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媽媽留下的話

    「七個隆咚鏘咚鏘！」

    鳳啾啾把盆砸在了浴室的地面上，發出這麼一連串的嘈雜巨響，吸引著秦咚也走了過去。

    秦咚不知道她要幹什麼，按道理來說，現在她應該關注一下那和三星堆青銅神樹一模一樣的衣帽架，再找一找秦咚母親房間裡有沒有什麼其他寶物。

    秦咚還可以帶她去看看榮姨家中的情況，榮姨「去世」以後，秦咚懷疑和蛙島那邊接洽的完全就是今天聽說的那個組織，而非榮姨真正的家人。

    至於榮姨那個什麼遠在伊犁的家庭地址，多半也是掩飾身份的。

    母親到底是單純的掩護榮姨，還是也在那個組織之中？都是秦咚現在心中的重重疑竇。

    還有那種緊張的情緒。

    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無法明悟那種絕望的痛苦之後，面對荒誕的事實中剝絲抽繭出一絲希望，人心在此時是何等的緊張和顫慄。

    無比饑渴地產生了希望，又恐懼於萬一希望破滅後自己的最終崩潰和心如死寂。

    秦咚希望母親活著，也希望榮姨活著，現在他沒有狂躁，但心中焦慮不安，好在他現在的心理素質也遠非十五歲時可比，並沒有朝著鳳啾啾歇斯底里，要求她來幫助自己。

    因為他知道，公主殿下只是個性奇怪，思維跳躍，並不是不關心他……在母親和榮姨離開後，只有她給他帶來了最多的安寧和溫暖。

    她現在關注著這個盆，秦咚和她一起關注就好了，等她做完普通人無法理解的某些事情以後，她終究還是會來幫助他，開導他，指引他。

    「你還是肉體凡軀，容易沾染塵埃，尤其是今天在烤肉店裡吃東西，油煙很重。」鳳啾啾指著那個大盆，「快點洗澡吧。」

    「那你怎麼不洗？」秦咚每天都洗澡，並不需要鳳啾啾監督，除了那天在浴室里被滾筒洗衣機擊敗，秦咚就沒見她和浴室衛生間發生過什麼關聯。

    「我特意點名你是肉體凡軀，就意味著相對肉體凡軀，存在著一種無垢之體，那就是我。」鳳啾啾堅持地指著大盆，「別磨磨蹭蹭了，只有小朋友才拖延著不想洗澡。」

    無垢之體？那不是意味著她噓噓都不需要？這完全違反了……算了，她還能變成一團火到處燒燒燒，不用噓噓算什麼。

    「我一會就洗，而且我也不用盆啊。」秦咚指了指花灑，「我平常都是站在花灑下面，用水沖就可以了。」

    鳳啾啾感到煩躁，他難道就不能理解，關鍵是公主殿下讓他做什麼，和他想做什麼，他怎麼做，都沒有半點關係。

    別說他是站在花灑下面，他就是把花灑插進嘴裡，她也不會在意。

    「快點，把衣服都脫掉，然後坐在盆里，我幫你來洗。」鳳啾啾再次命令，「不然今天晚上我不會和你說話的，也不會煮荷包蛋肉末湯給你吃。」

    秦咚無比憤怒，不和他說話就算了，今天不說明天也會說，但怎麼能用荷包蛋肉末湯來威脅他？

    他今天晚上學習到半夜，肯定會餓的，到時候回想起鳳啾啾的廚藝，結果卻只能自己煮一鍋顏色難看，堆滿了泡沫，咸不鹹淡不淡的蛋湯出來，感覺人生都充斥著悲涼。

    那遲早都會屈服，晚屈服不如早屈服。

    「脫就脫。」秦咚走出去脫掉了衣服，只在下面穿著一條大褲衩走進了浴室。

    「只能穿著那種三角形的內褲。」鳳啾啾隨意指了指陽台的方向，他的內褲晾在陽台上，鳳啾啾也看到過，這麼大的一個人，卻穿著連屁股都不能完全包住的內褲，有趣。

    秦咚有點尷尬，但為吃荷包蛋肉末湯不拘小節，鳳啾啾想要他做的事情，最終總是會逼迫他得逞，自己乾脆光棍點，於是脫掉了大褲衩，裡邊就剩下一條底褲了。

    不是三角形的，是四角褲，也差不多，鳳啾啾點了點頭，把花灑取下來，示意秦咚坐到盆里去。

    秦咚按著盆邊坐進去，雙腿縮進來，有點裝不下，就又放了出去，鳳啾啾卻不管他還在調整姿態，打開花灑就朝著他一陣噴。

    「哎呀……」秦咚抬手擋了擋，不由得有些好笑，鳳啾啾張口閉口就是很多很多年以前，好像她就真的活了無數年一樣，其實很多時候做的事情，幼稚的很符合她稚嫩的容顏。

    就像現在，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那種感覺，秦咚抹了眼睛前的水花，趁機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偏著頭，微微張著嘴，一手提著裙子，蹦蹦跳跳地繞著他噴水，又撿起洗衣服的刷子……

