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匯合

    就在李星雲掛了電話沒多久，董貴手機里就收到了支付寶到賬五萬的提示。

    最開始以為李星雲問他有沒有支付寶的時候，董貴是覺得李星雲要跟他「收費」來著。結果……卻是這樣。

    「李先生，您這是……」董貴有點不知道該說啥，支吾了一陣才道：「出門在外，誰還沒點困難，您需要錢我這邊……」

    李星雲知道他想說什麼，擺擺手道：「不是一回事，這人是我朋友。」

    朋友……

    這個詞，意義很廣，範圍也很大。

    可不得不說，當一個男人有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朋友，應該是關係最好的吧。

    而且，有個細節讓董貴注意到。

    現在這個社會，借錢有多難？

    李星雲說需要兩萬，人家直接打了五萬過來。

    這是一般的朋友麼？

    而這個時候，李星雲這個不一般的朋友卻不如他在電話里那麼心情愉悅……

    「這麼說李大師確實在那邊遇到意外了啊。」

    因為是鄭鑫海要找李星雲，所以，楊瑞第一時間把這件事跟老鄭通了個氣。

    老鄭乍聽的時候有些緊張。

    但聽楊瑞把事情說完以後，這才稍稍放心。

    「小事情，我這邊訂了機票過去看看，我覺得，你也一起吧。」

    「行。」

    老鄭沒有二話，直接答應了。

    李星雲和楊瑞關係好是一方面，自己有求與他，如果能多展現一些善意，想必到時候李星雲也能更樂意給自己一些指點的。

    倆人敲定了這事，便相約在機場見。

    鄭鑫海是一定會帶著亮子的。

    「看出來楊老闆現在財大氣粗了，直接轉了五萬啊。」

    在飛機上，鄭鑫海聽說楊瑞給李星雲轉了五萬，半開玩笑半調侃地說著。

    楊瑞則搖搖頭：「李星雲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遇上事了咱聽的是一種情況，實際上到底怎麼樣咱誰也不知道……」

    楊瑞有他自己的擔心，李星雲的聲音他是不會聽錯的，而那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機主是誰他卻不知道。

    到底是李星雲遇到的路人，還是什麼備有用心的人，楊瑞心裡也沒底。

    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越是展現出一點「實力」，越是保險。

    在emba上了那麼久的課，萬事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準備這個道理教授已經用許多的實例給他做了詮釋。

    是以，楊瑞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這倒也是，看在錢的份上，撿到李大師的人也應該客氣點吧。」鄭鑫海笑的沒心沒肺。他覺得李星雲怎麼說也是成年人，他反而覺得楊瑞這種做法有些把他當小孩。

    「你以為我把他當小孩啊。」楊瑞哭笑不得道。

    「那是你說的。」

    「呵呵。」楊瑞摸摸鼻子，轉念間想想似乎自己在潛意識裡還真的有點拿他當「小孩」的意思。

    這也不能怪楊瑞，實在是古往今來太多有這異於常人本事的人，在生活細節方面有著太多這樣那樣的欠缺了。

    反正小心無大錯，過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省的在這邊提心弔膽。

    「你和凱哥那邊搞的怎麼樣了？」

    沒想繼續那個話題的楊瑞很自然地帶起了節奏。

    說起這個，鄭鑫海笑道：「還可以，私下裡見了幾次，商量下細節。我ktv的地址已經選好了，最近在忙著 插旗，人手招了一部分。」

    「信得過？」

    楊瑞知道他說的招人，招的都是些什麼人。

    「信得過的人呢，有信得過的人的位置，信不過的人，也有信不過的人的位置。你覺得我能將信不過的人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

