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心插柳

    橫鋪影視城，上世界九十年代中期為拍攝一部歷史巨片而建立，因反響良好不斷有人來此拍歷史劇，繼而建立一個又一個相應歷史建築以符合劇情要求。

    久而久之，橫鋪影視城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如今已成為華夏最為出名的影視基地。古裝劇皆來此拍攝，滿足一切朝代拍攝需求。

    如今的橫鋪已經不是單純拍攝基地，還是旅遊景區，帶動旅遊業、服務業的發展。

    蕭洛走到橫鋪街頭腦中將兩段記憶進行對比，大同小異吧。眼前的景觀與前世基本無異，同樣的影視基地。

    走了許久蕭洛在一家酒店停步，序言酒店。酒店名字有意境，平時生意也很好，可這些天生意已然沒有曾經熱度，皆因前段時間當紅小生江北瀧的自殺事件而起。中國人有忌諱，覺得人死之地晦氣，生意自然越來越差。當然，也不是完全沒人，蕭洛進酒店還是看到了一些人。

    蕭洛進來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蕭警官。」

    「你忙去，我自己到案發現場看看。」蕭洛道。

    「好的。」服務生點頭。

    輕車熟路坐電梯上樓，蕭洛走進案發時江北瀧所住房間。

    裡面的擺設沒有動過，依舊如之前蕭洛來時一般無二。不同的是蕭洛，上一個蕭洛性格魯莽、性子急，而現在的蕭洛因為陳凡的中和變得沉穩。陳凡是一名獵頭，冷靜、善於思考、分析，兩者合一後的蕭洛擁有細緻的觀察力。

    再一次勘察現場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更加細心的蕭洛可能會查到上一次沒有查到的東西。

    蕭洛仔細觀察了一圈，在地毯邊緣蹲下，地毯邊緣處的瓷磚顏色較之周圍更加乾淨明亮，證明有挪動過的痕跡，使得地毯偏離原本位置。不止地毯，還有旁邊的茶几、桌子，都有些移動過的痕跡。

    蕭洛拿出手機給地面拍了照，站起來後看了看眼前的窗戶，探出頭往外看，這裡正是江北瀧跳下的窗戶。蕭洛仰著頭從窗外看上面樓層，片刻身子縮進來仔細觀察起窗台外框。

    「那天上來時，窗戶是開著的嗎？」蕭洛一頓，閉目沉思，「好像是開著的，又好像是關著的。」那天情況緊急，蕭洛忘了這一點，當時沒注意，這會兒根本想不起來。

    在窗台思索良久蕭洛視線停在外框的直角交接處，在直角的兩邊的外框上沾著點點白色物體，看樣子不像是灰塵。沒經過化驗調查沒法確定是何種東西，蕭洛也不能判斷。

    想了想蕭洛從口袋中掏出手機近距離拍了幾張，又拿出一雙橡膠手套套上，從另一隻口袋中摸出一個自封透明塑膠袋，在窗戶外框直角兩邊將白色物體拈起放入塑膠袋中。

    「你在做什麼？」

    身後突兀響起一道聲音，蕭洛被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眼前站著一位中年人，披肩的頭髮泛著斑白，******，一雙眼神很是凌厲，皮膚乾燥，嘴角有一道淺淺的傷疤。

    「你是誰？」蕭洛淡定封住口袋將塑膠袋放進褲兜，施施然脫下橡膠手套。

    頭髮斑白的中年人全程注意著蕭洛的動作，皺著眉頭：「你是警察？」

    「算是。」蕭洛雙手插在黑色風衣上衣口袋，朝門外走去。

    「什麼叫算是？」頭髮斑白的中年人問道。

    「已經辭職。」蕭洛頭也沒回擺擺手離開。

    「等一下！」頭髮斑白的中年人叫道。

    「還有什麼事？」蕭洛轉過頭。

    頭髮斑白的中年人沉吟許久：「你來查北瀧的死因？」

    蕭洛神色微變：「你認識江北瀧？」

    頭髮斑白的中年人微微頷首：「不錯，他是我看重的學生。」

    「你叫什麼名字？」蕭洛來了興致。

    「徐克倫。」

    聽到這名字蕭洛覺得有些耳熟，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繼續自己的工作詢問道：「你剛剛為什麼說我來查他的死因，如果你是他的老師應該知道他已經被警方斷定為自殺。」

