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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眾口話由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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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無常態,地無常型,星移斗轉,日月辰庚,風吹雲動,雨布雷鳴。頑石下沃,萬物化生......——《天地玄變》

    這世間有千般萬般的道理,我們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有時候覺得理所當然的道理偏偏就出了差錯,有時候分明是扯淡的東西反倒派上了用場,如果說非要用一個字來歸納世間道理的話,那非『變』字莫屬了。《驚天九變》開篇便講『天地萬物變則生,不便則死』,春夏秋冬,四季寒暑,氣候在變,生老病死,時弱時強,人在變,天下興亡,朝代更替,時局在變,東升西落,日月交映,連天地都在變。倘若日月不交替則無晝夜,草木如何生長,人獸如何存活?倘若無死病之變,人人萬年,老而不死,世間如何進步?變是天地運作的根本,唯有變才是亘古不變的存在。

    南疆有七國,四國與『燹州』相接,三國與『匿州』相接,南疆七國與我邦俱居於中域,隔海相望,中間雖然隔著一片海,但也算得上是接壤。七國說是國家,其實治下不及我邦之十一,兵力相差更是懸殊,按理說我邦不找他們麻煩已屬萬幸,他們實不該有所覬覦才是,但是諸國偏生不安本分,常常侵擾與之相鄰的匿燹二州,朝廷也只得派兵應戰,其結果基本上是千篇一律。諸國次次打次次輸,然後投降稱臣,年年納貢,過些年自覺了得又再興兵,打輸了再稱臣,過些年再打,再輸,再打,再輸,如此往復,非止一朝一代,幾乎歷朝歷代皆是如此,唯一的差異只在於發動戰爭和投降的間隔長短而已。

    常年的失敗使得南疆諸國總結到了豐厚且寶貴的『經驗』,到了『天芒』一朝,他們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如此一來可苦了南疆沿海的百姓,朝廷震怒,派重兵迎擊,大軍一到,諸國早已逃之夭夭,朝廷大軍方才撤走,諸國便又派兵攻打搶掠,無奈,朝廷只得派兵鎮守,然而輜重補給多有不便,諸國又怯戰不出,經年累月軍費開銷甚巨,且北禍不靖方是大患,若在燹匿二州的軍需便耗去國庫和帑銀的三成以上,那北禍之亂更無寧日,更何況每三年五載便有地方鬧災荒,屆時國庫空虛無力賑災又將激起民變,那就更麻煩了。直到朝廷僱傭『大隅天城』鎮守燹州開始,南疆七國便再無可趁之機了,『大隅天城』雖是武林幫派但其裝備之精,戰力之強,傳訊之快,使得南疆七國從頭到尾被壓著打,那時諸國才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個什麼樣的對手。

    『大隅天城』一個風光了很久的大幫會,久到所有人都不記得它曾經的艱難和虛弱,久到所有人都只記得它本來就是這麼強,就該這麼強,就是這麼不可撼動的強。誰都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超級大幫會,近日竟會發生驚天巨變!

    「走!」戰神一聲斷喝,一招『傾五嶽』出手硬碰『雷神』的『九州風雷動』,阻斷追兵,眾人得隙遁出「大隅天城」,向西北而走。

    「保護好天君和財神!」戰神餘音未盡,眾人已在十里開外。

    「嗯!」一聲悶哼,天君兩眼一黑,渾身戰慄,一股寒意自心底涌了上來,傷重之下的他再也無力奔走,頓時覺得天地倒轉,翻身栽倒。

    「天君!」水宗兩名弟子離得最近,忙伸手扶住,觸手剎那,兩股寒氣自兩人掌心傳入體內,遍走全身經脈,只一瞬間,自內而外,心肝脾肺腎,全身筋骨、血液、皮毛盡皆冰封,兩人如同冰人,僵直當地。

    僵直的身軀,愕然的表情,凍裂了的皮膚,紅色的冰封,甚至連攙扶的動作都未及轉變,只一眨眼的功夫,財神座下水宗兩名精英便已喪命。

    「護法!」一聲疾喝,南宮手下四人立時守在天君身側四方,財神揮出長袖捲住天君,獨門絕學『挽瀾勁』通過衣袖注入天君體內,登時將天君體內寒氣導引了出來,寒氣離體地面啥時覆了一層冰霜。

