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請安風波

    清晨。

    沈清漪梳完妝後，立即準備去向皇后請安，怎料剛出門便遇上了苗美人。

    「妹妹是要去向皇后問安麼？」苗美人的臉頰有些蒼白，似乎大病初癒的樣子。

    沈清漪給苗美人行了個禮。

    苗美人連忙扶起沈清漪：「不必多禮，昨日我病著，怕過了病氣給你，今日偶遇妹妹，便一起去請安吧。」

    怕過了病氣是假，按兵不動、伺機觀察才是真吧？

    若沈清漪昨夜沒頭沒腦的沖了出去，捲入了夏貴人與李選侍的風波之中，只怕今日苗美人絕不會親近她！

    沈清漪心中百轉千回，臉上卻笑眯眯的：「姐姐說哪裡話，昨日妹妹剛剛入宮，手忙腳亂，所以不曾向姐姐問好，姐姐不怪我就好。」

    苗美人盈盈一笑，似乎並不介意。

    兩人結伴朝著鳳儀宮走去。

    玉芙宮偏僻的很，與各宮都有些距離，日日請安問好，實在折磨，尤其請安途中還遇到了謹妃，又被數落一番，因此抵達鳳儀宮時，也稍稍遲了一些。

    「嬪妾參見皇后娘娘。」沈清漪與苗美人對著皇后屈膝行禮，態度恭敬。

    皇后倒也沒有為難，春風和煦道：「兩位妹妹起來吧。」

    「多謝皇后娘娘。」

    沈清漪起身那一刻，正好瞧到皇后面貌——儀態端方、威嚴華貴。

    的確有一國之母的氣勢。

    「此次皇上一共選了七位秀女，最後才臨時加了一位京州通判的嫡女，臣妾本以為是什麼美人呢，沒想到不過如此而已」

    鄙夷之意，溢於言表。

    說話之人，正是之前在路上刁難過沈清漪的謹妃。

    沈清漪心裡厭煩此人愚蠢，卻不得不假裝惶恐：「嬪妾還在家中時，便常常聽聞宮中諸位娘娘蕙質蘭心，才貌雙絕，如今一看，果然不假，與諸位娘娘相比，嬪妾自然是蒲柳之姿、難以入眼了。」

    這一通誇讚，使得在場的高位嬪妃，心中甚是舒坦，連帶著謹妃也有些飄飄然。

    然而也有人並不買賬。

    喬貴嬪微微挑眉，嗤笑一聲：「沈常在還真是能言善辯，機靈聰慧，那怎麼昨天就差點連寢宮都回不去了？」

    沈清漪像是被問道窘迫處了，立即結結巴巴起來：「嬪妾嬪妾」

    「好了，都少說兩句。」

    皇后適時開口，解了沈清漪燃眉之急：「昨日之事，本宮已經調查清楚，的確是那領路的小太監憊懶，今早本宮已經吩咐內務府罰了二十板子，趕出宮了。」

    沈清漪聞言，眼眶一紅，立即屈膝跪謝：「謝皇后娘娘做主。」

    「說起來，皇后娘娘寬容待人，可也不能放過那些胡作非為的人啊。」謹妃話音一轉，看向坐在一角的夏貴人，眼神微冷：「我們一大早可都聽說了，昨夜夏貴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一聽這話，夏貴人立即驚慌下跪：「都是那李選侍不好，嬪妾不敢。」

    「不敢？連玉芙宮的沈常在，都不敢以身犯險，規勸一二，你有什麼不敢？」喬貴嬪說這話，可謂是一箭雙鵰，既坐實了夏貴人昨夜挑事之罪，又點出了沈清漪並非膽小，而是心機深沉、明哲保身之徒。

    沈清漪心裡怒意一閃。

    自己剛剛入宮，跟喬貴嬪連面都沒見過，她幾次三番針對自己，到底意欲何為？

    果然，此言一出，眾人的視線再次落在了沈清漪身上。

    沈清漪不慌不忙，徐徐道：「啟稟皇后娘娘，昨日嬪妾入宮被領路太監刁難，回到玉芙宮時，天近傍晚，嬪妾早已舟車勞頓，困意難忍，這時茴香姑娘送來的炭火，無疑雪中送炭，讓嬪妾睡了一個好覺，因此晚上宮門外發生何時，嬪妾一概不知，若是不信，大可問與嬪妾同住一宮的苗美人！」

    被突然點名的苗美人，心裡暗罵一聲「多事」，然而沈清漪已經把她和自己，一起列為了「不知情者」，她自然要幫沈清漪圓過此事：「嬪妾與沈常在入宮後，的確都早早睡了，昨夜玉芙宮外發生的事情，也是剛剛聽諸位娘娘提起才知道的。」

    既然苗美人這麼說了，眾人自然也不再盯著沈清漪不放。

    皇后微一點頭，看向夏貴人，眸色微冷：「既然夏貴人深夜『胡攪蠻纏』一事為真，本宮就罰你抄寫宮規十遍，你可服？」

    夏貴人低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李選侍，見對方一語不發，咬牙切齒：「嬪妾知錯。」

