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蝴蝶與少年

    趙辛盤坐在水潭邊，眉心的紅痣開始慢慢地散發出淡淡的紅光，映在趙辛有些黑的臉上，反射出妖異的紅芒。此時趙辛腦海中觀想的蓮花與潭水中的蓮花同時盛開，粉色的花瓣發出奇異的光芒，蓮瓣中的花蕊好似燭火中的燈捻，蓮瓣的上的光芒正是花蕊上的光暈。

    趙辛發現，腦海中蓮花的第三根花蕊，正像蝸牛的觸角一般緩緩的探出伸直。趙辛手印一變，左手護住心口，右手做拈花印，緩緩向向前伸去。

    趙辛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起來，額頭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好似伸出去的右手手腕處，掛著一個千斤的秤砣，時時地阻止著趙辛手臂的前伸。

    趙辛眉心處的紅光越發的強烈起來，使得趙辛蒼白的臉色看起來顯得越發的妖異。

    腦海中的蓮花與潭水中的蓮花同時出現了一條透明的手臂，正慢慢地向蓮花中的花蕊抓去，此時的趙辛承受了莫大的壓力，左手手掌仍舊死死的護住自己的胸口，手指成龍爪狀，扣在自己的胸前。而探出去的右手手臂，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與此同時，觀想中的手臂與潭水上的手臂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本來趙辛有些黑的臉變得毫無血色，在眉心紅痣的紅光下，反而臉上顯現出一種病態的嫣紅。緊咬的牙關慢慢滲出血絲，流出蒼白的嘴唇。

    突然，趙辛眉間的紅痣紅光大盛，右手的手臂不再顫抖，猛地向下按去，於此同時，觀想中與潭水上方的透明手臂也同時向下按去。。。

    就在透明的手臂觸碰到了蓮瓣的那一剎那，趙辛的腦海里「轟」的一聲，花蕊突然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在刺目的光芒下，趙辛的手臂寸寸頭蹦碎，腦袋裡有如翻江倒海一般，頭暈目眩，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趙辛沒有意識的說道：「真白啊。。。」

    好在光芒雖然熾烈，卻只有那麼一瞬間。等趙辛稍微緩過神來，只覺得自己頭痛難忍，勉強的睜開眼睛，就見一物朝自己面門飛來，右手一伸，便抓在了手裡，還沒來的急細看，就看到又有一刀形物朝自己的面門飛來，左手再次抓起自己腿上的玉盒擋在身前。

    趙辛此時的反應可謂是快到了極致，但畢竟用來阻擋的只是一個玉盒，並不是什麼堅硬之物，「啪」的一聲，玉盒應聲而碎。並沒有對刀形物造成什麼影響，仍舊直直的朝自己的面門砸來。

    昏迷前，趙辛看到一個少女赤足踏波而來，衣裙飄飄，宛如仙女臨凡一般，下意識的說道：「真的好白啊。。。」便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當玉牙兒聽到「真白啊」的時候，就知道潭水邊有人了，左手飛快的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右手也不管抓住了什麼東西，一股腦的砸向對岸，將衣服系好後，右手撿起放在地上的彎刀，用力一甩，刀鞘直直地向潭對岸飛去。來不及想別的，只想抓住偷窺自己洗澡的「淫賊」，沒穿靴子，赤足踏水的向潭對岸掠去，當聽到「真的好白啊」的時候，正在潭水上飛掠的玉牙兒差點沒有憋住丹田內的一口氣，一頭扎進潭水裡。

    玉牙兒跳上潭岸站定，發現一少年臉色蒼白的昏倒在地上，少年的長相雖說也算是眉清目秀，但遠遠算不上英俊，只是眉心間有一顆紅痣，為少年的眉目平添了許多妖異的神采。少年的身材看起來有些瘦弱，但腦袋卻比平常人的大了許多，顯得與身材十分不對稱，少年身上穿著大周服飾，衣袍十分寬大。