    「好霸道的內力!」寒氣逆沖而來,如萬鈞之力加諸一錐之上,尖銳而又渾厚,壓制不住,抵擋不了,以財神的修為,雖是隔著衣袖,卻仍是禁受不住這透骨的冰寒,登時受創。

    「是『徹骨寒雷』?」布上卿,布上衛一驚,各出雙掌抵在財神背上,甫一接觸便不由得同時打了個冷戰,財神臉色鐵青,也不回答,算是默認。

    「他媽的,好歹毒,無壑,無崖你們兩個留下保護天君,雲麓,雲峰你們兩個隨我回去。」無歲聽到『徹骨寒雷』這幾個字頓時火冒三丈,再回頭看了一眼水宗兩名弟子的軀體,只見他們全身冰封,凍得凸了起來,已然不成模樣,更是怒不可遏,帶了兩名屬下便走。

    「你幹什麼去?」南宮皺眉道。

    「我去接應戰神,順便砍了那個王八蛋。」無歲道。

    南宮道:「戰神和武部七絕聯手,若還不能全身而退,憑我們幾個又做得了什麼?」

    「那你說怎麼辦?」無歲沒好氣地道。

    「求援。」南宮道。

    「求援?去哪,『九幽瓊樓』,『萬炁玄宗』麼?」

    「『月露城』!」天君得財神相助傷勢緩解了許多,長吁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說道。

    「天君!」無歲喚了一聲,眾人見天君醒轉,懸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天君拍了拍身上的土,緩緩站了起來。

    「『月露城』?月露城主不是早就背叛天君了麼?」無歲一頭霧水脫口問道。

    「走吧!」天君也不解釋,率先邁步而行。

    從受傷到療傷,不足半個時辰,天君鬚髮皆白,原本威嚴的臉上更添了許多滄桑,而協助療傷的財神,布上衛,布上卿三人也頃刻間蒼老了十多歲,無歲看了一眼,暗自心驚,恐怕財神三人此後修為會大跌。

    見無歲猶在發呆,南宮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釋道:「此間離『中州』雖然較近,天君出身『九幽瓊樓』,中州的『九幽瓊樓』,『萬炁玄宗』又隸屬天君所轄,但在動手時我已給他們傳了訊息,算算時辰也早該有援兵到了才是,可你見著他們的人了麼?」

    「你是說......」無歲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南宮點了點頭道:「待我們入了中州境內,第一個敵人怕就是他們,那時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以我們這十幾個殘兵敗將如何抵擋?『匿州』雖說稍遠一些,但好在地形複雜,退一步講入了『匿州』便是『月露城』真的反叛起來也未必能找得到我們,更何況天君帶我們去『月露城』求援必有妥善安排。」

    「保護天君!」財神突然打斷南宮話頭,財神話音甫落無歲人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雙掌在空中如蝴蝶飛舞,撲向東方十數丈外的土堆。

    「大家小心......」無歲一動,南宮立時警覺,手中摺扇已展了開來,如一道屏障,護住天君和財神等人,頓時金鐵交鳴之聲不覺於耳,卻是北邊敵人的幾十枚暗器到了。

    是風宗的人!眾人尚來不及慨嘆,忽地南方現出一道人影,雙方相隔十餘丈,他的兩條長袖卻如浪潮般席捲而來,雲峰首當其衝,立時給卷了進去。

    「不好!」南宮暗叫一聲,敵人不可能只三面夾攻,很顯然,這只是為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真正的殺招怕是藏在西邊,而西邊正是己方最為重要的兩人——傷重的天君和財神。

    南宮一念初起,西首人影乍現,如一道閃電般撲來人未至掌中一柄軟劍已然出鞘,劍未至劍光已籠罩十丈方圓如瀑布般襲向天君、財神諸人,天君、財神內有寒雷寵寵欲動,外有劍氣襲擊,一時疲於應付。那人步伐轉換極為迅速,極為巧妙,南宮四名屬下前去阻擋皆被輕易躲過,但見他每踏出一步均有數道劍光自軟劍上流轉而出,南宮四名手下先後受創。這,才是高手。

