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微一用力,那人頓時像殺豬一般嚎叫起來。.
「住手!」
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從小院裡走出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名女子正是袁亦舒。
她看到金生水時微微一愕,接著又滿臉堆笑道:「你怎麼來了?」
金生水微微皺眉,怎麼會是她,難道她就是小刀幫的幫主。
袁亦舒立刻制止了幾名躍躍欲試的手下,上前幾步,挽住了金生水的右臂,道:「你們這些人都瞎了眼了,還不快來拜見老大。」
她的手下一時面面相覷。
金生水也鬆開了手,那名潑皮軟倒在地。
袁亦舒笑道:「這位就是北盜王金生水,是咱們小刀幫的老大。」
一眾潑皮無賴大聲道:「見過老大!」
金生水哼了一聲,低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袁亦舒笑眯眯道:「這事說來話長,你先進來,我慢慢跟你說。」
說罷,不由分說拉著金生水便進去了。
小刀幫剛剛起步,裡面的桌椅擺設也頗為寒磣。
袁亦舒拉著金生水坐在中間的大椅子上,大聲道:「大伙兒快來參拜咱們的老大!」
院中聚集了三五十人,其中有一半都是些潑皮無賴,還有幾個面黃肌瘦,一看就是煙館的常客。他們懶洋洋的拱了拱手,口中叫了幾聲老大。
金生水皺了皺眉,看著這群烏合之眾,無奈的點了點頭。
袁亦舒興奮道:「今天老大來了,咱們要慶祝一番,來人啊,去準備酒席,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一聽到酒席,這群人頓時來了精神,紛紛大聲叫好。
似乎這酒席要比金生水還要可愛。
金生水哭笑不得,這袁亦舒在哪裡招來這群烏合之眾?
很快幾名小弟拿著錢出去置辦酒席,其餘的就在院中擺起了桌椅。
袁亦舒這邊跟金生水介紹了幾名骨幹,連同那名被金生水折斷手指的人在內,一共是七個。
被折斷手指的那人這才傻了眼,原來讓他吃癟的就是金生水,這下踢到鐵板上了。當下不住的磕頭求饒。
金生水揮了揮手,這人才如獲釋重。
袁亦舒很快察覺了金生水的不悅,這才揮手打發走眾人。
金生水目視袁亦舒,淡淡道:「這小刀幫究竟是怎麼回事?」
袁亦舒抿嘴笑道:「其實我來北平有一段時間了,前段時間東城有一個不開眼的小賊惹上我了。他說是什么小刀幫的,我一怒之下跟小刀幫動起手來。這些人都是些烏合之眾,根本不經打。沒怎麼動手,這些人都認我做老大了。」
金生水不解道:「那你為什麼又冒用我的名字?」
袁亦舒微微一笑,道:「誰叫金生水的名字響亮?再說以我們的淵源,也不算是冒用吧?」
金生水有些不悅,但是也沒表現出來。
石頭強想要回來還得一段時間,在這一段時間東城還是一片真空地帶,金生水又不想直接插手這裡,就先由著小刀幫折騰吧。
很快酒菜送了上來,袁亦舒讓金生水坐了上座,自己在他的下首陪同。
小刀幫的弟兄紛紛上來敬酒,金生水心情不佳,來者不拒,很快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了。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天色已經黑了,桌上點了一盞油燈。
「估摸著你也該醒了!」
袁亦舒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她來到金生水面前,溫和道:「這是我剛做好的醒酒湯,你喝一點。」
金生水只覺得頭疼欲裂,拿過醒酒湯喝了幾口。
袁亦舒雙目緊盯著金生水道:「我看得出來,你有心事。」
金生水嘆了口氣,將湯碗放在桌上。
袁亦舒柔聲道:「生水,我們兩家淵源極深,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姐姐說說。雖然我不能幫你拿主意,但是說出來你心中可能更好受些。」
金生水苦笑了一下,岔開話題道:「警察局那邊怎樣了?」
袁亦舒正色道:「我一直派人盯著呢,也沒什麼特別。不過這幾天有幾名日本人進出警察局頻繁,這秦重似乎一直在跟日本人接觸。」
金生水心中一凜,道:「日本人!」
自從上次郭化子被趕出北平,日本人的勢力受挫,偃旗息鼓了一段時間。如今學生運動被鎮壓,這些人似乎又要蠢蠢欲動。
奇怪,這秦重跟日本人又有什麼勾結呢?
他一時也想不明白,當下道:「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等警察局釋放了我那朋友。咱們再開始動手。」
袁亦舒點頭道:「我知道了。」
氣氛一時冷下來,二人一時間有些尷尬。
金生水咳嗽了一聲,道:「袁姐姐,你也累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袁亦舒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披著大衣出去了。
金生水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身穿起衣服,來到院中。
北平的冬天還是很冷的。
一陣冷風吹來,凍得金生水一機靈,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這時門開了,袁亦舒抱著一件厚實的大衣出來,道:「外面冷,不要凍著!」
金生水接過大衣,披在身上,眼角忽然有些濕潤了。
自從師父死後,他都是一個人照顧自己,很少有這種溫馨的感覺。
他低聲道:「袁姐姐,謝謝你!」
袁亦舒也在他身旁坐下了,輕聲道:「不要說這些傻話了。」
金生水略一沉吟,道:「有句話我還是想告訴你。你在這小刀幫也不是長久的辦法。石頭強早晚會回來的。他那個人脾氣暴躁,不是那麼好說話的。而且我……也不方便幫你。」
袁亦舒苦笑道:「我知道你看不上這小刀幫,可是沒遇到這些人之前,我都是孤身一人的。這群人雖然不堪,但也幫了我不少忙。再說我也沒什麼地方去?」
金生水脫口道:「不如你跟我回去!」話剛說出便有些後悔。
袁亦舒搖頭道:「我在這裡挺好的。眼下只盼能拿到三叔的東西,把它交給你,也算是我們袁家不負所托。之後……」
她眼睛閃過一絲戾氣,恨恨道:「我便去找當年追殺我爹娘的仇家報仇。」
金生水微微一動,問道:「你認得那些人?」
袁亦舒神色一黯,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猜跟三叔的東西有關。那件東西也是唯一的線索。」
金生水點了點頭,當年的事情錯綜複雜,令人摸不著頭尾,似乎也只有這一個理由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拿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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