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造化弄人

    在凌靈調查葉子清有沒有貪贓枉法時，周洛河可謂是堅持不懈，隔一段時間就來喊冤一次，每次問她都說同樣的話，即便讓她等表弟醒了再來，前腳剛點頭同意，後腳沒過多久又來了，想到周洛河表弟傷勢，沒個一兩天是不會醒的，以此來懲戒一下葉子清，卻頂不過周洛河愛夫心切。

    近黃昏時，凌靈只好親自去治好她的表弟，怎麼說都讓葉子清曬了一天，教訓足矣。

    周洛河的表弟醒後，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岐王，不敢有半點隱瞞，葉子清失職與周洛河闡述相同，另外周洛河的表弟倒賣糧食之事，周洛河夫妻毫不知情，本想拉出去砍了，好在周洛河求情，願意出錢把失去的糧食補上，起初凌靈有些不信，她一個女子那能有那麼多錢，還是她表弟自報家門，凌靈這才知道對方是個富家千金。

    「失蹤的糧食要是能在一個月內補齊，我便可繞他不死，只是死罪可免，牢獄難免！」

    「謝陛下開恩！」

    表姐弟倆跪在地上同時說道，隨後周洛河起身離開，其表弟被衙役帶入大牢，在凌靈的治療下，他已經安然無恙。

    周洛河回到寢室，立刻讓丫鬟準備紙筆，親自休書一封給娘家，至此，葉子清失職之事結束。

    回到縣衙時，葉子清主動請離職，凌靈自然不答應，轉而詢問案情，從葉子清口述和收集的證據來看，確實是張小燕殺了自己的丈夫，但張小燕寧死都不認罪，凌靈只好親自審查此案。

    讓葉子清休息一夜後，翌日一早，凌靈就在公堂上翻看案情的口供，等葉子清到來一起去牢房詢問張小燕。

    一進牢房，一股臭氣撲面而來，兩人在牢頭的引路下，來到關押張小燕的牢房，凌靈坐在凳子上示意將人放出來，牢頭打開門，躺在蓆子上的張小燕聞聲醒了過來。

    「張小燕，葉大人帶人來問你話了，快出來！」

    「問多少遍我都不會認罪的！」

    張小燕哽咽說道，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凌靈發現她身上動過刑，蓬頭垢面，臉黑的早已看不清面貌，只有淚痕格外的清晰，指著葉子清責問道：

    「是你動的刑？」

    「不敢不敢，是卑職疏忽，讓夫人那表親在衙門做文書，趁卑職不在，對張小燕動了刑，好在夫人發現的及時，才沒有釀成屈打成招的事態！」

    聽聞葉子清所言，凌靈向張小燕確認了行刑情況，其所言屬實，這才沒繼續追究葉子清，進而詢問張小燕丈夫死亡的過程。

    「嗯，和口供書上的相符，這麼說來這案子確實有點棘手！」

    見凌靈自顧自的說道，張小燕跪在地上喊冤道：

    「請大人明察，民女確實沒有謀害自己的丈夫，民女自幼與他相識，情投意合，又怎麼會去害他呢？請大人明察，民女是被冤枉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冤枉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起來吧！在案情沒有查清之前，只能委屈你了！」

    聽完張小燕的口述，凌靈心中有了答案，對葉子清來說可能這輩子都破不了的案子，對擁有前世記憶的他而言，這案子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離開牢房後，葉子清第一時間詢問凌靈說：

    「怎麼樣？陛下可有眉目？」

    「這事查清楚，查不清楚，恐怕對活著的人都沒有好處！」

    「此話怎講？難不成人真的是張小燕謀害的？」

    凌靈搖搖頭，把案情梳理了一邊，從葉子清的民意調查中，排除了謀害和仇殺的因素，又從其丈夫是魚湯中毒身亡中，轉而考慮誤殺，誤殺要是成立，那上天真是造化弄人啊！

    「你親自去張小燕家看看有沒有荊花，如果家裡面沒有，你就沿她送飯的路途，仔細看看有沒有荊花盛開！」

    「陛下，要卑職找荊花做什麼？和案情有什麼聯繫嗎？」葉子清問道。

    「據醫書上記載，凡食中草藥荊芥者，前後五日不能吃魚，二者分則無害，合為劇毒！」

    「原來如此，卑職這就帶人去辦！」

    葉子清按凌靈的吩咐，先是去張小燕的婆家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荊花樹，又沿著張小燕送飯的路，帶人一路仔細查找，終於在快到達案發現場的一段樹林裡，發現了盛開的紫荊花。