    玉牙兒自幼在草原王庭長大，從來沒有見過一絲血腥，平時吃飯也只吃些素食，肉食從來不吃，曾經外出見過草原上牧民烤肉，都會覺得十分噁心，嘔吐不止。一時間，玉牙兒手握彎刀，盯著昏倒在地上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花婆婆站在山腳下，昏黃的眼中逐漸射出精芒，後背衣服上繡的牡丹竟有如活了一般，緩緩綻放。花婆婆原本佝僂的身軀也挺直了起來，花白的頭髮逐漸變得烏黑亮麗，臉上的褶皺逐漸消失，變成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模樣。這一切的變化是因為花婆婆看到了一隻蝴蝶，一隻色彩斑斕的的蝴蝶，在山腳下的花花草草間不停地飛來飛去，起起落落。

    也許是這山上靈氣充沛，也許是因為這山頂是一位恐怖的大人物的洞府。蝴蝶沾染了山間的靈氣，不知過了多少年月，蝴蝶竟開了靈智。

    開了靈智的蝴蝶知道在山頂處住了一位十分恐怖的人物，只敢在山腳下修煉，雖然心中好奇，但也從不敢上山半步。有一天，蝴蝶看到山腳下來了兩位少年，後來很久蝴蝶才知道，這兩位少年是來向山頂上那位恐怖存在求道。一位白衣少年，一位青衣少年。那個白衣少年真好看，蝴蝶心裡想。白衣少年明眸皓齒，行走間顯得從容不迫，有一種出塵的氣息。另外一位青衣少年，有些駝背，比白衣少年矮了一頭，三角眼，掃帚眉，塌塌的鼻子右邊還有一顆黑痣，黑痣上邊還有一根黑色的絨毛微微蜷曲著。腿瘸了一條，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白衣少年在前，青衣少年在後，此時的青衣少年更像是白衣少年的僕人。

    只是著僕人也太醜了一些，蝴蝶心裡想。

    自從山上來了兩個少年學道後，蝴蝶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內心中好奇，也總是想起那白衣少年的樣子。

    終於有一天，蝴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心中的欲望，不知是對山上的好奇，還是渴望見到那白衣少年。悄悄地離開了同伴，偷偷的向山上飛去。

    就這樣，蝴蝶一會兒藏在樹後，一會藏在花蕊中，悄聲無息的飛到了半山腰處。看到了山上的景色，也看到了兩位少年。這時才知道，原來青衣少年並不是白衣少年的僕人，而是一同前來學道的。白衣少年是師兄，青衣少年是師弟。看到了白衣少年，蝴蝶十分開心，回去的路上也不再隱藏，一路上翩翩起舞的飛下山去。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每隔幾天，蝴蝶就會飛上半山腰，看那兩個學道的少年。不，準確的說，蝴蝶是去看那個白衣少年。慢慢的，蝴蝶知道白衣少年的修道天賦一般，平時只是打坐念經。而青衣少年的資質十分恐怖，修行道法簡直是一日千里，境界進境十分快。除了修行之外，青衣少年平時也會砍柴挑水，生火做飯。

    白衣少年除了打坐念經之餘，也會偶爾練劍，可能是因為白衣少年修行道法毫無寸進，脾氣變得暴戾起來，練劍的時候，茅草屋周圍的花草便遭了殃。每當這時，青衣少年便會出來勸解，重新整理茅屋周圍的花草。

    有一次蝴蝶看的出神，不小心靠的近了，被白衣少年一劍橫拍在劍下。她畢竟是一隻剛剛開了靈智的蝴蝶，並沒有什麼法力。要不是青衣少年來的及時，恐怕她就會橫死當場。這一劍拍的蝴蝶頭昏目眩，青衣少年小心翼翼的捧著她，一直走到了山腳下，把她輕輕地放在花蕊中。才轉身離開。

