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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無垢國 夜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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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花前,皎潔的柔光灑滿了宮廷的里里外外,蒼穹頂上星羅棋布,一彎新月在眾星的簇捧之下愈加地嫵媚清憐。

    略帶迷惘的月光婆娑著山石後的一座亭榭,亭榭內擎起一根跳躍著焰火的巨大火燭,火燭散發著蒼黃的光芒,足以照亮亭內每個人的臉龐。

    不同的是這些人之中只有一人斜倚著欄杆,鷹隼一般的眼神環視著面前跪拜的眾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斥著悲憤、狠毒與暴戾的神情,然而更為不同的是他們的眼神里卻透出一股殷切的期望與希冀。

    似乎他們在等待著斜倚欄杆的那個人發出一道命令,一些人已經憤怒得全身顫抖不已,赤紅布滿血絲的瞳仁里發出冷酷狠戾的目光神色。

    唯一坐著的人終於站起身來,他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從他額前凌亂的髮絲中仿佛可以窺探出他的猶豫,月色與燭火交映下的面龐上掛著無血的蒼白與默然。

    他的喉結上下咕嚕咕嚕動了幾下,矛盾複雜的目光投射向漫天的璀璨星雲,他在找尋著什麼?

    天際邊一顆流星突兀划過,瞬間明滅,拖著一道暗淡的白光消失在茫茫星河之中。

    其實他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卻早已滿面滄桑,溝壑叢生的面頰上印證著經年沙場戰爭的洗禮,他扼腕長嘆一聲,依舊面無表情地越眾而出,竟丟下眾人揚長而去。

    餘下眾人面面相覷,當中一人低聲問道:「四王子一言不發,這是何意?」

    眾人之間有一人站起身來,朗聲道:「四王子方才雖然一言不發,卻早已留下暗示,諸位大人且聽伊荒一一道來,看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人名喚伊荒,年紀約莫五十上下,一頂布帽罩在頭頂,幾乎便要遮住雙眼,刀削一樣的清瘦臉頰下長著三縷花白的鬍鬚,他手捋著鬍鬚看了一眼周圍,餘下眾人紛紛起身,不約而同地圍攏在他身旁,想要聽聽他如何說法。

    伊荒臉上按捺不住浮起一絲笑意,用力一握拳頭,沉聲道:「四王子一向忠孝雙全,大夥這般逼迫於他,只會讓四王子進退維谷拿不定主意。」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目光凝望遠方緩緩道:「然而我等做部下的,就是要在主子為難之際,順照主子的意思,為主子排憂解難才是,如今王上昏聵年邁,其餘諸位王子猶如虎狼般虎視眈眈地盯著王位不放,四王子雖然功績彪炳無出其右者,但生性寬厚、尊崇仁義,這般弒君奪權的惡名唯有著落在我伊荒的身上,才能不玷辱了四王子的一世英名。」

    旁邊有人附議道:「伊大人忠義,但我等屢次勸奉四王子擁兵自立,四王子皆是勃然大怒,為此凌將軍與封將軍還挨了好一頓軍威棒伺候......」

    話音甫歇,一個虬髯滿腮的黑衣大漢一步跨到伊荒身前,大聲道:「我是個渾人,不怕軍棒伺候,更不怕擔負惡名,只要伊大人吩咐,老子這就去宰殺了曲幽風曲妙風這兩個奸佞小人,他們多活一天無垢國遲早......」

    伊荒急忙伸手掩住黑衣大漢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將下去,面帶凝重道:「四王子欲要登基繼位,絕非殺了大王子和二王子這麼簡單,封將軍且請稍安勿躁,容伊某將話說完。」

    黑衣大漢被他捂住嘴巴,點了點頭,示意不再說話,伊荒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轉向眾人說道:「四王子雖然宅心仁厚,卻也是天下一等一聰明之人,換作平常咱們這麼逼迫於他,四王子早就拂袖而去,諸位少不了一頓棍棒伺候了,可是今日情況大有不同,四王子非但不曾出言叱責,反而眉目間頗有憂色,大夥的諫言,四王子終於聽進去了。」