    「欺我武部無人麼?」無崖一聲大喝,與雲麓一揮長劍,一挺長槍馳援天君。

    「二位慢走,這裡才是你們的戰場!」袖浪翻滾,那人慾纏住雲麓無崖二人。

    無壑冷眼旁觀,巋然不動,驀地凌空一刀劈向袖浪,刀猶在空中,刀勢卻已先起了變化,一化二,二化四,瞬間數百刀影急速攻出,正是一招『一式化萬千』的絕招,那人袍袖如鼓風,觸之則退,一退間順勢化掉刀影上的勁力。他首退之刻,一人刀光裹身,自袖浪中倒躍而出,正是方才被卷進去的雲峰。雲峰身在半空,不待喘息反手便是一刀劈出。

    一招得勢,無壑身隨刀走,刀勢以二起手,又是萬千刀影,招行半式,又是新招。

    「戰神調教出來的人,果然有兩把刷子。」那人不料山宗武部區區兩名殘兵竟有如此實力,不由得另眼相看,一面退步抵擋,一面贊道。

    「風宗的叛徒,死來!」無歲十丈開外一聲厲喝,將手中的俘虜當做暗器擲了過去,那人飄身後退,忽地頸後一涼.....

    無歲頭也不回,一掌擊在尚未落地的俘虜身上,那俘虜受此一擊轉向飛襲北方敵人,那人不退反進,暗器如雨裹身,潑灑了出去,南宮搶上一步,摺扇以掌心為點,迅速畫了個圈,扇收剎那,他眼中所見唯有無歲的掌刀,以及那噴灑出來的一抹艷紅......

    眨眼之間,四名敵人已去其三,西首的劍者見大勢已去,抽身而走。「哪裡去!」財神恐其泄露行蹤,當下也顧不得傷痛,『挽瀾手』再無保留,傾力而出,一股龐大的吸力將劍者和財神瞬間拉近,劍者臨危不懼數白道劍光自軟劍射出織就一張無形的劍網,欲將財神撕碎。

    「狂瀾手!」財神足下大地震動,泥土如浪翻滾,壓了過去,劍者織就的劍網猶如稻草,不堪重壓,倒反而回,未及慘呼,便是漫天紅沙......

    一招過後,財神體內寒氣竄動,鬚髮皆霜。「走!」他勉力將寒氣壓了下去,腳下卻是一個踉蹌。這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南宮四名屬下折損一人,雲峰、雲麓二人皆受了不輕的傷,加上之前財神折損的兩名屬下,甫一出城便損失了三人,而餘下的十三人中除了無歲和南宮外或輕或重皆負了傷。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都是天城的兄弟,這一下又死了六名!」雖是獲勝,雲麓心中卻是一揪,同根而生相煎何急?

    無歲脫下長衫將財神緊緊裹住,負在背上,儘管無歲內功深厚又隔著數層衣物,也不由得牙冠打顫,可想而知直接中招的天君是何種感受。

    一行人在無壑與南宮一前一後的護衛下,邊運功調息邊向西北而去.....

    『燹州』地處南疆,天氣炎熱,自辰時至午時,陽光越來越是毒辣,經過半日的調息,天君仗著內功特異臉色已好看了許多,布上衛、布上卿兩人寒氣未曾傾入臟腑,加之二人功力深厚,也逐漸將之逼出體外,唯獨財神,竟似半點好轉也無,身子比冰塊還要冷上一些。