    看到繁茂的荊樹盛開著花朵，葉子清心中的情緒無以言表，無可奈何的說道：

    「不該是這個時候開啊？這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荊花盛開的季節是在春季，而此時，正進入冬季早已過了盛開的季節，葉子清有些想不明白，便以早開的理由搪塞自己，他踉踉蹌蹌的樣子，衙役本想上去攙扶，卻見他擺手示意讓人帶一束荊花回去，接著安排說：

    「午時過後，本官要開堂審案，其餘人去通知鄉親們，讓他們來做個見證吧！」

    衙役們按囑咐行事，凌靈這邊葉子清剛走，就發現荊花盛開的季節不對，立馬追了上去，待葉子清帶著荊花離開後，他才出來仔細觀察荊花的異常開放，事出反常必有妖，凌靈怒目圓睜一跺腳，一隻花妖便從樹上掉了下來，本想滅了這害人的花妖，奈何它跪地求饒道：

    「大仙饒命，大仙饒命，小妖初化人形，一時興奮亂了自然法則，還望大仙饒命，放過小妖這回！」

    「你可知你這一亂，害了一條性命？」

    「啊！？小妖不知，小妖不知，怎麼辦？怎麼辦？」

    花妖對此驚訝不已，一聽自己害了人命，頓時亂分寸。

    凌靈見此，一時無法痛下殺手，明白妖化人形算已得道，假以時日便可飛升仙界，而且它無意害人。

    但人因它而死，也算是它飛升仙界前的一道天劫吧！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對你日後成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但求大仙指條明路，小妖感激不盡，願永生永世為大仙立生祠供奉！」

    做千年樹人，不如活一世好人，想到之前見張小燕絕望的眼神，知無論最後結局如何，她都沒有活下去的念頭，凌靈便想讓荊花妖成為她腹中的胎兒。

    「我讓你去做凡人之子，送她安詳餘生你可願意？」

    「這？！」荊花妖有些猶豫。

    凌靈對其解釋到：「此行對你有益，可去你人命因果，亦可提升你的心性，感悟世間萬物之情愛，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對仙途來說可謂是一舉兩得！」

    「我願意！我願意！」

    荊花妖思緒片刻，同意了凌靈的提議，與他一同前往縣衙，臨走之前，凌靈收走了荊花妖的本體，表示待凡人逝去時，定親自歸還於它。

    一人一妖來到縣衙內，此時，公堂外已經圍滿了人，都在議論這張小燕的事情，凌靈躲在人群中看知縣如何斷案，只見葉子清一拍案板，頓時鴉雀無聲，威武聲一過，葉子清讓衙役帶張小燕及其家屬上堂，再聽張小燕口述案發過程後，葉子清陳述了調查結果，完全與張小燕口述一致，並起身親自演示了其丈夫的死因。

    「鄉親們請看，本官手中的是一朵紫荊花，無毒！」

    說完，葉子清毫不猶豫的放入嘴中吃了下去，觀望的人都不理解，隨後葉子清又讓人端了一碗魚湯說：

    「這是我夫人剛熬的魚湯！」

    展示過後讓衙役喝了一口，示意無毒，接著葉子清將剩餘的紫荊花放入魚湯說道：

    「醫書上記載，凡食草本藥荊芥者，前後五日不可吃魚，二者分則無害，合為劇毒，本官來給鄉親們展示一下！」

    葉子清拿出一根銀針，在魚湯和荊花混合碗中攪了幾下，拿起銀針一看，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銀針著湯部分變成了黑色，說明二者摻和確實是有劇毒。

    至此，真相大白，張小燕被無罪釋放，在皆大歡喜的時候，只有她和公公婆婆高興不起來，這時凌靈點頭示意，荊花妖化作一股青煙鑽進了張小燕的腹部，張小燕本想搶過魚湯喝下一了百了，卻突然感覺一陣噁心想吐，凌靈立馬上前替她把脈，隨後拱手笑著說道：

    「恭喜恭喜！」

    「恭喜什麼？」張小燕明知故問，從她的眼神里凌靈看到了希望。

    「當然是恭喜姑娘有喜了！」

    此話一出，不僅她和公公婆婆喜出望外，在場的所有人都替她高興，因為對他們來說孕育生命帶來的是希望。

    事後，張小燕的公婆知道錯不在她，而是歸咎於那胡亂盛開的荊花，她的公公幾次三番想把荊花樹砍了，奈何每次都找不到，那顆每年盛開的荊花樹，可是從小看到大的，多次尋找無果後，旁人言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的公公就再也沒有提過要砍樹之事。

    而起初以為凌靈拿本體是作為要挾的荊花妖，在張小燕腹中得知她公公的行為，對凌靈好感度直線飆升，恨不得馬上跪在對方面前磕頭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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