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這才過了一晚,這武當七子如何功力暴漲到這等程度?
七煞萬分不解,既驚,也恐!
一掌,僅僅只是一掌!
七煞當中境界最深,功力最為雄厚的黑煞就被這武當大師兄拍成了殘廢。
要知道以力壓人,這些原本是他們的最大優勢。
而現在攻守異位,局面徹底顛倒了過來。
血魔七煞一時接受不能。
「上!」七子對視一眼,心意相通,趁著大敵還沒緩過神的功夫,搶先出手了。
本就是水火不容,廢什麼話,自然是……
趁他病,要他命。
北鬥倒懸,七星殺劍。
每一道劍氣都透著無匹的肅殺之意,一分為七,直刺靈魂。
「該死!」青煞見狀心頭危機大起,驚吼出聲,「快!將真氣渡給我!」
其他六煞平時再是心有不合,此時也顧不得內鬥了,毫無保留將血魔真氣一股腦傳遞過去。
青煞氣息頓時大漲,周身纏繞血氣,如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修羅,陰煞血腥。
一柄彎曲的魔劍握在他手中,自下而上撩起,一縷縷劍氣如血色的觸手蔓延出來,凌厲中帶著至陰至穢的氣息。
一旦割破皮膚,立刻就會如跗骨之蛆一般滲透其中,吸盡人的血肉。
嗤嗤嗤……
還沒等血魔之劍真正凝形,天穹懸勺,北鬥劍氣如無盡的星光一般沖刷而下,交錯橫空,星光化形,惶惶劍網,瞬間將血氣切割得支離破碎,破了個一乾二淨。
一個身影悽慘倒地,渾身被割得千瘡百孔,出氣多,吸氣少了,只剩一絲生氣。
「青煞!」其他五煞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
只見七子方位再變,走馬觀花一般切換。
謝寶樹和上官凌雲駕馭龐大真氣,超出身體負荷擊出一招,心力有損,立刻落到後方補充元氣,隨後上來的就是正值巔峰狀態的莊小樓。
女子溫婉,眸子卻是無情,一柄細長的黛眉刀輕輕揮落。
天刀無情,無聲落下,無匹的凌厲之意內斂成刀尖的一點寒芒。
氣芒所至,凶陣瀰漫的血氣頓時被一分而開。
七煞勉強阻擋,立刻被橫空斬飛了出去。
白虎長嘯,聲震四野!
還沒等他們緩過氣來,武當七子攻守再變,郝仁真湧上前來,滿天拳影,如白虎下山,將他們轟得體無完膚。
玄武樁,八方不動,鎮壓而下。
步天梯,腳若無影,旋風橫掃。
龍探爪,氣勁鎖拿,倒吸真氣。
……
沒有任何多餘的變化,沒有陣法自帶的奇妙異力,只是……
徹徹底底地碾壓。
六十四倍勁力倍增,已經完全抹平了境界的微小差距,甚至遠遠超出。
七子方位來回變幻,招式輪番使用,將眼前之敵都給徹底碾了一遍。
打完收工之後,七煞紛紛倒地,氣息微弱,無比悽慘,再也不復之前的凶威。
「束手就擒吧!小師叔祖大陣之下,你們沒有任何希望!」上官凌雲居高臨下俯視下來,冷冷沉喝道。
那桀驁的眼神是如此刺眼,七煞面目扭曲,歇斯底里地吼叫出聲,「區區七個小輩,這就想贏我們,休想!」
窮途末路,七煞猙獰。
殘破的身軀膨脹不止,空氣中血腥氣越發濃了。
只見他們七竅流血,渾身鮮血噴涌如泉,身軀泄了氣一般乾癟了下去,化作枯屍。
血魔解體大法!
血液如同有著生命一般流動,化作一條條觸手在空中胡亂飛舞,胡亂拍打,敵我不分。
「啊啊啊……」慘叫聲連連,七煞那些血衣人屬下靠得太近,立刻面目枯萎,徹底吸乾。
而血氣觸手越積越多,絞成一個扭曲的血球,流露出危險的氣息,似乎有什麼可怖的怪物要從中漸漸孕育。
「退開!」謝寶樹一聲沉喝,擋住衝上來的諸多武當弟子。
七子並肩站在一起,對視一眼,隨後齊齊出手了。
方位交錯變化,他們掌心相對,七股真氣頓時相互勾連,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氣機立刻沖天而起,如筆直狼煙,扭曲虛空。
七股真氣相合,隨後凝聚成實體。
四肢、胸腹、頭部、五官……一一成形,面目高古神聖,如同一尊巨大的神祇,俯瞰人間,然後伸出手掌,就這麼……
一壓!
五指遮天,氣力恢宏,掌法所至,血海轟散,萬物抹平。
一切邪祟都在瞬息間瓦解、鎮壓!