    傷好了以後得蝴蝶並沒有因為上次受傷而吸取教訓，想來是因為白衣少年心情不好，不小心才波及到了她。或是沒有看到藏在花蕊中的她，反正在蝴蝶的心裡，白衣少年就是不小心才傷了她。仍舊經常飛到半山腰去看那白衣少年，只是偶爾也會去看看青衣少年，有時候青衣少年修煉術法累的滿頭大汗，蝴蝶就會飛上前去，飛到青衣少年的額頭前，輕輕揮動翅膀，為他滿是汗水的額頭，送去一絲絲涼爽的風。每次到了這時候，青衣少年就會對著蝴蝶傻傻的笑。

    笑起來倒不是那麼丑了呢，只是看起來有些傻。蝴蝶心裡想。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蝴蝶也不知道自己上山下山了多少次。突然有一天，住在山頂的恐怖存在好像大發雷霆，整座山峰都開始顫抖，山頂上的天空少年縱橫肆虐，山間狂風呼嘯，整座山峰遍布了細細密密的裂痕。住在山腳處的蝴蝶瑟瑟發抖，仿佛來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嚇得蝴蝶好久都不敢上山。

    直到有一天，蝴蝶學到了自己一生中的第一個法術，可以乘風飛行。開心的蝴蝶忘記了之前的末日般的恐怖，直接御風來到了半山腰處，只是蝴蝶還沒有來的急停下，一根長長的鞭子就向她抽打而來，蝴蝶想要逃跑，可是發現自己的靈魂被禁錮在了原地，根本沒有辦法躲避。在鞭子的手柄處，蝴蝶看到了白衣少年，此時的白衣少年臉上早已不復之前的陰霾，而是神采飛揚，志得意滿，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

    蝴蝶感覺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受傷，只是自己的靈魂在這一鞭子之下被抽的寸寸斷裂。就在蝴蝶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雙溫暖的手掌把她捧在手心裡。一道道溫暖如春光的力量慢慢的湧入她的身體裡，滋養著她的靈魂。這雙手掌的感覺很熟悉，蝴蝶知道，這雙手掌是屬於青衣少年的。

    「師弟，你當真要救下這蝶妖？你忘記師尊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師兄，我覺得小師叔說的對，眾生皆苦，眾生皆有緣法，我等修道之人不該妄斷天機。」

    「師弟，師尊說了，師叔是修煉到了歧途上了，你竟然執迷不悟，妄想背叛師門嗎？」

    「師兄若偏要傷這蝶妖，你說是，那便是吧！」

    蝴蝶感覺從青衣少年的口中，聽到了與以往不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只是蝴蝶。還沒有想到，就失去了意識。等到蝴蝶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偌大的宮殿中，看到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青衣少年一瘸一拐的走出大殿。

    只是這青衣少年是誰呢？蝴蝶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對自己很重要的事情，仿佛如此任由這青衣少年走出去，此生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想到這裡，蝴蝶的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扼住，跳動間有令人窒息的疼痛。

    蝴蝶瘋狂的向那道身影追去，但是有一道神秘的力量擋在了蝴蝶的身前，剛剛觸碰到，便被那力量彈回，蝴蝶沒有放棄，一次一次的向前衝去，直到翅膀折斷，再也飛不起來。蝴蝶絕望了，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極為重要的東西，哀如心死。

    「哎，痴兒，痴兒，為師說眾生皆苦，你又何苦來哉？雖說師兄逐你出了師門，但我重新收你又有何不可，來來來，且讓為師擺上棋盤，與那四位同時弈上一盤。且不說勝，即便是輸，為師也要叫那四位知曉為師的厲害！」粗狂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迴響，充滿了舉世無敵霸氣。蝴蝶艱難的轉過身子，向聲音的源頭望去，蝴蝶看到了那道終身難忘的身影。。。

    花婆婆眼前的幻象寸寸破碎，恢復了山林間的夜色，花婆婆知道，這是幻象無法承受那恐怖存在的身影而碎裂。

    「這幻陣是你布置的嗎？為什麼我在幻象中感覺到了你的氣息？」花婆婆的身形又恢復了老態龍鐘的樣子，她慢慢的伸出滿是褶皺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身前的虛無。

    滿是褶皺的臉上寫滿了哀傷，早已掛滿了淚滴。

    （PS.有時間會發布番外篇：青衣少年與蝴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