    「啊……那是洗衣服的刷子，又硬又……換一個，牆上掛著絲瓜絡……」

    「你現在已經進化了，皮膚沒有那麼敏感，硬刷子更適合你……抬起手臂。」

    「好像是……哈哈，有點癢……還挺舒服的……」

    秦咚有點明白為什麼陳華和黃樹完成工作任務以後，就要去洗浴中心了，有人幫著洗澡搓背，確實是不錯的享受。

    尤其是鳳啾啾還用她的小手幫秦咚抓頭皮洗頭髮，舒服極了。

    把秦咚洗洗刷刷變得又白又嫩以後，鳳啾啾滿意地把他趕出了浴室，今天要做的事情除了調查他母親的房間，還要讓他練習「吒」字，他自己還要高考複習，不能讓他過於沉迷享樂和玩耍。

    鳳啾啾躊躇滿志地決定去買幾隻小黃鴨，下次給他洗澡的時候放在盆里讓他玩耍。

    秦咚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鳳啾啾又舉著那個比她身子還要大的盆放到了陽台上。

    陽台上傳來各種鳥叫聲，秦咚感覺身體裡有兩種十分衝突的情緒，一來陳華和黃樹泄露的信息讓他十分激動和緊張，但現在看著鳳啾啾的背影，卻又安寧溫馨。

    秦咚走了過去，鳳啾啾放下盆後，抱住了兔熊，頭也不回地拿著一把梳子交給秦咚。

    她的頭髮又長又密，沾了一些細細的水珠，還有幾絲剛剛在浴室里玩耍弄亂的髮絲，秦咚心想如果真的有嫦娥這樣三界覬覦的仙女，那麼仙女一定要有鳳啾啾這樣美麗的長髮。

    秦咚梳啊梳啊，想起了小時候媽媽坐在陽台上，安靜而溫婉，她的長髮也是這麼披背而下，自己還是個小男孩，踩在凳子上，雙手按著梳子，把媽媽的頭髮從頭梳到尾。

    「在那兩個人類的口中，身處組織的是榮姨，你母親並不是組織中人，你怎麼看？」鳳啾啾看著陽台下安安靜靜的動物園說道，她準備占領整個小區，然後擴大動物園的規模。

    到時候出門到處都是動物，才算比較宜居的環境，稍稍有妖庭公主殿下府邸花園一角的氣象了。

    「我覺得我媽應該也不簡單……榮姨既然在那個組織里是強者，卻常常被我媽叫來做家務幹活。」

    「兩個人關係雖好，但也透露出誰更強勢。」

    站在鳳啾啾身後，聞著她頭髮的香氣，秦咚的頭腦也冷靜下來，仔細回憶著過去的種種細節。

    「會不會因為你特別蠢，所以她們都不讓你知道，也不帶你修煉。」鳳啾啾冷靜地分析，得出結論。

    秦咚氣急，因為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鳳啾啾這麼一說，就感覺倍受打擊。

    「說不定是因為她們的修煉方法不適合我呢？也許她們算無遺策，早就知道我會遇見你，準備讓你教我整天吒吒吒……」

    秦咚也只能這麼想了，反正他不信榮姨和媽媽會嫌棄他，從小到大她們有多愛他，難道還感覺不出來嗎？

    鳳啾啾冷哼一聲，「我是天生聖靈中完美符合宇宙至理的存在，也就是說天命在我，誰也算不到我的命運和際遇。」

    說完，鳳啾啾把梳子從秦咚手裡搶過來，一邊問道：「你有沒有給你媽媽和你的榮姨梳過頭髮？」

    「我這麼熟練，你沒感覺嗎？」

    「那你以後每天都要給我梳頭髮！」

    鳳啾啾生氣地走到秦咚母親的房間，目光在建木衣帽架上瞅了一眼，就開始東張西望，這個房間裡的超凡至寶絕不止一件。

    只是因為長久存放在毫無靈氣的世界裡，它們逐漸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猶如凡物，只有被激活才會綻放出它們應有的光華。

    「你母親前往蛙島，沒有和你說點特別的留言或者叮囑什麼的嗎？」鳳啾啾的目光最後落在保險柜上。

    她也要買一個保險柜才行，儘管她有比保險柜安全一億倍的藏寶地，但是把金器放在保險柜里，是公主殿下所需要的儀式感。

    「她說讓我一頓要吃三碗飯，吃的飽飽的，這算不算？」秦咚看到鳳啾啾盯著保險柜，便去把密碼鎖打開。

    「這要是特別的留言，那多半是在暗示你是豬。」鳳啾啾走過去看秦咚翻保險柜，一張雪白的紙隨著他的翻動飄落在地。

    秦咚撿起來，拿著那張雪白的紙，對鳳啾啾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這張紙應該是我媽去蛙島之前放進去的，以前沒有這張紙，但上邊一個字也沒有，我還用紫外燈照過，試過好多方法。」

    鳳啾啾把她的液化氣灶拿了出來，秦咚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被她燒掉了。

    就和鳳啾啾以前燒那些書籍，會在火焰中顯示文字和圖案一樣，這張白紙在火焰中瞬間燃燒殆盡，熱力澎湃的空氣中裊裊升起一行字：

    輪到你來照顧我了——

    在漫長的公眾期，感謝大家日復一日的投票點擊閱讀，支撐著走到了今天，下一章就要收費了，忐忑不安，希望大家的起點幣能像熨斗燙過發皺的襯衫那樣，撫平我心中的緊張。

    吒！

    吒！

    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