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打磨

    「磨剪子嘍！鏘菜刀······」

    「磨剪子嘍！鏘菜刀······」

    ······

    熱鬧而繁華的都市之中，一道異常突兀的叫喊聲響起，在這鋼筋鐵鑄，遍布高樓大廈的超現代化城市中顯得有幾分刺耳，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路旁行人聞聽聲音，忍不住露出好奇之色，尋聲望去······

    在這個時代，能夠聽到這麼古老的販賣聲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即便是那些依舊保留著古老習俗的家族，也很少會做出這樣的事，可以說這種叫賣聲已經完全絕跡了。

    而當眾人看清聲源之後，眼中的驚奇頓時更甚了。

    只見發出叫賣聲的赫然是一個體型很壯碩，肩膀上挑著一根扁擔的少年，少年面目剛毅，不算很帥，但卻很乾淨，而且即便挑著不輕的東西，走路時依舊如同一桿標槍，身形筆直！

    這不是一個商販！

    眾人心中瞭然，少年眼中並沒有商人的精明與狡詐。

    雖然不清楚這樣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是眾人也僅僅在路邊停下片刻，便又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或許人群中也有人心生同情，但他們也不敢輕易將自己的武器給予這樣一個少年打磨，他們還是更加相信專業的店鋪，畢竟在這個時代，武器幾乎相當於自己的第二生命······

    而至於尋常的器具？

    現如今，這樣的東西可不多了。

    雖然有心想要幫這個少年一把，但最終也只能搖搖頭，微微嘆息，看著少年的身影漸行漸遠，古老的叫喊聲也漸漸消失······

    ······

    甄小白行走在林蔭道上，看著身旁的行人穿梭，偶爾感受到驚奇的目光射來，心中微微無奈！

    作為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生物學家，如今卻在這裡幹著鐵匠學徒的工作，他心中的思緒又豈是一個「臥槽」能夠輕易表達······

    猶記的當初他孤身一人前往南極，去上·····不是，是解剖一頭據說是侏羅紀時代被冰封的猿猴，對於一個生物學家來說，這樣一頭遠古時代的生物無異於一位二次元美女對於宅男的誘惑。

    甄小白作為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生物學家，一生不知耕耘了多少動植物，對於人獸·····咳咳，是人與獸的關係了解的異常透徹，但是當他將那頭猿猴解剖之後，卻是瞬間讓他震驚了，因為他發現這頭猿猴體內的細胞簡直活躍的不像話，完全不像是被冰封了數億年，而更讓震驚的卻是，他竟然在這頭猿猴的腹中發現了一本書······

    不得不承認，甄大白當時腦海中的確浮現出了某個經典武俠中的橋段。

    但最終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因為那本書冊上記載的四個字不是「某某神功」。

    而是······

    「天工地釜」。

    實際上對於甄小白來說，書冊封面上僅僅是畫了幾個詭異的符號，但不知為何，他卻清晰的知道了上面的意思······

    一頭冰封數億年的猿猴體內竟然出現了書冊，可想而知甄小白當時心中的震驚，當他正準備將猿猴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幾乎就在甄小白剛剛將書冊收起來的一瞬間，『天工地釜』突然化成一道光融入了他的體內，他還沒得及驚訝，頭頂就突然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當甄小白看清頭頂黑洞的一瞬間，內心的『臥槽』二字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因為作為當今世界最頂級的人物之一，他當然清楚那個大洞是什麼，那赫然是宇宙中赫赫有名的「黑洞！」

    誰也不清楚當甄小白看清黑洞出現在自己頭頂上的時候，內心是怎樣的凌亂，而他自己也只來得及爆出一句粗口，就已經被黑洞吞噬······

    而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卻變成了一個嬰兒！

    說實話，當時發現這個狀況之後，甄小白反而不驚訝了，因為他已經大概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

    二十一世紀雖然人們對於黑洞的研究還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但是一些猜測已經有了些許的蹤跡浮現，如果甄小白的猜測沒錯，他十有八九是遇見了時間亂流，導致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倒退現象······

    黑洞中有神秘物質，與時空有關，無法追尋。

    他是在野外被人發現，而一直到甄小白長大之後，才明白自己當初有多麼幸運，這裡的荒野和甄小白所了解的完全是兩個世界，如果不是被人發現，恐怕他現在已經成了某頭變異獸的消化物！

    現在是巫元歷第九世紀。

    而甄小白現在所處的世界雖然依然是地球，但卻是不知多少年之後的地球，而且現如今地球與從前相比也更加複雜，按照他的理解，如今的地球應該是無數個平行空間所融合之後所創造的世界，至於那些平行世界從何而來，卻不是他現在所能接觸到的層面！