    喬貴嬪皺眉掃了沈清漪一眼。

    沈清漪斂眸低頭，裝作不知。

    【叮咚！喜宿主從「請安風波」中脫險，獲得宮斗值*1，剩餘宮斗值*3！】

    呵。

    雖然不知道這喬貴嬪，到底因為什麼，對自己緊咬不放，但沈清漪也絕不會任人欺凌。

    直到請安快結束時，皇后左手邊的位置還是空著。

    正當沈清漪琢磨這裡坐的到底是什麼人時，鳳鸞宮的香菀過來回話：「皇后娘娘，貴妃昨夜伺候皇上辛苦，今日便不來給娘娘請安了。」

    眾人聽聞這話，表情變幻不一。

    皇后倒是司空見慣，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沈清漪這才明白，原來那個位置，是給毓貴妃留的。

    想到後宮中有關毓貴妃的流言，沈清漪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

    「好了，本宮乏了，你們妹妹都回去吧。」

    「嬪妾告退。」

    眾人告退後，三三兩兩散開。

    喬貴嬪走到沈清漪面前，定定的看了沈清漪一眼，似笑非笑：「沈常在的運氣還真好，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沈清漪不卑不亢的看著喬貴嬪：「有皇后娘娘和諸位姐姐庇佑，嬪妾自當竭盡全力，不落入歹人陷阱。」

    「呵呵，但願如此。」

    喬貴嬪微抬下顎，轉身離開。

    待喬貴嬪走後，苗美人這才走上前來，焦急的挽住了沈清漪的手臂：「妹妹，方才我看到喬貴嬪過來尋你，擔心的很，你沒事吧？」

    沈清漪意味不明的掃了一眼苗美人故作親熱的笑臉，道：「勞煩姐姐掛心，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們既是同一天入宮，總得互相扶持才行。」

    兩人從鳳儀宮離開，便被夏貴人叫住了。

    「夏貴人安。」有了李選侍的前車之鑑，沈清漪自然不敢觸她霉頭。

    誰料夏貴人似乎故意挑事，很不服氣的瞪著沈清漪與苗美人道：「你們昨夜明明就在玉芙宮內，知道是那李選侍不敬我在先，剛剛為什麼不幫我作證？！」

    沈清漪早就聽說，此次進宮的八名秀女，夏貴人容貌位居第一，然而現在看來，美則美已，卻是個腦袋空空的蠢貨！

    沈清漪的視線滑過夏貴人那張嬌俏欲滴的臉龐，謹小慎微道：「嬪妾方才說了，昨夜很早就」

    「少拿這句話蒙我！你們二人就在玉芙殿內，一門之隔，那麼大的聲音，怎麼可能聽不到？！」

    沈清漪道：「夏貴人，方才皇后娘娘已經說了，此事作罷，不得再議，你」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扇在了沈清漪臉上。

    夏貴人冷冷道：「皇后的話管用，我的話便不管用麼？」

    綠蘿見狀，咬了咬牙，上前道：「夏貴人，我家小主身子弱，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們吧。」

    夏貴人對身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會意，立即擰住了綠蘿的手臂，將她迫跪在地：「你家小主身子弱，那你來替她受罰可好？」

    「綠蘿！！」

    沈清漪見夏貴人要對綠蘿動手，連忙沖了過來，卻被夏貴人的婢女攔住。

    沈清漪焦急道：「你們放開她，有什麼懲罰，我一人受著！」

    夏貴人陰狠一笑：「別急，你們主僕今天一個都跑不掉！」

    一旁的苗美人倒退幾步，不敢吭聲。

    就在這時，毓貴妃乘著轎攆，姍姍而來，見這裡鬧哄哄的，不耐煩的停下：「吵吵鬧鬧的，發生什麼事了？」

    見高位嬪妃出現，綠蘿立即衝上前去，嗚咽解釋：「啟稟貴妃娘娘，方才夏貴人一出鳳儀宮，便攔住了我家小主，還動手打人，求娘娘出手相救啊。」

    「你這賤婢，居然敢污衊我！！」夏貴人柳眉倒豎，上前想堵住綠蘿的嘴，然而毓貴妃身邊的首領太監眼疾手快，立即便將夏貴人扯開了。

    「放開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阻我！放開我！！」

    眼見夏貴人口中還在叫罵，毓貴妃懶懶的掃了她一眼：「昨夜剛入宮，你便挑起事端，攪得後宮不得安寧，今天又作威作福，依本宮看，皇后罰你的那十遍宮規，實在是少了！」

    沈清漪瞧著毓貴妃這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哪裡像是香菀口中的「身體不適」？

    看來宮中流言為真，這毓貴妃果然與皇后不睦。

    「既然夏貴人如此不長記性，那就將夏貴人這個月的綠頭牌撤下來，罰抄宮規百遍吧！」

    新人方才入宮，正是等待皇上寵幸的時候，若是這時被撤下綠頭牌，屆時早就被皇上拋之腦後，又怎麼可能再得恩寵呢？

    夏貴人立即慌了神：「娘娘饒命，嬪妾再也不敢了。」

    「呵，這話你還是留著，抄宮規時再加在上面吧。」

    看著毓貴妃遠走的背影，夏貴人知道木已成舟，再也無法挽回，不由泄氣。

    沈清漪捂著臉頰，眯眼掃了一下呆若木雞的夏貴人、和置身事外的苗美人，抓住綠蘿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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