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死!」
方遠望著(身shēn)前異常精緻古樸的銅鏡,銅鏡內的面容是一位少年,約莫著十五六歲年紀。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少年臉頰上布著淤青,隨著剛才那句話說出口,似是扯動了嘴角的傷口,頓時有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汨汨流下。
而就在這時,一股薄薄的濁白霧氣從屋外滲入,徑直朝他掠來,將其牢牢裹住。
方遠眼中透著驚異,銅鏡內那滿是密布著傷痕的面容,正在以(肉rou)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
眨眼的功夫,當白霧褪去,那讓他足以致死的傷勢恢復如初,先前的傷口恍若一場幻覺。
「嗯?」
方遠臉色突然一白,還未待他有所準備,腦海里仿佛突然出現了一隻隨意攪動的巨手,將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強行塞了進來。
「啊!!!」
痛,不可言喻的劇痛。
痛至極致,方遠只來得及發出一道慘嚎聲,便失去了意識。
當再次醒來時,方遠望著偌大而又空曠的屋內,目光有些複雜。
從那股記憶里,他知道了自己所寄生之人的(身shēn)份。
方遠,十六歲,恆山派宗主方山河之子。
作為恆山派少宗主,方遠似乎秉承了天地氣運而生,五歲鍊氣,十三歲在氣海內凝聚自(身shēn)靈盤,晉入開輪境。
十五歲便開始嘗試著推動體內的靈盤轉動,一旦靈盤在氣海內運轉自如,生生不息,他將以楚國境內前無古人之姿踏入轉輪境!
他這一生,仿佛天生就不是平凡的命,是要壓得無數同齡之人抬不起頭的那顆璀璨之星。
可這一切,卻終結在一年前,隨著一名轉輪境強者隱藏修為上山找方遠切磋,方遠根本來不及防備,被一拳打碎了氣海......
自五歲便開始苦修的修為一朝盡散,方山河懊惱痛惜之餘,卻也將目光放在了他那二弟方天(身shēn)上。
氣海碎,絕仙路。
方遠原本有著無限可能在十六歲的年紀踏入轉輪境,卻因驕傲自大,一著不慎被人擊碎氣海,斷了成仙之路。
「這傢伙年輕氣盛,仗著自己的修為招惹了門派內無數同齡之人,龍游淺灘,暗地裡時常遭人黑手,雖說不致命,卻也經不起長年累月,於今晚結束了自己驕傲的一生!」
因方山河將目光放在了方天(身shēn)上,導致原本在宗內樹敵無數的方遠終(日ri)被同齡之人毒打。
而沒有了氣海的他,便成了廢人,如何擋得住正處於聚靈期之人的攻擊,對方靈氣外溢所散出的氣機,都能輕易致他於死地。
「唉,雖說被車撞死是我點背,但是穿越到一個沒有氣海之人的傢伙(身shēn)上,還在宗門內樹敵無數,估計明天出門,就能讓我死第二次......」
方遠目露感慨之色,腦海內突然浮現出一道(身shēn)影。
「你是!!!」
方遠瞳孔微縮,腦海內浮現的(身shēn)影正是早已死去的『方遠,』兩人正遙相對望。
「沒錯,是我。」『方遠』咧嘴笑了笑。
「你還有什麼遺言想說的。」
看著『方遠』那逐漸消散的(身shēn)影,方遠目光複雜道。
「有點不甘心啊。」
『方遠』嘴角咧出一絲苦澀,隨後笑著道:「我十歲那年,曾偷偷下山,去了一趟天墉城,聽說書先生講楚國之外的人文趣事,我十年如一(日ri)的勤修苦練,為的就是有朝一(日ri)能走出楚國,去看看腳下這片土地的遼闊......」
看著自己那愈發消散的(身shēn)影,『方遠』結束了感慨,深深的望了方遠一眼,緩緩吐出幾個字:
「小心李倩婉!」
話語剛完,存在於方遠腦海內的(身shēn)影化成漫天星光,消散於無形。
「李倩婉?這是方山河所娶第二房仙侶?」
「他讓我小心李倩婉,難道說,一年前被打碎的氣海,和李倩婉有關?」
方遠的母親並非仙人,而是方山河在外歷練時所邂逅的普通女子,生下方遠後因難產死去。
李倩婉則是方山河回宗後明媒正娶的仙侶,是恆山派遙隔五百里之外火雲穀穀主之女,也正是因為藉助她背後的底蘊,方山河才能突飛猛進,坐上宗主之位。
