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倒退的時間

    衝動是魔鬼？秦揚揮拳相向跟衝動扯不上半毛錢關係，他看到任翔白襯衫領口上有個小小的半弧形唇印，跟柳瑤唇上濃淡不勻的唇彩一個顏色。

    一拳到肉，顯然不夠，此時他心裡有頭野獸在仰天咆哮：「乾死這個混賬東西。」

    秦揚像頭暴怒的雄獅掄拳撲向踉蹌後退的任翔，就在拳頭接觸到對方臉頰的剎那，眼前突然一花，陣陣強烈的眩暈感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他下意識閉上雙眼，眩暈感驟然消失，就在他睜眼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立在了原地。

    「怎麼會到了這裡？剛才我不是在揍任翔那渾蛋麼？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秦揚腦海中滿是疑問，轉頭迅速掃一眼四周，心中暗暗忖道，沒錯啊，這裡是市場部，對面就是總經理辦公室，好像剛才我看到李總進了辦公室。

    咚咚——

    雲裡霧裡的秦揚抬手勾了個指彎敲了敲門，門吱呀打開，李凡就站在對面。

    「李總好！」

    秦揚努力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心裡暗暗惦念著李凡該說的話。

    「秦揚，進來坐！」

    李凡眉頭微蹙，臉色一如既往的嚴肅。

    秦揚惕然心驚，轉身朝樓梯口跑去，把滿頭霧水的李凡晾在了原地。

    一溜小跑從步梯上了樓，腳步驟然加快，秦揚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總監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方林，ceo任翔的秘書，這一刻他腦子裡像裝了十核cpu般高速運轉，念頭一個接一個冒了出來。

    「為了一個變心的女人衝進辦公室再揍任翔一頓？值得麼？冷漠、無情、決絕，她已經變了，就算揍了任翔又如何？一切無法挽回……」

    想到這裡，秦揚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半新不舊的的手機，指尖划動調到了照相模式，腳下一個加速直接撞開門衝進辦公室，站在門口的方林伸手想攔時已經晚了，最可恨的是那個闖進辦公室的傢伙還來了個關門落鎖。

    辦公室內任翔坐在寬大的真皮老闆椅上，柳瑤半躺在他懷裡，職業裝胸襟解開了兩顆紐扣，方便祿山之爪攀山越嶺，兩人忘乎所以的吻著，發出小貓舔稀糊的嘖嘖聲，門外有人守著，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打攪兩人偷腥溜嘴的好事兒，甚至連門也懶得反鎖，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人會撞門闖入，一根微微發抖的手指摁住快門，短短不到兩秒時間就拍了二十來張照片。

    「你是誰？」

    最先反應過來的任翔一臉驚慌失措，竟然忘了把爪子從某個軟膩的瓜狀物體上挪開，相反，因為緊張還狠狠抓了一把。

    「哎呀！」

    吃痛的柳瑤條件反射似的從任翔懷裡彈坐起來，扭頭望去，臉上的表情仿佛被噴了液氮般瞬間凝固。

    「抽你的人！」

    秦揚面無表情的把手機放進口袋，邁著大步走到辦公桌旁，下一秒，他伸手一把揪住了任翔衣領，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呼了過去。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辦公室內響起，任翔被打懵了，大腦處於當機狀態的他甚至忘了反抗和掙扎，十幾個麻辣鍋貼下去一張臉被抽得成了蕎麥大饅頭，嘴角也溢出了一絲鮮血。

    柳瑤從呆滯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拖住了秦揚衣袖：「秦揚，別打了，是我對不起你……別打了，我求你……」哀求的聲音裡帶著哭腔，雙手兀自拉著秦揚的衣袖用力往回拽。

    啪！

    秦揚甩出一巴掌，把任翔腦袋扇歪了過去，轉過頭來望著滿臉淚痕的柳瑤，她哭了，為另一個男人掉眼淚，婆娑的淚水像一把銳利的小刀扎進秦揚胸膛，痛得那麼清晰徹骨。

    變心女人啊，在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註定了不會再對你有半點留戀，當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嬌聲呢喃時，從前美好的一切早已拋諸腦後。

    「唉！」

    秦揚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鬆開五指，從口袋裡抓出一本病歷隨手甩在桌上：「這是兩天沒來公司上班的原因，我不希望辭職前背上曠工的黑鍋，明白嗎？」

    「我明白，我保證會儘快處理好的……」

    柳瑤咬著唇，她不但懂，還有恨，但她不敢再觸怒秦揚，直到這一刻她才想起這位外表孱弱前男友其實擁有一副強健的體格，曾經還是大學籃球隊長兼散打社社長，真正讓她畏懼的是對方手機里存的那些照片。

    秦揚瞥一眼癱倒在老闆椅上的任翔，心頭莫名有些戚戚，他暴揍了對方一頓，但終究無法挽回逝去的愛情，轉身，離開，不再留戀，就在他打開房門的當口，身後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秦揚，刪了照片……我可以幫你繼續留在cbc……」

    「會刪的，但不是現在。」秦揚頓了頓，淡淡的說道：「cbc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東西，繼續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相信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一份比cbc更有前途的工作！」

    柳瑤貝齒緊咬著下唇，眼巴巴望著那個略顯僵硬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心頭湧起一絲淡淡的失落，曾經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如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秦揚回了一趟市場部，把準備好的辭職信交給滿頭霧水的李凡，大略解釋了一下這兩天礦工的原因：「李總，剛才我已經把病歷和診斷證明交給了人事部總監柳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公司應該會很快撤回關於我的處罰決定。」

    李凡皺了皺眉頭，說道：「雖然有病歷和診斷證明，但是要讓那個固執的女人改變決定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留了複印件麼？」

    秦揚搖了搖頭：「沒有複印件，但我相信她會改變決定，在這之前我想把年假休了。」

    李凡把辭職信放入抽屜，微笑著說道：「辭職信我收下了，年假我也批准，趁現在把手上未完成的工作交接一下，如果處罰撤回我會叫人通知你辦離職手續。」

    秦揚起身一笑：「感謝李總，那我出去交接。」

    現在他已經從分手的陰霾中徹底解脫了出來，現在迫切需要弄明白幾件事情，眩暈？幻覺？預知？難道時間倒退了？到底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