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決定是你了

    程沐風讓人感到畏懼的主要原因自然就是他那本索托斯封印聖典中隨時隨地可以召喚出的大量魔物，這些單獨一隻都會讓冒險者乃至軍隊覺得頭疼的魔物組成的大軍再加上青年掌握的高階魔法，他已經具備了成為滅世魔王的條件，只不過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罷了。

    然而倘若魔法書中的魔物有大部分悄悄脫離程沐風的控制轉投到了菲奧娜的麾下，那麼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簡單了，沒有足夠多的魔物充當前排青年拉起來的防線根本不可能阻擋王國的軍隊，甚至那些反叛的魔物都會讓他各種手忙腳亂，威爾金森要做的僅僅是讓部隊保持陣型穩步推進而已。

    至於【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之類的想法，從一開始便不會在作為軍人的中年大叔腦海中出現。只有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而殺死對方的手段無論是什麼都無所謂，再卑劣的方法也比讓命令手底下的士兵犧牲性命換取勝利要好。

    所以威爾金森未曾對菲奧娜勸說些什麼，反倒問起了有關於程沐風實力的問題，現在大叔只關心這個：「既然殿下都已經安排妥當，我也就放心了。但是程沐風的實力真的有傳聞中那麼強嗎，總覺得我們要對付的並不是人類而是更為誇張的某種存在呢。公主殿下，您在那小子的身邊陪伴了很長時間，關於這方面能具體說一說麼？」

    大叔不說還好，一開口菲奧娜卻是十分突兀地嗤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顧及到優雅與矜持這些東西估計女孩都要忍不住噴出唾沫滿地打滾的樣子：「像傳聞中的那麼強？別逗了我的元帥，你難道不知道傳聞這種不靠譜的玩意向來都是越傳越誇張的嗎，一個獵人殺掉了一頭試圖叼走放牧小女孩的狼最後都有可能被傳成勇者幹掉了企圖擄走美麗公主的惡龍，在程沐風身上也同樣如此。」

    去年王國和龍族全面大打出手的時候那些惡龍還真像王道劇情中那樣發起了襲擊試著把您給擄走，然後程沐風也真的像王道劇情那樣來了個英雄救美，公主殿下您莫非都忘記了嗎——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能夠成功晉升到元帥位置的威爾金森又豈會是什麼省油的燈，非常明智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菲奧娜並沒有從面無表情的威爾金森臉上看出什麼，她依然在繼續著自己的講話：「儘管在進入遺蹟和各種險地的時候，程沐風都會以安全為理由讓我留下因此沒能跟著一起去，但在外圍監測內部傳來的魔力波動還是沒問題的。通過監測我發現，程沐風即便在面對9階魔物之際最多也只能施展出8階的法術，換句話說他只比頂尖的高手強上一階而已，完全是依靠秘寶才擊敗了那麼多的8階或以上的魔物。」

    「強上一階也是強，更何況我們根本沒能請得動那些7階的強者，畢竟程沐風的名聲和人緣都很不錯。」

    「他們想要愛惜羽毛就讓他們愛惜好了，而且我的元帥，你自己不就是已經達到7階了麼。」對於威爾金森的提醒菲奧娜只是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再說，並不是每個遺蹟裡面都有秘寶，也不是每處險地都會有強大的魔物鎮守，更不是每一次遇到的魔物都會被成功封印，所以別看程沐風光顧過那麼多的遺蹟和險地，他實際上的收穫其實並沒有外界想像中的那麼多。」

    中年大叔無語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公主殿下，忽然生出了一種將來絕對不能讓自己同樣參軍入伍的腦袋只有一根筋的傻兒子和她聯姻的想法，哪怕是皇帝親自做媒都不行！

