，陳醒事先準備的那些話術一點沒用上，進屋，贈藥，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這會兒還把陳醒這麼一個不知來路的陌生人獨自留在房間裡，她手上拿著兩塊黍饢還有感冒藥，歡天喜地就去外面燒水煮藥。

    如果陳醒是歹人，他們家女公子可就危險了。

    陳醒扭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程少商。

    雖是病著，但長相甜美，更添幾分柔弱，挺好看的。

    「往後有趣了。」

    陳醒對程少商暫時沒什麼興趣，不過庇護這麼個好看的小女娘，日日見著，倒也賞心悅目。

    蓮房還在忙活。

    陳醒有『美食桌布』，沒有生存的壓力，不著急走。而且這屋裡炭火暖和，比外頭、比他那間破茅草屋強太多。

    蹭蹭火，也不錯。

    這樣烤火。

    過了十來分鐘，蓮房才又進來。

    手上拿著兩張已經熱過的黍饢，又端著一碗感冒沖劑，沖陳醒笑笑，然後坐在床榻上輕喚程少商：「女公子，女公子，醒醒用藥。」

    「嗯~」

    程少商迷瞪瞪醒過來，蓮房忙將程少商扶起，讓她靠在懷裡，然後用勺子邊吹邊餵。

    陳醒這時才看到程少商的身子。

    堂堂程家四娘子，長的居然是一副骨瘦如柴，營養不良，孤苦伶仃的小模樣。瘦瘦小小，迷糊中呢喃幾聲，聲音稚弱可憐，臉畔還有睡時留下的淚痕，靠在蓮房身上小小一團如紙娃娃般單薄。

    實在讓人心疼。

    「這個程家！」

    那個大母。

    那個二叔母。

    當真歹毒。

    將一個患病的孫女、侄女送到鄉下不聞不問、百般苛待，劇中程少商是硬生生熬過來的，僥倖沒死。

    劇是劇。

    原著是原著。

    但哪怕不談原著中程少商是真的死在這鄉下田莊小院中，只談劇中，只談現在，程老太與那二叔母，此舉也跟害命沒什麼兩樣。

    「好歹也是孫女。」

    「好賴也是侄女。」

    「真歹毒！」

    陳醒心下一嘆。

    再看程少商。

    她仍在半夢半醒中。

    小十分鐘後。

    一碗沖劑喝完，又迷迷糊糊睡過去，連黍饢都沒來得及吃。

    蓮房見狀，將兩塊餅又收起來。

    「怎麼不吃？」

    陳醒明知故問。

    蓮房搖搖頭：「莊上人畏懼李管婦，故意刁難女公子。每日送來的吃食又冷又少，根本不夠吃。我把這兩塊黍饢留著，等女公子醒了再吃。」

    「她大病未愈，吃不了多少。你先吃一塊。我明日還來，還給你們帶吃食。」

    陳醒對蓮房頗有好感，笑著哄道。

    眼下是刷好感的最好時機。

    要是程少商沒病倒，以她的智商跟脾性，對陳醒肯定多有防備，萬般不信。

    但蓮房傻乎乎，就容易的多。

    這幾日趁著程少商生著病，先把蓮房的好感度刷滿，然後再應對程少商，難度會小很多。

    隨後再通過程少商，進而接觸到蕭元漪。

    一個支線任務。

    一個主線任務。

    就都有了盼頭。

    計劃通！

    「小郎君——」

    這邊，蓮房聽到陳醒這話，不由看了眼陳醒的破爛衣裳還有乾瘦的臉蛋身材，「小郎君家中定也不富裕，蓮房怎麼好意思。」

    她確實不好意思要。

    見狀。

    陳醒沖蓮房道：「要不這樣，你拿幾塊碎布，幫我把這身衣服縫縫補補，我每天過來給你們帶點好吃的吃食。」

    「你家裡長輩知道嗎？」

    蓮房還是顧慮，擔心陳醒是偷偷往外拿吃的。

    「我爹娘前不久上山摔死了。」

    「大哥出外從軍，四五年沒有消息。」

    「現在家裡就我一個。」

    陳醒笑道。

    孤兒挺好。

    「你一個人？」蓮房沒想到這個好心的鄉野少年居然這麼慘，十五六歲，孤苦無依，往後該怎麼活：「那我更不能要你的吃食。」

    說完。

    又擔心陳醒會錯意，蓮房忙補充道：「你明日把衣服送來，我給你縫便是，吃食就不用了。」

    「那就明日再說。」

    陳醒沒跟蓮房過多解釋，明日直接帶吃的過來就完事。

    見過程少商。

    沒在這裡多逗留。

    陳醒起身：「我先回去，明日再來。」

    「我送你。」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蓮房起身相送，這才想起來問陳醒姓名。

    「陳醒，家中行二，你喚我二郎就行。」

    「二郎，我叫蓮房。」

    「好名字。」

    陳醒正要出門，忽的想起一事，於是又從懷中取出自己的所有家當——

    四個銅錢。

    遞給蓮房。

    「我身上只有這些，你先拿著，要是遇到難事，拿出來塞給那些莊戶，興許能救救急。」

    陳醒很大氣的樣子。

    蓮房拿著四枚五銖錢，有感動，也有好笑。

    四錢？

    也就是鄉下少年覺得不少。

    但真心不頂什麼用。

    蓮房正想拒絕，就聽陳醒這時又道：「就當我借你的。」

    少年臉色誠摯。

    蓮房已經到嘴邊的話再說不出來，只得點頭道：「好，算我借你的。」

    話音落。

    少年燦然一笑，小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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