    「方才一戰,苦了你了。」天君單掌按在財神背上,一股熱流緩緩浸入。

    財神苦笑道:「不要浪費功力了,路還長著呢。」

    「這兒離『月露城』還有多遠?」天君不去理他,回頭問道。

    「大概三百里,不過再有一百多里就是『卓溪』,過了卓溪就是『匿州』境內了,那邊有鍾侯爺鎮守,他們不敢太過明目張胆。」南宮回道。

    「老鬼,撐得住麼?」

    「放心吧,撐到卓溪......就死不了了......」財神笑了笑,有氣無力地道。

    天君忽然面色一沉,冷笑道:「派出這樣的角色,真當我們是死人麼?」

    「我去看看!」對於殺人,無歲好似有特別的愛好。

    「小心些。」布上卿接過財神,負在背上,布上衛則替換了天君給財神療起傷來。

    無歲一個閃身,便已不見。

    「嗯?不對,雷宗的人也來了,無壑,雲麓,你們兩去幫幫他,切記不可戀戰,甩掉敵人即可,申時之前在卓溪匯合。」天君神色一寒,雙目之中利芒乍現。

    「得令!」無壑、雲麓應了一聲,順著無歲的方向追了下去。

    「雷宗不比風宗......,他們三人擋不住的......」

    天君手一揮,打斷財神道:「你們先帶財神到卓溪療傷,我親自會一會雷宗的人。」

    南宮一驚道:「天君......你......」

    「兵法上有正奇之分,這次我便是那支奇兵!」天君臉上露出微笑,南宮知道,要想騙得了敵人,首先要騙得過自己人,連無歲也料不到的援軍,雷宗的人又如何料得到,又如何敢相信一直追殺的首腦人物竟然會親自斷後?

    「申時若等不到我們,便不用再等了。」天君言未盡,人已離去。

    艷陽高照,炙烤著大地,滴落土中的血液頃刻間被烤的翻起皮來,這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雙方戰的疲累,也戰得辛苦,短暫對壘是休息更是意志的消耗,正如長時間的疲累未必會擊垮一個人,可一旦躺下就再也不願起來一樣。無壑的刀已砍缺了口,左臉,右臂,左腿上的傷口兀自在流著血,雲麓的槍已斷,半隻左耳連帶著頭皮被削了下去,無歲傷的最輕,傷口卻是最多。敵人一共二十名,倒下了三名,還有一十七名,一十七名高手,雷宗的高手,在對上這些人之前無歲一人就毫髮無損地料理了八名敵人,全部一招致命,甚至敵人都沒有看清楚殺他們的人,但這些人不同,很不同。

    「怎樣?讓開此地,許你戰神之位如何?」為首之人誘惑道。

    「哈哈哈,你若歸順我代天君許你『雷神』之位。」無歲笑道。

    「你當我若雷霆是什麼人?」他劍眉一豎,大怒道。

    「一名叛徒不屑做的事難道我無歲會做麼?」無歲冷哼道。

    「天君任人唯親,排除異己,將偌大的天城納為己有,雷宗司刑罰,掌刑獄,豈可坐視天城幾千年基業毀於一旦?如今雷宗上下不過依律行事,是非曲直,待回到天城自有長老會定奪,何勞你我操心?」若雷霆侃侃而談。

    「雷神能反叛天君,又如何會放過眾長老?此刻的長老會怕是由他一人說了便算罷!」無壑搶先道。

    若雷霆見利益難以動搖無歲,忽地長嘆一聲道:「一脈相殘,三位真忍心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無歲『礪山刃』上手,掌緣已泛起燦然刀光。

    「好!」一個好字出口,兩人電閃而動,轉瞬已是數十招交手,過招之後位置互換,心念一動的默契,旗鼓相當的實力,幾乎就在同時,二人再度出手,拳掌相交,錯身而過,錯身剎那儘是耀眼的光華......

    血,沿著若雷霆的虎口滴落,傷筋斷骨的疼痛,拇指與手掌之間只剩一絲未及切斷的皮肉相連,他臉上的肌肉扭曲著。「『礪山刃』果然比刀更鋒利!」

    無歲冷冷一笑,雙手負後,緩緩背轉了身子,一仰頭將鼻血倒回口裡咽下。「就憑方才的一聲嘆息,你非無情之人,帶你的人走吧,你已經盡力,他不會怪罪你的。」

    若雷霆伸手將拇指撕下仍在地上,苦笑道:「來吧,軍令狀已立,生死在此一搏。」


    「等一等!」雲麓阻止道。

    若雷霆一皺眉:「你要和我打?」他可不願和山宗武部一名普通弟子動手,如今有傷在身,萬一失手顏面全無。

    雲麓搖了搖頭道:「非也,在下敵不過你的『雷霆手』,我只不過是想和你談個條件罷了。」

    「什麼條件?」

    「我大隅天城八宗六十四部,有道是大不過的天,高不過的雷,算不過的水,說不過的澤,快不過的風,打不過的山,現今你雷宗雖人多勢眾,但論武功還是以我山宗武部為最,在場諸人中能勝得過在下的恐怕也只有三五人而已,更何況我方還有個武功遠高於我的無歲、無壑兩位師兄......」

    「直說你的條件,不用拐彎抹角!」對於雲麓的話不只是若雷霆,但凡天城的人無不認可,但兩宗實力究竟相差多少,卻是猜測的多,知道的少。

    「好!我兄弟三人非怕死之人,相信雷宗的兄弟也沒有慫包,若是上陣殺敵,我們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但......唉!」雲麓說到一半忽然苦笑一聲,沒有再接下去。

    若雷霆回頭看了看身後諸人,見五六名兄弟的傷口上猶在淌著血,其中一名兄弟甚至瞎了一隻眼睛......