等到真武異象散去後,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七個人事不省的悽慘人影,成了一灘灘血肉模糊的爛泥,氣息衰弱,接近於無。
「逃,快逃!七煞敗了,我們更不是對手!」
「快去找老祖!只有這樣才能活命!」
「武當太恐怖了,我再也不想回來了。」
……
血衣人士氣徹底瓦解了,如喪家之犬一般敗逃。
「解決他們,不要讓這些鼠輩散落到武當諸峰之中,以除後患!」謝寶樹發令。
「是!」眾武當弟子得令之後,如狼似虎地追了過去。
「大師兄,這七煞怎麼辦?」有弟子看著癱在地上的七煞,抱拳問道。
「鎖住他們的琵琶骨,押入本門的鎮魔獄!」謝寶樹再次發令。
正當武當弟子上前之時,突然一聲桀桀地怪笑突兀響起,雖遠在山下,卻有著異樣的魔力,迴蕩在耳邊。
「桀桀桀……這是何等陣法?七個算不上高手的小輩竟能顯現出先天玄象的部分特徵!神奇,實在神奇!」
「什麼人?」七子心中一沉,循聲望去。
魔音貫耳,無形異力,讓人心浮氣躁,氣血翻湧,眼前生出幻象,如臨血海地獄。
他們尚且如此,眾武當年輕弟子修為太低,更是不堪,雙手捂耳,痛苦不已,面色通紅一片,仿佛渾身血液都要被強行抽取出來。
「退回大殿,不要靠近!」七子站在眾師弟師妹面前,直面過去,來者不善。
隨後他們見到一個身著黑衣鑲著血雲的矮小身影背著雙手不緊不慢地拾階而上,披頭散髮,銀白如雪,面目卻是如孩童一般稚嫩,晶瑩如玉,唯有一雙眸子卻有著與外貌不相符的滄桑甚至蒼老。
「老祖……」七煞艱難地抬起頭來,氣若遊絲,滿滿的乞求。
「一群廢物!」被稱呼為「老祖」的白髮魔童哼了一聲,卻是看都沒看七煞一眼,眸子中掠過一絲不祥的血色。
危險,大危險!
恐怖,大恐怖!
武當七子身體繃緊,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眼前來人侏儒身軀的表象下似乎隱藏著一具某種可怖至極的妖魔,讓他們本能顫慄。
「閣下貴為前輩,不敵小師叔祖,卻來欺負小輩,也不怕江湖恥笑嗎?」謝寶樹鎮靜心神,沉聲質問。
「不敵?」白髮魔童古怪一笑,不見惱怒,瞳孔中似有殷紅如血的焰火,「你們說的沒錯。之前一招之下的確是未分勝負,甚至可以說老夫棋差一招。但正因如此,老夫正想再以血海化生大法,好好領教領教武當小師叔的高招!」
「血海化生大法?你是血海魔童!」謝寶樹似是想起什麼,驚呼出聲,隨後立刻面孔一肅,「擺陣!」
六子一聽,瞬間如臨大敵,不敢有絲毫大意。
血海化生,魔童降世。血魔不死,滴血重生。……
這血海魔童是江湖中惡名流傳已久的魔道巨頭,年近百歲,卻鶴髮童顏,不見蒼老。
他所修煉的血海化生大法能吸人精血,彌補自身生命力,壽命遠超常人。
正因如此,這血海魔童雖不是江湖老魔中功力最高,但絕對是手法最為恐怖,也是最為難以殺死的棘手貨色。
江湖無數人恨之入骨,卻奈何不得。
但在三十年前,這血海魔童正在屠村修煉魔功時,惹到了武當上上代掌門而被鎮壓,從此銷聲匿跡。
沒想到今日又出現在這裡。
「三十年,剎那間。江湖早已物去人非,沒想到你們區區幾個武當小輩還能知道老夫的名號!倒也難得!」面對七子的敵意,白髮魔童仿若未覺,低聲而笑。
老魔凶威i,魔音動搖人心。
七子面帶掙扎,深知再這樣下去,就要不戰自潰了,於是搶先出手。
「動手!」
一聲喝下。
七子同心,不再保留,周身真氣沖天而起,化作一根根筆直朝天的狼煙,仿若一根根巨柱,各立一方。
氣質交織間,相互衍化,如雲如霧,盤踞在空中。
隨後就有一股浩大至陽氣機,從中孕育而出,仿若一尊神秘古老的存在漸漸從遠古的沉睡中漸漸甦醒。
但還沒等真正顯化而出……
白髮魔童卻是低聲而笑,「此陣雖妙,可惜你們境界太低,不然老夫還真要讓爾等三分。陣法所成之異象,畢竟只是虛幻。皓月之光豈可與大日爭輝!看刀!」
笑聲落下,魔童伸出一隻稚嫩的小手,輕輕一揮。
豎掌成刀,迎空一斬。
一抹血光迸射,迎風見長,不一會就化作百丈刀芒,橫空而斷。
真氣巨柱頓時從中而斷,戛然潰散。
從中傳出七子驚駭之聲。
「快去東方請小師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