    「得，你也別說繞口令，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楊瑞聽了有點頭大，擺擺手，說著。

    「你不用心事我，我本來就是吃這碗飯的，而且，這段時間我也想明白了，和魏凱合作，對他，對我都有好處。只要他不坑我，我就能給他想要的。」

    「坑你？」

    「保密。」

    聽他這樣說，楊瑞也能理解。

    一個在道上混的跟警察合作，這基本上就是單向的無間道。還是起點很高的那種。

    要是鄭鑫海在嶗山區的地下勢力中站穩了腳跟，在跟魏凱一配合，其結果就是嶗山區地下實力的規矩被重新定製。

    一切都會以政府的意志為轉移了。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只要鄭鑫海立穩了棍，嶗山區地下勢力的風吹草動能逃得過他的耳目？

    恐怕，即便是破案率最低的盜竊，在他們這裡也不見得是個麻煩事。

    而至於積壓多年的懸案，在江湖上也不見得打探不出消息來。

    只是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而其中一條，就是不跟衙門打交道。

    魏凱只要保護住鄭鑫海的另一層身份，那麼倆人在信息互換之後，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句好聽的，這叫警民配合。

    說句難聽的，那是標準的警匪一家親。

    可是，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是僅有黑或白，加上介於兩者之間的灰才構成了 整個兒世界。

    缺一不可。

    亮子很得意地告訴楊瑞，現在他手底下的小弟，比以前多了好幾倍，不過讓楊瑞放心，現在的這些小弟，最多只能算是外圍，真正核心的東西，還是掌握在他們以前那些老兄弟手裡。

    「最近幾天也托以前的老關係拜了拜碼頭……」鄭鑫海說著。

    「結果怎麼樣？」

    「還好，我老鄭的名字還值幾個錢的。」

    亮子又告訴楊瑞，鄭鑫海在青島混了那麼些年，多少也是有名號的，他想開個ktv，又不是以那種「過江龍」、「砸場子」的架勢，而是想要做生意的姿態，一些老同行大都表示面上的「歡迎」。

    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那麼過去了。

    「既然所有人都沒有意見，那你還急著找李星雲問道？」

    「這不是求穩麼，再說，別人的表態也不過都是面上的東西，我是三歲小孩？他們說什麼，我就信什麼？」鄭鑫海笑笑，說著。

    對他怎麼經營「公司」，楊瑞是一點都不操心，從鄭鑫海的這一系列的操作就不難看出，他就是個老貨。

    從青島到烏魯木齊需要四個來小時，算算時間，等他們到了的時候差不多也是凌晨了。

    這樣算來，跟李星雲到烏魯木齊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不過，李星雲卻沒有直接去烏魯木齊，畢竟手機丟了是大事兒，越早補出手機卡來，麻煩也就越少。

    董貴載著李星雲，一改之前的不疾不徐，一路疾馳，轉阿克蘇在當地補出了手機卡，又買了新的手機。

    楊瑞說要殺過來，李星雲覺得沒什麼必要，只是那會兒楊瑞電話掛的快，也沒來得及讓他說什麼。

    那個時候，李星雲覺得楊瑞過來也不錯，出門在外的，能結伴而行總好過形單影隻的獨行。

    不過，當補完卡之後，李星雲又覺得讓楊瑞大老遠的飛過來太過折騰人，遂給他打了個電話，一是告訴他自己手機補好了，二來讓他別折騰了。

    奈何再打楊瑞手機的時候，提示他已經關機了。

    」既然您朋友說了要過來，不如我們就直接去機場好了，我的電話他也知道，如果我們到之前他打我電話，就麻煩他們先等等，要是我們到了他們還沒到，我們就在機場等他們好了。」

    有了手機的李星雲已然不存在經濟上的窘迫，謝過董貴之後，他本就想就此別過，自己另外找車去烏魯木齊，就別在麻煩人家。

    只是他話還沒說，僅僅露出那麼點意思，董貴就趕緊說著。

    開玩笑，他如何會這麼輕易地放過李星雲？

    能遇到這種有真本事的玄學大師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

    作為一個生意人，比一般人更明白「機會」的重要性。

    哪怕最終李星雲沒有給他任何指點，至少，結個善緣也是好的不是麼？

    「一直麻煩你們，太不好意思了。」

    「李大師這麼說就見外了。」

    「沒關係的，畢竟同路嘛，您要是再另外找車，一時半會也不是那麼方便。」

    董貴和周文一同勸說著，李星雲也就從善如流了。

    為了趕時間，李星雲婉拒了他們要帶自己去品嘗新疆美食的邀請，表示想要吃好的，去烏魯木齊接到楊瑞他們再說。

    董貴他們覺得也是，便也加緊趕路。

    一路上，倆人極盡逢迎，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李星雲也很清楚，那就是希望得到他的「指點」。

