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不完美的未來

    「我輸了。」

    伊森凡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還是悵然，這些情緒是人類的，他已經在逐漸失去。

    因為陳川同樣走上成神之路，對他造成干擾，這才能讓他保留了這一點人性，但是這一點人性，卻只夠讓自己認輸。

    某種意義上，陳川同樣選擇成神，就是為了讓他保留信念，然後擊潰。

    沒有信念的支撐，他敗局已定。

    伊森凡用平靜的聲音問道：「可是，你要怎麼贏呢？」

    戰爭不是只有勝負，還有雙贏與兩敗俱傷。

    自己輸給了命運，但是，堅持人類立場的陳川，同樣走向了成神之路，即將成為新的被縛之神。

    也許陳川能夠戰勝黑霧，但是命運不會改變。

    「不知道。」陳川說出了答案，卻沒有沮喪的意思，「如果人類弱小到，可以由我一個人來決定未來，那這樣的文明，就算是神也拯救不了，當然也不可能被我拯救。」

    伊森凡自嘲一笑：「沒想到，我會輸給這樣的想法。」

    他的身體和靈魂開始崩潰，力量融入法則。

    最後的執念消散，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留下的一切痕跡如泡沫般消失。

    地表世界最後的忠誠信仰者失去力量，虛弱地倒在地上。

    黑霧侵襲而來，他們已經無法抵抗。

    因一個人而存在的勢力，自然也會因一個人而滅亡。

    伊森凡消失後，法則形成鎖鏈，向陳川的身體纏繞而來，不斷加強陳川的力量。

    最後的人性和感情逐漸消失，淹沒在無窮無盡的法則中。

    幾乎無限的力量，全知全能的權柄。

    但是這樣的權柄，不是人類可以駕馭的。

    那就只有成為神。

    恍惚間，陳川似乎看到了一條時間長河。

    上游是過去，下游是未來。

    在這個世界，曾經出現過一個強大的文明，這個文明的生命，發掘靈能的用法，開發超凡的力量，掌控法則。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自然界，擁有力量者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只要擁有更強力量，那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幾乎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力量是生存之本，也擁有無限可能。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文明對力量的追求，已經狂熱到，用瘋狂都難以形容的地步。

    只是有限的生命，限制了人類對終極力量的追求。

    於是，吞噬的力量應運而生。

    當有進化者，掌握吞噬所有能力與法則的吞噬力量，自然而然的會擁有，將整個世界吞入腹中的可能，能量，法則，空間，時間，將所有的靈能吞噬，將所有的法則掌握。

    這就是力量的終極：全知全能之路。

    哪怕是超凡者，也無法形容這樣的存在，只能將其稱呼為：神。

    整個世界的力量，都被神吞噬，掌控，可是，沒有靈能的世界，讓神變得無從下口。

    世界進入了末法時代。

    能夠讓神生存的地方，就只有一個，超凡之力的源頭，眾生意志的集合之地，超凡者們將其稱為：世界本源。

    這就是，最初的被縛之神。

    當屬於生命的意識，迷失於全知全能，神也變成了世界的一部分，超凡力量開始從世界本源溢出，世界進入了靈氣復甦時期。

    下一個文明，又開始了對超凡力量的追求。

    為了進化之路的終點，甚至是超脫生命進化的道路，下一個文明的生命，又一次踏上了成神之路。

    一名獲得了神之左眼的強者，掌握了所有靈能與法則，前往世界本源之地，與神開戰。

    他成功弒神，然後成為了神。

    新的輪迴開始。

    一個個文明在這個世界誕生，追求生命進化的終點。

    然後遇到舊神的阻礙，開始弒神之路。

    有的成功，有的失敗。

    被縛之神想要脫困而出，就把力量分給新的文明，用光明的力量去渲染，去同化，去收集信仰，然後以此作為鏈接，將所有智慧生命的靈魂收取，將其作為食糧。

    實力的增強，並不足以讓被縛之神脫困，因為束縛神的，是來自神本身的力量。

    為了對抗將一切精神同化的絕對光明，新的文明投身黑暗。

    當黑暗戰勝光明，整個文明也會被黑暗吞噬。

    下一個文明，就為了對抗滅絕新文明的黑暗，開始追求光明。

    大部分文明的結局是失敗，但即便是成功了，也只是將光與暗的輪迴繼續下去而已。

    勝利也好，失敗也好，最終的滅亡不可避免。

    唯一能夠延續的，就只有神。

    成為囚徒的被縛之神。

    伊森凡的信念崩潰了，現在陳川也踏上了成神之路。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斬殺舊神，成為新的被縛之神，然後將整個人類文明的養分全都汲取，所有人的靈魂和靈能，力量和法則全部吸收，成為所謂的至高存在。

