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師祖練劍，門人悟道

    元神顯化，真武降世。

    靈魂視角中，武當群山氣機升騰，絲絲縷縷，如煙如霧，縹緲不可尋，卻又自有時光沉澱的厚重，屹立不倒。

    或一時頹勢，但後勁無窮，綿綿不絕。

    「真武在上！庇佑福報！」

    「武當小神仙，大德大福，求保佑我家多子多孫！」

    「神仙施妙手，姻緣一線牽。請如小女所願，早日得遇如意郎君。」

    ……

    風中有聲，百里可聞，似在耳邊迴蕩。

    真武雲象下，信徒紛紛拜倒，口念道號不止。

    心心念念，人心鼎沸，匯聚而來。

    武當諸峰之上的氣機也為之一盛。

    而作為始作俑者，呂純良元神也因此與這天下有數的洞天福地更生親近的感應，不分彼此。

    七十二峰的精、氣、神，如在心頭，一一呈現。

    天柱金頂，山上紫禁，宮殿巍峨，清淨福地中又有人間尊貴之氣。

    玄武二峰，坐鎮北方，玄龜負圖，靈蛇升天，龜蛇二象，自生陰陽。

    盪魔峰上，洞名伏魔，陰煞逼人，似通往地獄幽冥，鬼哭魔嚎，人間六月，黑霜不化。

    ……

    武當七十二，峰峰有奇景。

    此刻諸峰的精神與氣質，在元神感應之下，都如掌中之紋，清晰可見。

    但再深入下去，就有一重看似無形卻又真實存在的屏障擋住窺探，難以深入。

    似是一重天地自生的封印，靈機深藏，如地下靈泉，難以挖掘。

    天地未啟，洞天不顯。

    就連之前的呂純良一時也難以突破，只能從侵染了自己氣機十年的飛來峰開始著手，練就了指玄第一，飛來劍。

    再想深入他峰，就有心無力了。

    但現在，精氣神合一，元神壯大，或許可以一試。

    俗人觀景，真人望氣！

    山勢恢宏，如大龍橫躺大地，劃分南北，貫徹東西。

    造化種鍾秀，天地生萬象，盡在一覽中。

    天柱峰上有金頂，受王朝加封，山上有紫金道宮，群山朝拜，氣機太盛，難以靠近。

    大岳峰氣機凝固，仿若一體，如磐石不動，通體金剛，無形心神，也無法洞穿。

    九霄峰山勢巍峨，直入雲天，似擎天巨柱，山體中空，內有空間，探測不明。

    ……

    各峰自有玄妙，元神一入其中，水淹、火燎、風消……氣機侵蝕而來，厚實的無形屏障更是難以突破。

    呂純良細細感應，在諸峰之上一一掃過，尋找薄弱之處。

    「咦？」他陡然似有所發現，身影微微一顫，就從原地化風而去。

    元神扶搖，剎那千里。

    等到再次顯形，他已經來到了一座通體黑幽的的險峰之上。

    嗚嗚嗚……

    無底深洞，陰煞滾滾，侵蝕大地，黑霜凝結。

    盪魔峰伏魔洞，這在凡俗人眼中的人間絕地，但此時在呂純良看來，卻是另一番場景。

    這所謂的伏魔洞分明是天地封印的漏洞，才會將盪魔峰下鎮壓的無量地煞之氣泄露出來。

    既然如此，正好用來練劍！

    呂純良福至心靈，並指如劍，遙遙朝空中一點，無形的心神牽引之下，伏魔洞內本就洶湧的地煞之氣陡然為之狂暴了。

    一股粗大的陰煞黑氣被強行牽扯而出，遊動如巨蟒，下一刻漸漸縮小，化作一條玄蛇盤繞在雙指之間。

    去！

    呂純良指劍遙遙一刺。

    嗤！

    一聲輕響。

    指劍鋒銳，切割虛空。

    劍勢所到之處，萬物無聲無息凍結，黑霜蔓延，生靈絕滅，土木凝固，天地間升騰起陣陣肅殺氣息。

    一指凝陰煞，十方皆俱滅。

    指玄第二，盪魔劍！

    ……

    再練一劍，呂純良沒有就此停止，元神一掃，身形如風，再次化去。

    武當西側，一峰而立，有四角、八洞、十六台、三十二岩、六十四石柱，合四象八卦之數，蘊含乾坤神機。

    呂純良指尖遙遙點去，似乎觸碰到了一重天地風水大局的節點，水、火、風、土四象凝聚，八卦符文，饒於指尖。

    他凌空一划，指力破空，招式縹緲，一道道劍氣凌空切割，將雲層分開，隱隱呈現四象八卦之圖。

    四象繞指劍，八卦生其中。

    指玄第三，神機劍！

    ……

    纖細一指，劍氣磅礴，大氣厚重，有山嶽難撼之勢，玄龜不動，以勢壓人。

    玄龜負山嶽，劍勢力無窮。

    指玄第四，玄龜劍！

    ……

    一指捅天，劍意靈動，招式縹緲，如靈蛇擺頭，蓄勢待發，剎那間，雷霆一擊。

    靈蛇望銀月，吐納氣陰柔。

    指玄第五，騰蛇劍！

    ……

    劍氣惶惶，紫氣重重，金色璨璨，充斥尊貴之氣，劍招大氣莊嚴，堂堂正正而來。