    「呃，好吧，這樣的確能讓人感覺輕鬆許多。那麼殿下，請問我們待會在作戰中具體要注意些什麼東西呢，我是指程沐風有可能使用的反擊手段。」

    「那傢伙除了索托斯封印聖典之外還有哪些秘寶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也沒必要太過在意。」菲奧娜說著打開了手中的那個紙盒，威爾金森好奇地伸出頭望去時，發現裡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許多類似撲克的卡片，「原本封印聖典中就沒有多少魔物，如今又被我得到了大半，無論程沐風藏有多少強大的秘寶，他也不可能拿來對付軍隊，只能用來對付這些曾經的手下敗將。等到那傢伙耗光了秘寶的使用次數他本人亦是筋疲力盡之際，你靠近對方將其擊殺掉的機會也就來了。」

    雖說是以有心算無心，可菲奧娜的安排卻是連半點讓程沐風翻盤的可能性都找不到，對此威爾金森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然後不禁為遠處的青年感到可憐與悲哀。

    當然了，此時此刻的程沐風可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讓人感到悲催，他只是快要爆發到想要咬人了——這不是什麼形容，丫真的很想在其他人身上檢驗一下自己的牙齒硬度，尤其是某位公主殿下！

    被人摁住暴揍肯定不會是什麼愉快的體驗，更何況程沐風遭受的還是足以蕩平整個山頭的強烈炮擊。好不容易撐過了第一輪炮擊的青年可沒有再抵擋第二輪的想法，右手一翻一本黑乎乎的用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製成封面的書便突然憑空出現，落到他手裡時更是讓右手當場為之猛地一沉。

    沒錯，那本書的厚度足以拿去當兇器了，裝備在某些【投擲精通】的萌妹子手裡殺傷力更是能瞬間翻倍——可惜程沐風並不是那種萌妹子，他也沒有把書本當成板磚扔出去砸人之類的念頭。

    利用第二輪炮擊到來前這極為短暫的機會，青年匆匆翻開了手中那本已經被王國私底下定位為神器的索托斯封印聖典，翻頁的左手很快便在其中一頁紙的表面上停留了下來。

    「就決定是你了，皮卡丘！」

    拗口饒舌中二氣息爆表並且又臭又長的召喚咒文？不存在的。第一次拿著這本書公開亮相的時候，程沐風確實花費一晚上的時間精心編寫了大段令人無法直視的所謂召喚咒文，不過就在這貨準備藉此裝個過癮的時候丫卻在念台詞之際於眾目睽睽之下咬了舌頭，然後……

    就變成現在這種簡單易懂的口袋妖怪模式了。

    總之某人的黑歷史先不提，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簡陋的魔法書在得到啟用後立即向周圍湧出了大量肉眼可見的灰色魔力波紋，若非受到了程沐風的控制這些波動怕不是能將附近的所有物體全都扭曲成麻花，這才顯現出了它的與眾不同之處。

    不過真正吸引眼球的卻是距離青年大約幾十米開外的半空中那一坨毫無徵兆出現的灰色魔力旋渦，那玩意的體型只有足球大小，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增大，幾秒鐘的功夫便暴漲到足球場那麼大；緊接著灰色的魔力迅速散去，從裡面露出來了一張同等大小的紙。

    講道理那張紙又破又舊還有點起皺，看上去似乎用手稍微碰一下都會化為飛灰的樣子，但刻印在紙面上的怪物卻顯得異常清晰乃至鮮活，就好像把照片剪下來貼在了紙張上、又或者像是某個選錯了背景的ps圖畫，總之十分的違和。

    這種違和感只持續了極短的時間，幾乎是其他人剛剛看清楚怪物長得神馬模樣那貨便突然從靜止狀態動了起來，然後啪嘰一聲就非常輕易地突破了傳說中的次元壁，從紙面中鑽了出來。

    當年某個怨靈小姐姐從電視機里爬出來嚇死人都沒這麼突兀的，更何況對於始作俑者的程沐風來說讓紙面上的存在跑到三次元中來一直是其終極的夢想，儘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實骨感得連雜魚級別的骷髏兵相比之下都可以自稱身體強壯了。

    咳咳，關於宅男的野望先放一邊，如今最重要的乃是那隻閃亮登場的怪物。它有著圓滾滾到宛如充滿了氣體的氣球般的搞笑身體，表面是一層暗紅色的堅硬外殼，矗立著無數的泡狀突起，靜靜地飄浮在半空之中；身體的前端生長著一隻閃閃發亮的靈活大眼睛，可惜和賣萌扯不上任何關係，反倒只會讓人覺得倍加驚悚而已。

