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胡謅

    重點是後面的話啊，在法制新聞見過！關於犯罪的報導！這群人是罪犯？

    唐家村人除了遼北，昌圖康平縣，聽都沒聽說過的縣名，一南一北，距離他們太遠了。

    「呵，我們五人是遼省人不是錯，可我們全是海連市人，那裡靠海，屬遼南。」矮壯大漢眼皮忽然跳了兩下，顯然是被唐果瞎扯扯中了，不過他是不會承認的。

    「我可以不揭穿你們？只要你們到我們村里，新建的籃球場，用你們手中的田地測量儀測籃球場大小。」唐果說出了他的目的。籃球場是縣裡專業的施工隊在年初的時候建的，按照國家標準面積，測地儀有沒有動過手腳，一測便知。

    田地測量儀說白了就是在儀器裡面裝了能接收衛星信號的軟體晶片，要想動手腳，去一些懂點門道的手機修理店隨便改改，就可以將測量數據變大變小。

    而老村支書的出現和他手上的測量儀，就是最大的可疑！

    果然老村支書一聽唐果的要求，立馬變臉了，沖唐果斥道：「唐果，你們家的水稻我們不收割了，你們母子也別妨礙我們收割別人家的水稻！」

    「對！浪費時間，剛剛縣裡的氣象信息說明天中午颱風可能就刮來了！」唐家村幾個年輕後生更是急上了眼，瞪著唐果喝道。

    見狀，幾個遼省人悄悄互相看了眼。

    接著，時髦少婦發話了：「要我們連夜開收割機收稻也行，可是倒伏的水稻，每畝費用加到300，你們南方丘陵田，陡坡多，需上坡水田的每畝加60，其餘每畝加30。」

    時髦少婦此話一出，唐家村人立馬炸鍋了。幾乎每戶人家都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水稻倒伏了，基本上倒伏的水稻，算是廢了，現在這麼個收費法，簡直是要了他們的命！

    這下可好了，唐家村人對唐母母子恨的牙痒痒——害人精！

    「都去過大城市打工吧？」時髦少婦嗤笑說：「普通流水線加班費都要20小時一個鍾，何況我們的收割機，本來是收旱地小麥玉米的機器，而你們的水田水稻，機子難走耗油大……算了，懶得廢話，給你們1分鐘的時間考慮考慮……」

    少婦語氣中流露出濃濃的優越感。可北方的農民不也是農民……

    「割吧，颱風一來，再下兩三天暴雨，稻穀就全在田裡發芽了。」

    「噯。誰讓我們這幾年，依賴收割機太過，把打穀機都當廢鐵賣了呢。」

    村里幾個年長的老者道，他們家的情況，幾個兒子兒媳婦全出去打工，剩他們這些老骨頭，也只能依靠機器收割。

    可他們心裡也清楚，這費用收的，早季水稻等於白種了。

    然而最慘還是唐果家的，原本就只有三畝八的水稻，倒伏了三畝也就算了，還被測量出五畝的面積來。更鬧心的是，加到300塊一畝，人家也不願意給他們收割水稻了。

    這麼一對比，唐家村人心裡頓時舒坦多了。

    唐母身子還算硬朗，可唐果呢，百無一用的大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廢人，畢業後在大城市干銷售兩年了，結果女朋友跟別人好了不說，還害他欠下了好幾萬塊的債。要是他那個傻大哥在家還好，這點農活，都不夠干。

    唐母也起來了，坐到田埂上，看著低著頭的兒子，心裡也是痛的厲害。她是不想讓兒子下地的，收割機收稻，也沒什麼可以忙活，收好的稻穀，會全部送到田埂邊，在用手推斗車把稻穀運回家，也是這個時候才需要到兒子出把力幫忙推車。

    倒不是唐母溺愛唐果，而是唐果有先天遺傳病，干不得重力活。自從三個月前，兒子回來後，整個人就變的沉默寡言起來，唐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果啊，咱娘倆回家吧。」唐母抖了抖身上的田泥，看了眼整整齊齊平鋪在水面的稻穀，無力嘆了聲氣。

    村里人這會兒也沒功夫咒罵他倆，都在想這次會損失多少呢。

    「年初的時候，法制日報報道，說現在的縣城和鄉鎮裡的老虎機，就是通過這種手持儀器暗箱操作，每次去玩老虎機的人，金額壓大的時候，他們只需要按一下開關，莊家就會贏。」

    唐果不理會唐母，而是繼續道：「報紙上他們的照片打了馬賽克，認得不清楚，但是他們手中操控的儀器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胡說什麼！」