    眾人回想四王子剛才確是如此,不由得各自點頭稱是,伊荒繼續說道:「適才諸位或許不曾看到天上星隕雲落,正是暮星西垂、新星更迭的徵象,四王子通曉星相,自然明白其中的寓意,故此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黑衣大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伊荒點頭道:「封將軍請問。」黑衣大漢壓低聲音問道:「既然如此,四王子何不與大夥分說清楚呢?」

    伊荒輕笑道:「只因此事有悖常倫,四王子若是說出來,那才印證他心中猶豫矛盾,他走得決絕,正是證明王子殿下決心已下,但後面的事情卻須得咱們去做,至於如何做法,四王子既不想知曉也不會幹涉。」

    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眾人皆覺得伊荒說得大有道理,這時從外圈擠進一人,這人面目白淨、五官勻稱,但眼角處卻透出一股狠辣之氣,他剛擠進來便伏拜在地,語調冷冷道:「原暮雲苟存性命至今,便是一門心思想著誅殺昏君佞臣,以報家世血仇與四王子收留之恩。」

    伊荒連忙將此人扶起,輕咳一聲,展顏笑道:「暮雲公子願意出手相助,則大事必成。」

    人群中忽有兩人返身撒腿就跑,剛跑出十多步,便被人團團圍住,這兩人滿臉驚慌恐懼,其中一人結結巴巴道:「你......你們......這是要......要謀朝篡......位,連......連大王也......也不......放過......」

    不待伊荒走上前來,原暮雲分開眾人走至這兩人面前,拱手冷笑道:「原來是寺大人與令大人,不知二位大人緣何匆匆離開?」

    方才默不作聲的令大人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液,面帶懼色道:「我等也是決意追隨四王子左右的,但如今諸位所商議的事宜絕非除去大王子與二王子這麼簡單,這弒君之罪可是萬萬不敢擔當,殺兄雖是不仁,但那也只是大王子二王子報應不爽自尋死路,如今各位大人圖謀的卻是除去當今大王,諸位大人中多半也是世沐王恩,如何能夠下得去手呢?」

    寺大人一旁附和道:「正......正是......」

    原暮雲面有戚色,悲愴道:「我原家也是世沐王恩,終究只落得個家破人亡,只剩下我一人如喪家之犬苟活於世,原家世代忠良,上至曾祖牧公起始,下至先父原佑大人,可說是忠心耿耿服侍他曲家王朝近逾百年,然則當今大王居然偏聽偏信二王子一席讒言,竟將原家全族誅殺,他下得了手,我為什麼便下不得手?」

    令大人面有慚色,支吾道:「那是大王一時糊塗,但究其原因卻是二王子利慾薰心清除異己,才致原家滿門被殺,做人臣子須得講究忠誠守禮,暮雲公子雖然蒙受不白之冤,那......那也是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切不可為一己私恨而淪落為千古罪人......」

    寺大人一旁又連聲道:「正是......正是......」

    原暮雲怒道:「迂腐之至,大王年邁昏庸,不知錯殺了多少忠臣良將,若是個個想要沉冤待雪,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天親地親親不過父母妻兒,如今我原家只剩我一人,卻也要報仇雪恨,二位若是誠心壞我好事,原某說不得只好得罪莫怪。」

