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別人練武，我修仙

    「師傅，我是靈兒啊！放我上山吧！」

    「徒兒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嗚嗚嗚……師傅，你不要我了嗎？你真的鐵石心腸！」

    ……

    飛來峰上，一陣可憐巴巴地訴苦聲。

    從深夜一直到早上，始終沒有等來希望中的回應。

    王靈兒垂頭喪氣地坐在山道台階上，呼吸凌亂，內心更是沮喪。

    明明說好的只是對付這些小賊得……

    師傅，你這個負心人！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終於一道嘆息聲在耳旁響起，還是記憶中的溫文爾雅。

    「靈兒，你做得很好！」

    「師傅！」王靈兒驚喜地站起身來，「師傅在哪，快帶靈兒上山啊！」

    「上山？不用了！」那聲音帶著笑意，充滿讚許，「靈兒，你的鬥獸功鬥氣化馬有了百馬之力，一舉打敗這些宵小，說明你的武藝已經大成！現在的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徒弟了，該自己學會長盪江湖了！」

    「什麼？師傅，你要趕我下山！」王靈兒吃了一驚，連忙爭辯道：「師傅，你不要趕我走，靈兒不想離開師傅！師傅你還有好多武功我沒有學會呢？」

    「師徒一場，終須一別！痴兒，你天生有大氣運，自有機緣，溺訣在身，學了鬥獸功更是武功已經大成，再說練武貴精不再多。只有下山，才能助你更上一層樓！你絕不願與為師一樣枯坐深山，徒費光陰的。」呂純良笑道。

    「不，我願意！」王靈兒斬釘截鐵道，「我也要和師傅一樣，不成天下第一，才能下山！」

    「呃……」呂純良聲音頗顯無奈，苦口婆心起來，「哪怕是師徒，你我道路也不同，豈能一概而論？你的溺訣需要容納天下真水，才能增進自身，不然終生無法寸勁，再說你有仙姑夢中傳道，時時提點，為師能為你做的並不多！」

    「可是……」王靈兒不甘就這麼放棄，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呂純良強行打斷，「沒有可是！為師心意已決，你快快下山吧！」

    「是，師傅！」王靈兒眼角含淚，見師傅鐵石心腸不容挽回，心中十分委屈，默默擦著眼淚向山下走去。

    呂純良遙遙感應，嘆了一口氣，「靈兒，江湖路遠，山一程，水一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此去，你不成一流高手，決不許回山！為師等待你正式回山的那一日，到時候我會親自收你為真傳弟子！」

    「多謝，師傅！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王靈兒一聽，這才明白師傅的良苦用心，又是感動又是歡喜，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山巔之上，呂純良一人獨立，久久矚望，望之孑然，有種形單影孤地淒涼，但嘴角勾出的一絲弧度卻出賣了他。