    老村支書就要大罵唐果，矮壯大漢卻擺了擺手，笑眯著眼，大大方方道：「大家都有手機，查一查就可以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其實我們跟你們一樣都是良民來著。我們那不像你們南方，現在東北的水稻剛種下不久，所以我們才有時間跑南方稻穀成熟區收稻，賺點人工費。」

    「可你的機子背面，明顯的有拆過的劃痕不是嗎？千萬別說是修過了，像電子類產品，就說電子表，進水了後拿去修，走時都不準的。當然你們要證明這台儀器測量出數據是不是偏大，可敢拿一台全新的來試試？」

    唐果咄咄逼人道，他繞了這麼一大圈，就是讓他們測量儀器是否準確，什麼新聞上見過人家，全是瞎掰。畢業後這兩年，他處處碰壁，反倒是學會了瞎掰。

    聽唐果這麼一說，村里老人們也在想他們家的田地面積了，好像小塊的田測量面積沒有差別，但加到一畝總是多了那麼兩三分。現在按三百一畝的收費價格，多出三分水稻得白給一百？

    換個算法，一畝倒伏田，費用收到四百？老人們越想心裡邊越想不是滋味！種的水稻等於白送了不說，可能還得倒貼錢！唐果這個孩子，讀書多，世面也見的多，沒有依據他不會亂說的。

    唐果村的個人老人們還是看好唐果的，唐果腦里的聲音仍在念：激活，激活……語速加快了。

    「嗤！」天色完全黑了，時髦少婦終於把防紫外線遮陽傘收了，撂下話：「收工了，明天及以後我們都不會再來你們唐家村了！」

    她把唐果的話全當成放屁。更別說正眼看這個瘦小的大學生。

    「被我踩到您尾巴了是嗎？」唐果呵呵笑了，沒頭沒尾來了一句，「收割機平均每小時能走幾個公里？再怎麼說我也是大學生，數學也是學過的，應該不超過20個公里吧，也就比疾步走快那麼一丟丟。而你們運收割機的大車子，應該是停在幾公里外的村委會吧？你們要把收割機開到村委會，需要一段時間。」

    「給你十個膽，你也不敢砸我們的機子！」時髦少婦說完，吐了口唾液。

    「你們最近這一周，都是在下龐村和梁屋村等幾個大村收割水稻吧，他們幾條村加起來，那可不是幾十幾百畝，而是幾萬畝了！如果我告訴他們你們測量儀有問題，你們覺得他們會怎樣做呢？」

    唐果道。他這話一出，幾個北方大漢臉上的表情開始不那麼淡定了，下龐村民是出了名南蠻村，要是知道他們動了手腳，收割機都有可能被砸爛！早幾年就發生過砸機搶錢的事。

    「很為難？這樣吧，你們今晚免費幫我們把這七八十畝水稻收了，我們全村人幫你們保密。」

    「呵~」

    「威脅我們，你還太嫩了！」

    唐果的話，讓唐家村人陷入了思考，一畝倒伏水稻收三百費用，現在想想，不是等於白白辛苦了小半年送人家，還求著人家收下？

    然而矮壯大漢他們全然不在意，幾人這次真真要走人了。倒是老村支書有些急了，臉色很不自然。

    老村支書是行政村的村支書，不僅僅管唐家村，還管下龐村梁屋村等十幾條自然村，五六千的人口。這次收割機隊正是他帶來的，像唐果乾了兩年銷售，懂些門道，一眼就能看出他拿了回扣。

    勾結外鄉人來坑他們血汗錢！

    唐果本不想為難他，畢竟老村支書快七十的人，可換誰看到自己的阿母，被人欺負成這樣，哪怕是唐果這樣的文弱讀書人，也得替母出氣！而這老頭就是禍首之一。

    「那只能測了！」唐果無所謂說。

    「測就測！」時髦少婦興許不知道內幕，直言道。她最喜歡的就是打臉了，尤其是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大學生，「不過，如果我們的儀器測量是準確的，你就當著我們的面，學狗嚇尿怎麼樣？」

    「唐果……」

    「阿母，沒事！我接了！如果我輸了，不僅學狗撒尿，學狗拉屎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