    如果換做不認識的人，想要找李星雲給看看，出不出得起價是一方面，他自己樂不樂意是另一方面。

    但是面對董貴和周文，李星雲已然決定等安頓下來之後，就幫他們看看的。

    在他的眼裡，董貴是個不那麼合格的商人，軍人的殺伐氣有些重，為人過於仗義的性子做商人很容易吃一些不明不白的虧。

    至於周文，在李星雲眼裡就是個有鑽營的心，卻選錯了鑽營路是的人。

    於李星雲而言，他們的事情跟自己沒多大關係。

    但是，在荒原上的停車，既是恩情，也是緣分。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給他們出出主意。

    深夜行車，在高速公路上特別容易疲憊。

    換做平常，即便董貴和周文倆人換著開也會十分疲勞。

    但是現在的倆人，卻沒有絲毫地睏倦感。

    董貴心裡想的是，就算過了今天，也不能斷了跟李星雲的線，無論如何也要問問他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就算不能如願，也得藉機認識一下他的朋友。

    有真本事的大事，可以說是真正的那種「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他朋友圈的檔次必然不低。

    單純從他一個電話，朋友就直接打了五萬過來就不難看出。

    如果能搭上他們的線，是不是，自己的玉石生意也會有些起色？

    而周文心裡則是一直在想，自己南邊有什麼可以值得抱的大腿？這件事從李星雲告訴他不應該去烏魯木齊，而是應該向南的時候就有了。

    如果沒有之前李星雲一口喝出他倆的身份職業，李星雲那麼說他根本就不會理會。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認真考慮李星雲的話。

    南邊啊……範圍太大了。

    一會兒 ，無論如何不管怎樣都要拉下麵皮，問問李星雲，自己到底要去南邊哪個地方？才會在仕途上走的更高更遠。

    待到路標顯示距離烏魯木齊還有兩百公里的時候，董貴的手機響了。

    「喂，你好。」

    聽到他的聲音，對方明顯一怔，轉而用試探地口吻問著：「請問，方才用這個電話的李星雲先生在嗎？」

    「哦！你是楊先生吧，他就在我旁邊，我們一起去烏魯木齊……您稍等。」

    董貴一邊說，一邊用眼神示意周文，讓他叫醒已然睡在後座上的李星雲。

    迷迷糊糊接起電話，李星雲就聽到了楊瑞那熟悉的嗓音。

    「李大師，我到了，你這還在路上嗎？」

    「這麼快啊。」

    「我用飛的，當然快。」

    「哦，這個是我朋友的手機，我自己的補回來了，你打我號碼就行。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最後一句，是他問是董貴的。

    「還有兩百公里。」董貴小聲說著。

    「我們大約還有一個半小時到烏市，你在機場等等我，回頭去接你們。對了，你幾個人？」

    「我，老鄭，亮子。仨人。」

    看了看七座的suv，既然坐的開，李星雲也沒多說啥。只讓楊瑞在機場耐心等他就是。

    機場。

    鄭鑫海感受著連味道都有些不同的空氣，顯得有些忐忑。

    「老鄭，你這是什麼表情？」

    「有點緊張。」

    「你緊張什麼？」

    「這不……我怕李大師不待見我不是？」

    「不存在的，你能跟我大老遠的跑過來，就已經擺明你的態度了。他又不是個不通情達理的人。實際上他比你想像的好說話。」

    「但願吧。」

    一個半小時後，楊瑞的手機接到了李星雲的電話，告訴楊瑞他已經到機場了。

    見到風塵僕僕的楊瑞，李星雲臉上掛著一抹笑容，這笑容，跟以前有著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