    「嗬。」徐克倫冷笑一聲，「自殺？開什麼玩笑，那天我們還約好之後見面吃飯，如今春風得意的他有什麼自殺的理由。」

    這也正是蕭洛所想，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無稽之談。

    「一群草包警察。」徐克倫哼聲，說著看了眼蕭洛，「你來這裡應該是為了調查，看來你良心沒壞透。」

    蕭洛搖頭：「沒壞透有什麼用，還不是被辭了，現在都快揭不開鍋。」

    被辭？還來調查？徐克倫望著蕭洛心中動了動，在圈裡摸爬滾打多年的他早已成精，從蕭洛幾句話中就推測出一些東西來，警職被辭還來調查不得不讓人猜測其中緣由。

    「既然徐先生是江北瀧的老師，我這邊有幾個問題問問你。」

    「好！」徐克倫當場答應。

    蕭洛掃了眼這個房間道：「我們換個地方聊。」

    「跟我來。」

    徐克倫帶著蕭洛下樓，進了一間房內，房間空曠較大什麼也沒有隻擺著一張長桌，長桌後頭四張椅子。

    「還有段時間，我們先聊。」徐克倫道。

    蕭洛對這個空間有點奇怪，不過他的主題不在這上面不再關注，和徐克倫在椅子上坐下，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支錄音筆。

    「徐先生，你和江北瀧具體是什麼關係？」蕭洛問道。

    徐克倫看了眼蕭洛的錄音筆回道：「師生，我曾是燕京電影學院的老師，江北瀧是我執教生涯中天賦極為出眾的學生之一。在他沒畢業就來我劇組，安排他出演一些小角色，一步步看著他走到如今的地步。」

    蕭洛聽後愣了愣，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徐克倫這個名字熟悉，他確實聽過，這是一位相當出名的導演，極有實力。

    頓住片刻蕭洛便回神繼續發問：「為什麼徐先生認為江北瀧不是自殺？」

    徐克倫盯著蕭洛道：「他沒有自殺的理由！北瀧沒有戀人，不存在因愛自殺的嫌疑；他家庭和睦，不存在家人不和；他事業處於高速上升期，經紀公司也對他寄予厚望，不存在公司壓迫原因。甚至於在事發當天還邀我一起吃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自殺？」

    是的，不可能自殺，蕭洛很清楚，但他就得這麼問。

    「事發當天江北瀧和什麼人有過接觸徐先生知道嗎？」蕭洛問道。

    徐克倫沉思片刻：「陳月霖。」

    「徐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那天下午我們通話中他偶然提到。」徐克倫道。

    兩人聊了十多分鐘，蕭洛把想問的都問了一遍。這時門打開走進來三個人，兩男一女。兩個男人都是三四十歲的男人。女人比較年輕，也有接近三十，是一位美女，身高適中容顏嬌艷，身材傲人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口能咬出汁來。

    看到這三人蕭洛低聲道：「徐先生，我要問的大致就是這樣，我們留個聯繫方式，如果有事希望你能配合。」

    「好。」徐克倫沒有拒絕，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顯然，對於江北瀧這位學生他真的很看重，學生莫名其妙的死令他在意。

    「徐導，這位小兄弟是？」女人上上下下打量蕭洛，在他臉上稍做停留，而後微微頷首。

    兩個男人中一位絡腮鬍呵呵一笑：「徐導，這位是你要的男二號嗎？」

    「不錯，眉宇間確實有幾分味道，很凌厲，適合這個角色。」另外一個臉上無須的成熟男人也點頭，他面容和善，說話親和，看起來是一位好打交道的人。

    「樣貌也過關，我同意。」女人笑吟吟道。

    徐克倫一頓，仔細瞅著旁邊的收起錄音筆的蕭洛：「你們認為他合適？」

    「徐導的眼光准沒錯，合適。」絡腮鬍男人笑道。

    「別拍馬屁，老實說話。」徐克倫笑罵道。

    臉上無須的男人手指點著蕭洛：「我說的就是評價，眉宇間有這麼一股勁兒，樣貌正氣，適合這個角色。我們的角色是一位警察，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女人視線在蕭洛臉上停留片刻，是一位帥哥，樣貌是剛毅的帥，再化個妝上得台面。視線下移在蕭洛胸前做停留，蕭洛胸肌很大撐起裡面較為單薄的衣服。女人眸光瀲灩，笑著道：「體型也合適，看起來像練過的。」

    蕭洛皺皺眉：「男二號？」聽三人的話再看著房間與擺設他明白了這裡是做什麼的，試鏡！

    「外在特徵基本符合，又是徐導選的人，演技方面肯定沒問題。」絡腮鬍笑呵呵，「還沒開始試鏡就決定人選，哈哈，下午可以清閒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來試鏡的。」蕭洛站了起來，「徐先生，如果還有問題，我們再聯繫。」言畢往門口走出。

    徐克倫扭頭看左右兩邊坐下的三人：「嚴峰的評價很對，他眉宇間有這個勁兒，因為他就是警察。」

    「呃？」三人錯愕，隨即失笑，吹捧了半天，結果人家連演員都不是。

    「哈哈，這回馬屁拍到馬腿上了。」絡腮鬍也不在意，哈哈大笑。

    「也沒有，我也覺得挺合適。」徐克倫望著快走到門口處的蕭洛，倏地出聲，「小伙子，你剛剛是不是說你已經不是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