    「時局至今,我們還有退路麼?」若雷霆理解雲麓的意思。

    雲麓搖了搖頭,道:「局勢比人強,整個戰局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我們不過是盡一份心,報答一份恩情罷了,能不死人最好,如果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大不了搭上自己一條性命。」

    「你是說?」

    「我雲麓闖蕩武林一十三年,一共殺了九十七人,其中有八十二人是天城的兄弟,哈哈,真是可笑!每一次,槍刺在他們身上......他們身上......那種揪心的痛苦......!」雲麓越說越慢,聲音漸漸有些悲涼,他吸了吸鼻子,強笑道:「我累了,不想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們三兄弟固然活不了,你的兄弟們至少也要死一半,我用你半數兄弟的命向你換兩個時辰用用,兩個時辰內,你們不可傳訊,也不可離開這裡,兩個時辰後諸位想做什麼,我們絕不阻攔,江湖上也再不會有我們兄弟三人存在,這樣一來我們兄弟也算對得住天君,你也算對得起你的兄弟,否則憑几個殘兵敗將就算追到了你又能把天君怎樣?」

    無歲看了雲麓一眼,多年的兄弟,他很了解他,兩個時辰後正好過了申時,申時一過天君一行便過了卓溪,進入『匿州』境內,而『匿州』之所以名『匿州』就是藏起來你找不著的意思,況且一旦入了『匿州』天城的勢力便會薄弱許多,而聽天君的意思,『月露城』的背叛像是天君刻意的安排,若真是那樣......,況且,兩個時辰後認不認賬就全在我們了.....。

    「這倒未嘗不是個辦法。」無歲暗自點頭。

    若雷霆沉吟不語,他身後湊過一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若雷霆點了點頭,向無歲道:「你怎麼說?」

    無歲道:「可以。」

    若雷霆身側那人道:「兩個時辰後你若是反悔,風宗的弟兄便會傳告天下,天君以下屬家眷之命相脅,迫使下屬賣命,雷宗念其一脈同宗,不想多傷無辜,只拿首惡,但天君薄情寡義,逼迫屬下動手,最終累得下屬全部喪命,他卻帶著親近的人逃生去了......」

    無歲被戳破心思,登時大怒,雷宗的人真要是這麼做,不僅陷他兄弟三人於不義,更重要的是敗壞了天君的名聲,如此一來天君想要奪回大隅天城的控制權就更加無人支持了。他不料雷宗的人有如此損招,盛怒之下轉身便要發作,忽見雲麓使了個眼色,不由得一愣,隨即醒悟:「方才一戰己方三人全部負傷,真要動起手來,勝算不大,到時候莫說兩個時辰,怕是半個時辰也拖不住便要全軍覆沒了,那時天君行蹤已露,若雷霆只需傳訊求援便可。自己生死事小,但天君和財神絕不能有失,算起來還是雲麓的辦法好一些,為今之計,多拖一個時辰天君和財神便多一分安全.....」心念及此,無歲打定主意,趁著若雷霆未發覺他身負內傷,自己尚有些談判的籌碼之時,當機立斷。冷笑一聲,佯作不悅道:「我山宗的人向來說一不二,你信得過便答應,信不過有戰而已,真當我怕了你們不成?」

    「好,既然如此,若雷霆信得過山宗的兄弟.......」他正待答應,忽地自東方響起一陣笑聲,一聲響,天下響,那聲音渾厚之極,宛若雷聲,翻山越嶺般傳了過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個緩兵之計,山宗的人武功一般,口才倒是不差。」