    這個世界充滿了神秘與未知，同樣充斥著無數難以解釋的奇蹟！

    當甄小白了解這個世界之後，第一反應就是·······

    尋找金手指！

    他生活在一個充滿了幻想的世界，而隨後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穿越者」·····「金手指」····「主角光環」等等字眼。

    甄小白很快就想到了那本「天工地釜」，如果按照傳統套路，這很有可能就是屬於自己的「金手指」！

    不得不承認，甄小白有點激動，畢竟小說中所描述的那些主角是多麼的牛比他可是很清楚的，但是最後的結果證明，他······想多了！

    他的確找到了那本「天工地釜」，也的確從中得到了所謂的「傳承」，即便是甄小白自己也不得承認「天工地釜」中蘊藏的東西十分驚人，但是這本書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它······沒用！

    天工地釜不是某種技巧或技術，而是一種法，一種道······

    但是這種法，這種道卻僅僅限於「凡塵」！

    他能看懂，但用處卻很有限。

    如果說現在甄小白所處的世界是玄幻世界的話，那麼「天工地釜」就是凡間之物，雖然它很強大，但卻完全是處於兩個不同世界的物品！

    當發現這一點後，甄小白真是大罵「坑爹」！

    不過也因此，甄小白逐漸清醒過來······

    小說終究只是幻想，與他所經歷的事情中就有所差別，他的經歷雖然奇幻，但並不是無法用科學解釋，而天工地釜畢竟是曾經地球的物品，僅僅擁有這樣的效果並不稀奇，唯一讓甄小白驚奇的是，那本天工地釜發現的時候，竟然是在甄小白的體內，這的確讓他震驚了一段時間！

    而之後十幾年的時間所發生的一切，也讓甄小白徹底回歸了現實。

    ······

    「小白？」

    一道帶著試探的聲音忽然響起，甄小白微微轉身，正好看見一張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精緻臉龐！

    「真的是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甄小白微微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精緻的臉上掛著微微汗熏，臉蛋有些發紅，穿著一身白色練功服，扎著馬尾······

    「你是······王梓涵！」

    甄小白在腦海中找了一下，有了一些印象，似乎是他初中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是我！」少女王梓涵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甄小白手上的東西，有些古怪的開口道：「你這是在學習煉器還是在打工？」

    「都有一點吧！」甄小白想了想，開口道！

    「都有，難道你準備成為煉器師？」王梓涵表情驚訝，要知道想要成為煉器師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需要極高的天賦，難不成甄小白竟然有這種天賦嗎？

    一念至此，王梓涵看向甄小白的神色有些吃驚了！

    而甄小白聽見王梓涵的話之後，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是煉器師，是匠師！」

    「匠師？」王梓涵有些莫名其妙。

    「你可以理解為工匠一類的職業。」

    『工匠？』王梓涵聞聽此言，看向甄小白的臉色頓時更加古怪了，最後足足憋了半晌，她才臉色漲紅的開口道：「你確定你這樣不會被你爸打死嗎？」

    甄小白：「·······」

    王梓涵如今內心仿佛有一萬頭莫名的生物奔騰而過，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吐槽此情此景，堂堂一個大少爺竟然出來做這種事，他真的懷疑如果被他爸知道，會不會把甄小白打死！

    ······

    氣氛微微尷尬。

    片刻後！

    王梓涵才開口道：「既然你會那個磨······磨剪······不知道你能不能打磨飛刀！」

    王梓涵臉色憋紅，半天硬是說不出來後面幾個字，她感覺實在太羞恥了，真不知道甄小白是怎麼面色如常的發出這樣的叫喊！

    「飛刀？可以！」

    甄小白點頭，面色如常，他能夠理解王梓涵的異樣，畢竟工匠這個職業在尋常人眼中只是苦力活，即便是他自己在得到「天工地釜」之前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但實際上，真正的「匠」乃是巧奪天工的人物，是順應天地萬物之生長，了解萬物變化軌跡的存在。

    跟著王梓涵走進武館，甄小白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氣勢撲面而來。

    這並不是有人刻意為之，而是武館的搏鬥場上正有一位教練正在教導一個人練拳，那股氣勢就是此人練拳所發，此人拳架如同餓虎，宛如餓虎撲食一般，而他的身旁還有一人，正在用一種機械記錄著什麼！！

    這所武館是王梓涵家所開，甄小白的造型的確引來了一些人的注意，但眾人也僅僅是注視了一會兒之後就不再繼續了！

    而甄小白跟著王梓涵的步伐也很快就來到了一座私人訓練室之中！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說罷，王梓涵便邁著步伐出去了！

    甄小白隨意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座私人訓練室的器材很齊全，甚至還有一座私人搏鬥場，看起來應該是王梓涵自己的訓練室。