    他一言說罷,手腕一抖,長劍拔出鞘來。


    伊荒連忙壓住他手中長劍,對著令大人和寺大人身後的兩人使了一個眼色。

    令大人還想再說,忽聽背後一陣疾風吹過,耳畔聽到一聲慘呼,心中瞬間明白寺大人已遭毒手,不由得嘆息一聲,這聲長嘆未盡,頭顱早已被人砍下,骨碌碌地滾開好遠。

    伊荒一臉惋惜道:「二位大人追隨四王子多年,實在不該心懷二主,想著向大王通風報信,壞了四王子的大事,希望諸位引以為戒、莫要糊塗。」

    眾人心中皆是一凜,伊荒執著原暮雲的手招呼道:「此間大事須得諸位好好合計一番,請大家隨我來。」

    他邊說邊引著眾人穿過亭榭山石,步入一棟寬敞木屋內,這裡本是四王子的一座行宮,只因四王子這幾年失寵,所以行宮內頗有些破敗。

    眾人進了木屋後,只見屋內背手負立一人,這人髮髻低垂,散披於肩上,中間銀髮斑駁,看上去年紀似已不小。

    但此人衣著光鮮亮麗,加上身材魁偉,隱隱中自有一股王者之氣,身後雖有腳步拖沓的聲音,但此人恍若未聞,依然岳峙淵渟般站立不動。

    眾人瞧著這人背影都覺得似曾相識,心念之間霎時浮現一個人的名諱,但誰都不敢相信面前這人會是心中所想到的那個人。

    伊荒快步上前走到那人身邊,輕輕咳嗽一聲,那人這才轉過臉來,他這一轉身不要緊,眾人中超過一半人只覺得膝蓋一軟,跪拜在地,齊聲頌道:「參見大王!」

    只見這人稍顯驚慌,眼神之間有些游離散亂,竟側身向著伊荒身後躲避,兩隻手兒似乎不知放在哪裡合適,十指交錯顯出一副扭捏的姿態。

    眾人這時才覺出異象,眼前這人雖然身材相貌與當今無垢國大王曲無極一模一樣,但曲無極一身睥睨天下的豪邁氣概這人身上卻是半點也無。

    下跪之人中有些人遲遲疑疑地站起身來,除了原暮雲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這人身上上下打量,這人被眾人目光瞧得手足無措,臉上立時浮現一副訕訕的笑容。

    伊荒抖擻兩下衣袖,躬身作揖道:「參見大王。」

    那人連忙拽緊伊荒的衣襟,語帶驚慌道:「伊......伊大人免禮......」

    怎料伊荒面色一沉,提起手掌正正反反地扇了這人四記耳光,這人被他扇得連退兩步,這才站穩身子,嚅囁道:「這......這......」這四記耳光雖然不重,卻已將他徹底扇得有些發懵,目光盯緊伊荒,眼神中露出一絲惶恐疑惑的神色。

    伊荒雙袖一拂,重又躬身作揖朗聲道:「參見大王。」他這句話說完,雙眼一翻,兩道銳利已極的目光直射過去。

    那人強自鎮定,咽下口唾液,臉上浮現一絲驕縱的神情,抬起頭仰望屋頂,從喉管內擠出「嗯」的一聲。

    伊荒臉上始露出一絲喜色,躬身後退兩步,那人捋起長須一甩,昂首大笑數聲,眯著雙眼環顧一番眾人道:「諸位大人一切但聽無妄城主的吩咐便是,老子困了,你們都散去了罷。」說完,果真一臉的倦相,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雙手掐腰,宛似旁邊真有幾名宮女攙扶一般,竟從人群中穿行而過,自個兒走了出去。

    眾人心裡都已明白,這人只是相貌與說話和當今無垢國國王曲無極一般無二,但卻絕非曲無極本人,腦筋靈光的已隱約猜出伊荒意欲李代桃僵,用眼前這個冒牌貨去替代真正的曲無極,待到這個假的曲無極篡位之後,再將王位傳給四王子,這下大王子與二王子在朝堂上的一眾擁躉除了心有不甘卻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四王子曲雲風曾常年駐守邊境無妄城,統領一支精銳之師,與周圍烽皇國、聖域國屢生戰端、雖則各有勝負,但卻保得無垢國後方安定,然而正是因為曲雲風功績卓著,無妄城又是舉足輕重的衛國城防,無論大王子、二王子如何巧舌如簧添油加醋地詆毀曲雲風,曲無極終不為所動,依然保他駐守邊防之城,以抵外侮。