    笑聲如一張無形的巨網自天際一層又一層壓了下來,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無歲、無壑、雲麓三人內心同時一震,均道:「這個聲音,莫非是他回來了?」

    「九哥。」一聲『九哥』確定了三人的猜想,不知何時眾人面前多了一人,這人相貌平平毫無特色,然而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無歲三人惶恐不安。

    「嗯,辛苦諸位了。」他應了若雷霆一聲,緩緩踏前一步,無歲、無壑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雲麓一個踉蹌,向後退了三步,險險摔倒。

    「『震來厲,億喪貝,躋於九陵。』你......你是雷宗八部之首的執令厲.....厲九陵?」見來人光憑氣勢便能讓自己兄弟三人退步,雲麓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面,卻在整個天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高手今天居然也回來了。

    厲九陵微微一笑,並不作答,一陣細不可聞的腳步聲響起,厲九陵身後頓時多了三十名青衣漢子,行動迅速,整齊劃一,三十名大漢只發出如貓一般的腳步聲,顯而易見,這三十人不僅是高手,而且是懂得配合的高手。厲九陵使了個眼色,為首三人各領九人,兵分三路而走。

    「好樣的,將計就計,原來真正在用緩兵之計的是你們。」無壑狠狠地贊道。

    「『龍戰天下,影盜驚虹』雖是負傷的天君,若雷霆也不敢妄想對付?」若雷霆頓了頓,向雲麓說道:「誠如你所言,你我山雷二宗本是同根,又何苦自相殘殺,今九哥親至,捉拿重傷的天君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我也不要你出賣主上,只需你們三位從此退出武林便可......」

    雲麓慘然一笑道:「武力計謀皆遜你一籌,我敗的心服。請二位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替天君在雷神面前求求情吧。」

    若雷霆緩緩搖了搖頭道:「天城走到今天這一步,你真以為還有和談的空間麼,雷宗『鳴雷』,『雷霆』兩部一百二十餘名兄弟的死,全拜他天君所賜,我可以放過任何人,包括傷我的無歲,但惟獨不能放過他!」他的手顫抖著。「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天君必須死!」

    無壑冷哼道:「雲麓,不要再說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我山宗歷代自戰神以下便只有戰死的,厲九陵雖然厲害,還不至於能把活人嚇死。」

    厲九陵微微點頭,用手一指無壑道:「聽說你的『一式化萬千』少有人敵,來,讓我好好瞧瞧。」

    「好!」無壑眉毛一挑便要動手。無歲伸手將他擋住,低聲道:「你不是他的對手!」

    厲九陵微笑道:「換你來麼?那更好,雷霆的傷現下便討了吧。」

    無歲默運真氣,凝視著厲九陵,一言不發。

    對戰厲九陵,他沒有把握。

    無歲不動,厲九陵也不動。

    忽然砰地一聲,數里之外一支煙火沖天而起,一個碩大的七彩『雷』字映現天際,正是雷宗的傳訊煙火。在場諸人無不心下瞭然,定是厲九陵的屬下尋到了天君的蹤跡所發的訊號。

    「走!」厲九陵神色一斂,一揮手,率先轉身而行,竟將無歲等人視若無物——既然有了天君的蹤跡,無歲三人便無足輕重了。

    「哪裡走?」無歲足下一動,身形更比話音快,『礪山刃』燦然生華,掠頸而過。一招偷襲,更是功聚十分,無歲未及心喜陡感驚懼,掌緣切中厲九陵後頸的剎那陡然變招......

    「噗!」一口鮮血噴出口外,無歲如風中殘葉,倒飛而回。無壑搶上一步,雙手接住,一個轉身,卸勁化勁,將無歲放在地上。「嗯!」無歲一聲痛哼,口鼻之中溢出血來。只一招,無歲重傷至斯,雖知厲九陵厲害,卻不曾想有如此厲害,饒是三人見慣風雨也不由得心往下沉。

    「『礪山刃』轉作『蝶手』,這也是『九幽瓊樓』的手段,都說這些年『山宗』的人越來越膿包,看來戰神親自調教出來的人還是可以瞧得過眼的。」厲九陵道。「本打算放你們一馬,但留下你們必然折損我『雷宗』的兄弟,三位對不住了。」