    沒過多久，王梓涵回來了，手中還帶著一個鐵盒！

    「這是我請人打造的一套飛刀，不過最近練習的太過度了，現在似乎有些鈍了，所以想請你打磨一下！」說著，王梓涵緩緩打開鐵盒······

    甄小白聽到她的話，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異樣，現如今練習飛刀的人可不多了，畢竟在更多人看來飛刀遠遠不如槍械等熱武器好用，無論是精度還是力量都遠遠不如！

    現在這個時代會練習飛刀的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純粹喜歡飛刀的人，而另外一種就是掌握特殊的飛刀技巧。

    甄小白是匠師，他很清楚真正的飛刀遠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一旦掌握真正的飛刀之術，其威力遠遠比熱武器強大，因為那時的飛刀是「活」的！

    鐵盒打開，一抹白色映入甄小白的眼中，讓他眼神微微一凝。

    「這是······」

    甄小白驚訝，鐵盒中赫然整齊的擺放著一套飛刀十二把，但是這些飛刀卻是通體呈現出雪白，上面有紋路浮現，呈現出一種骨質的晶瑩。

    「這是用變異獸的骨骼打磨的飛刀？」甄小白語氣驚訝。

    「不錯。」王梓涵臉上微微有些自得，她當初為了得到這一套飛刀可是向她老爸求了好長時間才終於弄到手的：「這可是······」

    正當王梓涵準備顯擺一下的時候，卻陡然聽到了甄小白的聲音！

    「禽類變異獸，體長約有兩米，獸齡大概三年到四年之間······」甄小白盯著手中的飛刀，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有紋理浮現，低聲自語道！

    甄小白的聲音不大，但卻正好讓她聽見！

    一旁的王梓涵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震驚之色，驚道：「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它告訴我的。」甄小白不在意的擺擺手中的飛刀！

    王梓涵：「·······」

    你表現的這樣若無其事真的好嗎？

    王梓涵真的感覺自己有些抓狂，她自然知道有些經驗非常老道的煉器師可以根據兵器來判斷出鍛造材料的來源，但都已經說了那是經驗非常老道的煉器師，但是甄小白才多大？難不成你打娘胎出來就開始學習煉器不成？

    「咻！」

    「叮，十環！」

    ······

    王梓涵正處於凌亂中，忽然，一道白光劃破空氣從她的眼前飛過，下一刻，訓練室智能靶的提示音陡然響起！

    王梓涵瞳孔微微一縮，急忙轉身看去，只見她一直使用的智能靶之上赫然插著一柄雪白的飛刀······

    「你······」

    見到此景，王梓涵瞳孔頓時微微擴張，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這一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用出來的，當正準備朝著甄小白開口詢問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在甄小白已經默默的返回自己所攜帶的東西旁，將一塊塊古怪的石頭搬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

    很顯然，王梓涵被甄小白的動作吸引住了，眼中帶著好奇之色！

    「這是我的打磨工具！」

    「打磨工具？」王梓涵神色驚奇，在她的印象中，無論是那些工廠還是那些煉器師，所用的打磨工具都是那些極其精密的電子器械，像這樣粗糙的打磨工具，她還從來沒有見過。

    甄小白也沒有過多解釋，現在的電子器械雖然高級，而且精密，但是同時也讓人體失去了與材料相感應的一個重要環節，真正得匠師是可以通過觸摸材料感知到材料內部的存在，每一次打磨都會讓匠師增進對材料的理解······

    骨骼的打磨與鋼鐵不同，骨骼是很細密的一種材料，想要打磨好不能用太粗糙的磨刀石！

    甄小白取出一塊很小很光滑的磨石，然後一手持飛刀，緩緩開始打磨起來······

    他打磨的速度並不快，他在仔細的感知著飛刀骨骼中的奧秘，他仿佛看見了一頭巨鷹的成長軌跡，他的手腕配合手指，以一種詭異的手法抖動，順著骨骼的軌跡打磨。

    漸漸地，甄小白感覺自己仿佛快要突破了，即便邁入天工地釜的下一個境界！

    不知為何，這樣的感悟只有在他出來叫賣，幫助他人打造時才會出現，如果是甄小白自己在家中尋來一大堆材料練習，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效果，他猜測這很有可能是某種古老而又詭異的歷練，是一種煉心之路。

    「天工地釜」在這個世界的作用雖然有很大的限制，但是甄小白卻已經隱隱感受到了它所蘊含的非凡之處，雖然「天工地釜」所蘊含的「法」很粗糙，但是其中卻似乎蘊藏著極其深奧的「大道」，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存在，如果將其學會，或許他能夠解開其中奧秘！

    王梓涵被甄小白的動作所吸引，隨著時間流逝，王梓涵漸漸感覺甄小白手中的飛刀仿佛越來越亮，好似有光透露出來，仿佛活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甄小白手上動作一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