    作為一隻正兒八經的邪眼類生物，怪物又怎麼可能少得了章魚觸鬚這種會令馬猴燒酒們聞風喪膽的東西，除了正面僅有一隻眼睛的臉部以外它的身體到處都長滿了或纖細或粗大的觸鬚，尾部更是拖了老長的一大截，扔到外太空裡冒充蟲子都絕對有人相信。

    另一邊，在程沐風召喚出怪物之後，菲奧娜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對方，進而對滿臉嚴肅表情的威爾金森開口道：「是暴虐毒眼，一種只有在拜加山脈的雲海中才能找到的魔獸，雖然只有7階但卻是非常麻煩的傢伙。威爾金森，讓你手下的魔法師做好防禦雷系法術的準備，我來趁這時間進行召喚來反制。」

    其實不用公主殿下吩咐那群見多識廣又在元帥大人手下進化成了老油條的隨軍法師們便已經認出了程沐風請來的援兵，早就在眾人頭頂上展開了護盾；與此同時，被青年冠以某隻放電萌物名字的魔獸也是展現出了它和那隻萌物極為相似的能力，伸出大量的觸鬚對準地面後當即噼里啪啦地迸射出無數耀眼的淡藍色電弧，眨眼間的功夫便籠罩了將近半個天空。

    能夠飛行並且隱藏在雲海中的暴虐毒眼利用自身放出的電流麻痹捕獲山峰或地面上的獵物，遇到危險受到傷害時電流強度會進一步增大以此作為反擊，把敵人逼退或者直接幹掉。當然這些能力對於各種規格外的魔物遍地走的巴赫里亞世界來說根本連台面都上不得，真正讓菲奧娜會用【非常麻煩】來形容的原因，乃是它可以在天上飛行。

    人類的魔法師同樣能夠飛行，甚至王國已經開始研製可以藉助魔力浮空飛翔的機械，但就目前而言人類的地面部隊依舊沒有什麼能夠有效對抗飛行單位的能力。

    程沐風的目的很明確，讓暴虐毒眼飛臨威爾金森率領的大軍頭頂然後一陣電閃雷鳴劈得對方屁滾尿流抱頭鼠竄，徹底打亂陣型的同時也不用擔心會受到軍隊的強力反擊，如果順利的話還能找到藏在樹林中的魔晶炮陣地並加以摧毀。上次面對前來報復襲擊城市的巨龍時軍隊那孱弱的對空能力顯然給青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也促使他選擇了能夠飛行的巨型魔物。

    想法很好，可惜青年弄混了普通城防部隊與精銳部隊的區別，所以暴虐毒眼放出的密集閃電最終並沒有能夠造成多大的混亂，反倒是在法師們聯手撐起的護盾表面閃爍出了大片的火花，一個人都沒有傷到。

    然後，裝備了槍械火炮的人類軍隊便開始嘗試反擊——雖然這些武器要麼射程不足要麼準頭奇差總之很難對暴虐毒眼產生威脅，可無論怎樣原定的擾亂對方的目標終究沒能達成。

    眼前軍隊的表現讓程沐風見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發現自己似乎把問題想得簡單了。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青年抓緊時間離開的想法，畢竟對方已經擺明了打算使出全力，誰知道他們還藏著什麼招數沒有用出來？

    程沐風可沒有將軍隊替他準備的所有招數全都見識一番的打算，敢於這麼做的不是開掛的主角就是作死的反派，在跨位面傳送魔法陣不容有失的前提下青年連半點冒險裝那個啥的念頭都冒不出來——所以最後能夠做的選擇其實並不多，要麼把敵人全部放倒避免魔法陣受到威脅、要麼搶在魔法陣遭到破壞之前將其啟動然後離開。

    不過呢，作為一個已經成年的人，選擇題什麼的程沐風表示自己從來不屑於去做，兩個選項他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