    無壑踏前一步,長刀自左至右在身前緩緩畫出半個圈,朗聲道:「來吧,能死在你手下也算不枉了!」

    「不......不對,快......走!」無歲痛的發抖,伸手拉了拉無壑,卻又無力垂下。

    「什麼不對?」無壑一皺眉,大敵當前無歲身為三人之首說的什麼瘋話。

    「距......距離!」

    再簡單也不過的兩個字,無壑聽來卻是毛骨悚然,他很清楚什麼叫做距離不對,也正是如此,才讓無歲誤判厲九陵的位置,從而一招落敗;他更清楚距離不對的可怕,能讓對手在距離上產生錯覺,這意味著要麼恰巧一方的動作克制了另一方的招式,要麼一方學藝不精對距離的估計並不精準,更或者其中一方能夠掌控距離,而像厲九陵這樣的高手是沒有恰巧的,無歲更非學藝不精之人,現在的情況是第三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顯然兩人的實力根本不在同一檔次上。如此實力便是『山宗』七絕中的高手與之相較也恐有不及,無壑握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本以為整個天城之中似這樣的高手也唯有『病老』和八大宗主九人,卻不曾想先是『雷神』的武功遠超估算,現在連厲九陵竟也是這樣的高手,上次山雷二宗協同禦敵那厲九陵表現出來的實力雖是驚人卻也沒有達到這般田地。天城鏖戰未休,他突然替戰神和七絕擔憂起來了,雷宗突然發難,『布衣衛』未及結陣便一敗塗地,金令、執首等頂尖高手無一倖免,這等一擊必中的戰果顯然是雷宗對諸人的實力弱點瞭若指掌,現在雷神對敵戰神和七絕竟還有餘力派出厲九陵這樣的高手來,那麼是否意味著『雷神』和『病老』的實力遠比想像中要恐怖得多?

    一陣不祥之感席捲心頭,無壑心亂刀更沉,內力逼上巔峰,起手便是『一式萬千』,刀影層層疊疊呼嘯而去。厲九陵踏出一步,以氣破勢,刀影四散。無壑一陣窒息,不退反進,內力再催之下,長刀嗡嗡作響,刀式又出......

    兩人相隔數丈之遙,卻比短兵相接更讓無壑吃力,厲九陵又是一步緩緩踏出......

    無壑額頭青筋暴露,雙目赤紅,眼球鼓出半寸,幾乎掉落,鼻中耳中已沁出血來,再進一步......,『蹦!』地一聲,長刀經受不住無壑內力的催逼,震為碎片向四下里激射而出,無壑也終於抵受不住被氣勁掀飛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

    頃刻之間,三人重傷其二,厲九陵毫髮未損,無論是速度,招式,還是內力,無歲、無壑皆一敗塗地,剩下的雲麓是三人之中武功最差的,更是毫無勝算。

    遠處的天際,又有煙火炸開,炫彩奪目......

    無歲、無壑相視一笑,閉幕待死,雲麓拿著半截斷槍擋在二人面前。

    厲九陵一聲嘆息,緩緩走來......

    『砰!』又有煙火炸開,竟似三處都發現了天君的蹤跡。

    「中計!」厲九陵臉色陡然一變,身後慘叫聲響起......

    一聲中計,慘叫隨之而起,但見一襲金色長袍飄忽雷宗眾人之間,只一瞬,便有九人倒地,若雷霆大怒出手,卻是一招敗退。

    「是『天君』。」雲麓大喜。

    「啪!」,一聲輕響,兩條人影乍合倏分,厲九陵借勢飄退,已到了雲麓身側,一指封住了雲麓肋下的穴道。天君以掌導氣,將厲九陵一掌之力納入足下大地之中,轟然一聲,兩名離得最近的雷宗弟子當場震斃。

