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選擇與拒絕

    神城，是神庭統治洪荒的根基。每一座神城，都坐落於地脈之上。

    神城城主，通常是精英妖族或者精英巫族。也有一些比較特殊的地方，是太乙道君的化身坐鎮。

    很久很久以前的三皇時代，三皇統治諸神，諸神統治各自的族裔，族裔們統治附近的後天生靈。

    那時就像是分封一樣，一環套一環。在如今這個時代，神庭則是通過一座又一座的神城，直接統治天地。

    這樣的統治力度，比起之前已經強大許多。但是比起未來，人族成為天地主角之後的天庭時代，還是相差甚遠。

    在那時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白天有日游神，夜晚有夜遊神。

    吃個飯還有灶神，花個錢有財神，就連睡覺也有夢神。

    每一個人，每一個後天生靈，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在天庭的統治之下，真真是鐵桶一樣的江山。

    ……

    思索著這些東西，元馗則是正在釣魚，這裡是神城附近最大的一條河，水流卻很是平緩，備受歡喜。

    以往之時，許多生靈們都在這裡嬉戲成長。可是自從人族到來之後，這條河就歸人族了。

    忽然間，元馗就眨了眨眼睛。原來就在剛才，他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甚至如果不是此人主動現身的話，元馗都沒有發現他。

    此人有著一頭黑髮，使用白玉髮簪固定，身穿白色道袍，手裡拿著一柄如意。

    對於此人，元馗當然不陌生。說起來，這已經是二人第三次見面了。

    一個元會之前，二人初見。那個時候人族剛剛遷徙到神城不久，為了防止人族被小看，元馗便親自出手，摟著兩顆西瓜，從城東打到城西。

    打完了就開始吃瓜，吃完瓜之後，又拿了兩顆西瓜，從城南打到城北。最後，在城主府門口，在瑟瑟發抖的圍觀群眾面前，吃完了剩下的兩顆西瓜。

    然後人族就在神城居住了下來，也沒什麼不長眼的過來挑釁。

    接著元馗就見到了這個道人，也就是廣成子。當時的廣成子，就想介紹元馗進入玄門。

    不過卻直接被拒絕了，之後便留下了一枚玉簡，玉簡之中有著玄門的歷史，玄門的基本情況，以及一些基礎的、流傳比較廣的玄門道法。

    大約七萬年前，廣成子第二次到來。這一次他帶來了大量的功法，更進一步介紹仙道的好處。

    最後還做出了保證，一旦元馗願意加入仙道，便可以直接成為玄門核心二代弟子。

    無論是他的師父元始，還是兩位師叔，都可以收他為親傳弟子。保證可以讓元馗，成為太乙道君。

    面對很有誠意的廣成子，元馗能怎麼辦呢？當然是拒絕了！

    身為人族族長，立場是不能動搖的。必須堅定人皇一脈道統，此量劫不動搖。

    而今天則是廣成子第三次到來，看了一眼元馗，廣成子也不著急，手中光華一轉，玉如意就化為了魚竿、魚鉤，也開始了釣魚。

    和煦的春風，溫暖的陽光，曬的人只想睡覺。

    刷的一下，廣成子便釣出了一條身長八丈的龍魚。

    這是一條變異鯉魚，身上的鱗片紅的發紫，腹部甚至還有兩個凸起，額頭之上甚至已經有了一個獨角。

    「這條鯉魚乃是龍種，血脈純度尚可，潛力也不錯。如果是在東海，此魚經過重重磨礪，興許有一絲化龍之機。」

    「然而在此地，卻只能當一個土霸王。稱霸此河，又有什麼意義呢？不經磨礪，沒有機緣，永無化龍之機。」

    雖然說的是鯉魚，但實際上指的卻是此刻的人族。

    生而道體，同級別悟性第一，潛力是有的。但不經過磨礪，沒有機緣，人族又怎麼能成長的起來呢？

    聞言，元馗卻微微一笑，不用說也知道，此刻肯定有不止一位道君，正在旁觀自己，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這條鯉魚，在此河之中，乃是當之無愧的霸主。如果不是遇到了道君這樣的意外之人，完全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而一旦前往東海，雖然有可能闖過龍門，化龍成功。可萬一失敗了呢？」

    這其實就是拒絕了，又一次看了一眼元馗，廣成子放下了魚竿，捋了捋鬍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不過廣成子似乎也不願意再解釋下去了，嘴炮什麼的，沒啥大用。

    「這是第三次了，也是最後一次。我廣成子，玄門二代首徒，鄭重的問你一句，願不願意修習仙道？」

    「如果願意，可以立刻成為我的師弟，玄門二代核心弟子的位置是少不了的。未來一個道君之位，先天靈寶也是少不了的。」

    「而你留在此地，又有什麼意義呢？神庭是不會直接扶持你的，人皇一脈如果想要支持你，早就出手了，又怎麼會容忍我的出場呢？」

    「說到底，人皇一脈看中的是人族整體，而不是某一個人。只要人族整體不出差錯，他們就不會現身。更別提給你資源，給你先天靈寶，甚至是扶持你成為道君了。」

    元馗知道廣成子說的這些，都是實話。對於人皇一脈而言，某一個人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人族。

    而且實話實說，對於此刻的玄門元馗雖然不喜歡，但也不排斥。

    說到底，他不是先天神靈出生，對於玄門大佬背叛神道，另立玄門的感觸並不深刻。

    而且前世人族成為天地主角的過程中，元馗可沒少和玄門合作。

    在那個時代，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和玄門團結友好，靠的是神道的先天神靈。和神靈們友好合作，靠的是玄門道君。

    合作本身沒問題，問題的關鍵是，此刻的人族太過弱小，根本沒有和玄門合作的本錢。

    即便是明面上合作，實際上也肯定會喪失主動權。連自己這位人族族長，都只是玄門二代弟子而已，那其他族人的前途，可想而知。

    「玄門很好，仙道的一些理念功法也值得參考，但是身為人族族長，我也是身不由己。」

    元馗直接就拒絕了。普通族人，當然可以選擇玄門，但族長不行。

    「你此刻的堅持，或許你認為是對的、是沒錯的、是值得的。」

    「但是放在百萬年後，乃至於一個紀元之後，回過頭來在看，你才會知道，今天的你，究竟拒絕了什麼樣的機緣。」