「依劇本寫,我這種既沒娘(愛ài),又沒爹疼的廢物恐怕是活不過第三章啊。」
窗外突然吹進來一陣冷風,只著單薄衣裳的方遠不由縮了縮脖子,心頭苦笑道:「沒有金手指,又成不了仙,要不是仗著宗主長子的(身shēn)份,估計連記名弟子都不如。」
「哎喲,本座沒死嗎?」
正當方遠在暗自感慨命途多舛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屋子內。
方遠悚然一驚,臉色條的慘白,被嚇得整個人都蹦了起來,「是誰?出來!」
「哎喲,該死的傢伙,不長眼睛嘛,要不是長得瘦,本座就真的被踩死了,快把腳給本座挪開!!」
方遠聞言,這才注意到腳下有些異樣,急忙抬起右腳,只見昏暗的地面上,是一隻造型怪異的螃蟹。
這隻螃蟹約莫著嬰兒拳頭大小,卻有一隻成人拳頭大小的右螯,方遠剛抬起腳,螃蟹便用那剩下的螯直愣愣的朝他腳脖子鉗去。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這隻螃蟹的螯竟然比體型還大,還想鉗我?」
方遠眼神驚異,那隻螃蟹舉著螯朝他鉗去,還未來得及近(身shēn),便被他一腳踢飛了出去。
當年『方遠』在進入開輪境後,獲得一次進入仙器閣尋一件稱手法器的機會,那時的他正值如(日ri)中天,哪裡看得上仙器閣的東西,便拿走了一隻造型怪異的螃蟹。
那時的方遠好奇螃蟹的模樣,一直貼(身shēn)收藏研究,誰曾想,竟是於今(日ri)突然活了過來,而且報復心還極強......
「小子,你竟敢踢蟹將軍,今天定要不死不休!!」
螃蟹再次高高舉起那隻螯朝方遠跑去。
「還(挺挺)有骨氣的。」
方遠早已從先前的驚詫中回過神來,用一根手指壓在了螃蟹的後殼上,迫使它再也無法動作。
「放開我,你有本事放開我,本座今天要把你大卸八塊!」
「我倒要看看一隻螃蟹究竟是怎麼說話的。」
方遠擒住它那巨大的螯,隨後放在了油燈下仔細觀察,只見螃蟹的小眼睛正支棱著望向他,惱羞成怒道: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本座絕對不嚎一聲!」
「我管你嚎不嚎呢!」
方遠搖了搖頭,隨後取來兩根筷子將其夾住往油燈上湊去。
「我還從未吃過燒烤螃蟹,今天就拿你試試手。」
「該死的,你要烤了本座?」
螃蟹原本中氣十足的嗓音頓時有了些許發顫,望著愈發接近的火光,屋子內響起了它那哀嚎求饒聲:
「大仙饒命啊,小的這點小(身shēn)板一兩(肉rou)都欠奉,殼還磕牙......」
「會說話的螃蟹......實乃承天地氣運而生,吃了說不定能讓我重新在體內凝出氣海......」
方遠眼中夾雜著興奮,((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乾涸的嘴唇,徑直將螃蟹架在了油燈上。
「嗤......」
「本座就是死也不吭一聲。」
一秒鐘過去。
「大仙饒命啊......」
靜謐的夜間頓時傳來陣陣(肉rou)香味。
「只要有一絲凝出氣海的機會,我都不能錯過了啊。」
方遠目光炙(熱rè)的看著它,像是抓住了命運的尾巴。
「凝出氣海?」
螃蟹聞言一怔,仿佛抓住了一線生機,大喊道:「大仙,我能助你重新凝聚氣海!」
「此話當真?」方遠神色微怔。
螃蟹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急忙道:「我真的能幫你凝出氣海啊,你看過螃蟹說話嗎?」
「這倒也是。」
方遠若有所思,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會說話的螃蟹,拿到黑市去,怎麼也能賣幾塊靈石,再把靈石換成銀子,揣了銀子在山下蓋間屋子,再娶房媳婦,這輩子也算功德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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