    「好狠的手段!」厲九陵雙目如刀,瞪視著天君,向無歲三人道:「看好了,這就是你們拼了性命要保護的人。」言下自然是天君不念舊情,對曾經的部下痛下殺手之意。

    天君微微一笑道:「『三兵四厲一先生』,對上四厲之首,雷宗八部第一人,我怎敢留手?何況還有雷宗馳名天下的『天關雷鎖陣』?」

    厲九陵拳頭緊握,重重地道:「所以你趁著他們未能結陣時逐個擊破?」

    「不錯!」天君道。

    「好,好,好!」厲九陵連說三個好字,「我料到必有埋伏,卻想不到天君甘冒反噬之險,親自出手......」

    天君哼了一聲,不答反問道:「聽說再強的敵人遇到你都須遠遠逃走,逃到九山之外方保無虞,否則便有性命之憂,『雷神』將雷卦六二的卦辭授你為名可見對你的器重。」

    厲九陵冷笑道:「難為天君還記得,只是不知我對上『龍戰天下』中的天有幾分勝算。」

    天君輕笑道:「哈哈,『億喪貝』麼?你似乎忘了卦辭還有後半句『勿逐,七日得』......」他頓了頓,突然神色一凜,凝視著厲九陵接道:「憑你又能有什麼作為?」這句話明明是天君盯著厲九陵說的,雲麓卻如說中自己一般心中一寒.....

    若雷霆恨天君入骨,突然冷笑道:「嘿嘿,『龍戰天下,影盜驚虹』,天君這天下第三的名頭自然比我們雷宗的人更加實至名歸,不然也用不著雷神的五成功力了......」這句話極其陰損,天君臉色一變:「放開雲麓換雷宗眾人平安。」

    「正有此意!」厲九陵放開雲麓,向前一步。「得罪了!」左掌似出未出,右掌似收未收。

    「『天關雷鎖』?」無歲心頭一凜,這『天關雷鎖陣』的原理乃是組陣各人彼此契合,為隊友爭得距離上的優勢從而讓敵人無可著力,再藉由肢體接觸以內勁鎖人功體的陣法,其運用之繁變化之巧無不妙到毫巔,不想厲九陵竟然將這克人功體的陣法化為掌法,不由得為天君捏一把汗。

    天君袍袖一拂,掃開雷宗眾人,左手陰右手陽,正是『陰陽雙蝶掌』,這掌法陰掌收,陽掌放,是以敵人內勁擊其自身的絕學。

    厲九陵倏地一動,已到了天君身前,陡然左手化掌為刀,右手並指為劍,正是天君的『陰陽雙蝶掌』的克星,天君巋然不動,大地忽然長長數寸,但見他雙掌微曲,化雙蝶掌為『擒龍手』,『撲雕手』,厲九陵距離錯失,掌刀指劍剎那落空,眼看便要被折了雙手,陡然間厲九陵止步後退,退而復進,左手『鐵拂塵』揮掃,右手急速划動『雷震八重環』瞬息成型,一重重明暗交織大小相襯的圈子層層疊疊若隱若現欲將『天君』雙臂捲入震碎,『天君』不守反攻,足生大地之根,納大地之力,身軀一震變拿為拳雙拳將巨力摜出,大地倏然急縮,二人速度更快互撞而出......

    「啪!」四掌相交,明明還有數尺的距離,兩人卻結結實實的對了一招,依舊是厲九陵的『天關雷鎖』,天君的『陰陽雙蝶掌』......

    一招之內數度變化,厲九陵不可謂不高明,但在時間和距離的掌控上畢竟還是遜了天君一籌。

    「你敗了!」

    厲九陵自食其果,功力被封,一時動彈不得,冷笑一聲,道:「我敗了自有『病老』接手,『病老』若敗還有『雷神』,我的天君,你能過得了幾人?不過我很想知道你如何對付病老?」

    「哼。」天君袍袖一拂,轉身離去。雲麓攙扶著無歲無壑踉蹌跟隨。

    厲九陵敗,若雷霆傷,雷宗眾人死傷慘重,暫時應該不會再追上來,但無歲無壑傷的不輕,雲麓恐其長途跋涉下有性命之憂,便在沿途的人家偷了輛馬車,由雲麓趕著,一行四人向『卓溪』而去。

    雲麓偷來的馬車拉兩三人不在話下,但四名男子乘坐就擁擠了些,馬匹雖然健碩也恐怕有些吃不消。依當時情況,本來應該由雲麓步行,天君同無歲無壑共乘,但天君堅不乘坐,獨自前行,一路上除偶爾回頭問及無歲無壑的傷勢外,更無他話,雲麓幾次問及接下來的對策,他也只淡淡回上一兩個字,甚至頭也不回。

    這一路,雲麓惶恐不安,舉止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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