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熬藥

    「是啊！」老者嘆了一口氣，緊跟著說道：「當年小五剛開始的時候就是上吐下瀉，之後就漸漸的渾身發紫抽筋，再到後來整個人就會縮成一團，這個病當年我就沒用弄清楚，所以小五才會死得那麼慘！」似乎是想起自己小兒子當年的慘狀，老者眼圈有些紅，手不停地摸著這棵大樹。

    中年婦女聽到這話心中儘是恐懼，因為她把當年小五的症狀和現在丈夫的症狀一對比，卻找不到任何不同的地方，尤其是那些皮膚上的細斑，條紋狀都一模一樣，看來老者所說的是真的了。

    想到這裡，中年婦女整個人都有些頹敗，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些失神地說道：「如果柱子出事，雲兒連他爹的最後一面都沒看到，柱子也看不到兒子最後一面，我們一家一輩子也沒幹缺德事，難道要落到這個地步？」隨後她看向老者，帶著一絲期待問道：「李叔，還有得救嗎？」

    聽到中年婦女的話，老者並沒有說別的，只是凝視著面前的大樹，當年自己小兒子死得時候，自己也覺得生活沒指望了，但是隨即摸著大樹的手卻指節彎曲，指甲深深地嵌入樹皮中，老者回頭看著中年婦女，說道：「二丫頭，你可知道，我這些年天天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老者這話問得很突兀，中年婦女腦袋還來不及反應，但是還是隨嘴把心中一直所想全都說出來了：「這不是當年小五埋的地方嘛，村里人都知道您老人家想兒子，所以每天都過來看看！」

    「說對了一半！」老者回道，收回自己的雙手，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有著不甘。

    「一半？」中年婦女很是不解，雖然李叔一直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但是自己覺得李叔現在的態度很奇怪。

    「李叔，那另一半又是什麼？」

    「另一半？」老者看著這棵樹，心中的鬱悶不甘驟然升起，聲調都有些尖銳：「當年小五死後，我把他埋在這裡，在他墳上種上這棵樹，這種樹你在這片島域見過嗎？」

    「這……」中年婦女看著面前的樹，腦海中閃過有限的幾個印象，接著搖了搖頭，自己所見本身就不多，面前的樹自己從來沒在其他島上見過。

    「這樹種是當年我師父傳我醫術的時候留下的，當年小五的死才讓我終於明悟這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老者有些失落，「借用小五病死的屍身為養料才能將這棵樹養活，而這棵樹的果實應該能夠治療類似小五得的那個病，我每天來這裡不光是為了懷念兒子，更是為了每天看著這棵樹的成長，可是啊，二十多年了，它就是不結果實！」

    就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遇到了小船，中年婦女眼中閃現出求生的亮光，急切地問道：「李叔，只要這樹結果子吃了就行嗎？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它結果子呢？」

    「我要是有辦法讓他結果，我就不會現在只能嘆氣了，現在的情況我只能用這樹枝做藥，延續柱子的生命，究竟什麼時候能結果，除了老天，誰也不知道，但是最起碼可以延續個五六年吧！」李叔看著天空，臉上帶著不安。

    「樹枝也行？」中年婦女眼中露出希望，看了一眼旁邊的大樹，開口問道：「樹枝那麼多，能用很久呢！」

    「二丫頭，如果樹枝折得太多了，傷了樹的根本，這樹就永遠都不能結果，那麼柱子他們就只能等死了！」

    「那……那可怎麼辦？」中年婦女有些傻眼。

    「別傻站著了，我現在就取樹枝，再配藥，你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跟柱子是一樣的病症！」李叔似乎不想多說什麼，轉身回自己家取剪子了，中年婦女呆了一下，也快速向村子裡跑去了。

    門被推開，李叔打開了自己一直封鎖的藥廬的門，看著熟悉的布置，摸著布滿灰塵的爐子，老者陷入到回憶之中，仿佛自己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兒子在這裡忙前忙後的身影，「小五，咱們這個島不知道是犯了什麼忌諱，又有人和你一樣了！」

    打開塵封的藥櫃，沒想到幾十年沒打開，裡面依舊有著藥香撲面而來，一直緊張愁苦的臉上有著一絲笑意：「師父當年的話真的沒有錯，這個藥櫃確實能封印藥材，二十多年了，這裡的藥材依然宛如當年的模樣！」

    順著當年的記憶，老者取出七種藥材，隨手將一把剪刀拿在手裡，關上藥廬的門，就像每天早晨一樣，向著大樹走去，而在大樹旁邊已經有不少人在這聚集了。

    「二丫頭，怎么小棒槌也在這？」看到中年婦女身邊的小孩子，老者有些驚訝。

    「李叔，小棒槌家八口人全都不行了！」中年婦女有些焦急，「村裡有不少人都病倒了，小棒槌家最麻煩，除了他剩下都病倒了！」

    「是啊，我家也好幾個……」

    「我家孫子都病倒了……」

    「我也…….」

    ……

    「李叔，大家現在都在這等著你呢，小棒槌他爺爺先發病了，嫂子跑過來告訴我之後，回到家之後就不行了，剩下的侄子侄媳婦還有侄孫先後都病倒了，就剩下小棒槌跑過來找我，我才知道這家裡的人都不行了！」中年婦女想到這裡，身體都似乎是顫抖了一下，慶幸自己和孫子都沒事。

    「我現在就采樹枝，你們在這等著，二丫頭，你去支起一個大鍋，到時候好熬藥！」老者吩咐後就準備爬樹采樹枝。

    「李叔！」中年婦女叫住老者，「您老人家歲數大了，還是讓我們來吧，知道你要熬藥，大鍋我早就準備好了！」

    老者回頭看著這群人，這裡面儘是些老弱病殘，婦女居多，男的青壯年真的沒有，「算了，就算你們上去，你們把握不住尺寸，傷了樹身，反而不好！」

    老者不再理會這些人的勸阻，慢慢地爬上了樹幹，底下眾人都看著老者，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如果老者掉下來，所有人都會給他當墊子保護好他的，畢竟老者如果出事，一個村子的人都得完蛋，除了他，沒人可以治病了。

    只取樹枝頭，老者採集了二十一根枝條。

    「起火！」老者沉著的看著眼前的大鍋，中年婦女帶著孫子小多子拿著打火石，把大鍋下的柴草點燃，很快鍋里的水煮開了。

    老者拿出自己從藥廬中帶出來的七味藥，順序扔進大鍋里，每放一味藥進去，鍋中就散發出一股奇特的味道，隨著最後一味藥入鍋，整個大鍋上方都漂浮著一團白霧，鍋中的藥味瀰漫了整個村莊。

    「李叔，這藥味怎麼這麼難聞，以前從來沒有聞到過！」中年婦女有些詫異，二十多年前，她也幫助過老者熬過幾次藥，從來沒有聞到這種藥味。

    老者並沒有說什麼，隨即拿出採到的二十一根樹枝，心中暗道：「用這種方法調配，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左右不過是一個失敗，能有一點效果是一點效果！」

    隨著樹枝扔下去，整個鍋中藥液從剛開始的紫色，慢慢呈現出碧青色，等樹枝全都放進去，整個鍋中的藥液都變成了天青色，而刺鼻的藥味也沒有了，鍋中的液體看著就像一片潭水，青亮見底。

    「好了，每人一點就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在想辦法吧，能拖一天是一天！」

    眾人聽到這話，也沒說什麼，每人拿個容器都分到了一點藥液，趕緊往家趕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