    「呼，終於擺脫這個禍害精徒弟了！」他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

    樹欲靜而風不止。

    大爭之世，豪傑輩出。

    這個便宜徒弟明顯有大氣運在身，留在山上，就是個無形的大麻煩。

    呂純良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當初見她執意闖山，命在旦夕，自己也不會伸出援手。

    沒想到因此留下個巨大的隱患。

    這不，才三個月，就有小賊上山！

    這其中也有武當遇難的原因，但未必沒有受她氣運牽連。

    不行，這還沒有完！

    我必須將一切隱患都扼殺在搖籃中。

    呂純良猛然驚醒。

    飛來峰十年無人問，最近卻接二連三有人闖山。

    桃花鎮、八陣圖、九曲陣……這三重連環陣被反覆試探，已經沒多少秘密了。

    必須再添布置才行！

    「牛兒，牛兒，我們快快下山！」呂純良豁然下山，牽著青牛就走，卻沒發現自家牛兒大大的眼睛中滿滿人性化地無奈。

    不一會……

    「快看！飛來峰上怎麼出現了一道飛虹？」

    「難道小師叔祖又練成了什麼絕世武功！」

    「小師叔祖，威武……」

    ……

    金烏東升，飛來峰上雲霞不散，破天荒地竟是飛出一道虹橋，橫跨凌空。

    武當山中一陣騷動。

    ……

    此世真有靈魂嗎？

    陣法三連環後又多一重布置，陣法升級完畢。

    呂純良終於閒下心來，突發奇想。

    此世武道大興，古往今來，天驕無數，傳下無數神功妙法，應有盡有，作用更是往往匪夷所思，非一般人所能想。

    那麼其中會不會有可以錘鍊靈魂的武功呢？

    自己天賦過了頭，讓自身陷入困境中，肉身修為一時難以存進，或許可以另闢蹊徑，從靈魂入手，找到出路。

    一線靈機漸漸清晰，呂純良轉身回了自家洞府青雲洞中，開始翻找起來。

    無數江湖人眼饞的武學真傳被拋在了一遍，最後一本小小的冊子捏在了他手中。

    但這卻不是一本武學秘笈，而是一本名為《蟄龍吟》的道家養生功夫。

    蜇龍吟為睡功秘訣，起始先睡心，後睡眼，致虛之極，守靜之篤。神炁自然歸根，人于丹田之內，呼吸綿綿不絕，歸於元海之中……

    而臨醒之時，應當先醒眼，後醒心，如春來老樹抽枝，慢慢伸展身軀，由靜生動，方可起臥。

    這就是所謂的神不外馳，炁自泰然，收神下藏丹田，二炁和合成丹！

    這正是道家概不秘傳的養生之法，正所謂「龍歸元海，陽潛於陰。人曰蟄龍，我卻蟄心」，極靜中生出靈動，以精氣而溫養心神，從而延年益壽。

    相比於其他秘笈著重講究錘鍊肉身，溫養真元，這是唯一一種涉及到靈魂的功法。

    就是不太武學而已！

    或許…應該…可能…有用…吧！

    ……

    「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臥忘其年，三光沉淪性自圓。

    氣氣歸玄竅，息息任天然。莫散亂，須安恬，溫養得汞性兒圓，等待他鉛花現。

    無走失，有防閒；真火候，運中間。行七返，不艱難；煉九還，何嗟嘆。

    靜觀龍虎戰場戰，暗把陰陽顛倒顛。人言我是朦朧漢，我卻眠兮眠未眠。

    學就了，真臥禪。養成了，真胎元。臥龍一起便升天……」

    呂純良於定中默念口訣，深深呼氣，悠悠吐息，無比綿長。

    他不愧是天生的武學奇才，骨骼驚奇，只是剛剛一習練，立刻就把握了精髓。

    他頭向東而臥，東方為太陽出升之地，象徵是生炁之所，側身而眠，象犬之屈身而睡，又似龍之盤曲環繞。一手屈臂而枕頭，一手直撫於臍眼丹田。一隻腳伸展，一隻腳縮回。

    他擺出了一個頭指東西，面朝南北的側臥姿態，身體放鬆卻又隱含天地象形，冥冥中自有道意。

    內觀想、外吐納、身似龍……

    呼、吸、呼…吸…呼……吸……

    說來也是奇怪，一入定中，呂純良自然而然就覺得身體無比放鬆，一片空靈，吸似長鯨吸水，吐若玄龜吐息，漸漸思緒發散，趨入一片無思無想的妙境，心神有飄飄欲飛之感。

    一口一口悠長氣息吐出，卻不渙散，形成一個個氣圈，萬物自然之氣紛紛而來。

    雲霞如墊，無聲無息間將他整個人托在空中，恍若雲中仙客，這天人相諧。

    「咦？」

    虛空一聲震盪，滿滿的困惑和驚疑。

    肉眼難見的視角里，呂純良整個人透明盤坐在虛空中，看著下面的肉身陷入沉睡中，整個人都蒙蔽了！

    元神出竅？

    練武還能練出這種特效！

    這難道就是……

    別人練武，我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