    但近年來曲無極沉溺於求取長生不老之術,不知吞食了多少術士所煉化的金丹銀丸,神志已漸漸有些糊塗,甚或有時在宮廷內撒足狂奔、登高而歌,心情陰鬱時沒來由地便要胡亂殺人,搞得整個朝堂之上唯唯諾諾提心弔膽,生怕某一日說錯句話便得腦袋搬家甚至誅滅全族。

    從前大王子曲幽風與二王子曲妙風屢進讒言,曲無極尚且能夠明辨是非,多次叱責二人嫉妒賢能、居心不良,但這一年多來,曲無極一心嚮往修仙化神,已將朝政撒手不管,交付與曲幽風、曲妙風二人共同把持。

    若非這兩位王子各自心懷鬼胎,都想著除去對方而自立為王,無暇顧及遠在邊境的四王子曲雲風,加上二王子曲妙風自知勢力略弱,有心籠絡四弟曲雲風為已所用,屢次在曲雲風情勢危急之時伸出援手,化解掉曲幽風精心設計的陷阱圈套,這才保下四王子曲雲風性命至今,然而每次施以援手之後,曲妙風又心生悔意,不知為何,他內心深處對著這位其貌不揚、剽悍剛毅的四弟始終持有戒備防範之心,只因朝堂之上有些謀臣良將對著他這位四弟始終秉持以禮、尊崇有加。

    那位假的曲無極剛剛邁出門檻一步,伊荒咳嗽了一聲,那人立時轉過身來,腆起肚子又大模大樣地走了回來,這幾步貌似走得大開大闔、氣勢雄壯,但腳步輕浮無力,身子左右有些搖晃,竟和真正的曲無極絲毫不差。

    眾人看得嘆為觀止,天下間居然能夠找出相貌與行為舉止如此相似之人也算是奇事一樁。

    這人從眾人目光里看出讚許之意,心中愈發有些自得,他辛辛苦苦於見不著人的地方苦練日久,如今終於得以施展開來,心中沉疴既已放下,舉手投足之間也是越來越收放自如,面容上的狂傲之氣和外強中乾的弩末之相頓時展現得淋漓盡致,甚或眉梢間殘存的一絲英豪氣概也是流露得分毫不差、妙到毫巔。

    他快步走至伊荒身畔,彈了一記響指,微微翹起唇角,斜眼笑道:「伊大人,寡人今日胸中煩悶,這早朝的例會便由你著落國事罷!」

    一言說罷,便尋了張長椅,親自上前搬起,恭恭敬敬地放置在伊荒身後,繼而輕輕攙扶著伊荒緩緩坐下,直如兒子伺候老子一般畢恭畢敬,然後斂起模樣,低頭垂手伺在一旁。

    原暮雲雙手拍起,一邊鼓掌一邊踱步上前,走至假的曲無極面前,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口中嘖嘖稱讚道:「伊大人所說的難言之秘,想必就是眼前這位假的無垢國國主罷!果然是半分不差,足以以假亂真,便是後宮的女人也是瞧不出絲毫破綻來。」

    眾人雖然不知伊荒的行事計劃,但這人憑空出現卻無形之中平添了不少信心,伊荒站起身來,從寬大的袖袍中抽出一張布卷,轉身鋪開在長椅上面,眾人紛紛圍攏過來。

    只見伊荒在人群中間口若懸河般將弒君篡位的計劃娓娓道來,眾人皆是豎起了耳朵細心聆聽,各自接領了任務。

    這一夜,星光恍如水銀般傾瀉而下,揉進了蒼莽的大地上,驚枝飛鳥「咿呀」而墜,起伏間樹葉「簌簌」作響,奏響了不知是榮耀堂皇的讚歌還是悲戚淒涼的輓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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