    又或者是，被舊神殺死，永遠從這個世界抹除。

    陳川一步步走近被縛之神，隨著伊森凡的消失，他掌握的力量，同樣被陳川吸收，掌握。

    越來越多的法則，掌控者變成了陳川，可是與此同時，無形的法則鏈條從身上延伸，形成了微不足道的束縛。

    就像體型大的生物，會擁有更強的力量，但也需要更多食物，更誘惑的環境來支撐自己一樣。

    這不是法則，而是規律。

    掌握法則也是如此。

    掌握的每一條法則，都需要意識去支撐。

    隨著掌握的法則越來越多，陳川的意識逐漸模糊，可是，弒神的意志卻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純粹。

    新神和舊神的戰鬥，在世界本源之地展開。

    弒神的難度並不高，因為神的意識已經消失。

    他要對付的，只是一個沒有戰鬥意志的聚合體。

    一個擁有強烈的，即便是失去意識，也會殺死對方的意志，另一個卻連反擊的意志都沒有，只要雙方在法則層面上，站在同樣的高度，這場戰鬥的結果，就不會有任何懸念。

    當被縛之神的法則身軀，在自己面前潰散，陳川都已經記不起，是自己將對方殺死，還是對方自己走向了滅亡。

    作為人類的記憶正在消失，作為人類的意識正在湮滅。

    人類的一切，在神的力量面前微不足道，作為進化之路上的累贅，理所當然的被淘汰掉。

    當他成神的那一刻，『陳川』就會消失。

    輪迴重啟，一切重來，等待下一個文明的出現。

    意識消失的陳川，已經無法抵抗這一進程。

    就在這時，一把劍破開了法則之鏈。

    身穿白色素裝的絕美少女，手持利劍，將法則之鏈切開，一切靈能，在她面前都失去了阻礙。

    無論是靈能還是法則，都被一劍斬之。

    她的纖細手指，伸向陳川的左眼。

    「我答應你。」

    姜妤輕聲道。

    銀色的左眼，被她挖了出來。

    隨著這一舉動，法則之鏈變得混亂，無數靈能向她侵蝕而來，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擋在外面。

    陳川的眼眶裡，幾乎瞬間就出現了一隻新的眼睛。

    但不再是銀色，而是原本的黑色瞳孔。

    「謝謝。」陳川嘴角翹起，從姜妤手中，將銀色眼睛接了過來。

    雖然成神的進程還在進行，但已經無法立刻湮滅他的意識了。

    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他找到解決辦法。

    「所有還在末世戰鬥的倖存者，我是陳川，大部分人都應該都知道我的名字和事跡，現在，我要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末世真相」

    陳川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

    藉助神的力量，將自己的聲音，同時傳達到每一個倖存者的耳邊。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要做的事。

    一道道靈能從世界本源之地降落在地表上，來到每一個倖存者體內。

    覺醒者們都回憶起了，自己曾經覺醒的時候，出現過的感覺。

    這是再一次覺醒嗎？

    不只是靈能，身體和武器也在這一刻得到了加強。

    這是陳川在分割神的力量，將力量分享給每一個人。

    「一個人的意識，無法承載全知全能的神之權柄，但如果讓所有人一起分擔，或許就會有無限可能，我不知道，人類會不會走上，古文明的道路，但我相信這個時代的文明，已經懂得克制，懂得用人類的驕傲與自尊去掌控力量，而不是追求和崇拜力量。

    光明與黑暗的輪迴，將會在我們這個時代結束，因為我們已經學會，擁抱黑暗，嚮往光明。」

    【長夜將盡，光明終現。人類的文明之火，終於在大地上重燃，新的時代，人類的目標是星辰大海。】——《永夜紀元·結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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