    鍊氣塑紫金，正氣滿乾坤。

    指玄第六，紫金劍！

    ……

    化七十二峰神意入劍，指尖生玄機。

    從指玄第一，呂純良一鼓作氣，又練出了五招神劍。

    指玄七十二已經初成雛形。

    他連連出劍，劍意或是陰煞肅殺，或是厚重磅礴，或是靈動遊走……

    劍勢凌厲，所到之處，竟是將武當上空的雲層都一切而開，留下諸多清晰的劍痕，如擎天神劍，劃分天地。

    ……

    嗖嗖嗖！

    一人影在天柱峰一角縱橫跳躍，手中之劍舞出道道劍花，氣勁縱橫，凌厲異常。

    突然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麼，連綿的劍勢戛然而止，抬頭看了一眼，頓時神色大變，身形掠了出去。

    片刻鐘後，他就站在玄武台上，遙望天際。

    只見天高雲闊，雲象跌宕，如神人揮劍，若人間至銳，劃分天地，分割陰陽。

    劍痕盤桓當空，縱橫交錯，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劍招無形，劍意凝而不散，深入心靈，那些困擾他已久的劍道瓶頸也似乎被這一無形神劍給徹底洞穿了，種種奇妙之領悟浮上心頭。

    看著、看著，他不覺痴了。

    無形的桎梏打通，一陣莫名的氣息從他身上衍化出來，看似虛幻莫名，卻又無比真實。

    劍氣凜凜，如萬古星空一般清冷，北斗當空，七星殺機，群星俯首，主宰生死。

    「二師兄，你……」有弟子偶然來到，見他獨自站在那裡，不禁走了過來，正準備伸手。

    「別碰他！」突聽一聲斷喝，就見謝寶樹、莊小樓等其他六子率領著其他弟子紛紛而來，面孔嚴肅。

    「大師兄，二師兄這是怎麼了？」看著上官凌雲站在台前，雙目無神的呆滯模樣，有弟子吃吃問道。

    二師兄天賦縱橫，一向意氣風發，何曾見過他如此痴魔發愣的模樣？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二師兄已經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悟道境地之中，心神沉浸，不知身外之事！」莊小樓心思玲瓏，有所發現。

    「不錯！空中劍痕，必是小師叔祖在山巔練劍，其中蘊含蘊含著劍道真諦，二師弟以劍入武道，觀之必有所得！」謝寶樹沉聲道。

    「劍分青雲，小師叔祖練得是何等驚世的劍法？」蕭樂天一時失聲。

    ……

    觀劍悟道嗎？

    眾弟子聽到，頓時心中一熱，也紛紛朝天望去，只是看了一眼，頓時就有頭昏眼花之感。

    雲幕分割，呈現如網的劍紋，似乎包含天地萬象，有日月之高，山川之厚重，河流之湍急……

    一道劍痕，一道真意，信息無窮，一股腦湧入腦海中，太陽穴青筋跳動，腦袋都快撐爆了。

    但其中似乎又充斥著無窮的魔力，讓他們看還想看，欲罷不能。

    哪怕不知不覺間，他們周身真氣浮躁，氣血翻湧，精神錯亂。

    「醒來！」突然一聲大喝，如雷霆震響。

    眾弟子身體劇震，這才驚醒過來，不知不覺已經渾身冷汗。

    「這天空劍痕中充斥著小師叔祖高深莫測的劍道真意，你們修為太低，不可窺探，不然必遭反噬！」謝寶樹斷喝道。

    「是，大師兄！」眾弟子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已經是一臉後怕。

    劍法如神，雲泥之別，非凡俗可以窺探，不然非要走火入魔不可。

    他們吃了苦頭，連忙退後，不敢再多看哪怕一眼。

    而武當七子卻是相互對視一眼，卻是紛紛仰望起來。

    除了上官凌雲以外，其他六子雖然不以劍法入道，但武道同源，觸類旁通之下，也會如有所得。

    劍痕映入眼眸，真意刻入心中。

    很快他們周身就升起陣陣濃鬱氣機，與自身武學一脈相承，卻又更高一籌，窺探妙境。

    ……

    武當有山，山上有人。

    青山綠水，我心悠悠。

    呂純良悠悠睜眼，銳光一閃，目光如劍，刺穿空間的距離，山河壯闊，一一在望，指尖有玄妙氣機流轉。

    他不禁輕輕一笑。

    武當壯闊，我見如是。

    ……

    山上清淨縹緲，山下紅塵多彩。

    唳……

    天高雲空，忽的一聲長啼，聲破長空。

    一道飛影破開重重雲障，口銜一卷金書，從山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